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種族正義，就不會有氣候正義

為什麼很少人會提到從迫切的氣候危機中拯救黑人？英國托特納姆國會議員大衛．拉米說，長久以來，為種族正義所做的努力一直都和氣候正義的相關工作區別開來。這是場激動人心的演說，談及建立一種新運動來照顧地球，在演說中，拉米呼籲大家要納入和支持黑人運動，在氣候議題上增加少數族群參與領導的機會，並希望全球都能認知到，若沒有種族、社會，及世代正義，我們就無法解決氣候變遷。

一開始，我要承認，在許多層面上，

由我來講如何以氣候行動

來協助黑人族群，蠻讓人驚訝的。

我是在托特納姆出生的黑人，
家庭貧窮且只有單親媽媽，

那裡是 70、80 年代
倫敦最貧困的地區之一。

我從來不會想到氣候變遷。

在過去二十年間，我以國會議員
身分代表托特納姆時，

我的焦點一直都是在減輕
我家鄉地區物質匱乏的情況。

過去，我的政見
從來沒有主打氣候危機，

因為它從來不是我的選民
最迫切的問題，

至少感覺不是。

當你的銀行存款越來越少時，
海平面上升並不顯得重要。

沒錢支付暖氣帳單時，
你也不會關心全球暖化。

當你被警察盤查時，
想的不是污染問題。

也許，這就是為什麼

當「黑命貴」運動在全世界發酵時，

都沒什麼人提到
要從迫切的氣候危機中

拯救黑人的性命。

長久以來，我們這些
關心種族正義的人，

一直都把環境正義視為
菁英主義者專屬的議題。

同時，

強調氣候變遷的領導人

通常都是白人，

且他們很少會花心力
去爭取黑人的聲音

來支持他們所做的事。

就連改革派的盟友有時也把
我們的選票視為理所當然，

並假設黑人族群
不會在乎或不會了解。

事實卻恰恰相反。

跟一般民眾相比，
黑人呼吸最多有毒的空氣。

我們最有可能患呼吸道疾病，如氣喘。

最有可能受到氣候危機之苦的人，

是有色人種。

這不是巧合。

最便宜的住宅通常
都位在最喧囂的路旁，

最低薪的工作通常都是在
污染最嚴重的產業。

住宅、教育、就業階梯的底層

一直都是有色人種。

這個情況讓全世界的
黑人族群連結在一起，

從倫敦，到拉哥斯，到洛杉磯。

美國黑人所接觸到的污染，

比他們自己製造的污染多出 56%。

美國白人吸入的污染空氣

比他們所製造的少 17%。

這讓「黑命貴」的標語有了新的意義：

「我無法呼吸。」

我們都知道喬治佛洛依德這個名字，

他被警察謀殺。

但我們也都應該要知道
艾拉·基希－戴柏拉這個名字。

艾拉是九歲的混種女孩，
住在倫敦的東南區，

她因為致命的氣喘發作而過世。

證據指出，發作的部分原因

是她家附近的空氣污染超過合法限度。

氣候變遷對於黑人的生命
造成不成比例的威脅，

這個現象不只發生在都市地區。

我父母的家鄉蓋亞那

是世界上最容易被氣候變遷

衝擊的國家之一。

到目前為止，氣候危機的肇因中，
蓋亞那佔的比例很小。

但它卻是受氣候變遷影響
最嚴重的國家之一。

美國的每人每年二氧化碳排放量

高達 16.5 公噸，

在蓋亞那只有 2.6 公噸，

這個模式在全球各地不斷重現。

造成氣候瓦解責任最小的國家，

主要是開發中的南營國家，

卻遭受最多洪水、乾旱、
氣溫上升之苦。

這個苦難模式有很長的歷史。

對地球天然資源的濫用

一直都和剝削有色人種息息相關。

殖民的邏輯

就是透過武力取得地球的珍貴資源，

並忽略這個做法的二次效應。

在某種層面上，氣候危機

就是殖民主義的自然結果。

解決方案是要由
受到氣候危機影響最大的族群

組成新聯盟，

美國城市中的黑人

已經在抗議他們無法呼吸了；

蓋亞那的有色人種

眼看著海平面上升到
很多房子都無法居住的程度；

托特納姆、倫敦等地的年輕人

懼怕自己終老時將面臨的世界；

以及各國的改革派盟友，

不論種族、宗教、信念、年齡，

都要求要承認

氣候正義和種族正義、社會正義，

以及世代正義都有關聯。

讓我來談談我們應該
如何展開這項新運動，

及它應該是什麼樣子。

首先，我們需要認知

氣候運動的重點不只是要保護地球。

主要的目的

是要照顧居住在地球上的人。

在全球及國家層面上，

我們都得要找到
結構的不平衡及不平等。

積極的綠色恢復計畫
應該要將工作機會

提供給數個世紀以來
被剝奪公民權的人，

新工作包括植樹、建築保溫工程，

以及開發綠色科技。

若不解決種族不平等，
就無法處理氣候危機。

若不修正經濟體制，
就無法解決種族不平等。

經濟所需要的新政策不只是綠色的，

是綠色和黑色的。

第二、我們需要更多黑人領袖。

都 2020 年了，我們認可的
氣候變遷活動領袖卻都是白人，

這是不對的。

今年，在達佛斯，

五位「氣候大罷課」運動的年輕女成員

一起在世界經濟論壇
舉辦了一場記者會。

這是美聯社刊出來的照片。

這是原始的影像。

後來烏干達活動家
凡妮莎·納卡特自己這麼說：

「你們不只抹除了一張照片，

你們抹除了整個非洲。」

我們也需要注意
環境組織的領導位置上

有那些人被抹除了。

美國人口中有約四成是有色人種。

那麼，為什麼密西根大學的一項研究

會發現在美國環境組織領導位置上，

少數族群的比例不到 12%？

全球性組織應該要考慮
將它們的總部搬到南營

以及受到迫切氣候危機影響
最嚴重的都市地區。

應該提供新的的獎學金和公費，

讓有色人種能就讀環境科學系所。

自我教育，

加入那些承認氣候和種族
有所關聯的重大運動。

舉幾個例子：「黑色環境網路」
和「地球上的可憐人」。

最後，種族不公和氣候不公的根源

都在一個邪惡的想法中：

有些生命比其他生命更重要。

如果你曾在明尼亞波里斯、倫敦，
或雪黎為黑命貴走上街頭，

請也為海地加勒比島嶼上的
黑人生命走上街頭，

那裡的孩子因為暴風雨
而被迫離開家園。

也請為達佛送命的黑人走上街頭，

最早的氣候變遷衝突發生在那裡。

也請為亞馬遜雨林的原住民走上街頭，

因為巴西總統雅伊爾·波索納洛
削弱了對雨林的保護。

如果我們認真想要保護

南營以及北營的黑人生命，

我們就必須要強化國際法律。

我們需要設法在全球施行國際刑法，

以懲治戰爭犯罪或違反人道罪。

我們需要制定與生態滅絕
有關的國際法律，

將肆無忌憚地大規模
破壞環境的行為定義為犯罪，

需要有法律將犯下
嚴重破壞大自然的行為定為犯罪，

即使不直接造成人類苦難。

經濟、種族和階級

都是現今政治難題的中心議題。

黑命貴運動必須要意識到氣候不公，

同樣的，氣候運動

也必須要盡所有努力
將有色人種的現實納入考量。

在托特納姆的單親家庭中
長大的黑人男孩

在氣候災難蹂躪的世界中，
不可能得到我所得到的機會。

至於我那些在蓋亞那長大的遠親，

如果他們的家都淹沒在水中，
就談不上有什麼未來。

不能再等了，黑人運動和氣候運動

必須立刻聯手，

並且大聲說：「我們無法呼吸。」

非常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