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份是種錯覺 | 奧莉維亞．碧 | TEDxAthens

就像她說的：「像是一次集結了六次 TED 演講」，她不是開玩笑的。我們能確定的是，奧莉維亞．碧分享了身為攝影師特有的素質：靈魂。

大家好，我是奧莉維亞．碧

我是攝影師兼導演
從紐約布魯克林飛過來的

謝謝你們邀請我來雅典

這裡真的好美

我來這裡想跟你們分享好多事情

我想我應該分成六次 TED 演講的

所以先說聲不好意思

我將探討藝術、真實、成功、感覺

和認真生活，而且不是僅是嘴上說說

我想先提供一些背景資料

我是位攝影師兼導演
但現在幾乎都做攝影工作

我為很多不同的名牌和刊物

拍過很多東西

但我最喜歡拍的是我自己的生活

那些不可思議又誠實的片刻讓一切都值得了

這些片刻讓你感覺到生命
而讓你因身為人類而感恩

當我拍攝我的生活和周遭的人事物時

我盡量不打擾他們

相對於照片，我覺得上面的主角對我來說更重要

因為這些人是我所愛的

當我想捕捉這些感覺

而我卻沒有阻礙了我或他們的生活

我就成功了

這很重要是因為我很在乎真實的時刻

而捕捉這些真實時刻提醒著我人生多美

還有我有多熱愛生命

因為我不想花一輩子拍攝人生

卻不是真的活出生命

如果你沒去旅行
紀念品其實一點意義都沒有

就像照片並非取代我的記憶
而是代表它們

至於那些我為商業拍的照片

我這麼做是為了延續我的職業

還有挑戰自我

對我來說，看見每個角落的美是很重要的

而這也包含了廣告宣傳

我從很小的時候就開始

在大人的業界裡工作了

我現在也還算是一個小孩

我不喜歡談這個，因為大家都已經幫我說了

但我知道人們是很好奇的

常常有人問我如何
從小孩一下子長大成人的

還有如果我還是19歲
或是已經35歲分別是甚麼感覺

還有年紀輕輕就在大人世界裡工作
對我來說是不是件了不起的事

但我想，這其實沒有什麼好奇怪的

我的年齡並沒有多大的影響

就長大而言，讓我們這麼說吧

有一天我第一次自己去買了棉花棒

這種轉變對我來說比雜誌封面還要來得大

我從沒有轉型為大人的機會

事情只是循序漸進發生了

但我希望人們和我聊天的時候

年齡不再是對話中的主題

但我想我長這樣，好像很難不被提起吧

因為我年輕時就小有成就
人們常給我很大的壓力

這很有可能會模糊我的專業

有時候大家注意到的是我的年齡
而不是我的照片

也有人常覺得我對自己的年齡渾然不覺
事實上不是這樣的

當人們討論成功時

他們常參考我的客戶名單
因為那是可以衡量的

但最讓我得意的是那些照片

和拍攝時的快樂

因為當你想為甚麼人們會製作東西

或是甚麼會讓他們開心
還有人們為何或如何擁有天份

我不太會像客戶名單一樣

量化快樂和成功

我不覺得成功是可以測量的

我也不覺得快樂是可以被量化的

能力，對我來說也不是具體的

曾經有個好朋友告訴我

一段聽起來最甜蜜的話

我覺得我不應該一直重複提起
因為是有關於我自己的事

但是我覺得這個觀念比我更重要

他說：「你教會我甚麼是天份

還有那跟遺傳沒有關係

才能並沒有那麼重要

因為它只是個錯覺」

天份並不是與生俱來的

因為事實上，天份是被激勵而來的

因為你熱愛某個事務，所以才能會與日俱增

好多人讓自己與創造力隔絕

因為他們覺得自己沒有天份

而這是一個很大的問題
因為並不是真有天份這東西

天份是被激發出來的

天份是當我們需要進步時

與技能同時發展出來的

這讓我想到我很喜歡的一段話

是 Ira Glass 說的：

「沒有人會對一個初學者說這些的

我希望有人能告訴我。

那些像我們一樣從事創造的人們

我們進入這一行是因為我們有好的品味

但這中間有個鴻溝

創造的前幾年

不管怎麼做，都不能達到完美

作品有潛力，但是它就是不完美

然而，讓你進入這一行的品味

仍然是很厲害的

這就是為甚麼你的創作會讓你失望

很多人沒有辦法熬過這個階段
所以他們放棄了

我認識很多人
他們的工作都很有趣、需要創造力

都經歷過好多年的這個階段

我們知道作品少了我們想賦予它的特性

我們都曾經歷過這個階段，如果你才剛開始

或你還停留在這個階段的話，這是很正常的

而你能做到的是，做很多作品

給自己一個期限
好讓每個禮拜你都能完成一個故事

那只會像是你在做大量的工作

然後你就能跨越那個鴻溝了

而你的作品將會如你期望的一樣好

我花了比其他人更長的時間才達成

這個過程真的很花時間，而且這是很正常的

你只需努力撐過去」

我覺得這些重要的觀念提醒著人們

人類，身為人類，是很容易遇到挫折的

人們往往因為他們對自己失望而放棄

但我想這種失望對我們的成長是很重要的

因為這促使你給自己動力向前

質疑自己，批判自己

你問自己該怎麼做才能讓進步

因為當你熱愛某個事物

還有當你如此的欣賞某個東西

當它能讓你這麼開心的時候
你就能突破這道牆了

因為這道牆不是石頭建造的

當我的朋友說完後，我們下了一個結論

那就是，我們的工作曾是那麼的討厭

特別是我的，Circa 2007

但我們現在是這麼的熱愛我們的工作

這階段是無法避免的，而我們必須對抗它

我們也知道，每天都還是一場搏鬥

我們倆都不曾對自己的作品感到百分百滿意

但這能激勵我們

有時候我拿到花了我兩個星期的照片後

我會審視和思考每張照片，然後想：

「哇！這幾乎說明了我想說的一切」

關鍵字是「幾乎」

這種「幾乎」心態的力量

就像失望對於成長的重要性一樣

因為如果你一直都很滿意自己的現狀

和所能進步空間的話，不會很無聊嗎?

不為目標奮鬥?

這樣有什麼意義?

為目標奮鬥不正是生活的意義嗎?

更進一步地問稍微有關藝術和TED演講的

人生開放式問題

感受不是我們在為目標奮鬥時

活下去的原因嗎?

感受激勵著我，尤其是我的工作

我的照片一直都是跟感覺有關

當我拍攝商業照片時，最大的問題是

可能有個特定的鞋子、顏色

或人需要被強調

因為我的照片風格不太一樣

通常不會特別強調某個人事物

而是關於所有感受的結合

我想可能跟氣氛有關，而且並不像它所呈現的

有點複雜的難以形容

但攝影對我來說，並非完全視覺的

我當然在意照出來的樣子

我所做的是很視覺的藝術之一

闡述、扭曲現實

或僅僅是呈現它，將它製作成 2D 的照片

我藉由照片中物體的形狀

或利用顏色的結合讓你感受到

人類的性格互相輝映

我甚至可以讓你感到溫暖
就算只是黑白照片

製造氣氛和捕捉感受

是我攝影的原因

說到感受

我不懂為甚麼社會上總認為感受和懦弱相等

這可能和性別歧視有關

又可能因我是女生，所以感覺特別敏感

或許我是一個比較年輕的女孩
別再提我的年齡了，大家

又或者社會覺得感受和權力相差甚大

試著觀察那些擁有高權力的人們

像是社會裡的統治者，甚至是警察

他們大多都很渴望權力

這就是其中的非相關性

那些為了個人利益而求權力的人們

並不擅長取得信任或與人站在同一水平

幸運的是，並不是每個權威者都是這樣的

也是有很多權威者

希望對於人與人之間的關係有幫助

並支持人際關係

這一切都和你的意圖有關

簡單來說，情感就是力量

當情感很真實時
這個力量是很了不起的

因為感受是很有力量的，特別是藝術上

這就是你如何面對人群，這也是如何發展信任

感受讓我們愛上民謠、泰姬瑪哈陵、蒙娜麗莎

還有更多重要及感人的藝術、

每首好聽的歌曲

所有事情都被感受所啟發

你必須用你的靈魂
專注於你所做的事情上

人們必須誠實

和愛上某個事物

不管她是一個鄰家女孩

而你讓她聽了你所寫的歌

或是你的畫作告訴大家有多喜歡美國

抑或用相機告訴人們你熱愛生命

這種愛和誠實的結合，我喜歡稱這為「真實」

而真實會引起人們的共鳴

一個人會知道其他人是否真實

就像是我們可以從肌肉看出一個人是否在說謊

你可以感覺靈魂，品嘗它

這會涉及到所有的事物

你做了甚麼、你怎麼做，都將影響到每個行為

這關係到你怎麼創作藝術

你怎麼對待自己周遭的人們

怎麼和他們聊天的

甚至會影響到你在臉書、推特上的發文

你必須是真實的

你必須用愛做每件事，因為他們最終總和愛有關

愛就是理由，就是這樣。

以下是一段 Keaton Henson 說的話，我很喜歡

「我想，很多藝術的存在是為了要讓某個人愛上你。」

Keaton 說的「某個人」可能

是一個鄰家女孩

或是歷史課坐在你旁邊的男孩

又也許 Keaton 說的「某個人」是你的相機

或你的畫筆，或你的吉他

又或者那個「某個人」就是你

你可能試著告訴自己你可以感受到事物

接著愛上自己

然後你可以引導自己
去感受那些漂亮的事物

但是你必須愛上某個東西
因為那會激勵你整個人

我經常在喜歡或愛上男孩後
有這麼一個瞬間，他們似乎成了我的世界

我會想讓他們知道我看得見美麗的事物

然後他們可能就也覺得我很漂亮

就算我這樣想，我還是比較喜歡我的工作

因為我是為自己而工作

我要告訴自己

和我在乎的人們，人生有多美好

我這麼熱愛我的工作同時也讓別人知道

我有多喜歡他們，或多愛他們

還能建立某種不能被量化的信心

攝影是一種很沉重的藝術形式

就像我先前說的，拍照真的是一種對事物的

闡述，扭曲，或純粹只是展現

我們在現實中看見的所有事物

他有潛力能很殘酷的真實，也能很可怕的誤導

我試著在中間取得平衡

當情緒激昂時，確實的感受到生命時

我會將他們拍起來，不管是正面或負面

總而言之，你可以說

我真實地拍攝那些驚人的瞬間

或是，我驚人地拍攝那些真實的瞬間

這是我呈現出的真實，但是是很特別的真實

我對真實的看法是充滿溫暖

底片、曝光，信任和樂觀的
甚至當我遇到瓶頸時都一樣

但我並不是唯一一個
對真實有這麼特別看法的人

大家都一樣的

有了某個東西，會帶來更大的改變

我們花上大多的時間專心看鏡頭

越來越多人開始這麼做了，就是這個

我可能會聽起來像個偽君子

但我想分享這個裝置如何改變人生的

還有它怎麼讓大家紀錄一切

以及它潛在的壞處

像是 iPhone，或是他的教父網際網路

已經讓每個人變成自己生活中的記者

我們透過媒體，變得很喜歡記錄所有的一切

我們總是想著照片、照片、照片，

或是錄製東西、匯報事情
想著如何在網路上建立個人形象

是的，我完全就是個偽君子
因為我就喜歡記錄我的生活

而我也有 Instagram、推特、還有臉書的帳號

但我沒有 Google+ 和 Pinterest 的帳號

因為我不知道那些有沒有人用
如果你有的話，無意冒犯

我知道我們可以將這些當成一個社群
但我不確定要怎麼做

我覺得我們好像有點聯絡和分享的太超過了

有著可以隨時連絡所有人的能力

科技讓我們以虛擬的聯繫取代了真實的聯繫

這代表著，當你和朋友「相處」時

有時候你根本不是真的在「相處」

但你知道你一定會在推特、Instagram

或臉書、tumblr 上發文說你跟朋友聊天了

若你所做的只是講講你的生活
那你有真的活出生命嗎?

那要如何停止嘴上說說
而真的和在你面前的人互動

而並非那些只出現在你手機裡的人們呢

當這麼多的科技都集結於我們的生活中

我覺得人人都有責任

因為我們能做的更好

這又讓我們回到真實性的話題了

其中一個問題是過度的聯繫會改變我們的價值觀

通常我們在 Instagram 上發文時

為的就是想秀出我們曾做過的一件很酷的事

但問題在於，當大家都在 Instagram 上

說自己做的事有多酷時

到底有多少人真的在乎我們做的那件事呢?

這樣的話，你還覺得那件事很酷嗎?

我們都開始了「記錄生活」的潮流

某種層面來說，我們是為了他人而活

還有，這種科技讓約會變難了

因為我們能透過一隻手指、

超過兩萬種不同的平台，隨時跟朋友說話

你要怎麼知道他在你發了張
牽著狗狗、穿著比基尼的照片後，

還喜不喜歡你呢?

你又怎麼知道他還喜不喜歡你的狗呢?

如果他不每五分鐘就傳訊息給你
或回覆你的推特文章，

你怎麼知道他還喜歡你呢?

你能想像成為一個年輕的單身女生嗎?

如果他沒拍下我喝醉的照片然後傳給他朋友

我要怎麼知道他還喜不喜歡我?

溝通有太多的可能性了，以至於

人們選擇溝通的原因和時間太複雜了

因為 iPhone，人人都能成為攝影師

可以在車庫裡組團，人人都可以成為音樂家

因為 Tumblr，人人都能成為策畫者

所有事情都變得很有可能

擁有著驚人的潛力

因為每個人都能使用這些科技產品

是那些國際化的想法讓這一切如此神奇的

這能創造一些既奇怪又驚人的藝術

這也說明了，人們僅僅付出了這麼多

但得到的利益卻如此的多

然而，誰有著正當的理由呢?

基本上，真實性就是正當理由

就像我先前提到的
所有的事物最終都和真實性、愛有關

但我覺得這是一個很有負擔的想法

因為這是這麼的複雜、虛偽

任何人在創作時都不應需要一個原因

有一個想法是，藝術需要有某種含意

而藝術的背後一定有著某種動力，這不是真的

因為有時候隨手畫起了火柴人的感覺很棒

或是在 Instagram 發你貓咪的照片

或是像我每天一樣
在推特上寫寫有關麥莉的蠢事

有時候感覺就是對了

但是在這些背後，人們的原因可以很複雜

因為在我們這個年齡尤其難了解所謂的才能和技術

很多東西是要自己學習的

你可以在貓咪的照片上套用"Rise"濾鏡

或是檢查每個發文的文法是否正確

但我不覺得這些會比認知到靈魂還困難

因為不管是不是自主學習而來的

你同不同意嘴上唱出的歌詞內容不重要

照片也是一樣的道理

就算是一張漂亮的帝國大廈照片

套用了"hudson"濾鏡，也比不上

你的朋友因為你的話而笑開懷的照片

或是你幫你媽媽五十歲生日時照的照片

因為「真實性」，愛和誠實的結合，是這一切的重點

而那是人類能感受到的

好消息是，我們都能是真實的

因為我們是真的人類，有著真實的感情

我們只須用心感受周遭發生的事情

和體會我們的心

我們需要用心做我們正在做的事

這樣別人才能品嘗到我們的靈魂

而我們完全不需要害怕這種事的發生

真實性永遠是潮流

而由愛和誠實組成的真實生活是永恆的

謝謝。

(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