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00.509,0:00:04.841
我想分享一個我曾處理過的法律案件，

0:00:04.841,0:00:08.404
關於一位名叫史帝芬．提多 (Steven Titus) 的男子。

0:00:08.404,0:00:11.433
提多是一家餐廳的經理，

0:00:11.433,0:00:15.523
那時他 31 歲，住在華盛頓西雅圖，

0:00:15.523,0:00:17.418
他和格麗卿 (Gretchen) 訂了婚，

0:00:17.418,0:00:20.366
即將舉行婚禮，她是他畢生的摯愛。

0:00:20.366,0:00:22.650
有天晚上，兩人外出，

0:00:22.650,0:00:25.655
去餐廳享用浪漫的晚餐，

0:00:25.655,0:00:27.303
在他們回家的路上，

0:00:27.303,0:00:30.253
被警察攔了下來。

0:00:30.253,0:00:33.570
提多的車有點類似

0:00:33.570,0:00:37.457
那天傍晚出現的另一部車，

0:00:37.457,0:00:40.863
那台車的司機性侵了搭便車的女子，

0:00:40.863,0:00:44.457
而提多和這名強暴犯長得有點像，

0:00:44.457,0:00:47.035
因此警察拍了一張提多的相片，

0:00:47.035,0:00:49.802
把相片放在相冊裡，

0:00:49.802,0:00:51.962
讓被害人指認。

0:00:51.962,0:00:54.122
被害人指著提多的照片，

0:00:54.122,0:00:57.743
她說：「這個人最像。」

0:00:57.743,0:01:01.631
警察和檢察官開始一連串的訊問，

0:01:01.631,0:01:04.972
當史帝芬．提多因為性侵案接受審判時，

0:01:04.972,0:01:07.068
被害人站上證人席，

0:01:07.068,0:01:11.410
她說：「我確定他就是那個男人。」

0:01:11.410,0:01:14.336
因此提多被宣判有罪，

0:01:14.336,0:01:16.310
他宣稱自己是無辜的，

0:01:16.310,0:01:18.892
他的家人對著評審團尖叫，

0:01:18.892,0:01:21.763
未婚妻哭倒在地，

0:01:21.763,0:01:25.158
而提多被送往監獄。

0:01:25.158,0:01:28.616
這個時候你會怎麼做？

0:01:28.616,0:01:30.252
你會怎麼做？

0:01:30.252,0:01:34.020
提多不再信任司法制度，

0:01:34.020,0:01:36.052
但他靈光一閃，

0:01:36.052,0:01:38.483
打電話給當地報社，

0:01:38.483,0:01:41.870
引起一位調查記者的興趣。

0:01:41.870,0:01:46.606
這名記者後來確實找到了真兇，

0:01:46.606,0:01:49.959
這名男子後來承認犯罪，

0:01:49.959,0:01:53.251
他被指控犯了 50 起強暴罪，

0:01:53.251,0:01:54.583
就在那個地區裡，

0:01:54.583,0:01:57.757
這個消息傳到法官耳裡，

0:01:57.757,0:02:00.693
法官便釋放了提多。

0:02:00.693,0:02:04.724
事實上，案子應該就此結束，

0:02:04.724,0:02:05.847
事情應該就停在這裡，

0:02:05.847,0:02:08.367
提多應該要覺得這一年糟透了，

0:02:08.367,0:02:12.203
歷經一年的指控和審判，但終於結束了，

0:02:12.203,0:02:14.250
但事情並沒有結束，

0:02:14.250,0:02:16.928
提多感到非常痛苦，

0:02:16.928,0:02:19.508
他失去了工作，無法復職，

0:02:19.508,0:02:21.351
他失去了未婚妻，

0:02:21.351,0:02:24.257
她無法忍受他毫無止境的怒火，

0:02:24.257,0:02:26.403
他花光了所有積蓄，

0:02:26.403,0:02:29.261
因此他打算打官司，

0:02:29.261,0:02:31.542
控告警察和一些人，

0:02:31.542,0:02:33.861
那些他認為需要為他的苦難負責的人。

0:02:33.861,0:02:38.574
那是我開始接觸這件案子的時間點，

0:02:38.574,0:02:40.535
試著去理解，

0:02:40.535,0:02:42.609
為何受害者最初的想法，

0:02:42.609,0:02:44.137
「那是最像的一個」

0:02:44.137,0:02:48.887
變成「絕對是這個傢伙」。

0:02:48.887,0:02:52.166
提多全神貫注在他的官司上，

0:02:52.166,0:02:55.200
他每天一睜開眼就開始思考這件事，

0:02:55.200,0:02:59.351
就在要上法庭的前幾天，

0:02:59.351,0:03:01.570
他在早上起床時

0:03:01.570,0:03:03.378
忍受著雙倍的疼痛，

0:03:03.378,0:03:06.072
最後死於壓力引起的心臟病，

0:03:06.072,0:03:09.259
那時他才 35 歲。

0:03:09.259,0:03:14.069
因此，我被派來研究提多的案子，

0:03:14.069,0:03:16.584
因為我是心理學家，

0:03:16.584,0:03:20.411
我研究記憶已有數十年之久。

0:03:20.411,0:03:23.800
如果在飛機上有人問我

0:03:23.800,0:03:25.896
──這事才發生在往蘇格蘭的途中──

0:03:25.896,0:03:27.726
如果我在機上碰到某個人，

0:03:27.726,0:03:30.771
我們會問彼此：「你做什麼工作？」

0:03:30.771,0:03:32.222
我說：「我研究記憶。」

0:03:32.222,0:03:35.602
通常人們會想跟我說他們很難記住名字，

0:03:35.602,0:03:38.401
或是他們的親友患有阿茲海默症，

0:03:38.416,0:03:40.481
或是一些記憶上的問題，

0:03:40.481,0:03:42.697
但是我必須告訴他們，

0:03:42.697,0:03:46.202
我研究的不是人遺忘了什麼，

0:03:46.202,0:03:49.204
我研究的是相反的事：是人記得了什麼，

0:03:49.204,0:03:51.957
他們記得從沒發生過的事，

0:03:51.957,0:03:53.922
或是他們記得不同的事，

0:03:53.922,0:03:55.947
和事實不同的事。

0:03:55.947,0:04:00.683
我研究的是錯誤記憶，

0:04:00.683,0:04:04.990
不幸的是，史帝芬．提多不是唯一一位

0:04:04.990,0:04:09.295
受到某人錯誤記憶而被指控的人。

0:04:09.295,0:04:12.603
美國有一項計畫顯示，

0:04:12.603,0:04:14.855
搜集到的資訊證明

0:04:14.855,0:04:18.789
有 300 名無辜的人，

0:04:18.789,0:04:22.684
300 名被告受到莫虛有的指控。

0:04:22.684,0:04:27.984
他們因為那些罪行，[br]在監獄裡耗了 10、20、30 年。

0:04:27.984,0:04:30.411
現在 DNA 鑑定已經證實

0:04:30.411,0:04:33.327
他們其實是無辜的，

0:04:33.327,0:04:35.848
分析那些案子後發現

0:04:35.848,0:04:37.989
其中有 3/4 的人

0:04:37.989,0:04:43.600
都是由於錯誤的記憶、[br]錯誤的指證記憶而被誤判。

0:04:43.600,0:04:44.863
為什麼呢？

0:04:44.863,0:04:48.314
就像是陪審團宣告那些無辜的人有罪，

0:04:48.314,0:04:50.598
陪審團也宣告提多有罪，

0:04:50.598,0:04:52.839
許多人相信記憶，

0:04:52.839,0:04:54.486
就像錄影的儀器一樣，

0:04:54.486,0:04:56.743
你只要錄下資訊，

0:04:56.743,0:04:59.390
然後調出檔案就能重播，

0:04:59.390,0:05:02.817
只要你想要回答問題或是辨別影像。

0:05:02.817,0:05:04.980
但是心理學研究此事數十年，

0:05:04.980,0:05:08.133
已顯示了那並非事實。

0:05:08.133,0:05:10.563
我們的記憶是可建構的，

0:05:10.563,0:05:12.132
是可以改造的，

0:05:12.132,0:05:15.613
記憶的運作方式有點像維基百科，

0:05:15.613,0:05:20.726
你可以更改裡面的資訊，但其他人也可以。

0:05:20.726,0:05:25.975
我首次研究這個可建構的記憶過程，

0:05:25.975,0:05:28.390
是在 1970 年代。

0:05:28.390,0:05:32.813
我的實驗是向許多人展示

0:05:32.813,0:05:35.318
模擬的犯罪和意外場景，

0:05:35.318,0:05:38.836
然後詢問他們記得什麼。

0:05:38.836,0:05:42.775
在一次研究中，我們給受試者看模擬的意外場景，

0:05:42.775,0:05:44.053
然後問他們：

0:05:44.053,0:05:46.917
這兩台車碰撞的時候速度有多快？

0:05:46.917,0:05:48.551
然後再問其他人：

0:05:48.551,0:05:52.240
這兩台車猛烈撞擊的時候速度有多快？

0:05:52.240,0:05:55.242
如果我們用的是「猛烈撞擊」的問句，

0:05:55.242,0:05:58.527
目擊者會回答的車速較快。

0:05:58.527,0:06:02.524
如果我們用的是「猛烈撞擊」的問句，

0:06:02.524,0:06:05.384
會讓受試者更傾向回答，

0:06:05.384,0:06:08.451
他們在意外場景中看見碎玻璃，

0:06:08.451,0:06:12.230
但事實上根本沒有碎玻璃。

0:06:12.230,0:06:15.119
在另一次的研究，模擬的意外現場中，

0:06:15.119,0:06:18.779
有一台車穿越有「暫停」標誌的十字路口，

0:06:18.779,0:06:23.711
如果我們的問題暗示現場有「禮讓」標誌，

0:06:23.711,0:06:27.560
許多目擊者會回答他們有看到「禮讓」標誌，

0:06:27.560,0:06:31.017
在十字路口，而不是「暫停」標誌，

0:06:31.017,0:06:33.206
你可能會想

0:06:33.206,0:06:34.529
這些只是影片，

0:06:34.529,0:06:36.457
沒什麼壓力，

0:06:36.457,0:06:39.191
同樣的錯誤會出現在

0:06:39.191,0:06:42.142
讓人有壓力的真實場景嗎？

0:06:42.142,0:06:45.233
幾個月前我們才公佈的一份研究顯示，

0:06:45.233,0:06:47.537
我們找到這個問題的解答，

0:06:47.537,0:06:50.301
因為這份研究和以往不同的是，

0:06:50.301,0:06:55.933
我們讓受試者體驗的，是很有壓力的場景。

0:06:55.933,0:06:58.162
這個研究的實驗對象

0:06:58.162,0:07:00.672
是美國退役軍人，

0:07:00.672,0:07:05.097
他們經歷過非常恐怖的操練演習，

0:07:05.097,0:07:07.879
讓他們知道如果成為戰俘，

0:07:07.879,0:07:11.797
可能會碰到什麼情形。

0:07:11.797,0:07:14.227
由於這是操練演習的一部分，

0:07:14.227,0:07:17.756
這些土兵被審問時面對的是挑釁的，

0:07:17.756,0:07:22.842
充滿敵意的身體凌辱，歷時半小時，

0:07:22.842,0:07:25.659
之後他們要試著指認

0:07:25.659,0:07:28.682
誰是那場審問的指揮者。

0:07:28.682,0:07:32.505
當我們暗示他們

0:07:32.505,0:07:35.283
那是不一樣的人，

0:07:35.283,0:07:39.320
大部分的人會指認錯誤的訊問者，

0:07:39.320,0:07:43.155
甚至經常會是和真正的訊問者

0:07:43.155,0:07:46.259
看起來不太相似的人。

0:07:46.259,0:07:48.560
這份研究顯示，

0:07:48.560,0:07:52.420
當你提供給人們錯誤的資訊，

0:07:52.420,0:07:55.800
是他們可能有過的經驗，

0:07:55.800,0:08:01.455
你可以扭曲、誤導或改變他們的記憶。

0:08:01.455,0:08:03.655
在記憶之外的真實世界中，

0:08:03.655,0:08:06.546
錯誤的資訊無所不在。

0:08:06.546,0:08:07.906
我們收到錯誤的訊息，

0:08:07.906,0:08:10.822
不只是我們被有意地引導詢問，

0:08:10.822,0:08:13.269
還有如果其他的證人

0:08:13.269,0:08:16.302
在有意無意間透露出

0:08:16.302,0:08:18.439
一些錯誤的訊息，

0:08:18.439,0:08:23.169
或是我們看到媒體報導[br]關於我們可能曾有過的經驗，

0:08:23.169,0:08:25.962
所有這些經驗都會製造機會

0:08:25.962,0:08:30.312
來誤導我們的記憶。

0:08:30.312,0:08:34.100
在 1990 年代，我們開始檢視

0:08:34.100,0:08:38.783
更極端的記憶問題。

0:08:38.783,0:08:41.879
有些病人因為某些問題正在接受治療，

0:08:41.879,0:08:44.793
他們可能患有憂鬱症、飲食失調，

0:08:44.793,0:08:47.546
他們接受治療，

0:08:47.546,0:08:50.207
都是因為不同的問題。

0:08:50.207,0:08:53.908
針對恐怖殘酷的極端記憶，

0:08:53.908,0:08:55.891
有時候是在極度邪惡的儀式中，

0:08:55.891,0:09:00.588
有時候包含了真的非常奇怪、不尋常的元素，

0:09:00.588,0:09:03.142
有一位女士接受了心理治療，

0:09:03.142,0:09:05.570
因為她相信自己已經

0:09:05.570,0:09:09.472
忍受多年經常性的虐待，她曾被迫懷孕，

0:09:09.472,0:09:12.038
而且寶寶從她的肚子被切下來。

0:09:12.038,0:09:14.397
但是在她的身上看不出任何疤痕，

0:09:14.397,0:09:16.423
或是任何身體上的證據

0:09:16.423,0:09:19.304
能夠證明她的故事是真的。

0:09:19.304,0:09:22.312
當我開始研究這些案件，

0:09:22.312,0:09:23.762
我感到疑惑，

0:09:23.762,0:09:26.090
這些奇怪的記憶究竟從何而來？

0:09:26.090,0:09:30.477
我發現大部分的情況

0:09:30.477,0:09:35.968
都包含了某種形式的心理治療。

0:09:35.968,0:09:37.567
因此我提出了

0:09:37.567,0:09:40.955
是否在這種心理治療中發生了什麼事─

0:09:40.955,0:09:43.839
例如想像練習，

0:09:43.839,0:09:45.896
夢境解析，

0:09:45.896,0:09:48.028
或某些案例中的催眠，

0:09:48.028,0:09:51.846
或接收到錯誤訊息─

0:09:51.846,0:09:54.633
是這些事讓病人

0:09:54.633,0:09:57.310
產生非常奇怪

0:09:57.310,0:10:00.241
又不真實的記憶嗎？

0:10:00.241,0:10:02.400
因此我設計了一些實驗，

0:10:02.400,0:10:07.425
試著研究心理治療使用的療程，

0:10:07.425,0:10:10.498
因此我就能研究

0:10:10.498,0:10:14.049
這些大量的錯誤記憶是如何形成的。

0:10:14.049,0:10:16.457
在早期我們做的某個實驗中，

0:10:16.457,0:10:18.810
我們使用了暗示，

0:10:18.810,0:10:22.873
在上述案例中運用了這種心理治療法，

0:10:22.873,0:10:24.983
我們用這種暗示療法

0:10:24.983,0:10:26.835
植入錯誤的記憶：

0:10:26.835,0:10:29.912
當你還是個五、六歲的孩子時，

0:10:29.912,0:10:32.163
你在購物中心走失了，

0:10:32.163,0:10:34.663
你很害怕，開始大哭，

0:10:34.663,0:10:37.177
最後有一位大人前來協助，

0:10:37.177,0:10:39.029
讓你和家人團聚了。

0:10:39.029,0:10:41.637
我們成功地植入這個記憶，

0:10:41.637,0:10:45.743
成功植入約 1/4 研究對象的心裡。

0:10:45.743,0:10:47.748
你可能會想

0:10:47.748,0:10:50.094
聽起來不太有壓力，

0:10:50.094,0:10:53.463
但我們和其他研究員也試過植入

0:10:53.463,0:10:56.221
大量錯誤的記憶，

0:10:56.221,0:10:59.136
那些記憶更加不尋常且更有壓力。

0:10:59.136,0:11:01.675
在田納西州有一項研究，

0:11:01.675,0:11:04.091
研究員植入錯誤的記憶，

0:11:04.091,0:11:06.665
讓你誤以為自己還小時曾差點溺死，

0:11:06.665,0:11:09.172
然後被救生員救了起來。

0:11:09.172,0:11:11.475
在加拿大有項研究，

0:11:11.475,0:11:13.999
研究員植入錯誤的記憶，

0:11:13.999,0:11:15.227
讓你誤以為當你還小的時候

0:11:15.227,0:11:18.957
發生了某件恐怖的事，

0:11:18.957,0:11:20.339
類似被猛獸攻擊一樣恐怖的事，

0:11:20.339,0:11:23.761
幾乎半數的實驗對象都植入成功。

0:11:23.761,0:11:26.113
在義大利有項研究，

0:11:26.113,0:11:28.771
研究員植入錯誤的記憶，

0:11:28.771,0:11:33.983
讓你誤以為當你還小時目擊了邪魔附體。

0:11:33.983,0:11:36.190
我想補充說明一下，

0:11:36.190,0:11:39.929
這聽起來像是我們以科學之名，

0:11:39.929,0:11:41.529
讓這些實驗對象受到創傷，

0:11:41.529,0:11:46.167
但是我們的研究已通過完整的評估，

0:11:46.167,0:11:48.142
研究倫理委員會

0:11:48.142,0:11:50.484
曾通過一項決議：

0:11:50.484,0:11:53.557
暫時性的不舒適感

0:11:53.557,0:11:56.641
可能會產生在實驗對象身上，

0:11:56.641,0:12:00.541
但是更重要的是

0:12:00.541,0:12:03.648
能夠了解記憶的形成，

0:12:03.648,0:12:06.994
以及了解世界上某些地方

0:12:06.994,0:12:10.287
正在發生的記憶濫用問題。

0:12:10.287,0:12:13.325
讓我訝異的是，

0:12:13.325,0:12:16.754
當我發表這項研究，並開始對外說明

0:12:16.754,0:12:20.649
這個和心理治療相違背的特殊情形時，

0:12:20.649,0:12:24.629
其實讓我惹了一些麻煩：

0:12:24.629,0:12:29.530
敵意，主要是來自壓抑記憶治療師，

0:12:29.530,0:12:31.206
他們感到四面受敵，

0:12:31.206,0:12:34.734
來自那些曾被他們影響的病人，

0:12:34.734,0:12:37.671
有時候會有一些警衛在

0:12:37.671,0:12:39.576
我受邀的演講現場，

0:12:39.576,0:12:43.793
有人想利用投書活動讓我丟掉工作，

0:12:43.793,0:12:45.774
但最糟糕的可能是

0:12:45.774,0:12:48.541
我懷疑有位女性

0:12:48.541,0:12:50.965
其實是無辜的，

0:12:50.965,0:12:53.801
她的成年女兒卻聲稱受她虐待，

0:12:53.801,0:12:57.218
她指控母親對她性侵，

0:12:57.218,0:12:59.077
而她根據的是受壓抑的記憶，

0:12:59.077,0:13:01.960
提告的女兒後來還將自己的故事

0:13:01.960,0:13:05.394
拍成電影並公開播放。

0:13:05.394,0:13:07.903
我懷疑這個故事的真實性，

0:13:07.903,0:13:10.203
因此我開始著手調查，

0:13:10.203,0:13:14.686
最後發現了一項證據，讓我相信

0:13:14.686,0:13:16.975
這位母親是無辜的。

0:13:16.975,0:13:19.936
我公開揭露了這個案件，

0:13:19.936,0:13:23.380
一陣子過後，那位控告的女兒

0:13:23.380,0:13:24.901
對我提告。

0:13:24.901,0:13:27.256
即使我從未說出她的姓名，

0:13:27.256,0:13:31.618
她還是控告我誹謗和侵犯隱私權。

0:13:31.618,0:13:34.341
我幾乎花了五年

0:13:34.341,0:13:40.893
處理這個麻煩又不愉快的訴訟，

0:13:40.893,0:13:44.567
但是最後終於結束了，我可以真正地

0:13:44.567,0:13:46.991
回到工作崗位上。

0:13:46.991,0:13:49.476
在這整個過程中，雖然我成為

0:13:49.476,0:13:52.130
美國的亂源之一，

0:13:52.130,0:13:54.237
在國內，科學家會被控告，

0:13:54.237,0:13:58.836
只因為他們說出和主流社會認知不同的事情。

0:13:58.836,0:14:02.194
當我回到工作後，我問了這個問題：

0:14:02.194,0:14:04.592
如果我在你的心裡植入錯誤的記憶

0:14:04.592,0:14:06.436
會有影響嗎？

0:14:06.436,0:14:08.395
那會影響你未來的思想

0:14:08.395,0:14:10.496
和將來的行為嗎？

0:14:10.496,0:14:12.523
我們的首次研究報告植入了錯誤的記憶，

0:14:12.523,0:14:15.849
讓你認為你小時候生了病，是因為吃了特定食物：

0:14:15.849,0:14:18.848
水煮蛋、酸黃瓜、草莓冰淇淋。

0:14:18.848,0:14:22.038
我們發現只要植入這個錯誤的記憶，

0:14:22.038,0:14:24.489
受試者就不會那麼想吃這些食物，

0:14:24.489,0:14:26.749
在戶外野餐的時候。

0:14:26.749,0:14:30.622
錯誤的記憶不一定是不好或是不愉快的。

0:14:30.622,0:14:32.980
如果我植入了一個溫暖、舒適的記憶

0:14:32.980,0:14:36.001
與蘆筍這類健康食物有關，

0:14:36.001,0:14:39.476
就能讓大家多吃一點蘆筍。

0:14:39.476,0:14:41.850
這些研究報告顯示，

0:14:41.850,0:14:43.965
你能夠植入錯誤的記憶，

0:14:43.965,0:14:45.378
而且這些記憶會造成影響，

0:14:45.378,0:14:50.463
只要記憶已形成，就會影響行為。

0:14:50.463,0:14:52.887
由於這個可能性，

0:14:52.887,0:14:55.810
植入記憶和控制行為的能力

0:14:55.810,0:14:59.991
顯然有很大的道德問題，

0:14:59.991,0:15:03.050
比如說，我們什麼時候可以用這項心智科技？

0:15:03.050,0:15:06.730
我們是否應該禁止使用這項能力？

0:15:06.730,0:15:09.513
在道德上，治療師不能將錯誤的記憶

0:15:09.513,0:15:11.100
植入病人的心裡，

0:15:11.100,0:15:13.664
即使這麼做可以幫助病人，

0:15:13.664,0:15:15.286
但是卻沒有辦法阻止家長

0:15:15.286,0:15:19.735
讓他們過重或肥胖的[br]青少年孩子嘗試這個方式。

0:15:19.735,0:15:22.340
當我公開建議這件事，

0:15:22.340,0:15:25.686
又再次引發強烈的抗議，

0:15:25.686,0:15:29.719
「她又來了，她鼓勵家長對孩子說謊。」

0:15:29.719,0:15:31.964
哈囉！聖誕老公公（笑聲）。

0:15:31.964,0:15:41.461
我的意思是，換個方式思考這件事，

0:15:41.461,0:15:43.494
用你不曾有過的想法，

0:15:43.494,0:15:46.523
你希望孩子有肥胖、糖尿病、提早面臨死亡，

0:15:46.523,0:15:48.055
或是其它相關問題，

0:15:48.055,0:15:51.071
還是只有一點錯誤記憶的孩子？

0:15:51.071,0:15:54.462
我知道我會怎麼為自己的孩子選擇，

0:15:54.462,0:15:58.439
但也許我的工作讓我有不同於大眾的思維。

0:15:58.439,0:16:00.518
大部分的人很珍惜自己的記憶，

0:16:00.518,0:16:02.672
他們知道那象徵著身分，

0:16:02.672,0:16:04.697
他們是誰，來自何方。

0:16:04.697,0:16:07.555
我認同，我也這麼想。

0:16:07.555,0:16:09.760
但是從我的工作中

0:16:09.760,0:16:14.241
有多少幻象早已存在那裡。

0:16:14.241,0:16:16.973
這幾十年來我已經了解

0:16:16.973,0:16:19.383
要如何解決這些問題，那就是：

0:16:19.383,0:16:21.594
只因為有人告訴你某件事，

0:16:21.594,0:16:23.169
而且他們很確信的告訴你，

0:16:23.169,0:16:25.849
只因為他們說了很多細節，

0:16:25.849,0:16:28.608
只因為他們在說的時候帶有情緒，

0:16:28.608,0:16:31.810
並不代表這件事真的發生過。

0:16:31.810,0:16:35.675
我們無法確實地分辨真實與錯誤的記憶，

0:16:35.675,0:16:39.223
我們必須自己證實。

0:16:39.223,0:16:42.313
這個發現讓我更能忍受

0:16:42.313,0:16:44.452
每天面對記憶錯誤，

0:16:44.452,0:16:47.366
尤其是親友所犯下的記憶錯誤。

0:16:47.366,0:16:51.900
這個發現也許能在當時拯救史帝芬．提多，

0:16:51.900,0:16:55.476
那個未來人生都被抹殺的男子，

0:16:55.476,0:16:57.714
只因為一個錯誤的記憶。

0:16:57.714,0:17:00.530
但同時，我們都應該牢記，

0:17:00.530,0:17:02.166
我們最好記得，

0:17:02.166,0:17:06.037
記憶，就像是自由，

0:17:06.037,0:17:09.731
是非常脆弱的。

0:17:09.731,0:17:12.669
謝謝，謝謝。

0:17:12.669,0:17:15.397
謝謝（掌聲），

0:17:15.397,0:17:19.116
非常感謝（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