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付茲卡病毒和其他蚊蟲衍生疾病的新祕密武器

茲卡病毒從哪來的？我們該如何因應？分子生物學家妮娜‧費道洛夫（Nina Fedoroff）帶我們走遍全球，了解茲卡病毒的來源、傳播方法，並提出一個備受爭議，但能阻止致命病毒擴散的解決方法──阻止受感染的蚊子繁殖。

茲卡病毒：

我們最新的可怕疾病。

它是什麼？從何而來？

我們該怎麼應對？

對多數成年人來說，
它只算是個輕微的小病──

只會微微發燒、頭痛、
關節痛、可能會起紅疹。

實際上，很多得過的人
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得過這個病。

但當我們越了解茲卡病毒，

它就變得越恐怖。

例如，最近醫生發現
在近幾次的疫情爆發中，

格林—巴利症候群患者
有急速增加的現象。

一旦得了格林—巴利症，
你的免疫系統就會攻擊神經細胞，

它會使你部分或全身癱瘓。

還好，這樣的現象很罕見，
大多數人都能痊癒。

但如果妳懷孕時染上病毒，

你會遭遇到很恐怖的風險。

沒錯，小孩子的頭部會畸形。

這是正常的小孩。

這是患有小頭畸形的小孩，

頭骨對腦來說太小了。

目前還沒有治癒方法。

其實這是由一群
在巴西東北部的醫生，

在去年茲卡病毒爆發後首度發現的。

小頭畸形的案例突然攀升。

醫生們又用了一年

來確定是不是由
茲卡病毒所引起的症狀。

但他們現在已經非常肯定了。

如果你是「實事求是」那一型的人，

可以來看看這篇公開的文章。

怎麼會這樣？到底怎麼傳到這裡的？

這裡的確有病例。

像其他許多病毒一樣，
茲卡病毒是從非洲傳出來的，

準確來說是烏干達的茲卡森林。

研究員在黃熱病
調查機構的附近發現，

確診出茲卡森林裡面的猴子
有這個未知病毒。

這就是茲卡病毒命名的由來。

人類的第一件茲卡病例，

是那之後幾年
在烏干達坦尚尼亞間發現。

之後這個病毒傳到西非，

往東傳到亞洲的赤道國家，

像巴基斯坦、印度、
馬來西亞、印尼等國。

但這病毒仍大多存在猴子身上，
當然還有蚊子身上。

其實在這 60 年間，也就是
1947 年第一次爆發到 2007 年，

人類染上茲卡病毒的
紀錄只有 13 例，

之後，在密克羅尼西亞的雅浦島上
發生了非常不尋常的事。

有 75% 的人口都受到感染。

病毒怎麼傳到那裡的？透過飛機。

現在全球有 20 億商業飛行旅客。

一個受感染的乘客上了飛機，
就可以飛過大半個地球，

在這之前，不會有任何症狀。

一旦他們抵達目的地，
當地的蚊子就會咬他們並擴散病毒，

茲卡病毒接著於 2013 年
在法屬玻里尼西亞爆發。

當年12月病毒
就藉由蚊子傳到各地，

造成疫情大規模爆發，
近三萬人遭到感染。

之後再擴散到整個太平洋地區。

傳出疫情的地區有
庫克群島、新喀里多尼亞、

萬那杜、所羅門群島，

幾乎整個南美沿岸和復活島都爆發了。

接著，在 2015 年年初，

在巴西東北部的城市納塔爾，

出現了大量疑似染上登革熱的病患。

那不是登革熱病毒，是茲卡，
而且傳播非常迅速。

南岸的大都市勒西菲
也成了下一個疫情中心。

有人猜測是 2014 年的足球杯球迷

把病毒帶到巴西。

但有其他人推測
有可能是太平洋島居民

在里約舉辦的獨木舟競賽，

在當年把病毒帶進來的。

現在，才事隔一年。

病毒就在當地被蚊蟲傳播開來，

幾乎整個南美洲、中美洲、墨西哥、

加勒比海群島都被感染了。

直到今年，已有數千起病例

在美國被確診出來，
但卻是在別處受到感染的。

但今年夏天在邁阿密當地
已出現本土傳播病例，

就在這裡。

所以我們該怎麼辦?

避免感染，

不是保護民眾就是消滅蚊蟲。

我們先從人的面向來看。

你可以注射疫苗。

不要去有茲卡疫情的地區。

或是全身包起來噴防蚊液。

注射疫苗不在考量的範圍內，
因為根本就還沒有疫苗。

且接下來幾年也許都不會有。

一直待在家裡也不是個方法。

因為我們現在知道
它也可以透過性交傳染。

包得緊緊地跟噴防蚊液是有用的，

除非你忘了。

(笑聲)

那就從蚊子下手吧，
我們控制的方法就是：

噴灑殺蟲劑。

防護員一定要穿防護衣，
因為那是有毒的化學物質，

它不只殺蟲，也可以殺人。

只是殺人的劑量比殺蟲來的高很多。

這是在巴西和尼加拉瓜的照片。

但看起來和佛羅里達的邁阿密一樣。

當然我們也可以用飛機噴灑殺蟲劑。

去年夏天，

南卡州多徹斯特郡的蚊蟲控制人員，

被授權准許噴灑一種
叫乃力松的殺蟲劑。

製造商建議要在早上噴藥。

當天傍晚，有養蜂人跟記者說，

她的養蜂場看起來
像被轟炸過一樣。

哇……

蜜蜂是好的昆蟲。

佛羅里達居民發起抗議，
當局卻依然故我。

不幸的是，茲卡病例仍在增加。

那是因為殺蟲劑不夠有效。

那有什麼方法
是比噴灑殺蟲劑還有效，

但副作用比有毒的化學藥劑小？

我非常推崇生物控制這個方式。

我向瑞秋卡森分享我的想法，
她是《寂靜春天》的作者。

這本書促使了環境保護運動的抬頭。

她在書中以故事為例，

說明了一種非常討人厭的牲畜害蟲

是如何在上世紀滅絕的。

現在沒人知道這個驚人的故事。

所以當時我和傑克布拉克就一起

藉由重述這個故事的方式，
寫了篇有關蚊子問題的社論，

簡而言之，

在昆蟲尚未成蟲仍是蛹的時後，

就用放射線照射，
使他們無繁殖能力，

牠們長大成蟲後，
用飛機將牠們釋放到西南部、

東南部、往下到墨西哥跟中美洲，

直接從小飛機放飛幾億隻的蚊子，

最後將這糟糕的害蟲

從西半球消失。

我們寫這篇社論的用意，

是要告訴讀者
我們現在可以怎麼做──

不是靠放射線的方式，
而是靠我們對遺傳學的知識。

讓我解釋一下。

這個壞蛋 : 白線斑蚊。

這個昆蟲是最常見的疾病帶原者，

不只是茲卡，還有登革熱、
屈公熱、西尼羅病毒

和那個古老的瘟疫黃熱病。

牠是一種都市型蚊子，

而且只有母蚊子會咬人。

她咬人是為了吸血來餵食後代。

公蚊子不會叮人，
牠們甚至沒有叮人的器官。

一間名為 Oxitec 的英國生技小公司
修改了蚊子的基因，

讓公蚊和野生母蚊子生下的卵
無法順利成長至成年。

我秀給大家看。

這是正常的傳宗接代週期，

Oxitec 則是讓公蚊子和
野生母蚊子交配後

產下的卵無法成長。

聽起來很不可思議？

讓我用圖解的方式告訴各位
他們是怎麼辦到的。

這個代表蚊子細胞裡的細胞核，

中間一坨一坨的代表牠的基因組，

也就是所有的基因。

科學家插入了一個基因，

圖中橘色球代表被編碼過的蛋白質，

這蛋白質會被回植到細胞裡，

然後開始持續大量
增生出同樣的蛋白質。

然而，多餘的蛋白質
會把蚊子的基因黏合在一起，

並摧毀有機體。

為了讓公蚊在實驗室存活，
他們使用了一種合成物稱作四環素。

四環素會關掉那個基因，
並且讓公蚊正常成長。

他們也運用了一個小技巧，
來研究公蚊的變化。

他們插入了另一個基因，
讓昆蟲在紫外線燈底下成長，

在將來釋放公蚊後，
好跟蹤牠們飛了多遠、

活了多久，

還有將來方便各種研究的資料。

這是蛹的階段，而在這個階段，

雌性會比雄性來得大。

所以他們能將雄性和雌性區分開來，

而且他們只讓公蚊長大至成蚊。

我再次提醒各位，公蚊不會咬人。

這樣就單純多了。

他們把裝滿蚊子的燒杯

裝進牛奶箱子，然後開車繞市區，

並且根據衛星定位將牠們釋放。

這位市長釋放了第一批蚊子，

他們稱這些蚊子為
「友善的埃及伊蚊」。

跟各位說，我希望
這是在美國的城市，但並不是。

這是在巴西的皮拉西卡巴。

最驚奇的是，僅僅才一年的時間，

登革熱的案例下降了 91% 。

比噴灑任何殺蟲劑
所得到的成果好太多了。

所以我們為何不在美國
使用這個卓越的生物防治方法呢？

那是因為牠是GMO：
基因改造生物。

注意看一下副標題寫的，
如果美國食藥管理局同意，

當茲卡病毒爆發時，
他們可以在這裡做同樣的事。

當然茲卡的確來了。

所以現在我用簡短的方式，
來向各位說明

這個在美國
又臭又長的基因改造規範。

在美國，有三個機構
在管理基因改造的生物：

FDA ，食品藥物管理局，

EPA，國家環境保護局，

以及 USDA，美國農業部。

這些單位花了兩年的時間
才決定由食品藥物管理局

來規範管理基因改造蚊子，

如果有效，他們會將它
看成是一種新的動物藥品，

然後又花了五年的時間來來回回，

說服食品藥物管理局
這不會對人類有害，

也不會對環境有害。

在今年夏天，他們終於同意

在佛羅里達群島做一個小小的測試，

在幾年前登革熱爆發的時候，
他們就被邀請這麼做了。

要是這麼簡單就好了。

當地的居民一聽到，

會有基因改造的蚊子被釋放到
他們的社區試驗時，

部分居民就開始組織抗議行動。

他們甚至在網上發送
有這個可愛標誌的請願書，

最終獲得了 16 萬人的簽名聯署。

他們要求公投，

並且會在幾個禮拜內就舉行，

決定這個試驗是否應該被批准。

但其實邁阿密才是真正需要
這個方法來控制蚊蟲的地方。

那邊的態度正在改變。

事實上，最近一個包含
60 多個立法委員的兩黨組織

寫信給美國公衛部部長
希爾維雅布爾維爾，

要求她在聯邦高層
加速完成佛羅里達

對這項科技的請求。

所以結論是：

利用生物控制來控制害蟲，

遠比使用有毒的化學藥物殺蟲劑

來得有效，且對環境也比較友善。

這在瑞秋卡森的時代是正確的，
在我們的時代也是。

不一樣的是，我們比當時的人

擁有更多基因學方面的知識，

因此我們擁有更多的能力
來運用那這些資訊，

來影響控制這些生物。

我希望我有引起各位的好奇心，

讓各位開始進行研究──
不只是基因改造蚊子，

還有其它當今仍備受爭議的
基因改造生物。

我想如果你開始研究，
並往下挖掘所有的誤導資訊，

以及有機食品產業和

綠色和平組織的市場手段，

去尋找科學、正確的科學，

那你會感到非常震驚且高興的。

謝謝。

（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