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EBVTT

00:00:00.866 --> 00:00:04.002
来美国四年以后，

00:00:04.026 --> 00:00:05.593
就像其他十六岁的人一样，

00:00:05.617 --> 00:00:08.368
我也去考了驾照。

00:00:08.392 --> 00:00:12.241
在给了那位办事员
我的移民文件和绿卡后，

00:00:12.265 --> 00:00:14.002
她跟我说“这是假的。

00:00:14.026 --> 00:00:16.650
别再来这儿了。”

00:00:17.321 --> 00:00:20.478
我这才发现， 
原来自己是一名非法移民，

00:00:20.502 --> 00:00:23.034
现在也依然是。

NOTE Paragraph

00:00:23.058 --> 00:00:24.613
我是一位记者和制片人。

00:00:24.637 --> 00:00:26.488
我的生活充满了
各种各样的故事。

00:00:26.512 --> 00:00:27.959
我发现，

00:00:27.983 --> 00:00:31.202
大多数人对移民，

00:00:31.226 --> 00:00:34.515
就和他们对
自己的身份一样知之甚少：

00:00:34.539 --> 00:00:38.453
他们家族的移民故事，

00:00:38.477 --> 00:00:41.432
以及在绿卡和边境墙
出现之前的移民流程，

00:00:41.456 --> 00:00:45.171
或者是什么形成了他们
对公民身份的理解。

NOTE Paragraph

00:00:45.711 --> 00:00:47.468
我出生在菲律宾。

00:00:47.492 --> 00:00:50.271
我十二岁的时候，
妈妈把我送去和她的父母同住，

00:00:50.295 --> 00:00:51.516
也就是我的外公外婆，

00:00:51.540 --> 00:00:54.001
加禄语中的称谓是 洛洛 和 洛拉。

00:00:54.850 --> 00:00:57.051
洛洛的名字是特奧菲洛。

00:00:57.075 --> 00:01:01.591
他合法移民到了美国
并成为公民后，

00:01:01.615 --> 00:01:04.658
把自己的名字改成了泰德，

00:01:04.682 --> 00:01:08.159
来自电视剧《欢乐酒店》中
泰德·丹森（Ted Danson）的名字——

00:01:08.183 --> 00:01:10.290
不能比这更有美国味儿了。

NOTE Paragraph

00:01:10.314 --> 00:01:14.218
洛洛最喜欢的歌是弗兰克·西纳特拉
（Frank Sinatra）的《My Way》，

00:01:14.242 --> 00:01:18.424
当他想把我，他唯一的孙子

00:01:18.448 --> 00:01:19.607
送来美国时，

00:01:19.631 --> 00:01:21.266
他决定用自己的办法。

00:01:21.695 --> 00:01:25.674
他说，让我入境美国并不容易，

00:01:25.698 --> 00:01:29.554
所以他存了 4500 美金——

00:01:29.578 --> 00:01:31.648
对一个保安来说，那是很多钱，

00:01:31.672 --> 00:01:33.841
因为他一个小时
只能赚 8 美元——

00:01:33.865 --> 00:01:35.358
他用这些钱
给我买了个假绿卡，

00:01:35.382 --> 00:01:38.071
并请一个走私者把我带到了美国。

NOTE Paragraph

00:01:38.095 --> 00:01:39.588
我就是这么到美国的。

00:01:39.612 --> 00:01:42.929
我记不清多少人告诉过我，

00:01:42.953 --> 00:01:45.441
他们的祖先是用
“合法的方法”来到美国的。

00:01:45.465 --> 00:01:46.839
而我总会提醒他们，

00:01:46.863 --> 00:01:49.368
美国对“合法的方法” 的定义

00:01:49.392 --> 00:01:54.009
从第一批移民到来开始
就在不断改变了。

NOTE Paragraph

00:01:54.898 --> 00:01:58.339
美国不只是一片土地，

00:01:58.363 --> 00:02:02.226
尤其因为构成美国的这片土地

00:02:02.250 --> 00:02:05.019
曾经属于其他国家的其他人民。

00:02:05.526 --> 00:02:10.637
我们所认识的美国
也不只是个移民者的国家。

00:02:10.661 --> 00:02:14.571
有两群美国人不是移民：

00:02:14.595 --> 00:02:17.147
美洲土著， 即美国的原住民，

00:02:17.171 --> 00:02:19.493
也是在种族灭绝中被屠杀的民族；

00:02:19.517 --> 00:02:23.332
以及非洲裔美国人，
一群被绑运、被迫为奴

00:02:23.356 --> 00:02:25.226
并建立了这个国家的人。

00:02:25.652 --> 00:02:29.469
美国，在很大意义上，
只是个理念——

00:02:29.493 --> 00:02:32.021
尽管尚未实现且并不完美——

00:02:32.045 --> 00:02:36.050
这个理念的存在只是因为
来到这里的第一批定居者

00:02:36.074 --> 00:02:38.074
无须担心公民身份的问题。

NOTE Paragraph

00:02:38.469 --> 00:02:40.563
所以，你从哪里来？

00:02:40.923 --> 00:02:42.142
你是怎么来的？

00:02:42.651 --> 00:02:43.821
谁付了钱？

00:02:43.845 --> 00:02:46.616
在美国各地，
在不同的听众面前——

00:02:46.640 --> 00:02:48.147
无论是保守派还是激进派，

00:02:48.171 --> 00:02:50.197
高中生还是老年人——

00:02:50.221 --> 00:02:51.637
我都问过这些问题。

00:02:51.661 --> 00:02:54.413
作为一个有色人种，
我经常被问从哪里来，

00:02:54.437 --> 00:02:56.888
比如， “你老家是哪里的？”

00:02:56.912 --> 00:02:59.931
所以我也问白人，
他们的老家是哪里的。

NOTE Paragraph

00:03:00.463 --> 00:03:02.899
在问了乔治亚大学的一名学生，

00:03:02.923 --> 00:03:04.123
他从哪里来之后，

00:03:04.147 --> 00:03:05.968
他说，“我是美国人。"

00:03:05.992 --> 00:03:08.623
我说， “我知道，但你从哪儿来的呢？”

00:03:09.006 --> 00:03:10.932
他说， “我是白人。”

00:03:10.956 --> 00:03:13.847
我说， “ ‘白人’ 可不是一个国家。

00:03:13.871 --> 00:03:15.960
你的祖先是从哪儿来的？”

00:03:16.428 --> 00:03:18.159
他耸了耸肩，

00:03:18.183 --> 00:03:19.739
我又说，

00:03:19.763 --> 00:03:21.420
“那么，你到底从哪儿来的？

00:03:21.444 --> 00:03:23.868
你怎么来到这儿的？谁付的钱？”

00:03:24.643 --> 00:03:26.340
他无法回答。

NOTE Paragraph

00:03:26.364 --> 00:03:29.191
我觉得在讨论现在的美国时，

00:03:29.215 --> 00:03:32.536
我们没有办法回避
这几个核心问题。

00:03:32.999 --> 00:03:35.874
移民是美国的生命线，

00:03:35.898 --> 00:03:39.157
是这个国家这几个世纪下来
还一直流动新血液的原因。

00:03:39.181 --> 00:03:43.882
从最初定居在十三个州的
定居者和革命者，

00:03:43.906 --> 00:03:47.315
到数百万名主要来自欧洲，

00:03:47.339 --> 00:03:49.893
并一直将殖民体系
延续下来的移民者。

00:03:50.322 --> 00:03:52.913
尽管已经在这里的美国原住民

00:03:52.937 --> 00:03:56.391
有自己的部落和公民身份概念，

00:03:56.415 --> 00:04:02.069
他们直到 1924 年的 《印地安人公民法案 》
颁布后才被认可为美国公民。

00:04:02.093 --> 00:04:07.176
美国黑人不断为之奋斗的、
里程碑式的《1964 年民权法案》，

00:04:07.200 --> 00:04:11.478
则催生了《1965 年移民和国籍法》，

00:04:11.502 --> 00:04:15.354
并终结了在美国持续 40 年之久的

00:04:15.378 --> 00:04:18.133
基于种族的排他制度。

NOTE Paragraph

00:04:18.569 --> 00:04:20.511
这样的例子还有很多，

00:04:20.535 --> 00:04:23.507
但我的要点是，

00:04:24.201 --> 00:04:25.966
我们中有多少人，

00:04:25.990 --> 00:04:28.775
不管是昔日还是现时的移民，

00:04:28.799 --> 00:04:32.078
对美国这些关键历史有所了解？

00:04:32.102 --> 00:04:36.107
这段历史在多大程度上构成了
真正的美国公民资格测试？

00:04:36.470 --> 00:04:37.721
你们见过吗？

00:04:37.745 --> 00:04:39.462
基本上大部分是口语测试，

00:04:39.486 --> 00:04:44.307
政府官员会从一百个问题当中
选出十个来问。

00:04:44.331 --> 00:04:48.130
想要通过，至少要答对六个问题。

NOTE Paragraph

00:04:48.471 --> 00:04:50.330
我最近看过了测试题目，

00:04:50.354 --> 00:04:53.520
并对问题内容，以及对这些

00:04:53.544 --> 00:04:57.683
明显被遗漏的合理答案
感到十分惊讶。

00:04:57.707 --> 00:05:01.084
有一个关于自由女神像
和它在哪里的问题，

00:05:01.108 --> 00:05:03.470
却没有关于埃利斯岛，

00:05:03.494 --> 00:05:05.942
以及美国作为一个移民国家

00:05:05.966 --> 00:05:09.069
和它所通过的无数
反移民法律的问题。

00:05:09.379 --> 00:05:11.933
完全没有关于美国原住民的问题。

00:05:12.250 --> 00:05:15.786
有一个关于马丁·路德·金的问题，

00:05:15.810 --> 00:05:19.298
但在很大程度上，
对非裔美国人的背景描述

00:05:19.322 --> 00:05:21.074
是非常不充分和不负责任的。

NOTE Paragraph

00:05:21.098 --> 00:05:22.288
这里有个例子。

00:05:22.312 --> 00:05:26.510
美国历史部分的第 74 号问题

00:05:26.534 --> 00:05:32.024
要求申请者
“列举一个导致美国内战的问题”。

00:05:32.048 --> 00:05:34.788
有三个比较合理的答案：

00:05:35.384 --> 00:05:36.889
奴隶制、

00:05:36.913 --> 00:05:38.721
州权

00:05:38.745 --> 00:05:41.065
和经济原因。

NOTE Paragraph

00:05:41.399 --> 00:05:44.583
我的外公外婆
被问到这个问题了吗？

00:05:44.607 --> 00:05:46.150
如果他们被问到这个问题，

00:05:46.174 --> 00:05:48.695
他们了解这背后的历史吗？

00:05:49.058 --> 00:05:51.250
我的叔叔阿姨和堂兄弟们

00:05:51.274 --> 00:05:54.558
以及数百万参加这个测试
成为美国人的

00:05:54.582 --> 00:05:56.231
其他移民呢？

00:05:56.622 --> 00:05:59.893
在入境美国前，
那些移民对美国了解多少？

00:06:00.439 --> 00:06:04.020
我们在申请什么样的公民身份？

00:06:04.044 --> 00:06:08.404
这跟我们想要获得的公民身份一样吗？

00:06:09.224 --> 00:06:12.115
回想起来——我想过很多次——

00:06:12.139 --> 00:06:15.568
有尊严的公民身份是什么样的？

00:06:15.592 --> 00:06:20.108
我到底应不应该得到这个公民身份？
我来这里才 26 年，

00:06:20.132 --> 00:06:21.680
而在美国生活了数百年的

00:06:21.704 --> 00:06:24.586
黑人和土著人

00:06:24.610 --> 00:06:26.558
却依然在等待他们的身份。

NOTE Paragraph

00:06:27.033 --> 00:06:29.814
托尼·莫里森（ Toni Morrison）
是我最喜欢的作家之一。

00:06:29.838 --> 00:06:34.299
1996 年，也就是我发现自己
非法移民身份的前一年，

00:06:34.323 --> 00:06:37.330
在八年级的课堂上，我们被要求阅读
《最蓝的眼睛》(“The Bluest Eye”)，

00:06:37.354 --> 00:06:38.706
莫里森的第一本书。

00:06:39.172 --> 00:06:43.431
突然间，这本书向我抛出了
一些很难回答的问题。

00:06:43.455 --> 00:06:45.145
为什么皮克拉·布莱得拉夫
（Pecola Breedlove）——

00:06:45.169 --> 00:06:47.693
书中年轻的黑人女主角——

00:06:47.717 --> 00:06:50.641
想要蓝色的眼睛？

00:06:50.665 --> 00:06:52.355
谁告诉她自己需要蓝眼睛？

00:06:52.767 --> 00:06:54.431
她为什么会相信他们？

00:06:55.066 --> 00:06:58.376
莫里森说她写这本书，
是为了解释当人们

00:06:58.400 --> 00:07:03.271
向“主流叙事”屈服时会发生什么。

00:07:03.676 --> 00:07:10.147
莫里森说：“定义属于定义者，
而不是被定义者。”

NOTE Paragraph

00:07:11.131 --> 00:07:13.217
在我意识到自己的
非法移民身份后，

00:07:13.241 --> 00:07:18.839
我说服自己，如果基于出生或按照法律，
我不算是合法公民，

00:07:18.863 --> 00:07:22.095
而另一种公民身份却是可能的。

NOTE Paragraph

00:07:22.119 --> 00:07:24.542
作为“参与者：的公民：

00:07:24.566 --> 00:07:25.789
我参与其中。

00:07:25.813 --> 00:07:30.236
我和各种各样的美国人打交道，
甚至包括那些不希望我在这里的美国人。

NOTE Paragraph

00:07:30.775 --> 00:07:33.022
作为“贡献者”的公民：

00:07:33.046 --> 00:07:36.835
我用一切可能的方法回馈我的社区。

00:07:36.859 --> 00:07:40.560
作为一个没有身份的企业家——
是的，确实有这样的事情——

00:07:40.584 --> 00:07:43.194
我雇佣了很多美国公民。

NOTE Paragraph

00:07:43.218 --> 00:07:45.755
作为“接受教育”的公民：

00:07:45.779 --> 00:07:49.885
我们不能等待其他人教授我们历史，

00:07:49.909 --> 00:07:51.785
以及我们如何走到了今天。

00:07:51.809 --> 00:07:55.039
我们得教育自己和我们的圈子。

NOTE Paragraph

00:07:55.777 --> 00:07:59.986
比自身的意义更深远的公民身份：

00:08:00.010 --> 00:08:02.815
我们，个人和集体，

00:08:02.839 --> 00:08:06.251
在重写美国的主流叙事。

00:08:06.275 --> 00:08:09.981
过去被定义的人们
现在成了定义者。

00:08:09.981 --> 00:08:12.664
他们在问需要被问的问题。

00:08:12.688 --> 00:08:14.588
这个重新定义的核心是，

00:08:14.612 --> 00:08:17.737
我们不仅会如何定义谁是美国人，

00:08:17.761 --> 00:08:19.957
还要定义是什么构成了公民身份。

00:08:20.277 --> 00:08:24.458
这对我而言，是我们对彼此的责任。

NOTE Paragraph

00:08:25.276 --> 00:08:27.968
所以，请思考下你自己的个人经历，

00:08:27.992 --> 00:08:29.190
并且问问自己：

00:08:29.814 --> 00:08:31.146
你来自哪里？

00:08:31.603 --> 00:08:32.838
你是怎么来这里的？

00:08:33.726 --> 00:08:34.994
谁付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