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妮.雪普:破碎的身體不代表破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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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 - 0:03生命即是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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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3 - 0:07在於創造與擁抱機會,而對我來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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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7 - 0:09我的機會便是奧運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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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 - 0:12它定義了我,也是我的福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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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2 - 0:16身為一個朝冬季奧運目標前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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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6 - 0:17越野滑雪選手及澳洲滑雪隊成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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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7 - 0:22我當時正與隊友進行自行車訓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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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2 - 0:24我們騎向雪梨西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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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4 - 0:27景緻壯麗的藍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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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7 - 0:29那是一個絕美的秋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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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9 - 0:33陽光、桉樹的氣味、和心中懷著的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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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3 - 0:35生命無限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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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5 - 0:38我們已經騎了五個半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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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8 - 0:40我們來到我喜愛的部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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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0 - 0:43爬坡,我愛爬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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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3 - 0:46我離開自行車座墊,雙腿使勁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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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6 - 0:49大口吸著山裡清涼的空氣,感覺它在我胸膛沸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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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9 - 0:51我抬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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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1 - 0:55看著灑在我臉上的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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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5 - 0:58接著,一切變得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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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8 - 1:01我在哪裡?發生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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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 - 1:05我的身體疼痛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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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 - 1:08我在路程僅剩十分鐘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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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 - 1:11被一台超速的貨卡車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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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 - 1:13救援直升機將我空運離開事故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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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 - 1:16送到雪梨的一個大型脊髓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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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 - 1:19當時我渾身是傷,生命岌岌可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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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 - 1:24我的脖子及背部斷成六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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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 - 1:26左邊的肋骨斷了五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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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6 - 1:29我的右手臂斷了、鎖骨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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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9 - 1:31腳部有些骨頭也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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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 - 1:34我右邊身體皮開肉綻,傷口上都是碎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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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4 - 1:37我的頭部從前面被割破,頭皮向後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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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7 - 1:38頭骨露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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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8 - 1:41我頭部創傷,也有內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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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 - 1:43還大量出血。事實上,我大約失血五公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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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 - 1:46是像我這種身型的人,體內所有的血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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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6 - 1:49當直升機把我送到雪梨的
新南威爾斯大學附設醫院時, -
1:49 - 1:54我的血壓是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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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4 - 1:59那天真是倒楣。(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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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 - 2:08事發後那十天,我不斷在兩個向度中來回飄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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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8 - 2:11我意識到自己在身體裡,但同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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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1 - 2:13也意識到自己在身體外的某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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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3 - 2:15從高處看著,好像事情發生在別人身上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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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5 - 2:19我為什麼要回到那個支離破碎的身體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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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9 - 2:25但有個聲音不斷喚著我:「拜託,堅持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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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5 - 2:27「不要,這太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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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7 - 2:30「拜託,這是我們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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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0 - 2:34「不要,那個身體已經支離破碎,不堪使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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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4 - 2:40「拜託,堅持下去。我們可以攜手度過難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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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0 - 2:42我在人生的交叉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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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2 - 2:46我知道,如果我不回到自己的身體,我將會永遠離開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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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6 - 2:50那是一場生命的博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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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0 - 2:55十天之後,我決定回到自己的身體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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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5 - 2:59然後內出血就停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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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9 - 3:02接下來的煩惱是,我能不能再走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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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2 - 3:05因為我的腰部以下完全癱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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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5 - 3:07他們告訴我父母,我的脖子是穩定性骨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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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7 - 3:09但背部完全被碾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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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9 - 3:13我的第一節腰椎,就像你把一顆花生丟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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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3 - 3:16踩上一腳,把它壓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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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6 - 3:19他們必須要動手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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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9 - 3:22進了手術室。他們把我放在固定墊上。把我切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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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2 - 3:24真的是把我切成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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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4 - 3:27我身上有道繞了身體一圈的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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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7 - 3:29他們盡可能將卡在我脊髓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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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9 - 3:31的碎骨頭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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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1 - 3:35他們取出我兩根斷掉的肋骨,重建我的背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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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5 - 3:38重建第一節腰椎,然後再取出另一根斷掉的肋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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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8 - 3:41把第十二節胸椎、第一節與第二節腰椎接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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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1 - 3:44然後他們幫我縫合。縫合工作花了一個小時才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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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4 - 3:47我在加護病房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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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7 - 3:50一醫生們對於手術成功感到非常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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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0 - 3:53因為我當時有一隻腳的大拇指可以微微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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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3 - 3:57我想:「太好了,我可以去參加奧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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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7 - 3:59(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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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9 - 4:01我當時以為,像這樣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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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1 - 4:04壓根不會發生在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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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4 - 4:06但醫生朝我走來,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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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6 - 4:10「珍妮,手術雖然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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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0 - 4:13我們盡可能將脊髓裡的骨頭取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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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3 - 4:14但這是一輩子的損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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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4 - 4:17中樞神經系統的神經損傷,沒有任何方法可以治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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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7 - 4:20妳的情況,我們稱作部份下半身麻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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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0 - 4:23所有下半身麻痺患者有的損傷,妳都會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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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3 - 4:27妳腰部以下沒有知覺,而最好的情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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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7 - 4:30妳可能可以回復百分之十到二十的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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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0 - 4:33妳終其一生都會有內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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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3 - 4:35妳一輩子都需要用導尿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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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5 - 4:41即使恢復行走,還是得用導尿管與助行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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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1 - 4:42接著她說:「珍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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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2 - 4:44妳必須重新思考人生中的每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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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4 - 4:49因為妳將永遠無法做妳以前能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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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9 - 4:52我試著理解她所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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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2 - 4:54我是個運動員。
那是我唯一懂得的事,
也是唯一做過的事。 -
4:54 - 4:58如果我不能當運動員,那我還能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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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8 - 5:01我問自己一個問題:如果我不能當運動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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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1 - 5:03那我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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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8 - 5:11他們將我從加護病房,轉到急性脊髓損傷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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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1 - 5:13我躺在又薄又硬的脊髓病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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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3 - 5:16我的雙腳動也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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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6 - 5:18我穿著避免血栓的壓力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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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8 - 5:21我一隻手臂裹著石膏,另一手打滿點滴,無法動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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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1 - 5:24我戴著護頸,頭兩邊擺著固定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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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4 - 5:26頭頂掛著的一面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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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6 - 5:29看出去,就是我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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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9 - 5:33我與五個人共處一間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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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3 - 5:35令人驚訝的是,因為我們都是躺在脊髓病房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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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5 - 5:40癱瘓的病人,我們不知道彼此長得是什麼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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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0 - 5:43很令人驚訝吧?人生中有多少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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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3 - 5:48能不帶著批判的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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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8 - 5:50單純只靠心領神會來與人交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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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0 - 5:53病房中沒有膚淺的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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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3 - 5:56因為我們彼此分享內心最深處的想法、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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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6 - 6:01以及離開脊髓病房後,對生命的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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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1 - 6:04我記得有一晚,一位叫強納生的護士走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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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4 - 6:08手上拿著一堆塑膠吸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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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8 - 6:11他在我們每個人身上各放一把,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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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1 - 6:13「開始把它們串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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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3 - 6:17嗯...反正在脊髓病房沒什麼事可做,所以我們就照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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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7 - 6:20當我們完成了以後,他靜靜地在病房內走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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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0 - 6:23他把所有的吸管都接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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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3 - 6:26直到它們在病房裡接成一圈,然後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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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6 - 6:30「好了,大家,握住你的吸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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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0 - 6:37我們照著做。然後他說:
「這就對了。現在我們彼此相連了。」 -
6:37 - 6:43當我們握住吸管時,我們就像個生命共同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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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3 - 6:47我們知道這趟旅程中,我們並不孤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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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7 - 6:52即使癱躺在脊髓病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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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2 - 6:55我們也感受過令人難以置信的深度與豐富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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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5 - 6:58以及我過去從未體驗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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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8 - 7:02真實感與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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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2 - 7:07我們每個人都知道,離開脊髓病房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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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7 - 7:12我們將不同於以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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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2 - 7:16六個月之後,我準備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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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6 - 7:19我記得爸爸將輪椅上的我,推到室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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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9 - 7:22我身體裹著石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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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2 - 7:25重新感受陽光照在我臉上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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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5 - 7:27我沉浸在陽光裡,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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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7 - 7:31我怎麼可能再把它視為理所當然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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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1 - 7:35我對生命感到無比地感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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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5 - 7:37但我離開醫院之前,護士長曾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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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7 - 7:39「珍妮,我要妳做好心理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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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9 - 7:42因為當妳回家後,某件事情將會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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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2 - 7:44我說:「什麼事?」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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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4 - 7:46「妳會感到沮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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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6 - 7:49我說:「我才不會,機器人珍妮才不會沮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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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9 - 7:51機器人珍妮是我的綽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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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1 - 7:54她說:「妳會的,因為,每個人都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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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4 - 7:57在脊髓病房,這種事很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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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7 - 7:58妳現在坐輪椅,很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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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8 - 8:00但妳回家後將會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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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0 - 8:02生活有多麼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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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2 - 8:06我回到家,某件事情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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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9 - 8:12我發現,莎曼珊修女說得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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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2 - 8:15我真的變得沮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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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5 - 8:18我在輪椅上,腰部以下沒有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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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8 - 8:21掛著導尿瓶。不能走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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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1 - 8:24我在醫院瘦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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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4 - 8:27我當時大概只有三十六公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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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7 - 8:30我想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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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0 - 8:33我一心只想穿上跑鞋,跑出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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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3 - 8:37我想要回到過去的生活,我想要我原來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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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7 - 8:39我記得,媽媽坐在我的床尾,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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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9 - 8:43「不知道生命會不會再度變得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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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3 - 8:47我心想:「怎麼可能?我重視的所有東西都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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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7 - 8:52我所努力的一切都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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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2 - 8:55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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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5 - 9:00我問自己:「為什麼?為什麼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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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0 - 9:03然後,我想起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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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3 - 9:06還在脊髓病房的朋友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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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6 - 9:07特別是瑪麗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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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7 - 9:10瑪麗亞出了車禍,十六歲生日那天醒來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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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0 - 9:14迎接她的是,四肢完全麻痺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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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4 - 9:17頸部以下完全無法動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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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7 - 9:20聲帶受傷,無法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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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0 - 9:23他們告訴我:「我們要把妳移到她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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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3 - 9:25我們覺得,這樣對她有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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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5 - 9:28我當時很擔心。我不知道在她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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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8 - 9:30我該作何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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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0 - 9:34我知道這很有挑戰性,但其實,那是一種恩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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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4 - 9:39因為瑪麗亞總是帶著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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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9 - 9:44她總是很開心,即使當她再度開口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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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4 - 9:50儘管很難懂,她也從不抱怨,一次也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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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0 - 9:56我很納悶,她為何有那麼高的接受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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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6 - 10:00然後我明白,不是只有我一人的生命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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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0 - 10:05而是生命本身。我明白,這不是只有我個人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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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5 - 10:10而是每個人的痛苦。然後我明白,就跟以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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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0 - 10:14我是有選擇的。我可以繼續抗拒癱瘓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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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4 - 10:19或是我也可以放下,不只接受我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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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9 - 10:23也接受我人生的境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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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3 - 10:26然後,我停止問自己:「為什麼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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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6 - 10:29我開始問:「為什麼不能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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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9 - 10:34接著我心想,或許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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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4 - 10:40是一個重新開始的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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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0 - 10:44過去,我從不認為自己是個有創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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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4 - 10:48我是個運動員,我的身體是一部機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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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8 - 10:53但現在,我要著手進行一件最具創意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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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3 - 10:55一件任何人都能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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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5 - 10:57重建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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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7 - 11:00雖然我對下一步,一點頭緒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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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0 - 11:03但未知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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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3 - 11:05一服自由的感受由然生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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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5 - 11:08我不再依循既定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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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8 - 11:14我可以自由地探索人生的無限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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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4 - 11:20而那個領悟將改變我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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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0 - 11:25我在家裡,坐在輪椅上,身體裹著石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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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5 - 11:29一架飛機從上空飛過,我抬頭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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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9 - 11:32我心想:「就是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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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2 - 11:36如果我不能走,那就用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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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6 - 11:39我說:「媽,我要學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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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9 - 11:43她說:「很好啊,親愛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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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3 - 11:45我說:「把電話簿拿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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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5 - 11:47她把電話簿拿給我,我打電話給飛行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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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7 - 11:50我訂了位,說我想要預訂飛行課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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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0 - 11:53他們說:「妳知道妳什麼時候要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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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3 - 11:55我說:「嗯...我得找個朋友載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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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5 - 11:58因為我不能開車。也不太能走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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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8 - 11:59這樣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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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9 - 12:01我訂了課程,幾個星期後我的朋友克里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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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1 - 12:03跟我媽載我去機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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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3 - 12:06身體裹著石膏,三十六公斤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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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6 - 12:09穿著一件鬆垮的工作褲。(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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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9 - 12:12我可以告訴你,我看起來一點也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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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2 - 12:14可以拿到飛行員執照的料。(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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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4 - 12:17我抓住在櫃台,因為我沒辦法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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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7 - 12:19我說:「嗨,我來參加飛行課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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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9 - 12:22結果他們看了一眼,然後跑去抽籤,看誰倒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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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2 - 12:26「你中了!」「不要,不要,你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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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6 - 12:27最後一個男人走出來,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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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7 - 12:29「嗨,我是安德魯,我帶你去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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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9 - 12:30我說:「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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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0 - 12:32然後他們載著我到停機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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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2 - 12:34那兒停著一台紅白藍色相間的飛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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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4 - 12:37很美的飛機。他們把我抬到駕駛座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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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7 - 12:39他們得把我推上機翼,然後把我放進駕駛座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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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9 - 12:42他們讓我就座。四周都是按鈕跟刻度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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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2 - 12:45我說:「哇,你怎麼知道這些按鈕跟刻度表作什麼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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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5 - 12:48飛行教官安德魯坐到前座,啟動飛機引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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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8 - 12:50他說:「你想試著滑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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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0 - 12:52滑行就是用腳控制方向舵踏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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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2 - 12:54控制地面上的飛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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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4 - 12:56我說:「不行,我不能用我的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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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6 - 12:58他說:「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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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8 - 13:00我說:「但我可以用我的手。」他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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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0 - 13:04於是他開到跑道上,然後開始加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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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4 - 13:06當我們從跑道上起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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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6 - 13:10輪子離開地面,開始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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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0 - 13:15我有一股不可置信的自由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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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5 - 13:18當我們到了訓練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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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8 - 13:20安德魯對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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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20 - 13:23「你看到那邊的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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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23 - 13:24我說:「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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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24 - 13:29他說:「嗯...你來控制,朝那座山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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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29 - 13:32我抬頭一看,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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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32 - 13:35他指的那座山,就是藍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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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35 - 13:38也就是這個旅程的起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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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38 - 13:42我操控著飛機,我真的在天空飛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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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42 - 13:45我已經遠離那脊髓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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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45 - 13:50我當下就知道,我將成為一名飛行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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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50 - 13:54我不知道,究竟要怎麼通過體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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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54 - 13:57但先別擔心那個,因為此刻我有個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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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57 - 14:01於是我回家,拿出一本訓練日記,我有一個計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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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1 - 14:04我竭盡所能練習走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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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4 - 14:07我從需要兩個人扶我站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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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7 - 14:10進步到一個人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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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0 - 14:12然後到可以扶著家具走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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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2 - 14:14只要家具不要距離太遠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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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4 - 14:16然後,我進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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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6 - 14:19可以在屋內扶著牆壁,四處走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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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9 - 14:22就像這樣,媽媽說她老是跟在我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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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22 - 14:26清除我的指紋。(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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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26 - 14:31但至少她總是知道我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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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1 - 14:33於是,當醫生繼續幫我動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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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3 - 14:35重建我身體的同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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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5 - 14:39我繼續我的理論研究,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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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9 - 14:42令人驚訝地,我通過飛行員的體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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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42 - 14:45那是我飛行的通行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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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45 - 14:47我所有的時間都花在飛行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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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47 - 14:49那個遠離舒適區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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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49 - 14:51那裡都是想成為澳航飛行員的年輕小伙子,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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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51 - 14:55你知道的,我這有點年紀的人。
一開始裹著石膏一蹬一跳, -
14:55 - 14:57後來是金屬支架。穿著鬆垮的工作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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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57 - 15:01一袋子藥與導管,走路一跛一跛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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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01 - 15:02他們一開始看著我,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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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02 - 15:06「喔,她開什麼玩笑?她不可能做得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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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06 - 15:08我有時也會這麼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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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08 - 15:12不過沒關係。因為此刻我心中有一股熊熊燃燒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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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2 - 15:16遠遠勝過我身上的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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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6 - 15:18小小的目標,讓我一路堅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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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8 - 15:22最後我拿到私人飛行員執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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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22 - 15:27接著我學會導航,我帶著朋友飛遍澳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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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27 - 15:30接著,我學會飛雙引擎飛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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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30 - 15:33拿到雙引擎執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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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33 - 15:36然後,我學會在壞天氣與好天氣下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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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36 - 15:38並取得儀器飛行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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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38 - 15:41之後,我拿到商業飛行員執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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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41 - 15:44接著是飛行教官執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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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44 - 15:47後來,我又回到同一個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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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47 - 15:49我第一次飛行的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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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49 - 15:53教導其他人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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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53 - 15:57當時我離開脊髓病房,還不到十八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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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57 - 16:08(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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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08 - 16:10然後我想:「為何不繼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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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0 - 16:14為什麼不學倒立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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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4 - 16:16所以我去學了,我學了倒立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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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6 - 16:20然後成了特技飛行教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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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20 - 16:27我的爸媽呢?從來沒跟我飛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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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27 - 16:32但是,我很確定地知道,雖然我的身體有所限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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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32 - 16:37但我的精神卻無人能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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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37 - 16:41哲學家老子曾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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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41 - 16:44「當你放下原來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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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44 - 16:47便能成為可能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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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47 - 16:52我現在知道,要不是我放下那個我自以為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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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52 - 16:56我不會創造出這個全新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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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56 - 17:01要不是我放下那個我認為應該擁有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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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 - 17:06我不會擁抱這個等著我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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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 - 17:09現在,我知道我真正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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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9 - 17:12從來就不是來自我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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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2 - 17:17雖然我身體的能力,產生了戲劇性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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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7 - 17:21「我」還是原來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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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21 - 17:25我內心的指示燈依然亮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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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25 - 17:30就像每個人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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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30 - 17:33我知道,我的身體不代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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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33 - 17:37我也知道,你的身體也不代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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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37 - 17:41如此一來,無論你外表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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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41 - 17:45來自何方,或靠什麼維生,便不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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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45 - 17:51重要的是,我們藉由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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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51 - 17:55以極致創意呈現我們的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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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55 - 17:59我們繼續給人性光輝的火焰煽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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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59 - 18:01因為我們都是藉著數百萬的吸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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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01 - 18:05相互連結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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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05 - 18:08此刻,我們該把吸管一一接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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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08 - 18:10緊緊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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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10 - 18:15若我們想要朝著集體的幸福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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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15 - 18:17我們此刻便擺脫對外表的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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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17 - 18:21而去擁抱內心的善與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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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21 - 18:25因此,如果你願意的話,請舉起你的吸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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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25 - 18:31謝謝。(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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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31 - 18:36謝謝。
- Title:
- 珍妮.雪普:破碎的身體不代表破碎的人
- Speaker:
- Janine Shepherd
- Descrip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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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野滑雪選手珍妮.雪普的希望是奪得奧運獎牌--直到在一次自行車訓練中被卡車撞上。她分享了一個充滿能量的故事,敘述人類復原的潛力。她要告訴我們的訊息是:你的身體不代表你,放下舊的夢想能讓新的夢想飛騰。
- Video Language:
- English
- Team:
- closed TED
- Project:
- TEDTalks
- Duration:
- 18: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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