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00:00:11,294 --> 00:00:14,880
（John Baldessari）我一直对人们并不认为是艺术的事物感兴趣

2
00:00:14,880 --> 00:00:16,120
我会问，“为什么这些事物不是艺术呢？”

3
00:00:16,120 --> 00:00:19,660
我的意思是，我能做什么来使之成为艺术呢？

4
00:00:21,160 --> 00:00:22,688
我怎么才能转变人们的看法呢？

5
00:00:23,052 --> 00:00:26,080
（机器声）

6
00:00:26,080 --> 00:00:31,855
我在创作艺术
我在创作艺术

7
00:00:34,433 --> 00:00:37,320
我爱艺术创作，就像突然之间

8
00:00:37,320 --> 00:00:40,479
我说这是艺术，就会有人相信我

9
00:00:43,737 --> 00:00:47,153
生活让我感兴趣的地方在于它荒谬的部分

10
00:00:47,153 --> 00:00:47,995
（笑声）

11
00:00:56,413 --> 00:00:57,782
（关门声）

12
00:01:00,220 --> 00:01:02,540
-你好，约翰
-你好，玛丽

13
00:01:02,540 --> 00:01:05,756
-我带了几张新的
-好的

14
00:01:05,756 --> 00:01:07,431
-其中的一些……
-很好

15
00:01:07,431 --> 00:01:10,950
-我有些疑问。这就把它们挂起来。

16
00:01:17,747 --> 00:01:20,000
-艺术创作与做选择有关

17
00:01:21,840 --> 00:01:25,040
对我而言，好比二者中择其一

18
00:01:25,040 --> 00:01:28,280
选择这种颜色而不是那种，这个物体而不是那一个

19
00:01:28,280 --> 00:01:29,220
或者，没完没了的选择

20
00:01:29,220 --> 00:01:30,692
然后你需要作出决定

21
00:01:31,840 --> 00:01:37,360
-我对这几张图的疑问是

22
00:01:37,360 --> 00:01:39,840
我知道你想给这几张图分别装框，不过

23
00:01:39,840 --> 00:01:42,320
你也打算让这些图片每张都装框，还是说

24
00:01:42,320 --> 00:01:44,551
这些图片要组成一张画，再给这张画装一个框？

25
00:01:44,551 --> 00:01:47,640
-这几张装一个框吧。
-好的。

26
00:01:47,640 --> 00:01:51,200
-现在先不急着装框，后续

27
00:01:51,200 --> 00:01:53,040
我可能会考虑其他问题，到时候我们可以谈一谈

28
00:01:53,040 --> 00:01:54,175
-好的，没问题

29
00:01:56,120 --> 00:01:58,280
-刚刚进入艺术界的时候

30
00:01:58,280 --> 00:02:01,453
我和观念艺术，极简主义艺术联系很密切

31
00:02:03,680 --> 00:02:06,240
但从来没有完全认同过

32
00:02:06,240 --> 00:02:07,753
我觉得有点无趣

33
00:02:10,120 --> 00:02:11,960
但也有很多事情是我不愿意放弃的

34
00:02:11,960 --> 00:02:13,777
其中之一就是鉴赏力

35
00:02:15,160 --> 00:02:17,840
那是我放弃油画的一个原因，因为油画

36
00:02:17,840 --> 00:02:20,803
关注的只有鉴赏力：比如说，合适的红色跟

37
00:02:20,803 --> 00:02:23,839
蓝色搭配，你调色的时候需要非常小心

38
00:02:24,800 --> 00:02:25,960
我决定要用色环

39
00:02:25,960 --> 00:02:29,760
来系统性地处理调色的问题

40
00:02:38,560 --> 00:02:41,640
对，我喜欢那家伙，那个绿色的

41
00:02:41,640 --> 00:02:43,828
他可能有点太绿了，说不好

42
00:02:43,828 --> 00:02:45,060
-太绿了吗？
-我还在考虑

43
00:02:45,060 --> 00:02:50,932
-确实，这个绿色看着有毒性
-是这样

44
00:02:50,932 --> 00:02:52,759
很难说，别的呢？

45
00:02:54,517 --> 00:02:57,776
我父亲信天主教，母亲信路德教

46
00:02:58,760 --> 00:03:01,927
我则是去当地的卫理公会教堂

47
00:03:03,310 --> 00:03:05,560
读圣经让我爱上了文学

48
00:03:05,560 --> 00:03:07,347
我读的是钦定版圣经

49
00:03:08,144 --> 00:03:13,360
然后我产生了真正的道德义务感，我觉得

50
00:03:13,360 --> 00:03:16,878
这也是我在艺术上起步比较晚的原因

51
00:03:18,214 --> 00:03:20,480
因为我看不到艺术的有益之处

52
00:03:20,480 --> 00:03:21,440
艺术治标不治本

53
00:03:21,440 --> 00:03:24,440
也不能给人提供保护或者别的什么东西

54
00:03:24,440 --> 00:03:26,671
而我想成为一个社工

55
00:03:29,320 --> 00:03:30,920
不得不说，我的艺术生涯要归功于我姐姐

56
00:03:30,920 --> 00:03:32,920
我拿到艺术学位的时候，她说

57
00:03:32,920 --> 00:03:35,260
“你要怎么养活自己呢？”

58
00:03:35,260 --> 00:03:35,760
（笑）

59
00:03:36,560 --> 00:03:38,478
于是我又考了教师资格证

60
00:03:39,837 --> 00:03:44,560
教书的关键在于沟通，单纯的授课不起作用

61
00:03:44,560 --> 00:03:48,120
你需要看到学生听懂了的时候，他们的眼睛发的光

62
00:03:48,120 --> 00:03:50,680
如果你没有看到他们眼睛的光亮，
你就尝试换一种办法

63
00:03:50,680 --> 00:03:54,040
然后再换个办法，直到他们理解

64
00:03:54,040 --> 00:03:57,080
后来我就意识到，艺术也是关于沟通的

65
00:03:57,080 --> 00:03:59,680
我那时候在学习如何通过教书来交流

66
00:04:00,640 --> 00:04:05,360
艺术自身的创造性

67
00:04:05,360 --> 00:04:09,240
带动了我的课堂教学

68
00:04:09,240 --> 00:04:14,320
事实上，正如我之前说的，
“我做的艺术就是我在”

69
00:04:14,320 --> 00:04:16,830
“课堂上所讲授的内容，
反过来也一样”

70
00:04:16,830 --> 00:04:17,906
这两方面可以互换

71
00:04:20,812 --> 00:04:23,200
有件事不得不提--我教学生怎样观察的时候

72
00:04:23,200 --> 00:04:26,160
我说，“如果你在同时看两样东西，
别看它们俩”

73
00:04:26,160 --> 00:04:28,340
去看它们中间的空隙……

74
00:04:30,473 --> 00:04:34,800
因为那个空隙也值得观察，这很重要，
而人倾向于选取观察对象

75
00:04:34,800 --> 00:04:40,920
如果我去看那面墙

76
00:04:40,920 --> 00:04:42,560
我会自然而然地去看墙上挂着的东西

77
00:04:42,560 --> 00:04:43,960
但我没有注意

78
00:04:43,960 --> 00:04:46,814
那两样东西之间的空白，
然而对空白的观察非常重要

79
00:04:52,720 --> 00:04:54,480
词语只是我们交流的一种方式

80
00:04:54,480 --> 00:04:57,600
图像也是我们交流的一种方式

81
00:04:57,600 --> 00:05:00,501
我不明白为什么它们要被区别看待

82
00:05:10,040 --> 00:05:13,600
我认为在我这些多个图片构成的作品里

83
00:05:13,600 --> 00:05:17,227
可能有这样一个理念，也就是
在图像的背后有一个词语

84
00:05:18,610 --> 00:05:23,120
我做艺术可能类似于作家或者诗人

85
00:05:23,120 --> 00:05:24,089
用词语去构建他们的世界

86
00:05:44,280 --> 00:05:46,400
-约翰到我在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的工作室找我

87
00:05:46,400 --> 00:05:50,520
我们见了一面，他说，“我给你准备了一个职位”

88
00:05:50,520 --> 00:05:53,280
仅仅听上去

89
00:05:53,280 --> 00:05:55,040
就令人振奋，不是吗？

90
00:05:55,040 --> 00:05:56,160
鉴于我知道那段时间

91
00:05:56,160 --> 00:05:59,160
我的一些同学可能在为他工作

92
00:05:59,160 --> 00:06:02,920
给他画画，修图

93
00:06:02,920 --> 00:06:05,480
类似这样的事情

94
00:06:05,480 --> 00:06:08,400
于是我说，“哇，太好了，我要做什么呢？”

95
00:06:08,400 --> 00:06:13,860
结果他说，“我刚养了狗，要找个人遛遛狗”

96
00:06:13,860 --> 00:06:15,080
（笑）

97
00:06:15,080 --> 00:06:20,373
我说，“好的，我考虑一下。”

98
00:06:22,600 --> 00:06:24,000
他知道我的学业遇到了一些麻烦

99
00:06:24,000 --> 00:06:28,480
关于我的作品，关于研究生阶段遇到的

100
00:06:28,480 --> 00:06:32,920
想法和其他方面的困境等等

101
00:06:32,920 --> 00:06:37,642
所以他说，“这样吧，你每周一都把作品拿给我看”

102
00:06:38,884 --> 00:06:40,503
于是就这样开始了

103
00:06:43,480 --> 00:06:48,920
我觉得他教会了我
在工作中如何为人处事

104
00:06:50,600 --> 00:06:56,640
他的工作风格非常谦逊

105
00:06:56,640 --> 00:06:59,400
每天早上他都在同一时间过来

106
00:07:00,400 --> 00:07:02,880
他让你明白，艺术创作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107
00:07:02,880 --> 00:07:06,744
艺术是奉献自己的一生

108
00:07:13,190 --> 00:07:14,880
刚入行的时候，我仅仅是

109
00:07:14,880 --> 00:07:19,227
做作品，然后作品被运到美术馆

110
00:07:20,680 --> 00:07:23,520
接下来就得花三四天时间

111
00:07:23,520 --> 00:07:27,800
调整作品的位置，
观察一幅作品怎样和另一幅对话

112
00:07:27,800 --> 00:07:31,800
一幅作品的大小如何与另一幅产生关联

113
00:07:31,800 --> 00:07:35,000
所有的这些问题都会导致

114
00:07:35,000 --> 00:07:39,250
一幅作品挂在一幅旁边，
不如把它挂在另一幅边上的效果更好

115
00:07:39,250 --> 00:07:40,920
（笑）

116
00:07:40,920 --> 00:07:45,800
我通常会多运一些画过来

117
00:07:45,800 --> 00:07:48,641
因为很难说需要的到底是哪些

118
00:07:52,040 --> 00:07:53,520
我办了一场回顾作品展

119
00:07:53,520 --> 00:07:57,560
从洛杉矶的现代艺术博物馆开始巡回展出

120
00:07:57,560 --> 00:08:00,640
我发现其他人办的艺术展都有通用的模型

121
00:08:00,640 --> 00:08:02,534
于是我想，“我为什么不试试呢？”

122
00:08:18,160 --> 00:08:20,080
这是密斯·凡德罗设计的haus Lange的模型

123
00:08:20,080 --> 00:08:24,779
这栋住宅位于德国的克雷菲尔德

124
00:08:26,935 --> 00:08:29,480
我对密斯·凡德罗的设计所进行的处理

125
00:08:29,480 --> 00:08:36,360
主要在于使用他的材料

126
00:08:36,360 --> 00:08:38,880
但同时超越他的风格

127
00:08:38,880 --> 00:08:41,960
我采用的主要材料是砖块

128
00:08:41,960 --> 00:08:43,760
他倒不是特别喜欢这种材料

129
00:08:43,760 --> 00:08:45,680
奇怪的是，他在他父亲的砖厂里工作

130
00:08:45,680 --> 00:08:50,024
因此他确实比较熟悉这种材料

131
00:08:51,219 --> 00:08:54,480
所有的外墙上

132
00:08:54,480 --> 00:08:57,720
有窗户的地方，全都被假的砖块遮住了

133
00:08:57,720 --> 00:08:59,739
所以你无论如何也看不到有窗户

134
00:09:06,560 --> 00:09:10,197
此外，密斯·凡德罗非常着意打造花园的景观

135
00:09:12,400 --> 00:09:14,000
墙上有窗户的位置

136
00:09:14,000 --> 00:09:17,800
他用太平洋和加州南部的风景

137
00:09:17,800 --> 00:09:23,773
来替代了

138
00:09:27,640 --> 00:09:30,840
但在每一扇窗户前面

139
00:09:30,840 --> 00:09:34,280
都会有一把密斯·凡德罗椅子，你可以坐在上面

140
00:09:34,280 --> 00:09:35,763
欣赏风景

141
00:09:36,560 --> 00:09:38,560
在其中一面墙上，我又

142
00:09:38,560 --> 00:09:43,440
让人制作了一张耳朵形状的沙发

143
00:09:43,440 --> 00:09:47,040
沙发的左右两侧有两个倒置的鼻子凸出来

144
00:09:47,040 --> 00:09:51,240
这样就能往鼻孔内放灯或者花

145
00:09:51,240 --> 00:09:54,854
我估计这全都是密斯·凡德罗会讨厌的东西

146
00:10:00,000 --> 00:10:03,000
与其说是要赞美密斯·凡德罗

147
00:10:03,000 --> 00:10:06,360
他确实已经得到了足够多的赞誉，
倒不如说，我认为我会

148
00:10:06,360 --> 00:10:29,240
稍微捉弄他一下，逆转密斯·凡德罗的风格

149
00:10:29,240 --> 00:10:31,320
事实上，我开始从电影剧照中取材

150
00:10:31,320 --> 00:10:34,240
不是因为它们是电影里的场景

151
00:10:34,240 --> 00:10:44,080
我花不了多少钱就能买到这些照片

152
00:10:44,080 --> 00:10:48,080
对我而言，更重要的是利用人们脑海中

153
00:10:48,080 --> 00:10:50,520
对这些图像形成的数据库，然后把那些图像

154
00:10:50,520 --> 00:10:59,160
重新组合，再展示给他们

155
00:10:59,160 --> 00:11:03,160
我买的很多照片都是报纸上的

156
00:11:03,160 --> 00:11:07,800
照片上是当地的名人，比如

157
00:11:07,800 --> 00:11:12,840
市长，消防队长，某个达官显贵

158
00:11:12,840 --> 00:11:14,120
他们中的很多人往往都在

159
00:11:14,120 --> 00:11:16,400
用手指着什么，握手，对人微笑

160
00:11:16,400 --> 00:11:18,600
就是为了宣传效果摆出来的那种姿势

161
00:11:18,600 --> 00:11:21,560
就像站在总统旁边照相那样

162
00:11:21,560 --> 00:11:25,120
这些人吸引我，但又让我厌恶

163
00:11:25,120 --> 00:11:31,440
我意识到，我厌恶他们是因为

164
00:11:31,440 --> 00:11:34,440
我一个人在画室里待着，而这些人

165
00:11:34,440 --> 00:11:37,360
却正在做出可能会波及我的决定

166
00:11:37,360 --> 00:11:39,040
可我却无动于衷

167
00:11:39,040 --> 00:11:41,840
这就是我最初对艺术产生的一个疑虑

168
00:11:41,840 --> 00:11:49,440
我以为艺术没有任何用处

169
00:11:49,440 --> 00:11:51,040
我拿着这些价格标签

170
00:11:51,040 --> 00:11:54,120
把标签贴到这些人脸上，结果

171
00:11:54,120 --> 00:11:56,920
效果相当惊艳

172
00:11:56,920 --> 00:12:01,120
我常常说，艺术面前人人平等

173
00:12:01,120 --> 00:12:02,080
突然之间，那些人在我面前

174
00:12:02,080 --> 00:12:05,280
失去了威力，我看到了他们真实的面孔

175
00:12:05,280 --> 00:12:08,857
尽管画面的主角不同，但他们都不是无可替代的

176
00:12:36,520 --> 00:12:39,754
我认为我的艺术理念是

177
00:12:43,739 --> 00:12:47,023
发挥创意时不需要那么多条条框框来限制

178
00:12:47,023 --> 00:12:51,713
毫无转圜余地的情况很少出现

179
00:12:51,713 --> 00:12:55,640
但是话说回来，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1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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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创作方式大概就像一道围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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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围绕着你的创意的围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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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2:59,880 --> 00:13:02,520
你在里面有移动的空间，但无法彻底放开手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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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3:02,520 --> 00:13:06,282
而恰恰是有限的发挥空间提高了创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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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年来我一直在从身体部位中取材
进行艺术创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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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是从鼻子开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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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是耳朵，再后来是鼻子跟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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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我在处理额头和皱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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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3:36,720 --> 00:13:38,840
以及眉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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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总会回到同样的想法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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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你会从不同的方向回归过去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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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我们接下来要做狗狗的眉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