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能打造不會失控的人工智慧？

害怕超級人工智能嗎？你應該感到害怕，神經科學家、哲學家山姆哈里斯說──而且不只是從某種純理論角度出發。我們將會造出超人類機器，山姆哈里斯說，但我們尚未抓到問題，關於創造出一個會對待我們如同我們對待螞蟻的東西。

我要談一種我們很多人
遭受的、直覺上的失誤。

那其實是一種使你無法察覺到
特定種類危險的失誤。

我會描述一個情境

是我認為很可怕

而且很有機會發生的，

這不是很好的組合，

一如預期。

然而比起感到害怕，

大部分的人會覺得
我正在說的東西有點酷。

我將會描述我們在
人工智能領域的進展

如何能最終消滅我們。

事實上，我認為很難看不出
他們為何不會消滅我們，

或者驅使我們消滅自己。

如果你是和我類似的人，

你會發現思考這類事情很有趣。

那種反應也是問題的一部分。

對嗎？那種反應應該讓你感到擔心。

如果我是打算在這個裡演講說服你，

我們很可能會遭受全球性的飢荒，

無論是因為氣候變遷或某種大災難，

而你的孫子們或者孫子的孫子們

非常可能要這樣生活，

你不會覺得：

「有意思，

我喜歡這個 TED 演講。」

飢荒並不有趣。

另一方面來說，
科幻式的死亡，是有趣的。

而現階段人工智能的發展
最讓我擔心的是，

我們似乎無法組織出
一個適當的情緒反應，

針對眼前的威脅。

我無法組織出這個回應，
可是我在這裡講這個。

就像我們站在兩扇門前面。

一號門後面，

我們停止發展製造有智能的機器。

我們的電腦硬體和軟體
就因故停止變得更好。

現在花一點時間想想
為什麼這會發生。

我的意思是，人工智能
和自動化如此有價值，

我們會持續改善我們的科技，
只要我們有能力做。

有什麼東西能阻止我們這麼做呢？

一場全面性的核子戰爭？

一場全球性的流行病？

一次小行星撞擊地球？

小賈斯汀成為美國總統？

（笑聲）

重點是：必須有什麼東西
會毀滅我們所知的文明。

你必須想像到底能有多糟

才能阻止我們持續改善我們的科技，

永久地，

一代又一代人。

幾乎從定義上，這就是

人類歷史上發生過的最糟的事。

所以唯一的替代選項，

這是在二號門之後的東西，

是我們繼續改善我們的智能機器，

年復一年，年復一年。

到某個時間點，我們會造出
比我們還聰明的機器，

而我們一旦造出比我們聰明的機器，

它們就會開始改善自己。

然後我們承擔數學家 IJ Good 稱為

「人工智能爆發」的風險，

那個過程會脫離我們的掌握。

這時常被漫畫化，如我的這張圖，

一種恐懼：充滿惡意的機械人軍團

會攻擊我們。

但這不是最可能發生的情境。

並不是說我們的機器會變得
自然地帶有敵意。

問題在於我們將會造出

遠比我們更有競爭力的機器，

只要我們和他們的目標
有些微的歧異，

就會讓我們被毀滅。

就想想我們和螞蟻的關係。

我們不討厭牠們。

我們不會特別去傷害牠們。

甚至有時我們為了
不傷害牠們而承受痛苦。

我們在人行道跨越他們。

但當牠們的存在

和我們的目標嚴重衝突，

譬如當我們要建造一棟
和這裡一樣的建築物，

我們會毫無不安地除滅牠們。

問題在於有一天我們會造出機器，

無論他們是有意識或者沒有意識，

會對我們如螞蟻般的不予理會。

現在，我懷疑這種說法
對這裡大部分的人來說不著邊際。

我確信你們有些人懷疑
超級人工智能出現的可能，

更別說它必然出現。

但接著你一點會發現
接下來其中一個假設有點問題。

以下只有三個假設。

智能是關於資訊
在物質系統裡處理的過程。

其實這個陳述已經不只是一個假設，

我們已經在我們的機器裡
安裝了有限的智能，

而很多這樣的機器已經表現出

某種程度的超人類智能。

而我們知道這個現象

可能導致被稱為「通用智能」的東西，

一種能跨多個領域靈活思考的能力，

因為我們的腦
已經掌握了這個，對吧？

我的意思是，裡面都只是原子，

只要我們繼續製造基於原子的系統，

越來越能表現智能的行為，

我們終究會，除非我們被打斷，

我們終究會造出通用智能

裝進我們的機器裡。

關鍵是理解到發展的速率無關緊要，

因為任何進展都足以
帶我們到終結之境。

我們不需要摩爾定律才能繼續。
我們不需要指數型的發展。

我們只需要繼續前進。

第二個假設是我們會繼續前進。

我們會持續改善我們的智能機器。

而因為智能的價值──

我的意思是，智能是所有
我們珍視的事物的源頭，

或者我們需要智能
來保護我們珍視的事物。

智能是我們最珍貴的資源。

所以我們想要這麼做。

我們有許多亟需解決的問題。

我們想要治癒疾病
如阿茲海默症和癌症。

我們想要了解經濟系統。
我們想要改進我們的氣候科學。

所以我們會這麼做，只要我們可以。

火車已經出站，而沒有煞車可以拉。

最後一點，我們不站在智能的巔峰，

或者根本不在那附近。

而這真的是一種重要的洞察。

正是這個讓我們的處境如此危險可疑，

這也讓我們對風險的直覺
變得很不可靠。

現在，想想這世界上最聰明的人。

每個人的清單上幾乎都會有
約翰·馮·諾伊曼。

我是指， 馮·諾伊曼
對他周圍的人造成的印象，

而這包括和他同時代
最棒的數學家和物理學家，

被好好地記錄了。

只要有一半關於他的故事一半是真的，

那毫無疑問

他是世界上活過最聰明的人之一。

所以考慮智能的頻譜。

約翰·馮·諾伊曼在這裡。

然後你和我在這裡。

然後雞在這裡。

（笑聲）

抱歉，雞應該在那裡。

（笑聲）

我實在無意把這個演講
弄得比它本身更讓人感到沮喪。

（笑聲）

智能的頻譜似乎勢不可擋地

往比我們能理解的更遠的地方延伸，

如果我們造出
比我們更有智能的機器，

他們很可能會探索這個頻譜，

以我們無法想像的方式，

然後以我們無法想像的方式超越我們。

重要的是認識到這說法
僅因速度的優勢即為真。

對吧？請想像如果我們造出了
一個超級人工智能，

它不比你一般在史丹佛或麻省理工
遇到的研究團隊聰明。

電子電路作用的速率
比起生化作用快一百萬倍，

所以這個機器思考應該
比製造它的心智快一百萬倍。

如果你設定讓它運行一星期，

他會執行人類兩萬年的智能工作，

一週接著一週接著一週。

我們如何可能理解，較不嚴格地說，

一個達成如此進展的心智？

另一個另人擔心的事，老實說，

是想像最好的情況。

想像我們想到一個沒有安全顧慮的
超級人工智能的設計，

我們第一次就做出了完美的設計。

如同我們被給予了一個神諭，

完全照我們的預期地動作。

這個機器會是完美的人力節約裝置。

它能設計一個機器，

那機器能製造出能做任何人工的機器，

以太陽能驅動，

幾乎只需要原料的成本。

所以我們是在談人類苦役的終結。

我們也是在談大部分
智力工作的終結。

像我們一樣的猩猩
在這種情況下會做什麼？

我們可能可以自由地
玩飛盤和互相按摩。

加上一點迷幻藥和可議的服裝選擇，

整個世界都可以像在過火人祭典。

（笑聲）

那聽起來也許很不錯，

但請問，在我們目前的經濟和政治
秩序下，會發生什麼事情？

我們很可能會見證

一種我們從未見過的
財富不均和失業程度。

缺乏一種意願來把這份新財富馬上

放在服務全人類，

少數幾個萬億富翁
能登上我們的財經雜誌，

而其他人可以自由地選擇挨餓。

而俄國和中國會怎麼做？

當他們聽說矽谷的某個公司

即將部署一個超級人工智能，

這個機器能夠發動戰爭，

無論是領土侵略或者網路電子戰，

以前所未見的威力。

這是個贏者全拿的劇本。

在這個競爭領先六個月

等於領先五十萬年，

最少。

所以即使僅僅是這種突破的謠言

都能使我們這個種族走向狂暴。

現在，最讓人驚恐的事情，

在我的看法，在這個時刻，

是人工智慧研究者在試著表現得
讓人安心時說的那類話。

而最常用來告訴我們
現在不要擔心的理由是時間。

這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你不知道嗎，

起碼還要 50 到 100 年。

一個研究人員曾說，

「憂心人工智慧安全

如同憂心火星人口爆炸。」

這是矽谷版本的

「別杞人憂天。」

（笑聲）

似乎沒人注意到

以時間當參考

是一個不合理的推論。

如果智能只是關於資訊的處理，

而我們持續改善我們的機器，

我們會製作出某種形式的超級智能。

而且我們不知道要花我們多長的時間

來創造安全地這麼做的條件。

讓我再說一次，

我們不知道要花我們多長的時間

來創造安全地這麼做的條件。

而且如果你還沒注意到，
50 年已經不像以前的概念。

這是 50 年以月來表示。

這是我們有了 iPhone 的時間。

這是《辛普森家庭》
在電視上播映的時間。

50 年不是那麼長的時間

來面對對我們這個種族來說
最巨大的挑戰之一。

再一次說，我們似乎
無法產生適當的情緒反應，

對應我們有所有的理由
相信將發生的事。

資訊科學家斯圖亞特·羅素
有個很好的比喻。

他說，想像我們收到一則
外星文明的訊息，

寫道：

「地球的人們，

我們 50 年內會到達你們的星球。

作好準備。」

而現在我們只是在倒數
外星母艦還剩幾個月登陸？

我們會比我們現在稍微感到緊迫。

另一個我們被告知不用擔心的原因

是這些機器不得不和我們
有一樣的價值觀，

因為他們實際上只是我們的延伸。

它們會被植入我們的大腦裡，

而我們基本上變成
他們大腦的邊緣系統。

現在用一點時間想想

這最安全而且唯一謹慎的往前的路，

被推薦的，

是將這個科技植入我們的腦內。

這也許的確是最安全
而且唯一謹慎的往前的路，

但通常科技的安全性問題

應該在把東西插到你腦袋裡之前
就該大部分解決了。

（笑聲）

更深層的問題是，
打造超級人工智能本身，

似乎相對容易於

打造超級人工智慧

並擁有完整的神經科學，

讓我們可以把我們的心智
無縫與之整合。

而假設正在從事人工智能
研發的許多公司和政府，

很可能察覺他們
正在和所有其他人競爭，

假設贏了這個競爭就是贏得世界，

假設你在下一刻不會毀了世界，

那麼很可能比較容易做的事

就會先被做完。

現在，很不幸地，
我沒有這個問題的解決方法，

除了建議我們更多人思考這個問題。

我想我們需要類似曼哈頓計畫的東西，

針對人工智能這個課題。

不是因為我們不可避免地
要這麼做而做，

而是試著理解如何避免軍備競賽，

而且用一種符合
我們利益的方式打造之。

當你在談論能夠對其本身
造成改變的超級人工智能，

這似乎說明我們只有一次機會
把初始條件做對，

而且我們會必須承受

為了將它們做對的經濟和政治後果。

但一旦我們承認

資訊處理是智能的源頭，

某些適當的電腦系統是智能的基礎，

而且我們承認我們會
持續改進這些系統，

而且我們承認認知的極限
有可能遠遠超越

我們目前所知，

我們就會承認

我們正在打造某種神明的過程裡。

現在是個好時機

來確保那是個我們能夠
與之共存的神明。

謝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