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hat makes an ideal father? | Zen Master Thich Nhat Hanh (EN subtitles)

[老師一行禪師合十]

親愛的僧團，今天是1998年，

7月19日。

我們目前在（法國梅村）下村，

我們將以越南語

進行佛法開示。

有人問：

「怎麼樣

才是一個理想的父親？

你能給我描述一下什麼是理想的父親嗎？」

介紹怎樣是一個理想的父親，

這個嘛⋯⋯

還有人說：「理想的父親個愛（孩子的）母親的人，

並且知道如何讓她快樂。」

多麼簡單，

又容易的答案，

但同時，看上去又非常深奧！

孩子需要什麼？

孩子最需要什麼？

他們需要零用錢買東西嗎？

或是需要錢買玩具呢？

他們到底需要什麼？

從父親那裡，他們

他們最想得到的是什麼？

有些孩子有很多玩具。

他們有很多零用錢。

但他們一點也不快樂，

因為他們的父親總是讓母親受苦。

有時候，他們感到很悲傷，

他們只想躲起來，

因為家裡的氣氛實在是太沉重了。

就像是⋯⋯

暴風雨來襲前

的氣氛一樣。

他們覺得辛苦，感覺到家裡的氣氛很沉重。

他們父親製造了這種氣氛，正在讓母親受苦。

他們想躲起來。

但他們能躲到哪裡去呢？

在以前，嗯⋯⋯

房子

是建在大花園裡的。

那裡有湖泊和池塘，

有鄰居。

有這些，孩子還可以跑出家門，

走到花園裡去，坐在池塘邊，或者躲到鄰居的家去，

或者，去探望姨母，伯娘、叔叔舅舅，讓自己不那麼悲傷。

但現在，大家都住在大廈裡，

在公寓中。

而住在這樣地方的小孩子，

就不知道該躲到哪裡去。

有時他們只能躲進⋯⋯

廁所

或浴室。

那種沈重

和壓抑的氣氛，

讓他們過得很辛苦。

它⋯⋯

它摧毀了⋯⋯

它消耗了小孩子，吞噬了他／她的生命。

所以小孩子只想逃跑及躲起來。

但因為無處可逃，

他們只有跑到浴室裡躲起來。

他們坐在那兒，獨自哭泣。

然而，浴室並不是完全的安全寧靜，

因為他們仍然能聽到

父親在說話，母親在哭泣。

而經常暴露在這樣​​的環境下的孩子，

是無法像花朵一般

鮮活美好地成長的。

就像一棵樹在沒有雨水、沒有陽光的花園裡生長一樣，

無人看管。

當他們成年後，

他們會

有自己的家庭。

他們會嫁給一個丈夫，

或者他們會娶個妻子。

他們將會有自己的孩子。

但他們不懂⋯⋯

不懂如何讓家人幸福。

因為當他們年輕的時候，

沒有從父親那裡學到這個。

他們的父親不懂怎麼去

愛他們的母親。

他們的父親不懂怎麼去照顧他們的母親。

因為這樣，

他們從未見過父親，

照顧並愛護母親，

或者讓母親快樂。

所以他們還沒有學過

愛護和關懷所愛的人

的藝術。

所以當他們娶了妻子，

或者是有了丈夫，他們⋯⋯

重複他們父親的錯誤，或者他們母親的錯誤。

這些錯誤反過來

讓他們所愛的人受苦。

在佛教裡，這叫輪迴。

輪迴的意思是不斷循環，

而人們永遠無法逃脫它。

人就這樣繞來繞去，永遠無法擺脫它。

世世代代，

那痛苦只會繼續

傳承下去。

只有當我們

接觸佛法，

我們才能開始找到出路，

我們才能折斷

這個循環，

這個輪迴的循環。

所以親愛的年輕人，當你們到梅村來，

你要學習如何折斷

輪迴的循環。

為了

走進一個

一個

全新的時代，

一個父親

能夠掌握

為自己配偶或伴侶，

亦即是

你的母親，

帶來幸福

關心

和愛的

全新時代。

一些年輕人跟我們分享說

父母可以

傳給他們

最珍貴的禮物

就是他們自己的幸福。

事實上，年輕人需要的並不多。

他們只需要父母幸福地在一起，他們就會感到幸福和滿足。

所以當我們成為父親，

當我們成為母親時，

我們應該了解

孩子最需要的是我們與配偶或伴侶

在關係中帶來的幸福。

那是

我們應該每天送給孩子們的禮物。

而如果父母

想讓彼此幸福，

他們應該修習

第四項正念修習⋯⋯

至少是第四項正念修習這一項。

第四項正念修習是

深度聆聽

和使用愛語，

即是友善和充滿愛意的言語。

越南語的 "Lắng nghe" 是指深入傾聽。

法語的 "L'écoute profonde"

也是同一意思。

而越南語 "ái ngữ" 的意思

是充滿愛意的言語。

爸爸和媽媽只需要

學會做這兩件事，

深度聆聽和充滿愛意的言語，

很自然地，他們就可以培養同情心，

不再讓彼此受苦

和⋯⋯

能夠為他們的孩子帶來

很多幸福。

然而，深度聆聽

是一種⋯⋯

必須要學習並付諸實踐才能真正發揮作用的技巧。

因為

當對方說話時，

他們正在努力地

讓別人得知他們的困難和痛苦。

他們真的需要被傾聽。

但如果我們無法真正地傾聽他們，

他們要分享的一切，將會化為烏有。

他們並沒有因為跟我們交談而減少痛苦。

他們最終

根本不能夠跟人分享到任何東西。

因此，如果我們愛一個人

那個人

可以是我們的妻子、伴侶，

或者是丈夫、伴侶，

或者是兒子、女兒，

或者是父親，

我們應該訓練自己，真正地去傾聽他們。

可能

我們的父親，不懂怎樣真正去傾聽母親，

又或者是我們的母親，不懂怎樣真正去傾聽父親。

但我們呢？我們又懂不懂怎樣真正去傾聽父親的話呢？

我們懂不懂怎樣真正去傾聽母親的話呢？

有時候我們想：

「爸爸沒有真正地傾聽媽媽的話，媽媽沒有真正地傾聽爸爸的話。」

但我們自己卻不傾聽父親的話，

同樣地

我們也不傾聽媽媽的話。

所以父親、母親和孩子，

來到寺院時，應該修習深度聆聽。

因為深度聆聽

是

觀世音菩薩，即深度聆聽廣大慈悲菩薩，的修習。

今天早上，我們出家眾的兄弟姐妹們

唱出偈誦，稱揚讚嘆

觀世音菩薩。

觀世音菩薩是非常善於深度聆聽的。

所以她／他的名號

意思就是「深度聆聽」。

有人感到痛苦和磨難。

也有人

有一些想法

和感受

埋藏心底

從未有機會跟別人分享。

更有人實在需要機會

讓人們得知

他們的痛苦和磨難。

但如果沒有人真正去聆聽，

這些人又怎麼會有機會

讓人們知道他們的痛苦和磨難，

從而減少痛苦呢？

所以，

要是真正愛那些人，

我們就應該訓練自己

真正傾聽他們的聲音。

如果我們是一位父親，

而

我們希望聽聽女兒或兒子的話，

我們可以

安靜地

坐在他們旁邊。

我們會說：「親愛的，你能和我分享一下

你遇到的困難，或者那些讓你痛苦的事情嗎？

我想了解你。

我想知道你哪裡感到困惑或什麼傷害了你？

看看我能不能幫到你些什麼。」

一個父親可以說出像這樣的話。

我們應該開始學習說類似的東西。

學會全心全意地說出來。

如果我們是妻子或伴侶，

我們知道丈夫或伴侶，

在生活中遇到傷害和障礙，

但還未能談論的事，

我們也應該去丈夫或伴侶那裡，

靜靜地坐著，

帶著很多鮮花般的清新，我們說：

「親愛的，我知道

你內心有一些痛落和困難，是我從未了解的。

請和我分享更多，我會盡力聆聽你的。」

妻子或伴侶應該學會說這樣的話。

如果是丈夫或伴侶，

或者一個父親

有痛苦和磨難，

身邊的人沒一個可以獨善其身。

有些人有很多（痛苦和磨難）。

另一些人或許少一點。

當你是那個聽別人說話的人時，

說類似的話

知道我們有機會表達自己。

起初，我們可能會發現很難去表達自己。

太難說出口了。

因為對方從來沒有

盡最大努力真正傾聽我們，

當他們邀請我們分享時，

我們還不太相信。

但請有耐性。

另一個人應該說：「親愛的，請與我分享。

你有困難、有痛苦、有磨難，

我不知道有沒有曾做過什麼傻事，

或說了什麼傻話，

讓你更加痛苦。

我不想繼續這樣做了。

我不想繼續讓你受苦。

所以請告訴我，讓我能夠了解這一點。

我非常平靜地

想聆聽你。

我正在學習

觀世音菩薩。

我會坐著呼吸

我會全心全意地深度傾聽，

不會批判、反應

或生氣。

我是從Thầy（一行禪師）那裡學到的

從僧團那裡學的。

我正在修習正念步行，

正在修習正念呼吸，

正在修習正念，止語地進食，

現在，我比從前有能力

去聆聽你說的話，親愛的。」

這樣，我們讓

丈夫或伴侶知道我們正在盡力而為，

這樣他就可以

和我們分享

他的痛苦和困難。

如果我們是兒子或女兒

不要以為我們是唯一

有困難和痛苦的人。

我們的父親也有他自己的困難和痛苦。

所以我們也可以修習這樣說：
「爸爸，我知道

雖然你是我的父親，但你也有困難。

有時你會生我的氣，因為我而悲傷，

有時你不同意我所做的事情。

而且因為我從來沒有機會更好地了解你，

像了解你遇到那些困難，

讓你悲傷或生氣的事情等，

我想聆聽你要分享的一切。

就像那些我做了而你不同意的事，就告訴我，爸爸。

我在聆聽。

我將以觀世音菩薩的心來聆聽，

因為我已經參加過寺院的正念靜修營，

我已經見過Thầy（一行禪師）了，

我已經見過比丘尼法師們，

還有那裡的比丘法師們。

我一直和那裡的僧團在一起，我有機會學習如何真正地傾聽。

所以爸爸，

請與我分享，讓我能更好地了解你。」

我們將完全像

觀世音菩薩那樣修習。

我們會坐下來，非常專心地聆聽。

我們會用一雙耳朵來聽，而不是只用半隻耳朵，

我們也會用心聆聽。

因為觀世音菩薩除了用雙耳，

更全心全意地聆聽。

對方只需要一個小時

被這樣聆聽，

便能減輕痛苦。

所以三方都應該修習深度傾聽，

父親，

母親，

以及子女。

但為了要真正聆聽，

我們必須踏實地修習。

你不能單單希望能夠深度聆聽，就立即能夠這樣做。

因為如果沒有修習，分享到一半就很容易激動起來。

對方可能會說一些

令你覺得非常不公平的東西。

對方亦可以說一些

完全錯誤的東西。

也許他們有很多錯誤的認知，

錯誤的觀點，

或者內心有誤會。

所以當他們一開口，那些誤會，

那些不公平的判斷，就立即走出來。

對方可能傾向批判。

對方可能傾向責備。

對方可能傾向譴責。

所以要坐下來安靜地聽他們講話，是非常非常困難的。

感覺好像是我們越是嘗試聆聽，就越會觸碰到我們內心痛苦的種子。

這樣我們就不能再忍受了。

我們立即斥責，

或者衝出現場。

那麼，我們的深度聆聽的修習

就徹底失敗了。

我們的爸爸媽媽

有成功地

彼此深入聆聽過嗎？

如果他們還沒有成功過的話，

我們應該幫助他們。

我們首先要有能力深度聆聽。

確保我們能夠真正聆聽。

一旦我們能夠真正地聆聽爸爸的話，更好地了解爸爸，

一旦我們能夠真正地聆聽媽媽的話，更好地了解媽媽，

到那時候，我們就可以幫助媽媽了。
我們可以說：

「媽媽，我一直在修習深度聆聽。

我已經能夠聆聽爸爸的話，

讓他受苦少多了。

現在我和爸爸的關係比以前好多了。

媽媽，我覺得你應該考慮嘗試

修習深度傾聽爸爸的話。」

而我們會幫助媽媽聆聽爸爸的話。

雖然我們是他們的兒女，

雖然我們還很年輕，

雖然我們還未有任何突破性的見解，

我們已經有能力修習正念，

因為我們已經有機會接觸過

佛、法、僧，

以及比丘、比丘尼法師們。

我們也可以同樣幫助爸爸：

「爸爸，你覺得已經能深度聆聽媽媽說話嗎？

媽媽心內其實有很多痛苦，

壓抑的情緒，

和無數的困難。

因為我跟媽媽談過，所以可以這樣說。

那麼爸爸，

可以請你考慮修習深度傾聽媽媽的話嗎？

現在我真的能細聽她的分享，我相信你也能做得到。

我全力支持你。

我 ⋯⋯

我建議你在聽她講話時，請什麼也不要說。

請你只是跟隨呼吸。

當你聽到她說一些

不正確的東西，

請不要 ⋯⋯

生氣。

請深呼吸，並提醒自己，

「我聆聽她的目的

就是讓她少受點苦，

不是去批評她、責怪她，

也不評判她。」

如果你爸爸還不會，你可以和他一起去靜修營，讓他去修習。

他可以修習正念行走，

正念呼吸，

正念靜坐，

在正念中

工作，

或者止語進食。

短短三天、五天或七天，

他將會能夠

像我們一樣真正地聆聽。

深度聆聽是觀世音菩薩一個非常美妙的修習。

當我們念「南無深觀察智觀世音菩薩」時，

這是指我們接受

觀世音菩薩為我們的老師。

因為觀世音菩薩能夠深度慈悲聆聽，

作為她/他的信眾，

我們都需要修習深度慈悲聆聽。

今天，親愛的小孩子們，

現在你開始認識這個修習，

請

記住

剛才祖師說的。

每當

你的

父母

沒有

喜樂時，

每當你的父母不高興對方時，

我們要雙手合十，說：「爸爸，媽媽，

我的禮物在哪裡？

我的禮物就是你的幸福。

只有當你們幸福地生活在一起時，我才能擁有這份禮物。

要不然，

我真的感到很受傷。」

這樣說話，會喚醒他們。

這將是正念的鐘聲，

敦促你的父母

去修習。

親愛的小朋友們，聽到鐘聲後，

請起立問訊。

年長的年輕人，請留下來

因為稍後，祖師還會繼續給大家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