讓利他主義成為你的人生指南

什麼是利他主義？簡單來說就是希望別人快樂。研究快樂的佛教僧侶馬修．李卡德說，不論你要決定短期或長期的事，和工作或和生活有關，利他主義都是幫助我們做決定的絕佳量尺。

我們人類行善的潛能無限，

但造成傷害的力量也非常大。

每種工具都可以用來建設或破壞，

全都看我們的起心動念。

因此，更重要的是

培養利他主義的心念，
而非自私自利的想法。

我們所在的這個時代
確實面臨許多挑戰，

可能是屬於個人的挑戰，

我們的心可以成為
我們最好的朋友，或是最壞的敵人。

也有一些是社會上的挑戰：

在富足、不平等、衝突
與不正義之中的貧窮。

還有一些是我們沒料到的挑戰。

一萬年前，地球上大約有五百萬人。

不管他們做什麼，

地球都能夠快速撫平
人類活動留下的痕跡。

工業革命和科技革命之後，

一切都不同了。

現在，我們是影響地球的主因，

我們進入人類世，就是人類的世代。

在某種意義上，如果我們需要
這種毫無止盡的成長，

無止盡的使用物質資源，

就會像這個人說的

──出自一位前國家元首，我不說是誰──

他說：「五年前，我們還在懸崖邊緣，

今天我們向前走了一大步。」

科學家定義這個邊緣為

地球限度，

這些限度包含一些要素。

我們還是可以繁盛，
人類還是能繁盛 150 萬年，

只要我們維持氣候穩定，

就像近萬年來的全新世一樣。

但這得靠我們選擇自願簡樸，

發展重質不重量。

你可以看到 1900 年的時候，
我們仍生活在安全的限度中，

到了 1950 年急遽加速。

現在請暫時停止呼吸，
想像接下來會如何發展。

現在我們已大幅超出
地球某些方面的限度了。

拿生物多樣性為例，以現在的速度

到了 2050 年，
地球上有 30% 的物種會消失。

即使我們冰存一些 DNA，
也回不來了。

我坐在七千公尺高，

即兩萬一千呎高的不丹冰河前。

人稱第三極的青藏高原上，
兩千條冰河快速融化，比北極還快。

這種情況下我們能怎麼辦？

雖然牽扯政治、經濟、科學的

環境問題錯綜複雜，

但是簡單來說，只是一個
無私對上自私的問題。

我是像機智喜劇演員格魯喬的
馬克思主義者。

（笑聲）

演員格魯喬．馬克思曾說：
「我何必管下一代？

他們幫我做過什麼事嗎？」

（笑聲）

不幸的是，我也聽過億萬富翁富比士

在福斯新聞上表達同樣的觀點，
但他是認真的。

當時他談到海平面上升，

他說：「我發現現在改變行為很可笑，

就為了那些百年後才會發生的事情。」

如果你不關心下一代，

就繼續下去吧。

我們現在最主要的挑戰

就是取得這三段時期的平衡：

短期的經濟，

即股市漲跌、年終結算；

中期的生活品質，

即我們生活的每一刻、
十年二十年間的生活品質如何？

以及長期的環境。

環保人士和經濟學者交談

就像是精神分裂者的對話，
完全搭不上，

他們的語言不通。

近十年來，我到世界各地

和經濟學者、科學家、
神經科學家、環保人士、

哲學家和思想家
在喜馬拉雅山、世界各地碰面。

對我來說，似乎只有一個想法

能夠取得三者的平衡，

就是只要多考量別人一點就行。

如果你多考量別人一點，
就會有關懷的經濟學，

那個時候，財政是為了幫助社會，

而不是社會幫助財政。

你就不會在賭場玩，

賭上那些別人交付給你的財物。

如果你多考量別人一點，

你就會要求自己改善不平等的情況，

你就會將安康帶進社會、

教育和工作之中。

否則在權力最大、最富有的國家裡，

每個人都很悲哀有什麼意義？

如果你多考量別人一點，

你就不會掠奪我們共有的地球，

以現在的速度繼續下去，
我們可沒有三個地球來搞破壞。

問題是，

好吧，利他主義是解方，
不只是不切實際的理想，

那麼利他主義可以是
更真實、務實的解方嗎？

首先，世界上真的有利他主義，

還是我們真的都這麼自私嗎？

某些哲學家認為我們自私得無藥可救。

但難道我們真的都是無賴嗎？

那還真不錯，不是嗎？

許多哲學家，例如霍布斯就曾說過。

但不是每個人看起來都像無賴，

還是說，人都是狼心狗肺？

但這個人看起來沒那麼糟，

他是我的西藏朋友，

很友善的人。

我們喜歡合作，

沒有比合作更快樂的事了，對吧？

而且不只是人。

當然，還是要努力求生存，

社會達爾文主義下的適者生存。

但是在演化上，合作，
──雖然一定有競爭存在──

在複雜度日漸增加的情況下
要用更創新的合作方式。

我們是超級合作團隊，
應該走得更長遠。

在那之上是人際關係的品質。

經合組織曾有一項調查
針對十項因素，包含收入等等。

大家說最重要，
也是讓我快樂的主因，

就是人際關係的品質。

不只是人類。

看看那些曾祖母級的長輩。

有此一說，如果我們深究這個問題，

就會發現我們是無藥可救的自私鬼，

這是沒有實證的科學。

從來沒有一份社會學研究、

心理學研究做出這種結論，

研究結果反而相反。

我的朋友尼爾．巴特森這輩子

都在實驗室裡研究
各種複雜情境中的人類。

當然我們有時候會自私，
而且有些人特別自私。

但是他發現無論如何

顯然都有一群人

無論如何待人都很無私。

如果你看到有人
傷得很重、非常痛苦，

你會幫忙可能只是出於同理心窘迫，

你受不了只好幫忙，
而非只是坐視不管。

我們做所有測試，
最後他說顯然人類可以無私。

這是好消息。

更進一步來說，
我們應該檢視日常的良善。

就看看這裡吧，

我們走出會場時，我們不會說：
「真是太好了，

只要這夥人心裡惦著無私，
就沒人要打架了。」

不對，本來就不會打架吧？

這裡如果有人打架，
我們會講這個講好幾個月。

因此你不會注意日常平庸的良善，

但確實存在。

請看這段影片。

某些心理學家說

──我告訴他們我在喜馬拉雅山
做了 140 件博愛計畫

讓我感到非常愉快──

他們說：「噢，我知道，
你是為了積功德才做。

那不是無私，你只是感覺好罷了。」

你想這個人跳到火車前面的時候，

他會想：「一切都結束的時候
我感覺超棒」嗎？

（笑聲）

還不只這樣，

他們會說，喔，
如果你和他訪談，他會說：

「我別無選擇，我當然得跳。」

他別無選擇自然會這麼做，
和無私或博愛沒有關係。

別無選擇？

當然，這個人不會花半小時考慮：

「我該伸出援手嗎？還是不要好了？」

他會做，那就是選擇，
而且顯然是立即的選擇。

當然，牠也有選擇。

（笑聲）

還有很多人做了選擇，
牧師安德烈．卓克梅夫婦

和法國樂善邦的村民也是。

二次大戰從頭到尾，
他們救了 3,500 位猶太人，

提供他們避難處，帶他們到瑞士，

排除萬難，還讓全家冒生命危險。

因此利他主義真的存在。

那什麼是利他主義？

那就是「願人人快樂，覓得歡喜之源」。

同理是指感同身受，
或是理智的反應告訴你

這個人很快樂，這個人在受苦。

但只有同理心還不夠。

如果你不斷面對受苦之人，

你可能會同理心到很苦惱、精疲力竭，

因此你需要更寬廣的仁慈。

萊比錫馬克斯．普朗克研究所的
尼亞．辛格

讓我們知道腦部
同理和仁慈的神經不同。

這兩項都已經發展了，

我們從進化、母愛、親情中得到，

但我們還需要再擴展，

甚至能擴展到其他物種。

如果我們想要更無私的社會，
我們需要做到兩點：

個人改變與社會改變。

個人有可能改變嗎？

兩百年來研究冥想的結果是
人有可能改變。

腦神經科學和表觀遺傳學
共同研究 15 年

答案是肯定的，
人腦在培養利他主義時會改變。

我在核磁共振機裡共待了 120 小時。

這是我第一次
在裡面待了兩個半小時。

結果刊登在許多科學論文中。

研究明確顯示大腦的構造

和功能會產生變化，
在你培養無私的愛之際。

這裡有一些資料可以參考：

左邊是一位冥想者在休息，

冥想者在做憐憫的冥想，
你可以看到所有的腦部活動；

右邊的控制組沒有任何變化，

即使在冥想也沒有變化。

他們沒有接受過訓練。

那麼你需要做五萬小時冥想嗎？
不需要。

四週，每天二十分鐘，
慈愛、專注的冥想，

就能在腦構造中產生變化，
有別於控制組。

每天只要花二十分鐘，連續四週。

即使是學齡前的孩子也是，
理查德．戴維森在麥迪遜做了實驗，

八週的課程包含：感謝、
仁慈、合作、專注呼吸。

你可能會說：「欸，
他們還沒讀書，很小耶。」

看看八週後，

喜愛社交行為，是藍色的線。

接著是孩童的終極科學試驗
──貼紙試驗。

一開始，你找出誰是小朋友
班上最要好的同學，

他們最不喜歡、不認識
和反感的同學，

他們要送貼紙給同學。

在冥想前，他們把貼紙
給最要好的朋友。

四、五歲的小孩，
一次二十分鐘，每週三次。

練過冥想後就沒有歧視的問題了：

給最好的朋友和最不喜歡的同學
一樣多的貼紙。

全世界的學校都應該做這件事。

那我們的下一步在哪裡？

（掌聲）

當達賴喇嘛聽到這件事，
他告訴理查德．戴維森：

「你再去十所、百所學校，
去聯合國和全世界。」

那我們的下一步在哪裡？

個人改變是有可能的。

我們需要等待利他主義的基因
出現在人類身上嗎？

那得等上五萬年，
環境等不了那麼久。

幸運的是文化會演進。

如專家所述，文化改變得比基因還快。

真是太好了。

你看，這幾年來大家對
戰爭的態度已大幅改變。

個人改變和文化改變會相互影響，

確實，我們能進化成更無私的社會。

那我們的下一步在哪裡？

我會回到東方。

我們每年在計畫中治療十萬名病人，

我們有兩萬五千名學童，
經常費用 4%。

有人說：「你的東西實際上可行，

但是理論上可行嗎？」

總是會有正向偏差。

我也會回去修行的地方，

尋找能幫助別人、更好的精神糧食。

但在全球規模上，我們能做什麼？

我們需要做到三點。

增加合作：

在學校採用合作式學習法，
取代競爭式學習法，

企業內無條件合作，

企業之間可以有些競爭，
但是不要在企業內競爭。

我們需要永續的和諧，
我喜歡這個詞。

不要再永續成長了。

永續的和諧指的是
現在我們要減少不平等。

未來，我們用少數資源做更多事，

我們要繼續提高品質而非數量。

我們需要關懷經濟學。

經濟人無法處理
富足社會中的貧窮情況，

無法處理共同利益、

大氣和海洋的問題。

我們需要關懷經濟學。

如果你說經濟應該要慈悲，

他們會說：「那不是我們的工作。」

但如果你說不在乎，那可不太好。

我們需要地方的承諾，
並且全球都負起責任。

我們需要將利他主義
擴展到 160 萬種物種。

有情眾生都是地球的公民。

我們需要勇於無私。

利他主義萬歲。

利他主義萬歲。（西班牙文）

（掌聲）

謝謝。

（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