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綁架囚禁長達317日。我當時的所感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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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 - 0:04這些人,我一個也忘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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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4 - 0:08他們的名字是:Aslan、Alik、Andre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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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8 - 0:13Fernanda、Fred、Galina、Gunnhil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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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3 - 0:18Hans、Ingeborg、Matti、Nataly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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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8 - 0:23Nancy、Sheryl、Usman、Zarem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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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3 - 0:25死亡名單還更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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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6 - 0:30對於他們當中許多人來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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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0 - 0:33他們的存在、人性被簡化成數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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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3 - 0:38被冷漠地記錄成「安全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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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8 - 0:39對於我來說,他們是同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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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9 - 0:43共屬人道援助工作者的社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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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3 - 0:47共同竭力為90年代車臣戰爭的受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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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7 - 0:50帶來一點安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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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0 - 0:54這些人是護士、後勤人員、庇護專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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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4 - 0:57律師助理、翻譯人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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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7 - 1:01而正因他們提供的服務,
他們被謀殺了。 -
1:01 - 1:04他們的家人難過心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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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 - 1:06但他們的故事卻被大大忘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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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 - 1:10沒有人因此而被判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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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 - 1:13他們,我一個都不能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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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 - 1:15某程度上,他們與我同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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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 - 1:18關於他們的記憶賦予我每天生存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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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8 - 1:23但他們也縈繞在我心中的黑暗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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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 - 1:25作為人道主義援助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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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 - 1:28他們選擇站在受害者的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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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8 - 1:33提供力所能及的幫助、安樂、保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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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3 - 1:36但是當他們自己需要保護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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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6 - 1:37卻無法被保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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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8 - 1:41時至今日,當你在看報紙頭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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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 - 1:44看見伊拉克、敘利亞在打仗的同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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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4 - 1:48也看到援助工作者被綁架、人質被處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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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8 - 1:50但是他們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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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0 - 1:52為什麼他們會在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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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2 - 1:54為什麼他們決定到那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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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4 - 1:58面對這些犯罪,
我們怎麼變得如此冷漠? -
1:58 - 2:01這就是我今天來到這裡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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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 - 2:03我們需要尋找更好的方式
去銘記這些受害者。 -
2:05 - 2:11我們需要闡釋他們犧牲奉獻的關鍵理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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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1 - 2:15我們亦需要尋求正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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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6 - 2:191996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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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9 - 2:22我受命於聯合國難民署
前往北高加索執行任務時, -
2:22 - 2:24我就知道其中的一些風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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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4 - 2:26五位同僚遭殺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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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6 - 2:28三名同僚受重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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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8 - 2:30七位同僚已被綁架做人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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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0 - 2:32因此當時我們很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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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2 - 2:36當時我們使用裝甲車、誘餌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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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6 - 2:39變換出行模式、切換居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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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9 - 2:42還有其它多種安全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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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3 - 2:49但是1998年1月的一個寒冷的冬夜,
還是輪到我了。 -
2:49 - 2:53我和我的守衛走進
在弗拉季高加索的住所時, -
2:53 - 2:55被一群武裝人員包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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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7 - 2:59他們拿下了守衛,
把他打倒在地, -
2:59 - 3:02他們在我面前暴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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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2 - 3:04捆住他、拖走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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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6 - 3:10我雙手被銬,雙眼被蒙,被迫下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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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0 - 3:14手槍的消聲器始終抵住我的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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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4 - 3:16這樣的事情發生在你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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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6 - 3:19你不會有時間去思考、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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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0 - 3:23我的大腦自動開始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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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3 - 3:27快速回想我過去所經歷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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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7 - 3:30花了很長時間,我才發現
-
3:30 - 3:33這群蒙面男子不是來殺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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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3 - 3:37但是受人指使來綁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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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9 - 3:43之後,一系列泯滅人性的行為
從那天開始了。 -
3:43 - 3:47我變成了一件商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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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9 - 3:51一般我不談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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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1 - 3:56但今天我想與在座各位
分享被綁架317天的一些點滴。 -
3:57 - 4:00我被囚禁在一個地窖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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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0 - 4:02伸手不見五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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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2 - 4:05如此渡過每日的23小時45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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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5 - 4:09然後看守就會過來,一般有兩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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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9 - 4:11他們會帶一大塊麵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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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1 - 4:14還有一碗湯和一支蠟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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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5 - 4:19蠟燭會燒15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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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9 - 4:23珍貴的15分鐘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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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3 - 4:27然後他們會把東西都拿走,
而我又重返黑暗。 -
4:29 - 4:33我被鐵鍊鎖在床架上。
-
4:33 - 4:36活動範圍只有四小步。
-
4:37 - 4:41我經常渴望能走到第五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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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1 - 4:45沒有電視、沒有廣播、
沒有報紙、沒有談話對象。 -
4:45 - 4:49沒有毛巾、沒有肥皂、沒有廁紙
-
4:49 - 4:55只有兩個敞口鐵桶,
一個儲水,一個儲排泄物。 -
4:58 - 5:03你能想像嗎?
模擬處決可以是守衛的消遣, -
5:03 - 5:08要是看守是虐待狂,
或者只是無聊、喝醉酒。 -
5:10 - 5:13我的耐力緩慢地被消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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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3 - 5:18隔離和黑暗最難以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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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8 - 5:20你要怎樣描述空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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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0 - 5:23言語不能表達
我當時所感受到的深切孤獨, -
5:23 - 5:28徘徊在理智與瘋狂的邊界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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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0 - 5:35在黑暗當中,有時我會玩假想的跳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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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5 - 5:38我會先下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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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8 - 5:39然後下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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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9 - 5:42然後再到黑子,
不斷嘗試贏另一方。 -
5:43 - 5:47現在我不玩跳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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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7 - 5:53一想到家人、同僚、我的守衛Edik,
我內心就飽受煎熬。 -
5:53 - 5:56我不知道他怎麼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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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6 - 5:58我嘗試避免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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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8 - 6:00同時又嘗試填補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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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0 - 6:04在原地做不同的體能運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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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4 - 6:08我嘗試祈禱、嘗試了各種記憶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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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9 - 6:13但黑暗也會創造不平常的影像和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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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3 - 6:20大腦的一邊想讓你反抗、嘶吼、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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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0 - 6:23另一邊卻命令你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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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3 - 6:26默默忍受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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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6 - 6:30這是無休止的內心辯論;
沒有人來做最終的裁決。 -
6:31 - 6:36有一次,一名看守氣勢洶洶地走過來,
告訴我, -
6:36 - 6:40「今天要吃的,
你就得向我下跪乞求。」 -
6:40 - 6:44當時我的心情不好,所以就罵他。
-
6:44 - 6:47我詛咒了他媽媽、他的祖宗。
-
6:47 - 6:51結果比較溫和:
他將食物扔進了裝排泄物的桶。 -
6:51 - 6:55第二天他還是同樣的要求。
-
6:55 - 6:57也得到了同樣的答案,
-
6:57 - 7:02食物的下場也是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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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2 - 7:05四天之後,我的身體無處不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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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5 - 7:10我從前不知道,明明已經一無所有,
飢餓竟然可以讓人如此痛苦。 -
7:10 - 7:13所以,守衛過來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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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6 - 7:19我下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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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9 - 7:22我乞求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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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2 - 7:28屈服是獲得另一支蠟燭的唯一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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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9 - 7:31被綁架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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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1 - 7:34我從北奧賽梯,被運到車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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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4 - 7:39漫漫的三天路程,
我被困在不同的車尾箱裡, -
7:39 - 7:41一到達,我就被審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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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1 - 7:45一個叫鲁斯兰的人,
審問了我11天。 -
7:45 - 7:46審問方法總是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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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6 - 7:49光明延長到45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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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9 - 7:51他來到地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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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1 - 7:53讓看守把我綁在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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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3 - 7:56然後把音樂放得很大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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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6 - 8:00然後,他大聲喊著提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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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0 - 8:02他尖叫,還毆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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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2 - 8:04細節我就不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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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4 - 8:07審問的問題有很多我都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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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7 - 8:11也有一些是我不願意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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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2 - 8:16審問的時長是帶子的時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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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6 - 8:2015首歌,45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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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0 - 8:22我總是盼著快點播到最後一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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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3 - 8:26有一天,不知道是白天還是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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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6 - 8:29我聽到頭頂有一個小孩在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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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9 - 8:32是個小男孩,也許兩歲或者三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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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2 - 8:36(我聽到)腳步聲、一些混亂,還有人奔跑。
-
8:37 - 8:40鲁斯兰第二天過來,
-
8:40 - 8:42在他問第一個問題之前,
-
8:42 - 8:46我問他「你兒子今天怎樣了?
他好點了嗎?」 -
8:46 - 8:49鲁斯兰吃了一驚。
-
8:49 - 8:52他非常生氣,以為這裡的看守
把他的私人生活告訴我了。 -
8:52 - 8:54他非常生氣,以為這裡的守衛
把他的私人生活告訴我了。 -
8:54 - 8:59我一直說,向本地診所
提供藥物的非政府組織 -
8:59 - 9:02可能會幫他兒子恢復健康。
-
9:02 - 9:06然後我們談教育,
我們談家庭。 -
9:06 - 9:08他跟我講他的孩子。
-
9:08 - 9:10我跟他講我的女兒。
-
9:10 - 9:13然後他要聊槍支、聊汽車、聊女人,
-
9:13 - 9:18所以我也得聊槍支、聊汽車、聊女人。
-
9:18 - 9:21我們一直聊到最後一首歌。
-
9:21 - 9:27鲁斯兰是我遇見過最兇殘的男人。
-
9:27 - 9:30他沒有再碰我了。
-
9:30 - 9:33他沒有再問我其他任何問題。
-
9:33 - 9:37我不再僅僅是一件商品。
-
9:37 - 9:42兩天之後,我被轉移到另一個地方。
-
9:42 - 9:47在那裡,一名看守走到我身邊,
相當靠近——平常不會這樣—— -
9:47 - 9:50他用很輕很輕的聲音說
-
9:50 - 9:53「我要感謝你,
-
9:53 - 9:57我們在達吉斯坦流離失所時,
-
9:57 - 10:01你們的組織向我家人提供了幫助。」
-
10:02 - 10:06我能說什麼?
-
10:06 - 10:11實在是太痛苦了。
就像腹中插了一把刀。 -
10:11 - 10:14我花了好幾個星期
去思考、嘗試重新接受 -
10:14 - 10:17從前幫助那些家庭
-
10:17 - 10:20和像他那樣後來變成僱傭軍的人時,
我們深信的信念。 -
10:20 - 10:22他年輕、羞怯。
-
10:22 - 10:25我從沒見過他的臉。
-
10:25 - 10:27他的用意可能是好的。
-
10:27 - 10:30但在那15秒裡,
-
10:30 - 10:33他讓我質疑我們以前所做的一切,
-
10:33 - 10:36所有的犧牲。
-
10:36 - 10:39他讓我開始思考他們對我們的看法。
-
10:39 - 10:42在此之前,我以為他們知道
我們為什麼會在那裡、 -
10:42 - 10:45我們在幹什麼。
-
10:45 - 10:48但大家不能這樣擅自揣測。
-
10:48 - 10:52解釋我們的行動目的,並不容易,
-
10:52 - 10:54即便是對我們最親的親人。
-
10:55 - 10:58我們並不完美,也不高人一等,
-
10:58 - 11:01我們不是世界消防隊,
-
11:01 - 11:03也不是超級英雄,
-
11:03 - 11:05我們不能阻止戰爭,
-
11:05 - 11:10我們深知人道主義措施
不能代替政治解決方案。 -
11:10 - 11:15但我們仍然堅持工作,
因為每條生命都很寶貴。 -
11:15 - 11:17有時這就是你力所能及的,
-
11:17 - 11:20一條生命、一個家庭、一個小群體,
-
11:20 - 11:22都很重要。
-
11:22 - 11:25海嘯、地震、颱風發生時,
-
11:25 - 11:29你看見救援隊伍
從世界各地趕往現場, -
11:29 - 11:32連續數週搜索倖存者。
-
11:32 - 11:35為什麼?沒有人去質疑。
-
11:35 - 11:37每條生命都很寶貴,
-
11:37 - 11:41或者說,每條生命都應該很寶貴。
-
11:41 - 11:44出於同一原因,我們幫助難民
-
11:44 - 11:49幫助由於衝突而流離失所的人,
無論他們有沒有國籍。 -
11:50 - 11:51我知道有很多人,
-
11:51 - 11:54當他們面臨不能承受之苦時,
-
11:54 - 11:58會覺得無能為力,止步不前。
-
11:58 - 12:02這很遺憾,因為人們
能給予幫助的方式有很多。 -
12:02 - 12:04我們不會因為這種無力感而止步。
-
12:04 - 12:07我們嘗試盡己所能,
-
12:07 - 12:09去提供一些幫助、保護和安樂。
-
12:09 - 12:11我們必須這樣做。
-
12:11 - 12:13我們別無選擇。
-
12:13 - 12:18這能讓我們感覺…感覺到簡單的人道。
-
12:18 - 12:22這是我被釋放當天的照片。
-
12:22 - 12:27釋放數月後,
我會見了當時的法國總理。 -
12:27 - 12:29他告訴我的第二件事是:
-
12:29 - 12:32「你去北高加索,實在是完全不負責任。
-
12:32 - 12:36你不知道你給我們帶來了多少麻煩。」
-
12:38 - 12:40會面很簡短。
-
12:40 - 12:42(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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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3 - 12:47我相信,幫助身處危難的人
是負責任的行為。 -
12:47 - 12:52那場戰爭,沒有人想要真正停戰,
-
12:52 - 12:54今天我們有很多這樣的戰爭,
-
12:54 - 12:59為有需要的人帶去一點幫助、一點保護
-
12:59 - 13:01並不只是人道行為,
-
13:01 - 13:03這是為人類所做的真正改變。
-
13:03 - 13:07為什麼他不能理解這點?
-
13:07 - 13:09我們有責任去嘗試。
-
13:09 - 13:12大家都聽過這個概念:
保護的責任。 -
13:12 - 13:17成果可能取決於不同的標準。
-
13:17 - 13:20我們甚至可能會失敗,
但比失敗更糟糕的是: -
13:20 - 13:23即便是力所能及,也不去嘗試。
-
13:24 - 13:28假如你有這樣的經歷,
如果你決定加入這類工作, -
13:28 - 13:33你的生活將會充滿快樂和悲傷,
-
13:33 - 13:36因為我們無法幫助的人有很多,
-
13:36 - 13:40我們無法保護的人有很多,
我們沒能拯救的人有很多。 -
13:40 - 13:42我稱之為「我的鬼魂」,
-
13:42 - 13:45近身目睹他們的痛苦,
-
13:45 - 13:49你也會感受到其中的痛苦。
-
13:49 - 13:52許多年輕的人道主義工作者
-
13:52 - 13:55初次工作會經歷很多辛酸。
-
13:55 - 13:58他們不得不目睹一些情景慘狀,
-
13:58 - 14:01但是他們無能為力,無法改變。
-
14:01 - 14:04他們必須學會接受,
-
14:04 - 14:07慢慢將這些轉化為正能量。
-
14:07 - 14:08談何容易。
-
14:08 - 14:11很多人做不到,
-
14:11 - 14:15但對於做得到的人來說,
其他工作無法與之相比。 -
14:15 - 14:19每天你都可以看見自己發揮的作用。
-
14:20 - 14:22人道主義援助工作者知道他們所擔負的風險,
-
14:22 - 14:28無論在衝突地區、還是衝突過後的地區,
-
14:28 - 14:34但我們的生命、我們的工作
卻越來越威脅到生命安全, -
14:34 - 14:38而生命的聖潔性卻逐漸減退。
-
14:39 - 14:42你知道嗎?自千禧年來,
-
14:42 - 14:46對人道主義援助工作者的襲擊
已經增加到3倍。 -
14:47 - 14:502013年破了新紀錄:
-
14:51 - 14:54155位同僚被殺害,
-
14:54 - 14:58171位受重傷,
-
14:58 - 15:01134位被綁架。
-
15:01 - 15:05破碎的生命如此之多。
-
15:05 - 15:1080年代初,索馬里內戰剛開始前,
-
15:10 - 15:14人道主義援助工作者有時會成為
我們所說的間接傷害的受害者, -
15:14 - 15:16有時人道主義援助工作者會成為
我們所說的間接傷害的受害者, -
15:16 - 15:20但我們基本上不是襲擊的目標。
-
15:20 - 15:22但現在變了。
-
15:22 - 15:23看看這張照片。
-
15:23 - 15:26巴格達,2003年8月:
-
15:26 - 15:2924位同僚遭殺害。
-
15:29 - 15:32聯合國的藍旗或紅十字會旗
在過去會自動保護我們, -
15:32 - 15:36這樣的日子已經不復返。
-
15:36 - 15:39犯罪團體和一些政治團體
-
15:39 - 15:42在過去20年來互相雜交,
-
15:42 - 15:45創造出的產物
-
15:45 - 15:48我們根本無法與之溝通。
-
15:48 - 15:53人道主義原則被測試、質疑,
也常常被忽視, -
15:53 - 15:58但也許更重要的是,
我們已經放棄尋求正義。 -
15:58 - 16:02襲擊人道主義援助工作者
-
16:02 - 16:05似乎再也不會帶來什麼後果。
-
16:05 - 16:09我被釋放後,被告知
不要尋求任何形式的正義。 -
16:09 - 16:13「這對你沒好處」,人們這麼說。
-
16:13 - 16:17「而且你會將其他同僚的生命置於危險之中。」
-
16:18 - 16:21花了很多年,我才看到
-
16:21 - 16:25與我綁架案相關的三個人被判刑,
-
16:25 - 16:28但這是例外。
-
16:28 - 16:321995-1999年間在車臣被殺害或綁架的
人道主義援助工作者, -
16:32 - 16:37沒有看到任何正義得到伸張,
-
16:37 - 16:39而全世界也是如此。
-
16:40 - 16:43無法接受。
-
16:43 - 16:44不能容忍。
-
16:44 - 16:49在國際法中,襲擊人道主義
援助工作者是戰爭罪行。 -
16:49 - 16:52這些罪行不應逃脫懲處。
-
16:52 - 16:55我們必須結束有罪不懲的惡循環。
-
16:55 - 16:59我們必須將對人道主義援助工作者的襲擊
-
16:59 - 17:02視為對人道主義的襲擊。
-
17:02 - 17:06這樣的襲擊讓我怒不可遏。
-
17:06 - 17:11我知道,比起工作中遇到的難民
我已相當幸運。 -
17:12 - 17:16看見自己的家鄉被完全毀滅,
我不知道會有何感想。 -
17:16 - 17:20看見自己的家人被射死,
我不知道會有何感想。 -
17:20 - 17:24看見自己的國家失去保護,
我不知道會有何感想。 -
17:24 - 17:29我知道,比起其他人質,
我已相當幸運。 -
17:29 - 17:34在我被釋放前四天,四名人質被斬首,
-
17:34 - 17:39僅離我囚禁之處幾英里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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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39 - 17:41為什麼是他們?
-
17:41 - 17:44為什麼我今天會在這裡?
-
17:45 - 17:48答案不容易。
-
17:48 - 17:52我從家人、同僚、朋友、陌生人身上
-
17:52 - 17:56得到了許多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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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56 - 17:59這些年來他們幫助我走出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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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00 - 18:04不是每個人都得到了同樣的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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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04 - 18:08多少位同僚在經過創傷事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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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08 - 18:11放棄了自己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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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11 - 18:15我自己認識的就有9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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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15 - 18:19多少位同僚遭受了創傷事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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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19 - 18:21經歷了艱難的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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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21 - 18:26因為他們再也不能
向伴侶解釋任何事情。 -
18:26 - 18:29這種事不勝枚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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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29 - 18:32這類人生有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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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32 - 18:37在俄羅斯,所有的戰爭紀念碑
的頂部都有這串漂亮的銘文。 -
18:37 - 18:41上面寫著(俄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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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41 - 18:44「無人被遺忘,無事被遺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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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45 - 18:49我不會忘記我失去的同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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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49 - 18:51我不能忘卻所發生過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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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1 - 18:54我呼籲各位,銘記他們的奉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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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4 - 18:58並要求世界範圍內的人道主義援助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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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8 - 19:00都會受到更好地保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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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0 - 19:06我們不該讓他們所帶來的希望之光熄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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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6 - 19:10經歷苦難之後,許多同僚問我:
「你爲什麽還在堅持?」 -
19:10 - 19:13「為什麼你要做這樣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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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3 - 19:15「為什麼你非得要繼續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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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5 - 19:18我的答案非常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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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8 - 19:21如果我放棄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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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1 - 19:25那就是說我的綁匪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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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5 - 19:27我若放棄,他們就該征服我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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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7 - 19:29我的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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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9 - 19:32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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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2 - 19:34(掌聲)
- Title:
- 我被綁架囚禁長達317日。我當時的所感所想……
- Speaker:
- 文森特·科舍泰爾
- Descrip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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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8年,聯合國難民署官員文森特·科舍泰爾在車臣被綁架囚禁長達317日。他首次回憶講述此經歷——生活在一個伸手不見五指的地窖裡、被鐵鍊鎖在床架上,與綁匪進行的意想不到的對話等。演講抒情而有力,他解釋了為何今日他仍繼續工作。自2000年,對人道主義援助工作者的襲擊增加到三倍——他猜測襲擊數目的上升對世界有何影響。
- Video Language:
- English
- Team:
- closed TED
- Project:
- TEDTalks
- Duration:
- 19:47
Geoff Chen edited Chinese, Traditional subtitles for I was held hostage for 317 days. Here's what I thought about…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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