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水 (This is Water) 二十二分鐘完整中譯版

這是 2005 年 David Foster Wallace 在 Kenyon College 的畢業演講。

如果有人在冒汗了

別介意盡管擦，因為我非擦不可了
事實上我正準備要個擦汗

歡迎並恭喜肯尼恩大學 2005 年畢業班的同學

兩隻小魚在水裡游著

恰好遇到一隻老魚迎面游來

老魚對牠們點頭致意，然後說：

『小朋友早。水怎麼樣啊？』

兩隻小魚繼續游了一會兒

其中一隻終於忍不住
看著牠的同伴說：

『水是甚麼東西？』

在美國，畢業典禮演講的標準要求

就是要調用幾個教化人心的寓言體小故事

跟那些愛鬼扯的類型文學比起來

這個故事的手法其實還不錯

但如果你們擔心我今天
要當那隻睿智的老魚

來向你們這些小魚解釋水為何物

那是多慮了

我不是睿智的老魚

這個魚故事只有一個重點
那就是顯而易見而至關重要的真實

通常難以查覺，無法言諭

當然，訴諸於文字未免流於陳腔濫調

但事實上，對日常生活即戰場的成年人來說

陳腔濫調可謂攸關生死之大事

所以，在今天這樣乾爽的早晨
我希望你們能記住這點

當然，這種演講的主要訴求應該是要我

告訴你們通識教育的意義何在

試著解釋，為什麼即將授與你們的學歷證明
不只是物質上的回報

還包含了真正的人文價值

所以我們來聊聊
畢業演講稿中最常出現的老生常談：

通識教育的目的不光是要用知識填滿你們

還要『教你們如何思考』

如果你們跟學生時代的我一樣
你們一定會討厭這種話

聽到有人宣稱你們要人教才懂得思考

說不定還覺得有點侮辱人

畢竟這麼優秀的大學都錄取你們了

這就足以證明自己已經懂得如何思考了

但是我要你們知道
通識教育的老生常談

一點也不侮辱人

因為這樣一個理應傳授如此重要的
思考法則的場所

其實不是在教導我們思考的能力

而是在教導我們選擇思考的方向

如果你們那完全自由的選擇意識認為

討論顯而易見的事物顯然是浪費時間

我想請你們思考一下魚和水

暫時將平淡無奇的事物

有何價值的疑慮

擱置一旁

這也是個教化人心的小故事

荒蠻的阿拉斯加郊區
兩個男人併肩坐在酒吧裡

其中一個信仰虔誠

另一個是無神論者

兩人正就上帝是否存在而激辯著

酒過三巡，氣氛格外熱烈

無神論者說：

『聽我說，其實我不是毫無根據就否定神

其實我不是沒經歷過那些奇蹟

和祈禱之類的事

就在上個月，我被一場可怕的暴風雪困住了

我完全搞不清方向，甚麼也看不見

氣溫是零下五十度

所以我就試了；我跪在雪地，大聲呼喊：

「上帝啊，如果祢真的存在

我被暴風雪困住了，祢不幫忙我就會死啊。」』

此時，酒吧裡，納悶的信仰者看著無神論者：

『那你現在一定信神了吧，』他說：

『畢竟你現在還活得好好的啊。』

無神論者雙眼一翻：

『才沒有，只是因為剛好有幾個愛斯基摩人經過

告訴我回營區的路怎麼走。』

以標準的通識教育理念分析這個故事
其實相當簡單：

兩人經歷的事件雖然完全相同
卻可能產生兩種完全不同的體驗

原因是這兩人信仰的模式不同，將經驗

建構成認知的方式也不同

因為我們讚揚包容異己的行為和多元信仰

通識教育不會要求我們分析

是否該主張何者的詮釋為真而何者謬誤

這樣很好，只不過我們會不停地討論

這些個人模式和信仰來自何處

彷彿每個人基本的行為準則

以及經驗意義

竟是天生註定的

如同身高與鞋子尺寸

或者說這是吸收母體文化的自然產物
如同語言

彷彿我們建構意義的方式其實並非個人行為

或是自主選擇

此外，傲慢也扮演了很重要的角色

這個沒有信仰的傢伙相當篤定

完全排除經過的愛斯基摩人
跟他祈求幫助這件事有任何關聯

沒錯，許多信仰虔誠的人看起來很傲慢

對自己的詮釋也堅信不疑

他們甚至比無神論者更可憎

至少是我們多數人討厭的對象

但是教條主義份子的問題
其實與故事中那位不信神的人

完全一樣：

不問證據就確信不疑

思想保守的程度近乎自閉

成了一個不知道自己被拘禁的囚犯

重點是，這是培育我思考能力的知識之一

我真心認為學習本該如此

姿態稍微放低一點

稍微喚起質疑自己與自我信念的心態

因為許多讓我不加思索就輕信的事

到頭來卻發現是錯得離譜

謊言連篇的廢話

我吃了不少苦才學到這教訓

我預料你們這些畢業生也會有一樣的遭遇

以下就是個錯得離譜，而我不加思索

便輕信的例子：

所有我當下的經驗都支持這件事

我堅信宇宙絕對繞著我而轉

宇宙萬物就數我最真實，最生動鮮明

我們很少思索這種與生俱來的自我中心觀

因為很容易遭眾人唾棄

但幾乎我們每個人都這樣想

那是我們的系統默認設定

一出生就烙印大腦上的

想想看：

你們所有的體驗都在告訴自己

世界絕對繞著自己轉
你們經歷的世界來自你們眼前

或身後

來自你們左右

來自你們的電視或螢幕

我就不一一列舉了

旁人的想法和感覺
必須要藉某種方式傳遞給你們

但你們本身的想法和感覺卻更為直接

更為迫切與真實

請別擔心，我不會開始大談何謂熱情

或是他需導向或是道德的定義

這無關道德

這是我的選擇，試著以某種方式

轉換或擺脫我的天性與內建的默認設定

這種設定奉自我中心為最高準則

然後再透過所謂的自我濾鏡來詮釋所見所聞

有能力調整自己天生默認設定的人
我們通常稱其

『適應力高超』

我希望你們知道，這種描述並非隨口說說

就拿這間校史顯赫的學院來說
有個顯而易見的問題

那就是調整我們默認設定的工程需要多少

實際的知識或智慧

這個問題顯得相當狡詐

或許是大學教育最危險的一環

至少我個人深受其害

那就是大學教育讓我有過度依賴理智的傾向

讓我迷失於腦中抽象而無用的辯論

不去關注親眼看到的事物

反而關注腦中思索的事

你們現在一定都知道了

要保持警惕與注意力極為困難
還不如就讓心中

滔滔不絕的長篇大論催眠自己

或許現在正是如此

畢業二十年後

我漸漸體會到
教導自己如何思考的

陳腔濫調式通識教育
其實是一種以速記法寫成的

更為深刻與嚴肅的思想：

學習如何思考其實就是在練習如何控制

自己思考的方式與方向

這表示你擁有足夠的意識
知道自己該將焦點放在何處

並選擇自己建構經驗的方法

因為如果你們邁入成人世界後還做不出這種選擇

你們會死得很慘

想想那句古老的陳腔濫調：

『心智是傑出的僕人，卻是糟糕的主人。』

這句話，一如許多陳腔濫調
表面看來缺乏說服力又單調乏味

其實陳述了一個重要而可怕的事實

幾乎每個成年人開槍自殺時

都選擇自己的腦袋。這絕非巧合

他們要打死那個糟糕的主人

事實上，早在扣下板機前

大部分的自殺者已經死了

去掉那些誇大不實後，我認為通識教育

真正的價值應該是：

如何避免你們那種舒適富足

受人尊敬的成年生活

流於行屍走肉

避免自己臣服於心靈的默認設定

自認是獨一無二的主宰

日復一日地過下去

或許這話聽來浮誇

像是抽象的胡說八道

那我們就說點具體的

擺在眼前的事實是，你們這些畢業生

對『日復一日』的真正涵意

一無所知

這剛好就是大多數美國成年人的生活寫照

這是畢業演講不會提及的題材

這部分包含了無趣，規律和微不足道的挫折

在場的父母和年紀稍長的人
都很清楚我在說甚麼

舉個例子
就拿個成年人平凡的一日作息來說明好了

早上起床

迎接你那份富有挑戰性
需要大學學歷的白領工作

你辛苦工作了八或十個小時

一天將盡，你感到疲憊與莫名的壓力

你只想回家好好吃頓晚餐
然後或許讓自己放空個一小時

然後早早上床

當然啦
因為明天起床後一切還得重頭再來一次

然後你想到家裏沒食物了

因為這份富有挑戰性的工作

讓你這禮拜沒時間採購

所以現在下班後的你必須坐上汽車
然後開去超市

現在是下班時刻，交通當然是塞到爆

所以到超市所需的時間遠遠超過平時

然而你終於抵達了，超市人滿為患

當然啦，因為所有上班族都想趁現在這個時刻

擠進超市買些生活用品

超市裡的照明亮得可怕

悶死人的背景音樂
或是偶像團體的流行歌無所不在

可以說全世界你最不想待的地方就是這裡

但你無法速戰速決

在這間燈光刺眼的商店裡

你得穿梭許多令人眼花撩亂的走廊
尋找你要的物品

然後你得指揮面前那輛破推車
穿過其他那些推著購物車

滿臉倦容而行色匆匆的人

因為這是場漫長的畢業典禮
諸如此類的廢話我就刪掉了

終於晚餐的材料湊齊了
但你發現雖然現在正值下班尖峰時段

而開放結帳的櫃台卻不敷使用

所以結帳隊伍長的不可思議
這種蠢事讓人火大

但你不能把挫折發洩在那位
負責結帳而忙得快發瘋的女士身上

她超時工作
而且這份無意義的例行工作單調的程度

是我們所有這些名校畢業生無法想像的

不論如何，你終於排到櫃台前了

你付了食材的錢

然後聽到一句『祝您今天愉快』

語氣聽起來根本就是個活死人

然後你得推著購物車載著那個品味詭異
薄薄一層的塑膠購物袋

其中一個車輪發瘋似地總向左偏

你一路顛簸地穿過胡亂停放

擁擠的停車場

然後你得一路開車回家
深陷尖峰時刻的交通

穿過緩慢而笨拙的休旅車車潮

諸如此類的鳥事

當然，在場每個人都有過這種經歷

但這部分還沒真正成為
你們這些畢業生的例行生活

那種日復一日

年復一年的日子

但這是遲早的事

而且會是種更枯燥乏味，更討人厭
看起來毫無意義的例行生活

但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發生這類瑣碎而令人挫折的鳥事時

才是發揮抉擇能力的絕妙時機

因為塞車與擁擠的走道
與大排長龍的結帳隊伍

讓我有時間思考

如果我沒有足夠的自覺意識來決定思考的方式

與關注的目標

每次購物都會是場令人勃然大怒的悲劇

因為我天生的默認設定
會認定這種情況都是

針對我而來，因為我飢腸轆轆

因為我疲憊不堪 因為我歸心似箭

看起來就好像全世界都在跟我作對

那些擋路的人是誰？

幾乎每個都面目可憎，相貌愚蠢
笨得跟牛一樣還有雙死魚眼

排隊結帳時沒個人樣

或是說這些討厭鬼真沒品
排隊時講手機

不懂得克制音量

想想看，這對其他人而言是個多偏頗的想法

當然，你也可以說如果我受的通識教育

讓我的默認設定更善於交際

我會在一天將盡的車陣中花點時間
針對所有那些

巨大笨重又礙事的休旅車

與悍馬越野車與十二汽缸卡車

表達鄙視之意

就這樣自私又浪費地
消耗油箱裡四十加侖的汽油

我還能忍受那些在保險桿貼著
愛國標語和宗教箴言的駕駛

其實是選擇高耗油車種的自私份子。

懷著自私之心而設計出的車子

由醜陋而......
【此時響起熱烈的掌聲】

這就是做事不經大腦的例子

選擇高耗油車種的自私份子。
懷著自私之心而設計出的車子

由醜陋而不值一提的好鬥者駕駛

我能想像後代子孫會如何鄙視我們

因為我們正在浪費未來的石油
或許還把天候搞壞了

我們是如此嬌縱、愚笨、自私、可憎

而我們這世代的消費風氣實在是爛透了

罄竹難書

你們懂吧

如果我在超市和高速公路時選擇這樣想
這無可厚非

我們很多人都會這樣想

只是這種想法很容易自動產生
以至於我們

連選擇都不用做

這是我先天的默認設定

當我處於自動模式

無法察覺我已自認為全世界的中心

於是我順理成章地經歷了成年生活中

無趣與挫折與擁擠的那部分

所以這世界的急緩輕重
便由我當下的

需求和感覺決定

當然，我想說的是遇到這些情況時
我可以採取完全不同的

思考方式

身處車陣時

所有車子都停下來擋住我的路

這些休旅車的駕駛
有些曾遭遇可怕的交通事故

這並非不可能

他們現在覺得開車很恐怖
他們的心理治療師幾乎都要

他們去弄一輛又大又重的休旅車
這樣開起車來才安全

或許說剛剛超我車的那輛悍馬
說不定是一位父親開的

旁邊的小孩可能受了傷或生病了

他想載這位小朋友去醫院

他的理由比我更充分更迫切：

事實上是我擋住他的路了

也或許我能選擇強迫自己
去考慮各種可能性

結帳隊伍中的人每個都跟我一樣
感到厭煩和挫折

其中有些人的生活說不定比我艱苦

比我無趣，比我痛苦

再說一次，請別認為我是在對你們進行道德勸說
或是告訴你們應當如何思考

或是所有人都期望
你們能自動自發地去做這件事

因為這很困難

需要意志力和努力

如果你們跟我一樣
有一天你們會力不從心

或是你們會乾脆選擇放棄

然而大部分的日子裡

如果你們清醒的程度足夠讓自己做出選擇

你們會從不同角度看待
結帳隊伍中這位

剛剛對著自己的小孩大吼的
雙眼呆滯而濃妝艷抹的胖女士

或許她平常不會這樣

或許她為了陪伴骨癌末期的丈夫
已經連續三晚

在病床旁握著他的手，無法入眠

又或者這位女士是汽車監理所的基層員工

昨天才發揮了公務人員的佛心
順手幫你們的配偶免去了一些

令人火大又討厭的繁文縟節

當然，看起來是不太像

但也不無可能

端看你們如何看待

如果你們不假思索
就認為自己知道真相為何

知道甚麼才重要

如果你們要執行自己先天的默認設定

那麼你們

就會和我一樣
或許沒想過其實真相可能沒那麼討厭

沒那麼可悲

但如果你們真的學到如何思考

如何集中注意力

你們就會發現其他選擇的存在

那將會成為你們的本領之一

體驗到自己之所以淪落到這種悶熱擁擠

步調遲鈍的

消費者地獄

其實不僅意味深長，還是種奉獻

與你們同在地獄之火中的
是那股創造天際繁星的莫名力量：

愛與友誼，宇宙萬物深處的神秘協同性

不是說神祕事物必為真理

獨一無二的真理是，你們必須決定

自己會嘗試以何種角度切入觀察

我要告訴你們，這句話代表著

理想教育的自由

學習如何當個

調適力高超的人

你們必須能有意識地決定何者有意義
何者沒有

你們必須決定何者值得崇拜

因為有些事情看似詭異卻是事實：

成年人的日常戰場上

其實沒有所謂的無神論者

沒有人不崇拜某種事物

每個人都有崇拜的對象

我們僅有的選擇就是挑選崇拜的對象

我們之所以會身不由己地選擇某個神祇

某種心靈皈依來崇拜

不論是耶穌基督或是阿拉

不論是耶和華或是現代巫術的母神
或是佛教的四聖諦

抑或是某種不可褻瀆的道德準則

理由是，你們若是做了其他選擇
差不多都會被生吞活剝

如果你們崇拜金錢與物質
如果你們依靠這些東西來追求生命真正的意義

那麼你們永遠無法滿足

永遠無法感到滿足。
事實就是如此

崇拜你們的身體與美麗與性感魅力

你們永遠自覺醜陋

當年歲的痕跡浮現

當人們為了送你們最後一程而哀悼時
你們的心早就死了一百萬次

這種道理，我們或多或少都懂

這種道理編入了神話

諺語、老生常談

雋語

和寓言之中

是所有偉大故事的骨架

訣竅只有一個
讓這真理成為日常生活意識的最高原則

崇拜力量

結果會讓你們感到虛弱與害怕

你們會追求更多的力量以求凌駕他人
好麻痺自己的恐懼

崇拜自己的智識

當個外表聰明的人

結果會讓你們自覺

是個愚蠢的騙子

永遠處於事跡即將敗露的恐懼中

但這些形式的崇拜
本質並不邪惡或陰沉

這些崇拜是無意識的

是默認的設定

這些崇拜會讓你們逐漸沉淪

日復一日

對眼前的事物越來越挑剔

還沒全盤了解自己的所作所為
就妄下斷語

所謂的真實世界不會勸阻你們

採用默認設定

因為這個由人與財富與權力組成的
所謂的真實世界

正愉悅地浸泡在一醬缸的
恐懼、憤怒、挫敗、慾望

與自我崇拜之中

臣服於驚人的財富
與舒適生活與個人自由後

這些動機以同樣的方法

駕馭了我們這世代的文化

追求自由
是我們這顆小小腦袋的最高指導原則

我們成了孤單的萬物之靈

這種自由有其可取之處

當然，自由有許多種類

但在這汲汲營營的花花世界中

你們聽到人們討論這種重要的自由時
很少會提到慾望與成就......

這種自由非常重要

需要專注

意識

自制

每天都能夠發自內心地關心他人

以各式各樣微不足道而笨拙的方式

一而再，再而三地為他人犧牲

這才是真正的自由

教導人們

瞭解思考的方式

否則只能選擇無意識的默認設定

那是一場沒有意義的老鼠賽跑

藉由不停地啃咬來品嘗
曾經的擁有與失落

彷彿身處無間道

我知道這番話大概既無聊又沉悶
也沒帶給你們甚麼了不起的啟發

沒有畢業演講該有的樣子

我想說的是，據我所知

這是個卸下了所有精美的修辭學裝飾

獨一無二的真理

當然，你們也能以

自己的角度詮釋

但請別當做這是一場勞拉博士搖手指式
的佈道大會

而不屑一顧

這番話絕對與道德、宗教、教條

或某些死後世界的大問哉無關

這個獨一無二的真理

跟死前的人生有關

這個真理
跟理想教育真正的價值有關

跟知識幾乎無關

卻跟純粹的意識有密切的關係

意識到這個如此真實而基本，無所不在
自始至終都藏在我們眼皮底下的東西是甚麼

以致於我們

必須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醒自己

『這就是水。』

『這就是水。』

生活在日復一日的成年世界

要保持意識和活力是出人意表的困難

這表示
另外一句著名的陳腔濫調也說對了：

活到老學到老。
何時開始？就是現在

祝你們擁有的不只是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