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00:00:09,973 --> 00:00:14,113
有一種說法是：人的生命有兩回，

2
00:00:14,125 --> 00:00:15,995
就是人要死两回。

3
00:00:15,995 --> 00:00:19,995
第一回是自己的肉體不存在的時候。

4
00:00:21,202 --> 00:00:26,678
第二次的死亡是這個世界上最後一個知道你的人，

5
00:00:26,902 --> 00:00:31,442
他死了，所以導致這世界上沒有人知道你是誰了。

6
00:00:43,800 --> 00:00:48,040
我小的時候是用水來練毛筆字的。

7
00:00:50,752 --> 00:00:54,562
我特別喜歡的就是寫完那個字，看著那個字慢慢飛走。

8
00:01:02,187 --> 00:01:06,707
九十年代初，我從大自然當中撿了一塊石頭。

9
00:01:06,727 --> 00:01:09,037
然後在這個石頭上水寫日記。

10
00:01:16,390 --> 00:01:20,500
它呢慢慢的就成為了我後來的一系列的水寫的可能性。

11
00:01:23,013 --> 00:01:25,603
我們的人生就老是記憶是非常重要的。

12
00:01:26,016 --> 00:01:29,056
就是你去大家畫一個東西、寫一個東西，你想把它記住。

13
00:01:32,120 --> 00:01:35,379
所以我在想：那我能不能畫一張畫兒

14
00:01:35,528 --> 00:01:39,594
我還沒畫完它，它的前面的部分已經就消失了。

15
00:01:39,718 --> 00:01:42,618
它不能夠真正的完整的完成一個東西。

16
00:01:42,867 --> 00:01:44,347
所以它一直都是在過程中。

17
00:01:56,586 --> 00:02:00,636
其實這個就馬上到了——就是我自己那胡同。

18
00:02:11,252 --> 00:02:12,752
我爸爸對我要求很嚴格。

19
00:02:15,164 --> 00:02:19,814
在我小的時候，我覺得我爸是個特別讓我敬重的、是無所不能的一個人。

20
00:02:23,757 --> 00:02:25,147
但是在我長大了呢，

21
00:02:25,176 --> 00:02:29,526
尤其是到這個青春期反叛的年齡，我又覺得他什麼都不懂。

22
00:02:32,096 --> 00:02:36,506
他小的時候可能抱過我呀、摸摸我呀——

23
00:02:36,919 --> 00:02:39,849
什麼，我三歲的時候還記得他鬍子扎過我。

24
00:02:40,527 --> 00:02:43,797
但是後來就沒有這樣的一個身體接觸的可能性。

25
00:02:44,218 --> 00:02:46,458
甚至連握手啊什麼的都沒有。

26
00:02:47,244 --> 00:02:49,654
所以我想要用我手去摸他也不敢。

27
00:02:51,861 --> 00:02:53,401
我就想到了影像。

28
00:02:53,880 --> 00:02:56,030
影像是看得見，摸不著的影像。

29
00:02:57,496 --> 00:03:03,066
所以我想呢，我先用手去撫摸空氣，拍那一隻手。

30
00:03:03,626 --> 00:03:06,086
拍完了以後，把那幅影像投在他的身上。

31
00:03:09,331 --> 00:03:13,431
當我們做完這件作品之後，我們倆什麼都沒有說。

32
00:03:15,929 --> 00:03:17,609
可是關係發生了變化。

33
00:03:23,317 --> 00:03:27,767
我覺得我父親也感受到了這座橋樑的存在。

34
00:03:30,560 --> 00:03:33,980
而之後我父親就跟我做了很多的這類的作品。

35
00:03:38,348 --> 00:03:43,438
不幸的是，我父親2002年，他突然心梗過世了。

36
00:03:45,284 --> 00:03:46,324
所以我在想

37
00:03:48,467 --> 00:03:55,920
我要這輩子如果再不用我掙張的手去撫摸他，
我將沒有機會。

38
00:03:57,010 --> 00:03:59,270
所以我做了第二次的《撫摸父親》。

39
00:04:01,827 --> 00:04:03,827
那是我特别悲痛的时候

40
00:04:04,659 --> 00:04:09,369
因為我帶著體溫的手去摸他的時候，
他是冰涼的。

41
00:04:12,179 --> 00:04:16,896
雖然記錄了，我決定這個磁帶我永遠不看。

42
00:04:19,998 --> 00:04:24,208
那一個時候我才體會到思念是那樣的沉重，

43
00:04:25,882 --> 00:04:30,742
是那樣的深厚，是那樣的不能用語言去表達的。

44
00:04:43,476 --> 00:04:44,216
— 行了是吧？
— 嗯。

45
00:04:45,036 --> 00:04:50,066
那可以的，咱們就…你是想讓爸爸媽媽加上你啊？

46
00:04:50,461 --> 00:04:52,471
還是咱是怎麼商量啊？
還是抽籤？

47
00:04:52,891 --> 00:04:57,751
抽籤。
抽籤平均一點我覺得…公平一點。

48
00:04:57,874 --> 00:05:00,774
抽籤吧，隨機性高一點比較有趣。

49
00:05:00,864 --> 00:05:04,144
真的真的，她想抽籤，誰在前頭、一二三。

50
00:05:04,385 --> 00:05:07,305
行啊，那你去做簽兒去吧。

51
00:05:08,014 --> 00:05:09,074
你去做簽兒。

52
00:05:17,608 --> 00:05:25,088
我覺得我這一生當中真的特別幸運的一件事兒
就是認識了尹秀珍

53
00:05:25,286 --> 00:05:30,216
然後能跟她在一起，然後就待了三十多年。

54
00:05:30,863 --> 00:05:35,813
所以我們兩個就是像筷子，彼此之間，互相支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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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5:47,284 --> 00:05:50,494
你在那裡放那後邊兒，你比我高了哈。

56
00:05:50,501 --> 00:05:54,031
我墊子也高了，所以我說放你的後面合適。

57
00:05:58,409 --> 00:06:02,409
所以你是有點蓄謀已久我看是。

58
00:06:02,649 --> 00:06:05,359
其實我覺得作者展覽是對於《筷道》的一個紀念。

59
00:06:06,775 --> 00:06:08,945
最早那是一起來做東西的。

60
00:06:09,018 --> 00:06:12,037
當後來發展成自己做自己保密的那種.

61
00:06:12,067 --> 00:06:15,027
但是會有一個主題和同樣的那個尺寸。

62
00:06:17,253 --> 00:06:21,433
11年我們做了上一次的這個合作。

63
00:06:22,603 --> 00:06:25,393
那一次呢，帶著女兒去看。

64
00:06:27,350 --> 00:06:29,570
然後她就特別的新奇，她說：

65
00:06:29,570 --> 00:06:33,170
“哎呀，你們倆合作的特別好“，她說：”我能不能參加？“

66
00:06:33,510 --> 00:06:39,926
然後我說呢：」這世界上這筷子都是兩支，你怎麼參加啊？「

67
00:06:40,724 --> 00:06:43,139
她說：“那為什麼不能有第三支筷子？”

68
00:06:44,958 --> 00:06:48,538
然後這句話其實讓我從新思考了很多。

69
00:06:49,366 --> 00:06:53,366
那一次呢，我做了一個叫做《遙控器》

70
00:06:54,454 --> 00:06:59,167
我想我做一個看起來好像是可以控制的這樣的機器

71
00:06:59,323 --> 00:07:02,254
但同時它又是一個無用的東西。

72
00:07:03,176 --> 00:07:05,386
因為孩子，她有自己的道路。

73
00:07:18,296 --> 00:07:20,776
這次呢《筷道》已經十八歲了，

74
00:07:24,168 --> 00:07:27,818
然後我們說，那你要覺得有意思，那我們可以再繼續來。

75
00:07:30,178 --> 00:07:33,378
最後她給了一個字，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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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7:33,949 --> 00:07:37,089
是生活的生，生命的生，生生不息的生。

77
00:07:37,319 --> 00:07:38,759
生死的生。

78
00:07:38,930 --> 00:07:42,500
所以我們也覺得，可以從孩子給我們的一個題目，

79
00:07:42,730 --> 00:07:44,260
然後呢，能夠去做什麼。

80
00:07:50,698 --> 00:07:52,438
小的時候陪她玩兒。

81
00:07:52,548 --> 00:07:55,498
然後現在大了其實也是玩兒的方式嗎。

82
00:07:55,590 --> 00:08:00,980
我就覺得我們三個人應該不分年齡大小，
就一直是互相學習的。

83
00:08:04,447 --> 00:08:08,127
它到底是不是藝術其實對我來講，我已經不關注了。

84
00:08:08,204 --> 00:08:13,514
而在這裡頭，我們彼此之間有這種關係，引發的我這種思考。

85
00:08:13,640 --> 00:08:16,160
對我來說是特別有意義的。

86
00:08:23,638 --> 00:08:25,118
生是什麼？

87
00:08:25,868 --> 00:08:33,638
生是一直不斷地發展的，是一種不息的，是一種延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