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傷是人類經驗的一部分
但是幾百年來
人們對到底什麼是悲傷
及如果真有辦法又該拿它怎麼辦
有著巨大的分歧
以最簡單的術語來解釋
悲傷通常被認為
是對困境的自然反應
你在朋友搬走
或寵物死去時覺得傷心
當你的朋友說:「我好傷心」
你的回應通常是問「怎麼了?」
但是你假設悲傷是外在因素所引起
其實是還算新的想法
古希臘醫生可不這樣看悲傷
他們相信悲傷是體內的一種黑色液體
根據他們的四體液系統
人類的身體及靈魂都受到
四種液體的控制,稱為體液
它們平衡與否直接影響到
一個人的健康及氣質
憂鬱症源自希臘字 melaina kole
即黑膽汁,公認是造成悲傷的體液
透過改變飲食及醫療行為
你就能恢復四體液的平衡
即使現在我們對於
控管人類身體的各式系統
有更多的瞭解
希臘人對悲傷的想法
仍與現行的觀念共鳴
不過不是我們偶爾感覺的悲傷
而是臨床憂鬱症
醫師相信某些長期
無法解釋的情緒狀態
與腦化學至少有部分相關
即各種化學物質在腦內的平衡
就像古希臘的系統
這些化學物質的平衡變化
會深深地改變
我們對極困難的情況的反應
還有一項悠久的傳統企圖要分辨
悲傷的程度
而在那項討論中
你會發現有項很強的論述
說悲傷不但是
生命中不可避免的一部分
其實還不可或缺
如果你從未感覺憂鬱
你就錯失了部分身為人類的意義
很多思想家聲稱憂鬱
是獲得智慧的必經之路
羅伯特·伯頓生於 1577 年
花了一輩子研究悲傷的起因及經驗
在他的名作《憂鬱的解剖》一書中
伯頓寫道:「加增智慧就加增憂傷」
十九世紀早期的浪漫派詩人
相信憂鬱讓我們更深地瞭解
其他的深層情感
如美麗與喜悅
能體會樹木在秋天落葉的悲傷
讓我們更能明瞭
生命循環帶來的春之花
但是智慧與情緒智能
似乎位在人類需求層次的高處
悲傷是否還有更基本、更有形
甚至在演化層面上的價值?
科學家認為哭泣及感覺退縮
原來是幫助我們的祖先確保社會聯繫
及幫助他們得到所需支援的方法
與生氣或暴力對照
悲傷是痛苦的表現
這能立刻將人們與受苦的人拉近
而這使受苦的人
及更大的社群都能興旺
或許悲傷能幫助我們產生
生存所需的團結
但是很多人也懷疑
別人感受的痛苦
與我們本身所體驗的痛苦
是否程度相同
詩人艾蜜莉·狄金森寫道
我打量我遇到的每一個悲傷
用狹小、刺探的眼
我想知道它是否沉重如我所感
或更輕省一點
而在 20 世紀
醫療人類學家如凱博文
從人們談論疼痛的方式收集證據
提出情緒並非放諸天下皆準
而文化,尤其是我們使用語言的方式
會影響我們的感受
當我們提到心碎
破碎的感覺就變成我們感受的一部分
但如果一個文化說壓傷的心
那似乎就是完全不同的主觀感受
某些當代思想家對悲傷的興趣
不在它的主觀性,卻在它的普遍性
而且比較願意以科技
來排除所有形式的痛苦
大衛·皮爾斯認為基因工程
及其它的現代科技過程
不僅能改變人類感受
情緒上及身體上的痛苦
還能重新設計世界生態系統
所以動物不再於野外受苦
他稱他的計畫為「天堂工程」
但是沒有悲傷的世界
難道不也是一種悲傷?
我們穴居的祖先及喜愛的詩人
大概一點也不想要這樣的天堂
事實上,大家對於悲傷
只有一點是一致認同的
就是它是人類一直都經歷的現象
而數千年來
我們處理這種難熬情緒的最佳方法
就是清楚的把它表述出來
試著表達這難以言喻的情緒
用艾蜜莉·狄金森的話說
希望是有羽之物
棲息在靈魂深處
唱著無言之歌
永不止息, 永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