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哲学教给孩子们——激起对学习的热爱|萨拉·戈林|TEDxOverlake

在学校里，哲学是可以被教授的。事实上，孩子们是天生的哲学家。萨拉·戈林教授讲述了用思维实验来教授哲学，可以使孩子们的认知能力得到发展。她还讲述了其他可以在课堂内外使用的哲学方法。

（掌声）

大家好。每当我和别人闲聊提到我是个哲学家时，

我通常会被投来一种异样的目光。

我想那是一种掺杂着敬畏和惧怕的目光。

他们心里应该在想：“哇，酷毙了！好深奥啊！”或

“天啊！请不要逼我为所有
我认为理所当然的东西做辩护！”

所以，哲学在人们的眼里——

当我告诉同一群人，
除了孩子，我也教大人哲学，

他们会盯着我看，好像我是个疯子似的。

哲学被误认为是一门深奥、抽象、严肃

以及难懂的学问。

人们都认为孩子一定搞不懂哲学是什么东西。

当他们把我当疯子一样盯着我看时，

我心里想：“你们大错特错了。

孩子其实是天生的哲学家，

他们会自发地问一些哲学问题。”

我们的责任就是帮他们明白问题，理清思绪。

那么，哲学问题到底是什么？

从古希腊至今，哲学家一直在思考

宇宙的本质是什么而我们在其中
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比如说，哲学家想知道，
我们到底是不是自由的。

而如果说我们是自由的话，
那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我们能够同时受到控制
并且拥有自由的意志？

大部分的人都会认为那简直是荒谬，是不可能的事。

但是，很多哲学家却认为这是我们拥有自由的不二法门：

同时被决定又拥有自由的意志。

又或者，我们会问一些关于是非对错的问题。

我们不仅仅想知道“什么是对的？”
“什么是错的？”

“我应该做什么？”，“我不应该做什么？”。

我们更想知道的是答案背后的原因，

以及我们分辨是非对错的标准是否合理。

另外，我们会问：“如果太阳将在5亿年后

吞噬整个地球，那究竟有什么东西是重要的？

我们又怎么决定它是重要的呢？

既然知道我们终究都会死去，
那生命的意义是什么呢？

这些都是一些我们想要回答的哲理问题。

其中还包括“你怎么知道你现在不是在做白日梦？”

这个问题我们可以之后才回答。

即使上了一堂哲学导论课,你也不会得到确定的答案。

这些都是一些哲学家会问的问题。
而就如我刚才所说的，

我认为孩子们能很自然而然地想到这类问题。

大人就相对难以想出这类问题。

部分的原因，我认为是因为哲学家检验的是

关于我们在这个宇宙的位置和身份的基本假设。

而成人后，要我们放弃这些
已被视为理所当然的假设

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

就如刚才Jim Copacino所说的：

“成人必须抛弃既有的假设。”

成人必须学习辨识它们的存在，
并且仔细地验证它们。

相反的，孩子对这个世界的认识却如同一张白纸。

他们正在思考自己在哪儿、

这个地球怎么运作以及自己扮演的角色是什么。

他们还未设定任何假设，
所以对于哲理性的思考

他们还是非常积极和愿意的。

所以孩子们会提出这些哲学问题。

当我上课时，

我为三年级到十二年级的学生上过课。

在为一群小学五年级的学生上课时，

我给他们简单地介绍了哲学是什么。

很遗憾的，大部分的人
总是到了大学才接触到哲学，

不然就是偶然地上了一堂哲学课。

我跟那群小学五年级学生解释什么是哲学问题后，

我对他们说：

”好的，现在花一分钟来思考，并写出一些

你向自己提问，或曾经问过自己的哲学问题。

或许那时正是夜深人静，
万籁俱寂的夜晚。

又或者你正在旅行，
而开车的途中DVD机正好坏了，

所以你才必须进行一些思考。

你会问自己哪些问题？”

他们想出来的问题让我感到非常惊奇。

这群小五生的问题包括：

什么是数字？它们从哪里来的？

它有可能永不停止地延续下去吗？

此外，他们也问道：“为什么人们会彼此憎恨？

为什么我们要打仗？”

还有一个来自公立学校的学生问道：

“如果上帝真的存在，是谁创造了上帝？”

这些都是一些很棒的哲学问题，不是吗？

这些都是一些问题应该更受成人重视，不是吗？

我们通过孩子发问的问题来教育他们。

他们正在尝试了解他们的世界，
并赋予意义。

但是，很遗憾的是，我认为在现有的教育制度里，

这些问题不受到重视。

他们不受到重视的部分原因，是因为

老师们对于如何回应这类的问题，
没有受过任何的训练。

这些问题的答案都很含糊。
没有一个答案很是清楚和正确的，

只有更好的或没那么理想的答案。

如果是为了应付考试的话，
这样的问题很难解释、说明。

而我们的教育正逐渐朝向这个方向发展。

即使在家里，这类的问题也常常不受到重视。

因为许多家长，都不曾深入思考过这类的问题，

形成答案，或想想我们对

这些问题的看法是否合理。

所以，当我们的孩子向我们提问时，
我们会感到一些不好意思。

我们会不知所措，或者拖延回答问题，

并不给予完善的回应。

结果是，孩子们会认为这些问题并不重要。

而事实上，它们确实很重要，不是吗？

它们对我们认清自己以及
我们在这个世界的角色很重要。

我们正在积极在校园内推广哲学教育，

来激发孩子们的学习兴趣，

并且为他们已经正在提出的
这些问题赋予意义。

哪么，我们应该怎么做？

我们不应该拿出一堆哲学经典书籍，
如康德、笛卡尔、黑格尔和海丁格尔的著作，

然后命令学生：“阅读这些资料。

我们之后会进行阅读理解练习，看你有什么想法。”

显然，这样的教法是错误的。
在他们这个年龄层的孩子们或许会讨厌哲学。

我们应该从哲学历史找出

一些非常经典的技巧，然后利用它们做个开头。

哲学家以什么出名？思维实验。

思维实验最棒的一点就是它们不需要占用任何实验室空间，

我们不要用到烧杯或化学材料，更不用进行安全培训。

只需这样做。

（笑声）

你只需对某个假设的情况进行深入的思考。

其中一个著名的例子，
是源自古希腊哲学的，裘格斯的戒指。

试想你找到了一枚戒指，而只要扭转这枚戒指，

你就会变成隐形人。

你会怎么利用那枚戒指？

我们给了学生一些时间来思考这个问题。

为什么你会这样利用那枚戒指？

你们能猜想到学生的答案是什么吗？

当我们弄清楚，他们为什么会那样利用戒指后，

我会问他们：为什么没有那枚戒指的时候，

你不去做这些事？ 是什么阻挠了你？

很多学生想要做的，严格来说，都是一些不应该的或不道德的事情。

或至少是可笑的或丢人现眼的事。

(笑声)

比如，他们想要监视别人。

那为什么你平时不这么做？

为什么这些行为是不对的？

刚开始的时候，一些孩子会这样想：

“因为我们会受到惩罚，所以这么做是不对的。"

但是，我们可以通过讨论来帮助他们

认清这些行为会受到惩罚是因为它们是不对的，

而不是因为这么做会受到惩罚，所以这些行为是不对的。

我们必须把因果顺序搞清楚。

我们可以通过一些思维实验

来和孩子们进行一些有趣并且有深度的讨论。

而这些都源自孩子们自己提出的问题。

或者我们可以给他们出几道经典的哲学难题。

忒修斯之船，在古典哲学中，是一个非常著名的例子。

想象你有一艘船。

随着时间的过去，比如说，在五年内，

你逐渐替换了船上的每片木板或船只的每个部件。

到了这个过程的最后，这艘船是否还是原来的那艘船？

有些人的直觉或许会告诉他们：“没错啊，那是同一艘船啊。”

如果你认为是同一艘船，那是为什么？

在整个变化的过程中，到底有什么是维持不变的？

不是吗？而如果你认为那不是同一艘船的话，

那请你告诉我，它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成为另一艘船的？

在整个变化的过程中，你会在在哪一个时间点说：

“不，你已经有一艘新的船了” 。对不对？

以这艘船为一个开头，

我们可以将这个例子，
引申成关于个人的同一性以及人类身份的讨论。

我们都是一些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改变的生物，不是吗？

我们是否和从前的自己是同一个人吗？

我们和将来的那个自己是同样的人吗？

我们又能凭什么做出这样的判断？

要么一切一直保持不变，

不然，你如何确保自己的身份，
在整个变化的过程中保持不变？

小孩们都很喜欢思考这样的问题。

他们对这些问题真的特别感兴趣，特别热衷于思考。

我们也能采用那些优秀的儿童文学作为教材。

最好的儿童故事里包涵着深奥的哲学问题。

我们甚至可以采用更简单的故事，

比如说Arnold Lobel的 ”青蛙和蛤蟆的冒险记“。

如果你是一名家长，我相信你对这些故事应该都很熟悉。

我们可以对勇气这个课题进行讨论。

青蛙和蛤蟆躲避了很多东西，

并一直说：“我们真勇敢。"

”瞧！我们躲避了蛇！我们真勇敢！”

我们可以和孩子进行一场有趣的讨论。

什么是勇气？这个东西的本质是什么？

它能和非常害怕的状态同时出现吗？

勇气是不是直接面对你的恐惧并采取行动？

我们能通过文学、哲学难题、思维实验

来展开这些有趣的对话。

我们也能使用各种不同种类的哲学游戏。

我们要达到的目标其实有三个：

我们要提升他们的思考能力。
这不就是所谓的 ”批判性思维“吗？

他们也将学习如何建立论点，对进行论证、

如何通过逻辑思维来评价论证以及

如何回应反对他们的立场的意见。

这些都是一些将在各个方面

对他们有帮助的技能。

我们要他们进行创意思考。

想出一个反例啊！

你的朋友刚下了这样的定论，

你能想到一个反例或不同的看法吗？

告诉大家那是什么，并说明那和朋友的论点有什么关系。

我们也会谈到社交技巧。

你怎么和你的同伴们沟通？

仔细地听他们说的话，

认真地看待他们的想法，

即使你不赞同也不和他们发生争执，

或因为意见不同而感到受伤。

最棒的一件事，就是好朋友之间能说出这样的话：

”哇，我从来没想过我和他，

会在我们都认为重要的课题上，意见相左。

但没关系，我们一定会想到解决的方法。”

最后，除了认知能力和社交技巧外，

还有哲学的意识。

他们会知道什么是哲学问题，

并且有信心自己能够回答这些问题。

他们会动脑筋来思考那些难题，

独立思考，找出头绪。

我觉得这对他们来说是一个很大的帮助。

而且，不止我们在研究中发现

孩子们真的很享受和喜欢这个过程，

世界各地的研究也得到了同样的结果。

我们只要教导孩子们一些和哲学相关的知识，

他们便会在标准化测试中获得更高的分数。

这些测试，考的是批判思维和语言理解能力，

这些都是社会普遍重视的技能。

更重要的是，学生们真的很喜欢这样的学习方式。

这激发了他们的学习热忱，让他们感到兴奋。

他们会发现这些问题都很重要，而且

和同伴们一起思考这些问题，会让他们从中得益。

我认为，教育的意义就在此。

所以，我们必须教导哲学。

谢谢。

（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