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市旗可以是你從未注意過的最壞設計

羅曼·馬斯對旗幟非常著迷——在你看完這一演講之後，你可能也會對此著迷。這些無處不在的市民驕傲象徵通常都設計得，呃，很糟糕。但是它們不必如此。在這場令人驚訝、別開生面的關於旗幟學的演講中，馬斯揭露旗幟設計的五個基本原則，並告訴我們為什麼他相信這些原則可以適用於所有其他事物。

我知道你們在想什麼：

「為什麼這傢伙坐着？」

因為這是在廣播。

（音樂）

我廣播有關設計的故事，

我講述各種各樣的故事：

建築和牙刷

吉祥物、路標還有字體。

我的任務是讓人們關注
他們在乎的設計，

讓人們開始注意各種形式的設計。

當你用設計的眼光看世界時，

世界開始變得神奇。

看見的不再是支零破碎的物體，

而是點點滴滴的智慧

由無名的設計家辛苦構建

目的是讓我們生活更加美好。

而這就是設計的精華定義：

讓生活更美好、為生活提供歡樂。

精心設計的旗幟

是最能給我帶來歡樂的事物之一。

（掌聲）（笑聲）

沒錯！

50歲生日快樂，加拿大國旗。

非常漂亮，黃金標準。人見人愛。

我對旗幟非常著迷。

有時我跟別人聊旗幟，

對方就會說：「我不在乎旗幟。」

然後我們開始聊旗幟，信不信由你，

所有人都在乎旗幟。

旗幟裡面有一種奇妙的東西
左右著我們的情感。

今年我的家人用國旗
包裝我的聖誕禮物，

也包括右上方那個藍色禮物袋

設計用的是蘇格蘭旗。

我將這照片擺上網，當然，

幾分鐘內就有人留言說：

「收起蘇格蘭的聖安德魯十字旗，
塞到你屁股裡。」（笑聲）

看吧，人們相當熱衷於旗幟。

這就是旗幟的力量。

我之所以喜歡旗幟，

是因為一旦你理解了旗幟的設計

理解怎樣才算好的旗幟，
怎樣才算壞的旗幟，

你就可以理解
幾乎所有事物的設計。

所以我現在要做的是

我開始我的設計廣播節目
「99% Invisible」

我將會在台上呈現這個節目

所以當我在這點擊按鈕時——

聲音：S代表聲音——

羅曼·馬斯：就會發出聲音，

所以大家要是聽到聲音

或者音樂，

那是因為我按了按鈕。

聲音：嘶——聲音。

馬斯：好了？我們開始吧。

三，二。

歡迎收聽「99% Invisible」
我是羅曼·馬斯

陳述者：設計旗幟的五個基本原則。

馬斯：根據北美旗幟學協會

旗幟學

泰德·凱伊（旗幟學家）：
旗幟學指對旗幟的研究。

馬斯：聽上去有點怪異，
是因為裡面的笑意。

陳述者：第一，設計要簡單。

旗幟應該設計簡單，
連小孩子也能記住畫出來。

馬斯：2005年搬到芝加哥之前

我並不知道城市也有自己的旗幟。

凱伊：大部分的大型城市
的確有自己的旗幟。

馬斯：我那時並不知道。
噢，這是泰德·凱伊。

凱伊：大家好。
馬斯：他是旗幟學專家。

他超級棒。

凱伊：我叫泰德·凱伊。我編輯過
一本旗幟學的學術周刊，

目前我在波特蘭旗幟協會

還有北美旗幟學協會。

馬斯：泰德寫了一本
關於旗幟設計的書。

陳述者：「好旗，壞旗」

馬斯：這看上去更像小冊子。
大概有16頁。

凱伊：沒錯，書名為

「好旗，壞旗：
如何設計一支出色的旗幟」

馬斯：我在芝加哥發現的第一支市旗

美麗動人：

白色背景，兩條水平藍色條紋，

還有中間四個六角紅星。

陳述者：第二，使用有意義的象徵。

凱伊：藍色條紋代表
水、河流、湖泊。

陳述者：旗幟的圖案、顏色、圖形

應該與象徵的事物相關。

凱伊：紅星代表
芝加哥的重要歷史事件。

馬斯：指的是未來芝加哥的
迪爾伯恩堡的建立；

1871年的芝加哥大火；

芝加哥哥倫布世界紀念博覽館，

由於懷特城，大家都記得這一事件；

還有芝加哥萬國博覽會，

沒有人記得這一事件。

陳述者：第三，
使用兩到三種基本顏色。

凱伊：顏色的基本原則是

使用標準顏色集裡的
兩到三種基本顏色：

紅、白、藍、綠、黃、黑。

馬斯：芝加哥市旗的設計
深受大眾喜愛，

在城市各個地方都可看見。

非常普遍；

每幢市建築都立著這一支旗。

Whet Moser：我工作附近
每條街上都有至少一家商店

會賣帶有芝加哥市旗的用具。

馬斯：他是芝加哥雜誌的
Whet Moser。

Moser：譬如今天我去剪頭髮，

我坐在理髮師的椅子上，

看見理髮師的工具箱上
就有一支芝加哥市旗，

然後鏡子裡面在我身後
也有一支芝加哥市旗。

我離開的時候，經過一個男子
背包上面有一個芝加哥市旗徽章。

馬斯：旗幟的適應力和混搭力很強。

特別是六角形
在各種地方都能看見。

Moser：有天我買的咖啡上

就有一顆芝加哥星。

馬斯：這是芝加哥驕傲的獨特標誌。

凱伊：芝加哥裡
有警察或消防員身亡時

靈柩上一般放的不是美國國旗。

放的可以是芝加哥市旗。

這就是市旗
對芝加哥市民形象的力量。

馬斯：這不只是人們喜歡芝加哥
才喜歡芝加哥的市旗。

我認為因為芝加哥市旗太棒了

所以人們更加喜歡芝加哥。

凱伊：偉大象徵和市民驕傲之間
一個相當正面的反饋循環。

馬斯：因此2008年搬回三藩市時，

我搜索了三藩市的市旗，

因為我從未見過這支旗，

儘管我在那裡住過八年。

然後我發現，很抱歉地說，

這支旗不夠力。

（笑聲）

我知道。

這也讓我很傷心。

（笑聲）

凱伊：讓我從頭說起。

陳述者：第一，設計要簡單。

凱伊：設計要簡單。

陳述者：旗幟設計應盡量簡單，
連小孩子也能記住畫出來。

凱伊：這是相對複雜的一支旗。

馬斯：好，我們來。

三藩市市旗的主要元素是鳳凰

代表經歷了18世紀50年代
的災難性大火後

三藩市在灰燼中重生。

凱伊：三藩市的有力象徵。

馬斯：我仍然不太喜歡那隻鳳凰。

設計方面，旗幟表現得太粗野

同時又包涵太多細節，

要是試圖涵蓋太多細節，

你終歸是做不出好旗，

遠看一點都不順眼，

但這些深層的含義
也讓旗幟加點分。

鳳凰後面大部分是白色背景，

然後有大量的金色邊界。

凱伊：這是相當有魅力的設計元素。

馬斯：我認為這還過得去。但是——
（笑聲）——

看看旗幟設計的大忌。

陳述者：第四，
不要有字母或者印章。

絕對不要使用任何字體。

馬斯：鳳凰下面的緞帶上
寫著一句格言

其譯文為：「和平金色，戰爭鐵色」

另外——這是大問題——

下面寫著三藩市。

凱伊：如果你得靠寫下

旗幟所代表的事物的名稱，

這象徵就失敗了。

（笑聲）（掌聲）

馬斯：美國國旗上可不寫「美國」。

事實上，國家國旗一般比較聽話。

比如說，看看南非、土耳其、以色列

看看索馬里、日本、岡比亞。

這些國旗都很棒，

但是他們遵循優秀設計的原則，
因為風險太高。

他們走的是國際舞台。

但是市旗、州旗、區旗

又是另一回事。

（笑聲）

也有一幫壞旗，

這些旗幟得有人叫停。

（笑聲）（掌聲）

這就是真相和膽量。

第一步是

認清我們有一個問題。

許多人一般認為
好的設計

不過是品味問題，

老實說，有時候是這樣，

但有時候又不是這樣。

以下是北美旗幟學協會
旗幟設計的全部原則。

陳述者：旗幟設計的五大基本原則。

第一。
凱伊：設計要簡單。

陳述者：第二。
凱伊：使用有意義的象徵。

陳述者：第三。
凱伊：使用兩到三種基本顏色。

陳述者：第四。
凱伊：不要用任何字母或印章。

陳述者：絕對不要使用任何字體。

凱伊：因為在遠處
你不會看到這些字。

陳述者：第五。
凱伊：要獨特。

馬斯：所有出眾的旗幟
一般會遵循這些原則。

像我說的那樣，大部分國旗都很好。

但問題是：

如果你讓任何設計師看這些原則，

他們會說這些原則——
簡單、有意義、

用色簡單、謹慎，

獨特、不帶任何看不到的字體——

所有這些原則
都適用於所有設計師。

但不幸的是，好的設計原則

很少體現在美國的市旗上。

我們最大的問題
看來是第四條原則。

我們就是不能阻止自己

將自己的名字放到旗幟上，

或者小小的市章和小小的字體。

使用市章的問題是：

這些市章原來的設計目的是
用在一張紙上，

讓大家看得清，

而不是用在100尺外
隨風飄揚的旗幟上。

這裡有一堆市旗。

旗幟學家稱這些為「床照」：

床單上的印照——（笑聲）

如果你不知道它們屬於哪個城市

沒錯，這就是問題，

明顯除了阿納海姆市旗
（Anaheim，右上角）

他們解決了這個問題。（笑聲）

這些旗幟在美國隨處可見。

歐洲國家的市章

是城市的遁形紋章，

我們能從中學習一下
怎樣把旗幟設計好。

這是阿姆斯特丹的紋章。

倘若這是一個美國城市，

這支市旗估計會長成這樣。

你懂的，是吧。（笑聲）

但是阿姆斯特丹的市旗

是這樣的。

它不是把整個紋章扔進去

丟到一個硬邦邦的背景裡
下面再寫著「阿姆斯特丹」；

而是採納紋章盾牌的關鍵要素，

將其變成世界上最惹是生非的市旗。

（笑聲）（掌聲）

正因為這支旗夠搗蛋，

這些旗幟和交叉
在阿姆斯特丹隨處可見，

就像芝加哥市旗一樣受歡迎。

儘管這些床照旗幟

有夠讓我特別痛苦、受不了，

你怎麼也不會受得了

旗幟學歷史上最嚴重的事故之一。

準備好了嗎？

威斯康星州 密爾沃基市的市旗

（笑聲）

我想，這夠獨特的。

這個我可以贊。

史提芬·柯蒂斯：
這支旗始用於1955年。

馬斯：密爾沃基市
舉行了一場設計比賽

收集了一堆作品

各種各樣的作品設計。

柯蒂斯：一名市政議員
名叫Fred Steffan

將這些作品的一些部分拼湊起來

組成了今天我們所見的
密爾沃基市市旗。

馬斯：這是一支廚房水槽旗幟。

大大的齒輪，代表工業；

一隻船，代表港口；

一大支麥穗

向釀造業致敬。

亂得一塌糊塗。

史提芬·柯蒂斯是密爾沃基市的
平面設計師，他想改變這支旗。

柯蒂斯：這有夠可怕的。

是這座城市的代表性失誤，

退一步來說。

馬斯：但這支旗最讓人無法接受的是

——簡直就是一個惡搞——

裡面還有密爾沃基兵團
在內戰期間所用的戰旗。

柯蒂斯：正是這最後一擊

讓這支旗變得最最滑稽，

密爾沃基市旗裡面
竟然還有一支旗。

馬斯：旗中旗，沒錯。（笑聲）

好。

（音樂）

密爾沃基市相當迷人

我去過那裡。相當喜愛。

然而，這支旗最讓人傷心的是

已經舉辦過兩場大型設計比賽。

最近一場是在2001年。

收到了105份作品。

柯蒂斯：但最後，
密爾沃基市的藝術委員會成員

決定沒有作品能夠取代舊旗
飄揚在城市上空。

馬斯：他們不能就達成共識
換掉這東西！（笑聲）

這夠讓你挫敗認為

好的設計和民主

就是水火不相容。

但是柯蒂斯要再次嘗試

重新設計密爾沃基市旗。

柯蒂斯：我相信
密爾沃基市相當出色。

每個出色的城市
都值得擁有一支出色的市旗。

馬斯：柯蒂斯暫未預備
展現他的設計。

要提這樣的建議，其中一個要務是

你得讓大眾參與在乎，

然後你在呈現你的設計。

但這就是竅門：

要是你想設計出色的旗幟，

一支像芝加哥旗或首都華盛頓旗
那樣了不起的旗幟，

那就先開始在紙上
畫一個1×1.5英寸長方形。

你的設計必須能
上這個小長方形。

請聽原因。

柯蒂斯：一支3×5英尺的旗

立在100尺外旗桿上

尺寸看上去

就像你在15英寸外看

一個1×1.5英寸長方形。

你可能不知道
這樣的設計限制

可以讓你的設計
變得多麼簡單有力。

馬斯：同時，在三藩市。

我們能做些什麼嗎？

凱伊：我想說，每支壞旗裡

都有一些好旗的元素躍躍欲現。
（笑聲）

要把三藩市市旗設計好，

就要摘下那句格言，

因為你遠處什麼都看不見。

把市名拿走，

然後金邊可以再厚一點，

這就更融合到旗幟裡。

我會簡單利用這隻鳳凰，

讓它變成一個出色的大型元素，

立在旗幟的中心位置。

馬斯：但是眼前的這隻鳳凰
必須閃人。

凱伊：我會簡化或風格化這隻鳳凰。

想像一隻展翼大鳥

從火焰出降生。

強調火焰。

馬斯：所以三藩市市旗
由Frank Chimero從新設計

參考了凱伊提出的建議。

要是我們完全沒有限制
也不遵循那些原則，

我不知道他會設計出什麼。

我的廣播電台粉絲

已經聽過我抱怨這些壞旗。

他們寄給我其他一些設計建議。

這一張是由 Neil Mussett 設計。

兩張都好很多。

我想，要是採用任一張，

它們會在市裡大受歡迎。

我一路遠征
讓世界上的旗幟更加漂亮，

許多聽眾也親身體驗，

從新設計他們的旗幟，

並考慮讓這些旗幟
得到官方認可的可行性。

要是你看見你的市旗、喜歡你的市旗

就讓它飄揚，

儘管這可能違反一兩條設計原則。

我不在意。

但是要是你看不見你的市旗，

也許市旗不存在，但也許是存在的，

只不過是設計很醜，

那我就向你挑戰，
一起致力嘗試作出改變。

現在我們逐漸遷入城市，

市旗會變成

不只是這個城市的地方象徵，

這還可以體現出

城市自身如何看待設計，

特別在現今，大眾越來越關注設計。

我認為，設計意識正處於歷史高位。

一支設計出色的旗幟
可以反映

一個城市如何看待
自身的設計體系：

城市的大眾捷運、

城市公園、城市標牌。

看似無足輕重，但其實很重要。

凱伊：通常當市領導說：

「我們有更要緊的事做，
而不是擔憂一支市旗。」

我的反應是：

「如果你有一支出色的市旗，

你會有一張旗幟去團結大眾

共同面對更要緊的事情。」

馬斯：我見證過一流市旗的力量，

在芝加哥的時候。

優秀設計和市民驕傲的完美結合

是我們在任何地方都需要的元素。

市旗最誘人的一點是

我們有擁有權。

市旗是開放資源，

是公眾共有的社區設計語言。

市旗做得好，

就會有很強的適應力和混搭力，

也會帶來很大的力量。

我們可以利用一支好旗

來控制一個城市的品牌形象，

反之，要是我們有的是
一支沒用的壞旗，

我們就放棄了這一領域，

讓給了運動隊、商會、旅遊局。

運動隊可以拍拍屁股離開
讓我們心碎。

另有，一些人其實
一點都不關心運動。

而旅遊宣傳活動可以很俗氣。

但是一支出色的市旗

才是市民的真正城市表徵，

才是世界的真正人民表徵。

要是一支旗幟設計動人，

旗幟建立起來的聯繫也會動人。

所以也許所有的市旗
可以變得相當鼓舞人心，像香港市旗

譬如波特蘭市旗、
特隆赫姆市旗，

也許我們可以逃脫所有的壞旗，

像三藩市市旗、密爾沃基市旗

錫達拉皮茲市旗，

最後要是我們都搞定了，

我們可以為愛達荷州的
波卡特洛市旗想想辦法，

北美旗幟學協會認為

波卡特洛市旗
是北美最糟糕的旗幟。

（笑聲）（掌聲）

沒錯。

這東西有個商標在上面。（笑聲）

光看見就讓我傷心。

謝謝大家的收聽。

（掌聲）

[音樂: Melodium (@melodiumbox)
以及Keegan DeWitt (@keegandewit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