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让我们欢迎 TED 史上最烂的演讲。 (笑) 我说真的,30 分钟前 我们还在临时抱佛脚。 我要说清楚—— 我很高兴和你们一起在这里, 但我不想在这儿说我的故事, 我是想说说那些神奇的波多黎各人, 为了给灾民做饭而聚在一起的故事。 我叫 José Andrés, 我喜欢给一些人做饭, 但其实,我更喜欢服务更多的人。 这里,就在飓风过后, 就像我们在海地地震后, 在飓风桑迪或其他的灾害后常做的, 我都有种想要飞奔而去的急迫感, 哪怕是能给一个人做饭也好, 然后事实总是, 有一群疯子朋友想加入你, 一起做些不可思议的尝试。 我身边总有些令人惊喜的朋友, 让我变得更好。 比如坐在我身边的 Nate。 当时是周一, 我们看到的是这样的场景, 你在电视上看到的破坏 感觉不过又是一次飓风, 但这个破坏是真真切切的。 这个岛上超过 95% 的电力被毁坏了。 每一个电线杆都毁了。 所有的基站都没了。 你联系不到任何人。 你一离开圣胡安(波多黎各首都) 就找不到任何人, 甚至在圣胡安,使用手机也不方便。 而且我发现,这座岛屿正处于饥荒中, 人们没有钱,因为 ATM 机不能用, 而他们参与食品补助项目的电子卡 也不能在超市中使用, 没有食物、燃气, 也没有干净的水煮饭。 当前面临的需求和紧迫感很真实, 我刚参加完 美国联邦应急管理署(FEMA)的会议, 会上许多主要的 非政府组织成员都在讨论 我们要如何在未来几周 为岛上的居民提供食物, 但是这个问题迫在眉睫, 此时此刻就得解决, 而且我们要服务将近三百万人。 因此我们开始尽我们最大的努力。 我们去查看食物的来源, 然后我发现那些私人餐馆 实际上是可用的, 已经完全准备好了, 但美国联邦应急管理署的一些人 并没有意识到这点。 于是我们用了那些现成的厨房。 这是 José Enrique, 这世界上我最喜欢的一个人, 在圣胡安最棒的一个餐厅工作。 在我到达前,我开始召集所有 来自波多黎各的厨师, 结果大家的反应都是 “别计划了,别开会了, 我们直接开始做吧。” (笑声) 然后我们就那么做了。 我们开始为波多黎各人提供食物。 在一个周一,我们做了 1000 顿 sancocho, 一道用玉米、丝兰和猪肉 做的美味的炖菜。 到周日为止, 我们已经做了 25000 份。 周日开始,我们不仅在饭店煮饭, 我们还租了正对面的停车场。 我们开始使用流动餐车, 一套做米饭鸡肉派的器具,还有冰箱, 然后志愿者就开始来了。 为什么?因为每个人 都想找一个地方去帮忙, 一个能做点什么的地方。 这是我们第一次送外卖的场景。 在医院—— 没有人 为医生和护士提供食物, 于是我们开始了第一个项目, 为 Carolina 医院提供食物。 突然之间, 每一家医院都在召唤我们。 “我们需要提供食物给 那些全天全周工作的员工。 他们正在照顾病人、老人, 和那些需要帮助的人。” 后来地方不够用了, 而我们又一直在接订单。 每次只要有一个顾客来, 我们都从不拒绝为他们服务。 因为我们想要确保 每一个我们加入的地方, 当地的组织都是长期稳定的, 在任何城市、任何医院、 任何养老院都是如此。 每一次联系他们,我们都会 日复一日的为他们准备食物。 因此我们需要扩大队伍。 我们搬到了一个大体育场。 25000 顿饭变成了 50000 顿, 体育场突然间变成了 世界上最大的餐厅。 仅在这一个地方, 我们每天就能提供 将近 7 万顿饭。 (掌声) 志愿者开始几百人几百人的加入。 在高峰期,我们有 超过 7000 名志愿者, 每天至少和我们一起 工作一小时或更久, 在任何时候, 都有超过 700 人在一起。 可以看出, 我们发起了一次运动, 用一个很简单的想法 把大家都凝聚起来: 让我们为饥饿的人们提供食物。 然后我们开始制作 人们能辨别的食物, 不是那些从很远的地方运来 包在塑料袋里的 打开后甚至闻不出味的东西。 (笑声) 我们开始制作 有家乡味道的食物。 在那一刻,人们非常需要 一种活着的感觉, 有人关心的感觉。 每一餐, 食物不仅为他们提供了 身体所需的卡路里, 更是成为了某种慰藉。 他们想要确保你,你,你,还有你, 没有被遗忘, 我们是在传递一个信号, 我们一直陪着你们。 给我们点时间, 我们正想办法处理好这一切。 这是每次我们加入社区时发现的。 新鲜的水果来了, 甚至在 FEMA,也有人问我, José,你怎么得到这些食物的? 很简单啊:打电话,付钱,就拿到了。 (笑声) (掌声) 我们开始为圣胡安人提供食物。 在此前,我们已为全岛 78 个城市提供了食物。 我们需要一个计划, 单独一间厨房没办法供应全岛。 我去了 FEMA,然后被 8 个 端着 AK-47 的装甲守卫赶出去了。 我告诉他们,“我需要 18 个厨房 分散在岛上各处。" 你们猜怎么着?3 天前, 我们得到了第 18 个厨房, 所有厨房遍布波多黎各。 (掌声) 人们不再饿肚子。 志愿者不断涌现。 人们会说, 我们没有任何运送食物的机制。 我们当然有这个机制。 整个波多黎各就是 最完美的运送机制。 每个有卡车的人都想帮忙。 每一个从 A 到 B 的人都在帮我们 给另一个人带去希望、 一个盘子或一顿正餐。 我们找到了一套超棒的机制 去运作这些流动餐车, 10 辆超棒的流动餐车。 我们开始学着 不仅要去需要食物的区域, 还要看数字, 公寓的数量: Lolo,一位 92 岁的退伍军人, 被洪水困住。 我们开始不仅带给人们希望, 还要知道他们的名字, 日复一日的检查, 确保那些老人 在面对这些破败的景象时, 永远不再觉得孤单。 我们开始更深入灾区, 那些走到之处, 桥会突然坍塌的地方, 但我们不得不去, 因为圣胡安的情况并不算很糟。 我们应该去那些 真的非常需要我们的地方。 我们继续前进, 人们也一直等着我们, 因为他们知道, 我们一定会出现。 因为我们永远不会丢下他们。 (掌声) 流动餐车成了我们的天使, 流动餐车不停送去希望, 但是我们需要的更多: Vieques 和 Culebra 是两个离这里很远的岛—— 那里的居民也需要得到食物。 我们不仅带来了食物, 还在 Vieques 布置了一套酒店厨房, 然后每天为 Culebra 送去食物。 我们为 Vieques 岛带去了 第一套净水系统, 每分钟可过滤一加仑水。 突然之间,那些令人头痛的问题 都迎刃而解了, 行动才能解决问题, 光在大楼里计划和开会可不行。 (笑声) 我们还用了一些创造性的方法。 我们需要直升机, 我们提了要求,然后得到了。 我们需要飞机。我们提了要求, 我们付钱,然后得到了。 我们不停的把食物 送去那些真正需要它们的地方。 简单的想法已经变得强大。 志愿者们会去岛上的每个角落。 这突然变成了一场运动。 世界中央厨房的人, 迎接他们的是无处不在的 祈祷,歌声,鼓掌,拥抱, 还有微笑。 我们把各地的人联系在了一起。 我还要告诉你们, 国民警卫队也在邀请我们, 因为我们可怜的国民警卫们, 这些混乱时刻的大英雄们, 他们甚至吃不上一口 简单热乎的饭菜。 然后合作伙伴们出现了。 有慈善团, 有来自国土安全局的 健康安全研究所, 很多并不是 由高层号召而来的合作伙伴。 它们都是在酒店房间里, 或者在街头, 又或者在大山里发展而来的。 我们发现通过一起努力, 可以联系到更多人。 因当前的压力和紧迫的形势 而聚集的伙伴们, 都为了能给大家服务。 当我们成立紧急救援组织时, 我们可没时间拿一个月出来 计划如何提供救助。 我们不得不在一些事发生后, 立刻准备好提供救助。 孩子们有吃的了, 突然间, 这个岛仍处在非常时期, 所有的一切都很脆弱, 我们看到另一个非政府组织—— 和我们一样, 不想打扰私营单位—— 有些已经开始营业的小餐厅, 某种程度来说, 情势已经回到正轨了, 不同时期的评判标准不同, 但总之是开始变好了。 我们开始向外传递信号: 我们要逐渐离开那些 形势得以控制的地区, 然后把精力集中在 真正需要帮助的地方。 (视频声):波多黎各人, 需要两百万顿饭! José Andrés: 好的, 现在我来翻译一下。 (笑声) 大约 28 天后, 超过 10 辆餐车, 超过 7000 名志愿者, 18 个厨房—— 我们为超过两百万人提供了食物。 (掌声) (掌声结束) 你们今天来听 TED, 应该感到骄傲, 因为我们知道你们中很多人, 会成为变化的一部分。 但变化只会发生在 我们离开这场奇妙的演讲之后, 当我们带着一些奇妙的想法和灵感, 一切皆有可能的信念, 以及我们的经验, 投身到为需要者提供服务中去。 我到了一个岛, 试着为一些人提供食物, 然后我发现了一个大问题, 然后忽然间, 波多黎各人发现了同样的问题, 然后我们只做了一件事: 我们开始做饭。 接着波多黎各人 以及波多黎各的厨师, 在这灾难之时, 开始带去希望, 不是通过会议, 也不是通过做计划, 而是通过一个简单的想法: 让我们开始煮饭,让我们开始 填饱波多黎各人的肚子。 谢谢。 (掌声) Dave Troy(DT): 请回到舞台。 (笑声) DT:大家都爱你。 (掌声) Nate Mook(NM): 快速问几个问题, 因为我觉得有些人可能感兴趣。 正如你所说 , 你是第一次来波多黎各, 参与筹备, 去了政府指挥中心, 和一些人一起开了会, 而他们并不十分接受。 José Andrés(JA): 你总结得很好,说明我的演讲还不错。 (笑声) 这是 TED 史上第一次 演讲后还有访谈的。 我感觉很棒。 (笑声) NM:那说说为什么, 是什么样的挑战, 还有你什么时候注意到 他们开始向你求助。 JA:红十字会或救世军 不会所有东西都求助我们。 但我的想法是, 我可以提前给那些组织捐赠, 它们是大组织, 可能问题就是, 我们总是对他们期望太多。 这不是说他们没有完成 他们应该做的事, 而是说大家理所当然认为 那些应该由他们做。 但是你无法介入之后 还想着全身而退, 然后还希望别人能帮你填坑。 简单的问题自有简单的方法解决。 这不是一个遥远的国家, 也不是巴格达的安全区。 这是美国的土地, 一个叫波多黎各的胜地。 有着成百上千个餐厅, 和热情相助的人。 但是突然有很多人饿肚子了, 我们却没有计划 如何在短期内喂饱他们。 所以是的,FEMA 在某种程度上, 正在思考如何为人提供食物。 红十字会也不会有妥善的答复, 因为美国最大的食品组织, 南方浸礼会, 我的英雄们, 他们从来没有想到波多黎各。 当你看见飓风后 红十字会在美国分发食物, 那一定是南方浸礼会的旨意。 这在波多黎各是没有的。 在一个周三的雨夜, 救世军 来找我们帮忙,给当地一家老年商店 提供 420 顿饭, 我很愿意帮助救世军, 但是在我的世界里, 他们才应该是提供帮助, 去响应那些呼救的。 周四早上,我忧心忡忡的醒来, 我们确实没有对供餐一事列计划。 也许有些人会说,我们反而让问题 变严重了。 事实上,有好多好多组织 敲我们的门, 问我们要一盘食物, 所以如果这都不能证明 他们确实需要我们...... 我们不能再给美国人提供快餐了, 或者是那种一打开 就能吃的,你们懂的, 我也在给小猫一样的食物—— (笑声) 然后我把我们做的鸡和米饭给它们, 然后它们开始喜欢上鸡和米饭。 (笑声) (掌声) 他们甚至自己都不吃。 我们可以为人提供食物, 一天、两天或五天, 但这些快餐要花美国纳税人 差不多12,14,15,20美元, 在某些时刻是可以的, 比如作战期间, 但是不能这样几周几周的提供食物。 的确,你可以外包给当地的私企, 他们能把同样的事做得更好, 还能增加当地就业, 帮助当地经济恢复, 并在过程中确保所有事都回到正轨, 尽可能快的恢复正常。 我们最初就在这儿煮饭。 你们也在那儿, 这就是为什么我们要 花光信用卡里每分钱。 如果运通卡的人正在听, 请给个折扣,不胜感激。 (笑声) Visa 卡也一样。 NM:那么现在进展到哪一步了? 你知道,已经一个月了。 你说圣胡安的情况 已经得到一些改善, 你们开始关注其它区域, 但显然还有一些关键挑战, 接下来要做什么? JA:是的。接下来 我们会慢慢深入灾区, FEMA 已经或多或少的透露出 一切已尽在掌握, 而我们也不再被需要, 但你知道情况仍然不容乐观。 我们会从这片 每天做 6万 顿餐的大区域搬走, 去一个同样很大,但更有挑战, 也更便宜的地方, 在这里,我们每天要做 20000 到 25000 顿饭。 然后我们会去建造4,5,6个厨房, 战略性部署在岛上每个角落, 在高高的山上,在一些贫困地区。 我们有很多数据。 我们知道谁参与了营养补助项目, 谁在用食品券, 食品卡。 我们知道谁有,也知道谁会用。 所以岛上那些不用食品券的地方, 也就是我们格外关注的地方。 所以简单的数据有时 也能带来一些线索, 告诉你谁更需要帮助,这太棒了。 我们去了一个叫 Morovis 的小镇, 非常漂亮。 那里有人类历史上 最棒的烹鸡餐厅。 你们都该去试试。 DT:听上去不错。 JA:我看到了鸡。 我们当时带着三明治。 我停了下来。我当时是和 国土安全局的人在一起。 我们把鸡吃了。 然后我把三明治 带去了San Lorenzo。 San Lorenzo 的形势很严峻, 因为桥都断了, 几乎成了岛中岛, 一个被水包围的社区。 所有人都说:“那边情况很糟。” 我们送去了三明治。 等我回到 Morovis,我就琢磨, 如果那边很糟, 那三明治肯定是不够的。 于是我就带着 120 只鸡, 一些丝兰和米饭, 重新回到断桥那里, 渡过小河, 水漫得到处都是。 我们带着 120 只鸡到了, 刚放下食物, 社区的人很感激我们, 但他们说, “我们很好,不需要更多食物了。 我们有燃气,有钱, 有很好的食物,和干净的用水。 去照顾我们周围的社区吧, 他们更需要帮助。” 你们看,沟通才是关键。 在这种境遇下, 我们可能会相信假新闻, 但我们更应该获取真实的信息, 做更明智的决定, 把精力放到更严峻的问题上。 这就是我们在做的。 (掌声) NM:很棒的运作。 尤其是我还有幸以一个 小角色的身份亲眼目睹了全程—— JA:有你的功劳。 NM:我想你们最高纪录是 为全岛居民一天做了 将近 15 万顿饭, 真的难以置信。 我觉得与此同时, 你也在树立一个典型, 告诉我们该怎么做, 希望这能让我们更进一步。 我觉得,这比这件事本身更有意义—— DT:这很有可能。 人们可以效仿这些做法。 JA:但我应该不会 再看 TED 演讲了, 因为你们已经知道 一切皆有可能。 (笑声) 我老婆和我说, “你说你要在一天内煮一千顿饭, 我还整天整天的不让你清静。” (笑声) 但我希望世界中央厨房—— 还有一件事我没说: 我拿起电话,开始给那些 我觉得有专长 又能帮我们的人打电话。 然后我给一个叫 Bon Appétit, Fedele 的公司打了电话, Bon Appétit 是最大的餐饮公司之一。 他们给谷歌和一些 大型活动场所供餐。 他们不属于加利福尼亚州, 而是属于一个叫 Compass 的大集团。 我说,“你们知道吗? 我需要一些厨子, 能一下做很多饭的厨子, 要做得又好又多。“ 然后不到 24 小时, 我就招到帮手和厨师了。 我们一度招到 16 个 全美最棒的厨师。 你们可以发现, 美国是一个助人为乐的国家, 永远在展现出最好的一面。 我们这么多年学到的是, 这些美国厨师将要扮演一种角色, 在关键时刻,能够喂饱全美人民 以及世界其它地方的人。 我们需要开始做的是, 把合适的专长带去需要它们的地方。 我有时感觉,像 FEMA 这样的组织, 给一些地方带去了 无用且不合适的经验。 但 FEMA 的人都很棒。 大家都很聪明, 准备工作也很到位, 但他们的组织架构是金字塔型的, 所有人都无法完全施展才能。 我们要给予大家成功的机会。 我们是一个扁平化的组织, 所有人都有自主权, 所以我们能快速决策, 快速解决问题。 (掌声) DT:那当然。 (掌声) 再给 José Andrés 一些掌声。 (掌声)(欢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