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00.872,0:00:02.416
如果可以的話，

0:00:02.416,0:00:05.140
我想從「佩斯利蝸牛」的故事[br]開始說起。

0:00:05.140,0:00:08.355
1928 年 8 月 26 日晚，

0:00:08.355,0:00:10.729
梅唐納修從格拉斯哥[br]坐火車來到佩斯利鎮，

0:00:10.729,0:00:13.260
鎮位於城市東邊，[br]離市中心七英里遠，

0:00:13.260,0:00:15.573
她在威爾梅朵咖啡館裡，

0:00:15.573,0:00:18.699
喝了一杯蘇格蘭冰淇淋蘇打，

0:00:18.699,0:00:20.546
那是由冰淇淋和薑汁啤酒混合製成

0:00:20.546,0:00:22.501
是她的一位朋友給她買的。

0:00:22.501,0:00:24.902
薑汁啤酒裝在一個棕色不透明的杯子裡

0:00:24.902,0:00:28.765
杯子上標著[br]「佩斯利鎮格蘭巷，D．史帝文森」

0:00:28.765,0:00:30.841
她喝了一點冰淇淋蘇打

0:00:30.841,0:00:32.675
但是當她把剩下的薑汁啤酒

0:00:32.675,0:00:34.071
倒進酒杯時

0:00:34.071,0:00:36.524
一隻腐死蝸牛

0:00:36.524,0:00:39.106
浮在水面

0:00:39.106,0:00:40.650
三天之後，

0:00:40.650,0:00:42.156
她被送進格拉斯哥皇家醫院

0:00:42.156,0:00:44.214
被診斷為嚴重的腸胃炎

0:00:44.214,0:00:46.167
以及休克。

0:00:46.167,0:00:49.435
接著的唐納修訴史帝文森案

0:00:49.435,0:00:52.080
立下了一個非常重要的先例：

0:00:52.080,0:00:53.811
判決指出薑汁啤酒製造商史帝文森

0:00:53.811,0:00:56.588
對梅唐納修負有

0:00:56.588,0:00:58.036
明確的謹慎責任

0:00:58.036,0:01:00.138
儘管他們之間沒有合同

0:01:00.138,0:01:02.955
甚至不是她去買啤酒

0:01:02.955,0:01:05.974
其中一個法官阿特金勳爵說：

0:01:05.974,0:01:08.884
在你可合理地預見損害到他人時，

0:01:08.884,0:01:10.952
就必須遵從謹慎的法律責任，

0:01:10.952,0:01:14.180
避免作出一些行為或疏忽行為。

0:01:14.180,0:01:16.523
我們甚至想知道[br]假如沒有謹慎責任的情況下

0:01:16.523,0:01:18.269
在史帝文森最終倒閉前，

0:01:18.269,0:01:21.993
還有多少人飽受腸胃炎之苦。

0:01:21.993,0:01:24.374
現在請記住佩斯利蝸牛的故事，

0:01:24.374,0:01:27.607
因為這是一個十分重要的原則。

0:01:27.607,0:01:30.101
去年，一個無黨派慈善機構[br]名為漢薩德學會，

0:01:30.101,0:01:32.007
試圖鞏固議會民主，[br]鼓勵公眾

0:01:32.007,0:01:35.244
更多介入政治發表看法[br]進而影響決策

0:01:35.244,0:01:37.831
出版年度政治參與度審計報告，

0:01:37.831,0:01:40.704
又發表了一個額外章節

0:01:40.704,0:01:43.827
整個都是跟政治和媒體有關。

0:01:43.827,0:01:46.202
在調查當中

0:01:46.202,0:01:48.210
有一些讓人頗為失望的觀察報告。

0:01:48.210,0:01:50.375
小報看來好像沒有

0:01:50.375,0:01:53.208
增進讀者的政治公民權

0:01:53.208,0:01:54.781
甚至和完全不讀報的人相比

0:01:54.781,0:01:58.007
也沒有。

0:01:58.007,0:02:00.999
只讀小報的讀者較易同意

0:02:00.999,0:02:02.850
政治的負面觀點，

0:02:02.850,0:02:05.425
比不讀報的高兩倍。

0:02:05.425,0:02:07.418
他們不僅對政治參與態度更消極

0:02:07.418,0:02:09.866
通過消費媒體

0:02:09.866,0:02:11.828
反而對政治增加負面評價

0:02:11.828,0:02:14.931
因此對民主和它們當中的角色

0:02:14.931,0:02:18.266
持宿命和憤世嫉俗的態度。

0:02:18.266,0:02:20.426
無怪乎，報告總結說

0:02:20.426,0:02:23.616
在這方面，媒體尤其是小報

0:02:23.616,0:02:25.955
看來好像沒有在民主中

0:02:25.955,0:02:28.591
起到應有的重要作用。

0:02:28.591,0:02:30.650
現在我不確實這房間裡

0:02:30.650,0:02:32.097
有沒有人認真挑戰那個觀點。

0:02:32.097,0:02:34.713
但是如果漢薩德學會是對的，[br]而他們通常都是對的，

0:02:34.713,0:02:36.689
那麼在我們手裡就有一個嚴重的問題

0:02:36.689,0:02:39.324
我想在接下來的 10 分鐘

0:02:39.324,0:02:41.353
集中討論。

0:02:41.353,0:02:43.036
自從佩斯利蝸牛後

0:02:43.036,0:02:45.500
尤其是過去十多年

0:02:45.500,0:02:47.419
很多人都在思考

0:02:47.419,0:02:49.278
謹慎責任這個概念

0:02:49.278,0:02:51.817
因為它和公民社會各方面也多有相關

0:02:51.817,0:02:54.561
謹慎責任的形成常見於以下情況

0:02:54.561,0:02:57.295
一個人或群眾進行一項活動時

0:02:57.295,0:02:59.825
有可能會對他人造成傷害

0:02:59.825,0:03:02.539
無論身體上、精神上的傷害[br]或經濟上的損失

0:03:02.539,0:03:05.010
主要集中在顯而易見的領域

0:03:05.010,0:03:08.052
例如我們對兒童和年輕人、

0:03:08.052,0:03:10.778
對服務員、對老年[br]或體弱者的同理心反應。

0:03:10.778,0:03:14.971
同樣重要的論點很難得或從來不會

0:03:14.971,0:03:19.221
擴展到政府現行制度弱點的議題

0:03:19.221,0:03:22.730
在建立和嵌入充分知情的、

0:03:22.730,0:03:24.874
民眾參與的民主過程中

0:03:24.874,0:03:26.603
誠實、精確和公正無私

0:03:26.603,0:03:29.360
是不可或缺的。

0:03:29.360,0:03:30.781
越深思這件事

0:03:30.781,0:03:32.612
這件事就越奇怪。

0:03:32.612,0:03:34.074
幾年前，我有幸

0:03:34.074,0:03:35.828
參與英國東北部一間新學校的

0:03:35.828,0:03:37.399
開幕典禮

0:03:37.399,0:03:40.938
學生們把它重新命名為「學院 360 」

0:03:40.938,0:03:42.790
當我走過

0:03:42.790,0:03:44.165
令人印象深刻的玻璃吊頂中庭時

0:03:44.165,0:03:45.983
在我面前，牆上

0:03:45.983,0:03:47.531
以火焰字體刻著

0:03:47.531,0:03:50.632
馬可．奧里略的名言

0:03:50.632,0:03:53.487
不真實的話不必說；

0:03:53.487,0:03:56.570
不對的事不用做

0:03:56.570,0:03:58.558
校長看到我盯著這句話

0:03:58.558,0:04:01.350
就說：「噢，那是我們學校的校訓。」

0:04:01.350,0:04:03.077
在回倫敦的火車上

0:04:03.077,0:04:04.931
這句話一直在我的腦海裡揮之不去

0:04:04.931,0:04:07.490
我一直想，難道我們真的

0:04:07.490,0:04:09.701
需要二千多年的時間

0:04:09.701,0:04:11.566
才意識到這個簡單的概念

0:04:11.566,0:04:14.518
我們真的符合彼此的最低預期嗎？

0:04:14.518,0:04:17.126
難道現在不正是讓我們

0:04:17.126,0:04:18.795
發展出謹慎責任這個概念

0:04:18.795,0:04:21.221
並把它延伸出去，包括

0:04:21.221,0:04:24.485
關注於現時共享的[br]但逐漸受到威脅的民主價值？

0:04:24.485,0:04:26.342
畢竟，在很多行業裡

0:04:26.342,0:04:27.932
缺乏謹慎責任

0:04:27.932,0:04:30.435
就很容易被指控為疏忽

0:04:30.435,0:04:33.542
既然如此，我們事實上

0:04:33.542,0:04:35.843
在社會的健康發展

0:04:35.843,0:04:38.634
及其必要支持的價值觀方面有所疏忽

0:04:38.634,0:04:41.369
我們真的能夠接受這想法嗎？

0:04:41.369,0:04:44.364
面對證據，有誰能誠實的說，

0:04:44.364,0:04:47.620
漢薩德學會全面譴責的同一類媒體

0:04:47.620,0:04:50.907
負起足夠責任去避免作出某些行為，

0:04:50.907,0:04:54.349
而他們可合理地預見

0:04:54.349,0:04:56.450
這些行為可會削弱甚至毀壞

0:04:56.450,0:04:59.284
我們內在還很脆弱的民主。

0:04:59.284,0:05:01.305
現在有些人會爭辯

0:05:01.305,0:05:03.078
這些太容易偏轉成

0:05:03.078,0:05:05.085
審查制度，儘管是自我審查

0:05:05.085,0:05:07.041
但我不接受那個論點。

0:05:07.041,0:05:09.100
我們一定可以

0:05:09.100,0:05:11.200
在言論自由和

0:05:11.200,0:05:14.407
更廣泛的道德和社會責任之間找到平衡

0:05:14.407,0:05:16.258
我想用我身為一個電影製作人

0:05:16.258,0:05:19.161
作一個簡單實例來說明原因。

0:05:19.161,0:05:20.968
在我職業生涯中，我從來都不接受

0:05:20.968,0:05:22.595
電影製作人該把作品

0:05:22.595,0:05:25.645
和自己對生活、家庭

0:05:25.645,0:05:27.595
以及我們對社會未來

0:05:27.595,0:05:30.944
的想法和價值觀

0:05:30.944,0:05:34.535
分隔開。

0:05:34.535,0:05:35.859
讓我進一步說明

0:05:35.859,0:05:39.153
一個負責的電影製作人[br]從來不該將自己作品的價值觀

0:05:39.153,0:05:41.197
降低到不能符合

0:05:41.197,0:05:44.637
自己對這個世界的期望

0:05:44.637,0:05:48.023
在我看來，電影製作人，[br]記者，甚至部落格作家

0:05:48.023,0:05:50.547
都需面對社會的期望

0:05:50.547,0:05:54.302
將媒體內蘊的力量

0:05:54.302,0:05:57.676
和他們優秀的職業技能結合起來

0:05:57.676,0:06:00.563
當然這不是一個強制的責任

0:06:00.563,0:06:03.045
但對於優秀的電影製作人，[br]負責任的記者

0:06:03.045,0:06:06.854
甚至部落格作家，[br]我認為是完全無法逃避的責任。

0:06:06.865,0:06:09.464
我們應該牢記

0:06:09.464,0:06:12.355
個人自由，以其伴隨的創作自由

0:06:12.355,0:06:14.150
在西方思想史上

0:06:14.150,0:06:16.412
是相對很新的概念

0:06:16.412,0:06:18.330
因此，它通常被低估

0:06:18.330,0:06:20.693
也很容易被削弱

0:06:20.693,0:06:22.920
這是個很容易失去的禮物

0:06:22.920,0:06:24.683
一旦丟失，一旦屈服

0:06:24.683,0:06:28.000
就很難再拿回來了

0:06:28.000,0:06:29.525
而對它首要的保護

0:06:29.525,0:06:31.876
就是我們自己的標準

0:06:31.876,0:06:35.615
不是由審查或者通過立法[br]強加給我們的標準

0:06:35.615,0:06:37.438
而是我們自己的標準[br]和自己的道德準則

0:06:37.438,0:06:39.432
道德準則是指我們如何處理

0:06:39.432,0:06:40.980
選擇和誰一起工作

0:06:40.980,0:06:44.605
以及我們在社會裡採用的標準

0:06:44.605,0:06:46.075
而我們這些標準

0:06:46.075,0:06:49.340
需要統一及可持續的社會進程

0:06:49.340,0:06:51.453
他們屬於共同責任的一部份

0:06:51.453,0:06:53.583
這責任要求藝術家或記者

0:06:53.583,0:06:55.957
面對世界時如同真實的一樣

0:06:55.957,0:06:58.406
而這轉過來，也必須和

0:06:58.406,0:07:00.824
統治機構的責任聯繫起來

0:07:00.824,0:07:02.901
他們也需要面對真實的世界，

0:07:02.901,0:07:05.261
不應當被利用濫用職權

0:07:05.276,0:07:07.853
引起社會弊端的漏洞

0:07:07.853,0:07:10.499
但是，在過去幾年中

0:07:10.499,0:07:12.567
越來越驚人地清楚的是

0:07:12.567,0:07:14.601
這些責任在非常大的程度上

0:07:14.601,0:07:17.644
被大部份媒體拋棄了。

0:07:17.644,0:07:19.584
作為結果，在西方社會里

0:07:19.584,0:07:22.883
反對黨過分簡化的政策

0:07:22.883,0:07:25.268
他們主要吸引對社會不抱期望

0:07:25.268,0:07:26.657
年紀很大的群眾

0:07:26.657,0:07:28.865
冷漠而固執

0:07:28.865,0:07:30.763
至少對部份年輕人抱有偏見

0:07:30.763,0:07:32.821
所有的這些

0:07:32.821,0:07:34.902
當代的心理失常現象

0:07:34.902,0:07:36.949
正威脅

0:07:36.949,0:07:40.523
使積極的、信息通暢的辯論和參與失去活力

0:07:40.523,0:07:43.050
我強調是積極的

0:07:43.050,0:07:45.327
最激烈的自由主義者可能會爭辯說

0:07:45.327,0:07:48.321
唐納修訴史帝文森的案子不應被受理

0:07:48.321,0:07:50.439
只要史帝文森繼續賣有蝸牛的薑汁啤酒，

0:07:50.439,0:07:53.856
他最終會破產的

0:07:53.856,0:07:57.270
但我覺得，我們中的大部份人還是接受

0:07:57.270,0:08:00.348
國家採取一些行動來加強謹慎責任的

0:08:00.348,0:08:03.020
這裡的關鍵是合理的

0:08:03.020,0:08:06.600
法官們必須問的問題是，[br]他們有沒有採取合理的關照

0:08:06.600,0:08:08.015
以及他們是否能夠合理預測到

0:08:08.015,0:08:10.213
行為的後果？

0:08:10.213,0:08:13.195
不僅沒有顯示過強的政府力量

0:08:13.195,0:08:16.720
這是一個對合理性的常識小測試

0:08:16.720,0:08:19.379
我希望我們能將這個測試應用於媒體上

0:08:19.379,0:08:21.650
畢竟，媒體奠定了我們民主的

0:08:21.650,0:08:24.967
大部份基調和內容。

0:08:24.967,0:08:27.687
爲了讓民主發揮作用，

0:08:27.687,0:08:30.635
需要理性的民眾花時間理解並爭論

0:08:30.635,0:08:32.967
那些困難而且有時很複雜的事務

0:08:32.967,0:08:35.260
他們需要在一個這樣的氛圍中進行：

0:08:35.260,0:08:37.659
這個環境下大家的理解是朝著

0:08:37.659,0:08:39.726
哪怕不是完全同意，但至少能

0:08:39.726,0:08:42.093
達成一種有效又能執行的妥協。

0:08:42.093,0:08:44.450
政治是選擇

0:08:44.450,0:08:48.441
在這些選擇裡面，政治講的是優先權

0:08:48.441,0:08:50.979
政治是無論何時何地，只要有可能

0:08:50.979,0:08:56.195
就在事實基礎上斡旋各種有衝突的選擇

0:08:56.195,0:08:58.666
但是如果事實本身就是扭曲的

0:08:58.666,0:09:02.389
解決方案很可能只能產生更多的矛盾

0:09:02.389,0:09:04.276
而社會上的壓力和衝突

0:09:04.276,0:09:06.492
就不可避免的會跟著產生

0:09:06.492,0:09:08.439
媒體需要決定：

0:09:08.439,0:09:11.613
他們視自己的角色是點燃衝突的人

0:09:11.613,0:09:13.943
還是提供信息的人

0:09:13.943,0:09:16.805
因為到了最後，歸根結底是

0:09:16.805,0:09:19.296
信任和領導力的結合。

0:09:19.296,0:09:21.873
五十年前的這一週，約翰．甘迺迪總統

0:09:21.873,0:09:23.479
作了兩個名留青史的演講

0:09:23.479,0:09:26.976
第一個關於裁軍[br]第二個關於人權

0:09:26.976,0:09:29.078
第一個演講幾乎立刻導致

0:09:29.078,0:09:30.659
《禁止核試驗條約》的誕生

0:09:30.659,0:09:33.724
第二個演講帶來了 1964 年的人權法案

0:09:33.724,0:09:37.310
這兩件事情都代表著巨大的進步

0:09:37.310,0:09:39.715
民主，在良好領導和充分的信息溝通下

0:09:39.715,0:09:42.208
能夠達成偉大的成就

0:09:42.208,0:09:43.881
但是這是有前提的

0:09:43.881,0:09:47.192
我們必須信任那些做決定的人

0:09:47.192,0:09:49.659
是基於全人類的最大利益而非個人私利

0:09:49.659,0:09:51.423
的前提下行動

0:09:51.423,0:09:54.502
我們需要基於事實的選項

0:09:54.502,0:09:55.741
被清楚地列出來

0:09:55.741,0:09:57.139
而非少數幾個很有權力

0:09:57.139,0:09:59.236
而且可能會操縱事實的機構

0:09:59.236,0:10:01.603
去尋求他們自己通常很淺薄的目的

0:10:01.603,0:10:04.032
我們需要精確公正的信息

0:10:04.032,0:10:06.408
在此基礎上做我們自己的判斷

0:10:06.408,0:10:08.302
如果我們想要為我們的子孫後代

0:10:08.302,0:10:10.613
提供得體、有意義的生活

0:10:10.613,0:10:13.730
我們需要在最大程度上行使

0:10:13.730,0:10:15.442
對於這種活躍、希望也是持久的民主

0:10:15.442,0:10:18.339
的謹慎責任

0:10:18.339,0:10:20.422
謝謝你們聽我演講

0:10:20.422,0:10:24.361
（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