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00:00:01,174 --> 00:00:04,722
我在研究所的第一年
研究的是猴子間的合作，

2
00:00:04,746 --> 00:00:06,969
我花了很多時間在戶外，

3
00:00:06,993 --> 00:00:09,886
觀看一群一群的捲尾猴如何互動。

4
00:00:10,230 --> 00:00:13,827
有一天下午，我回到戶外
拿花生去餵食其中一群猴子，

5
00:00:13,851 --> 00:00:16,573
需要做的是讓其中
一隻公猴奧奇分心，

6
00:00:16,597 --> 00:00:19,169
給其他猴子有機會
可以拿到一些花生。

7
00:00:19,193 --> 00:00:21,328
奧奇很愛花生，

8
00:00:21,352 --> 00:00:24,576
牠總是無所不用其極要拿到花生。

9
00:00:24,941 --> 00:00:26,575
然而，在那一天，

10
00:00:26,599 --> 00:00:29,996
牠開始嘗試從牠的圍欄內
拿其他東西給我，

11
00:00:30,020 --> 00:00:32,673
想要用這些東西和我交換花生。

12
00:00:33,141 --> 00:00:36,919
捲尾猴很聰明，
這個舉動並不讓人意外。

13
00:00:37,042 --> 00:00:38,771
但，讓人意外的

14
00:00:38,903 --> 00:00:41,209
是牠拿給我的某些東西，

15
00:00:41,229 --> 00:00:44,591
我很確定牠喜歡那些東西勝過花生。

16
00:00:44,827 --> 00:00:46,961
首先，牠拿給我一片猴食，

17
00:00:46,985 --> 00:00:48,588
就像是乾狗糧一樣——

18
00:00:48,612 --> 00:00:50,572
它甚至是普瑞納公司製造的——

19
00:00:50,596 --> 00:00:53,684
對猴子而言，它的價值
說多低就有多低。

20
00:00:53,815 --> 00:00:56,222
當然，我沒有用花生跟牠換。

21
00:00:56,284 --> 00:00:58,169
但牠不斷嘗試，

22
00:00:58,252 --> 00:01:01,581
最終，牠拿給我四分之一個柳丁，

23
00:01:01,605 --> 00:01:04,850
試圖和我交換一顆花生。

24
00:01:05,009 --> 00:01:08,034
柳丁是很有價值的猴子商品，

25
00:01:08,058 --> 00:01:11,572
所以這個交易可以說有點
瘋狂（和堅果同單字）。

26
00:01:11,621 --> 00:01:14,828
你可能會納悶，我們
怎麼知道猴子偏愛什麼。

27
00:01:14,852 --> 00:01:16,177
嗯，我們會問牠們，

28
00:01:16,201 --> 00:01:18,439
做法是給牠們兩種食物來選擇，

29
00:01:18,463 --> 00:01:20,136
看牠們會挑哪一種。

30
00:01:20,160 --> 00:01:23,188
一般來說，牠們的偏好和我們很像：

31
00:01:23,212 --> 00:01:25,445
越甜的食物牠們越愛。

32
00:01:25,593 --> 00:01:28,347
就像人類喜歡杯子蛋糕勝過甘藍，

33
00:01:28,371 --> 00:01:31,561
猴子喜歡水果，如柳丁或葡萄，

34
00:01:31,585 --> 00:01:33,236
勝過蔬菜，如小黃瓜，

35
00:01:33,260 --> 00:01:35,660
而所有這些都比猴食要好。

36
00:01:35,831 --> 00:01:37,514
花生也不差。

37
00:01:37,538 --> 00:01:41,219
然而，牠們肯定不會
喜歡花生勝過一片柳丁。

38
00:01:41,243 --> 00:01:44,701
所以，當奧奇試圖用
四分之一個柳丁交換花生時，

39
00:01:44,725 --> 00:01:46,058
那很讓人意外，

40
00:01:46,082 --> 00:01:49,995
我開始好奇，牠會突然想要花生，

41
00:01:50,090 --> 00:01:53,191
是否是因為牠那群猴子
每一隻都有分到花生。

42
00:01:53,391 --> 00:01:56,292
如果你好奇，
我確實把花生給了奧奇。

43
00:01:56,316 --> 00:02:00,100
但，接著，我立即去找我的
研究所指導教授弗蘭斯·德瓦爾，

44
00:02:00,189 --> 00:02:02,149
我們開始設計一項研究，

45
00:02:02,173 --> 00:02:04,227
來探究猴子的反應，

46
00:02:04,316 --> 00:02:07,463
當牠們發現同群的其他猴子
明明做同樣的工作

47
00:02:07,483 --> 00:02:10,353
卻拿到更好的獎勵時，
會有什麼反應。

48
00:02:10,506 --> 00:02:12,474
這是個非常簡單的研究。

49
00:02:12,498 --> 00:02:14,462
我們從同一群猴子中挑出兩隻，

50
00:02:14,486 --> 00:02:16,355
讓牠們並排坐，

51
00:02:16,355 --> 00:02:19,907
牠們要完成一項任務：
用代幣和我交易，

52
00:02:19,974 --> 00:02:22,404
如果牠們成功做到，

53
00:02:22,530 --> 00:02:24,045
就能得到獎勵。

54
00:02:24,069 --> 00:02:27,689
我們故意讓其中一隻猴子
總是拿到一片小黃瓜，

55
00:02:27,760 --> 00:02:30,625
另一隻猴子有時拿到小黃瓜，

56
00:02:30,649 --> 00:02:32,494
有時拿到葡萄。

57
00:02:32,537 --> 00:02:35,942
如果你還記得，
在捲尾猴的偏好等級中，

58
00:02:35,962 --> 00:02:38,335
葡萄是遠高於小黃瓜的。

59
00:02:38,450 --> 00:02:40,267
這是我的兩隻捲尾猴。

60
00:02:40,291 --> 00:02:42,934
右手邊的溫特在交易換取葡萄，

61
00:02:42,958 --> 00:02:46,021
左手邊的蘭斯在交易換取小黃瓜。

62
00:02:46,045 --> 00:02:49,426
可以看到牠（她）——
是的，蘭斯是母猴——

63
00:02:49,450 --> 00:02:52,270
一開始非常開心拿到牠的小黃瓜，

64
00:02:52,294 --> 00:02:55,839
直到牠看見溫特換到了葡萄。

65
00:02:55,946 --> 00:02:59,280
突然，蘭斯對交易非常熱衷。

66
00:02:59,358 --> 00:03:03,272
牠換到了小黃瓜，
咬了一口，接著——

67
00:03:03,483 --> 00:03:06,480
直接把它丟回外面。

68
00:03:06,656 --> 00:03:09,650
同時，溫特再次交易，
也再次換到葡萄，

69
00:03:09,674 --> 00:03:13,345
牠在吃葡萄時，
就被蘭斯專注盯著看。

70
00:03:13,555 --> 00:03:17,591
這一次，蘭斯不再熱衷交易了。

71
00:03:17,738 --> 00:03:20,352
但，最終，牠還是做了交易。

72
00:03:20,387 --> 00:03:23,156
但，當牠這次再拿到小黃瓜，

73
00:03:23,347 --> 00:03:26,037
牠咬都沒咬，

74
00:03:26,061 --> 00:03:28,786
就直接把它丟回外面。

75
00:03:28,879 --> 00:03:31,785
很顯然，只有當蘭斯沒有看見

76
00:03:31,805 --> 00:03:34,883
溫特吃葡萄時，牠才會想要小黃瓜。

77
00:03:35,046 --> 00:03:37,117
且蘭斯不是獨特的個案。

78
00:03:37,141 --> 00:03:40,601
我所有的捲尾猴都對
牠們的小黃瓜很滿意，

79
00:03:40,625 --> 00:03:43,442
只要其他猴子也都得到
小黃瓜，就沒問題。

80
00:03:43,466 --> 00:03:45,684
但，當其他猴子得到葡萄時，

81
00:03:45,698 --> 00:03:48,561
牠們就不再對牠們的
小黃瓜那麼滿意了。

82
00:03:48,585 --> 00:03:51,401
很明顯要問的問題是，為什麼？

83
00:03:51,425 --> 00:03:53,960
如果牠們之前喜歡小黃瓜，

84
00:03:53,987 --> 00:03:55,244
是什麼改變了？

85
00:03:55,268 --> 00:03:57,106
我是科學家，

86
00:03:57,125 --> 00:04:00,887
科學家很著名的特色就是
對我們的研究總是想太多，

87
00:04:00,911 --> 00:04:04,352
特別是談到其他動物的想法或感受，

88
00:04:04,419 --> 00:04:05,835
因為我們無法問牠們。

89
00:04:05,859 --> 00:04:08,741
但，儘管如此，
我的猴子所展現的行為

90
00:04:08,765 --> 00:04:12,408
像極了人類所謂的「公平感」。

91
00:04:12,432 --> 00:04:13,621
畢竟，

92
00:04:13,645 --> 00:04:18,125
要不要小黃瓜的時間點，
是在溫特得到葡萄之後，

93
00:04:18,149 --> 00:04:19,917
不是之前。

94
00:04:20,014 --> 00:04:23,241
我們人類對公平很執著。

95
00:04:23,265 --> 00:04:24,855
我有個妹妹，

96
00:04:24,879 --> 00:04:26,070
我們小時候，

97
00:04:26,094 --> 00:04:28,839
如果我妹妹拿到的派比我的還大塊，

98
00:04:28,863 --> 00:04:30,506
即使只大一點點，

99
00:04:30,530 --> 00:04:32,236
我就會盛怒。

100
00:04:32,260 --> 00:04:34,102
那不公平。

101
00:04:34,387 --> 00:04:37,671
兒時的我並不獨特。

102
00:04:37,704 --> 00:04:42,132
我們人類相當討厭不如別人，

103
00:04:42,156 --> 00:04:46,697
討厭程度到了有一項研究發現
如果給予人類一個假設性的選擇，

104
00:04:46,727 --> 00:04:48,894
可以選擇一年賺五萬美金，

105
00:04:48,918 --> 00:04:51,155
而其他人賺兩萬五千美金，

106
00:04:51,179 --> 00:04:53,441
或者一年賺十萬美金，

107
00:04:53,465 --> 00:04:56,227
而其他人賺二十五萬美金，

108
00:04:56,251 --> 00:04:58,323
有近半的受試者

109
00:04:58,347 --> 00:05:02,077
會偏好一年只要賺五萬美金，

110
00:05:02,101 --> 00:05:05,644
以避免自己賺的比其他人少。

111
00:05:05,668 --> 00:05:08,022
那麼做要付出的代價很大。

112
00:05:08,525 --> 00:05:12,717
是什麼原因讓人做出
這種明顯不理性的決策？

113
00:05:12,890 --> 00:05:14,057
畢竟，

114
00:05:14,081 --> 00:05:17,176
因為別人得到葡萄，
就丟掉自己的小黃瓜，

115
00:05:17,200 --> 00:05:20,525
除非這麼做能讓情況
變公平，才會合理。

116
00:05:20,756 --> 00:05:24,708
要不然，溫特得到葡萄，
而你一無所有。

117
00:05:24,732 --> 00:05:27,354
當然，人類不是捲尾猴。

118
00:05:27,378 --> 00:05:28,671
但，表面上看來，

119
00:05:28,695 --> 00:05:30,553
犧牲五萬美金，

120
00:05:30,577 --> 00:05:33,108
只因為別人會賺的比你更多，

121
00:05:33,305 --> 00:05:36,632
這種行為並不會比
丟掉小黃瓜更合理。

122
00:05:36,656 --> 00:05:39,016
不過，是有可能有合理之處。

123
00:05:39,177 --> 00:05:40,804
有些經濟學家認為，

124
00:05:40,828 --> 00:05:44,456
人類的公平感和合作相關。

125
00:05:44,645 --> 00:05:47,304
換言之，我們需要公平感，

126
00:05:47,328 --> 00:05:51,276
那麼，當我們和其他人共事時
才能知道何時我們吃了虧。

127
00:05:51,296 --> 00:05:52,939
可以這樣想：比如，

128
00:05:52,959 --> 00:05:56,976
你工作上的一位同事很辛苦，
需要一點額外的協助。

129
00:05:57,113 --> 00:05:59,442
你可能很樂意伸出援手，

130
00:05:59,466 --> 00:06:02,685
特別是因為在你
有需要時她也會幫你。

131
00:06:02,709 --> 00:06:05,010
換言之，就是能扯平。

132
00:06:05,034 --> 00:06:06,185
但，現在，

133
00:06:06,209 --> 00:06:08,756
比如那位同事總是在懈怠，

134
00:06:08,780 --> 00:06:10,363
把額外的工作丟給你。

135
00:06:10,387 --> 00:06:12,505
那很讓人惱火。

136
00:06:12,688 --> 00:06:13,839
或更糟，

137
00:06:13,863 --> 00:06:17,434
所有的工作都是你做，
她賺的薪水卻更多。

138
00:06:17,458 --> 00:06:19,537
你會火大，對吧？

139
00:06:19,895 --> 00:06:22,391
你應該要火大。

140
00:06:22,593 --> 00:06:25,682
那正當的怒火，就是你的公平感

141
00:06:25,706 --> 00:06:29,149
在告訴你，嗯，那不公平。

142
00:06:29,173 --> 00:06:32,701
你必須從你共事的人那裡
得到該屬於你的份，

143
00:06:32,725 --> 00:06:35,494
要不然那就不是合作，是剝削。

144
00:06:35,518 --> 00:06:39,550
你可能無法每次受到
不公平對待時就辭職，

145
00:06:39,574 --> 00:06:42,742
但，在完美的世界中，
沒有種族主義和性別主義，

146
00:06:42,768 --> 00:06:45,528
找新工作不會有困難，

147
00:06:45,792 --> 00:06:48,187
此時，就是由你的公平感來負責

148
00:06:48,211 --> 00:06:50,117
告訴你何時該離開了。

149
00:06:50,141 --> 00:06:52,203
如果你無法離開呢？嗯，

150
00:06:52,367 --> 00:06:56,855
在心裡悶燒的挫折感可能
也會讓你把小黃瓜丟掉。

151
00:06:57,268 --> 00:06:59,339
且不只有人類會如此。

152
00:06:59,363 --> 00:07:02,661
在前面提到的研究中，
蘭斯是束手無策，

153
00:07:02,776 --> 00:07:04,905
但如果牠能做點什麼呢？

154
00:07:05,036 --> 00:07:06,226
結果發現，

155
00:07:06,250 --> 00:07:08,556
捲尾猴在和其他捲尾猴共事後，

156
00:07:08,576 --> 00:07:12,560
若發現牠們不會提供公平的待遇，
就會拒絕和牠們合作。

157
00:07:12,584 --> 00:07:15,077
拒絕和其他猴子共事

158
00:07:15,101 --> 00:07:18,696
是一種讓情況變公平的直接做法。

159
00:07:19,093 --> 00:07:21,612
很顯然，與其讓其他猴子得到更多，

160
00:07:21,632 --> 00:07:24,387
還不如讓所有猴子
都得不到任何東西。

161
00:07:24,411 --> 00:07:26,950
但，就像你和你的同事一樣，

162
00:07:26,974 --> 00:07:29,946
牠們很樂意接受短期的小小不平等，

163
00:07:29,970 --> 00:07:33,303
只要長期來看還是能扯平就好。

164
00:07:33,502 --> 00:07:35,919
在我這個演化生物學家看來，

165
00:07:35,939 --> 00:07:39,254
公平和合作之間的
經濟關聯性是合理的。

166
00:07:39,439 --> 00:07:40,599
畢竟，

167
00:07:40,623 --> 00:07:43,260
你的祖先能把他們的基因傳下來，

168
00:07:43,284 --> 00:07:45,998
並不是因為他們
做到了絕對的「好」，

169
00:07:46,022 --> 00:07:48,814
而是因為他們做得比其他人好。

170
00:07:48,838 --> 00:07:50,776
這不叫「適者生存」，

171
00:07:50,800 --> 00:07:52,815
而是叫「最適者生存」。

172
00:07:52,839 --> 00:07:55,291
也就是說，要比別人更會適應。

173
00:07:55,315 --> 00:07:56,939
全都是相對的。

174
00:07:57,577 --> 00:07:58,728
好。

175
00:07:58,752 --> 00:08:01,815
所以我的捲尾猴不喜歡
拿到比其他猴子差的東西。

176
00:08:01,839 --> 00:08:05,510
牠們非常願意犧牲牠們的
小黃瓜來讓情況變公平。

177
00:08:05,530 --> 00:08:06,691
那很棒。

178
00:08:06,711 --> 00:08:10,213
但，當我們說人類有公平感，

179
00:08:10,409 --> 00:08:14,699
也表示我們會在乎
自己拿得比別人多。

180
00:08:14,933 --> 00:08:16,497
我的猴子會嗎？

181
00:08:16,600 --> 00:08:17,901
結果發現，

182
00:08:17,925 --> 00:08:21,714
靈長類動物確實會注意到
自己得到的比較多，

183
00:08:21,738 --> 00:08:23,920
至少有些靈長類動物會。

184
00:08:23,944 --> 00:08:25,843
我的捲尾猴不會。

185
00:08:25,960 --> 00:08:28,016
但在我的其中一項研究中，

186
00:08:28,040 --> 00:08:32,166
我的黑猩猩如果發現
同一團體內有其他黑猩猩

187
00:08:32,186 --> 00:08:35,130
拿到小黃瓜時，牠就會拒絕拿葡萄，

188
00:08:35,300 --> 00:08:37,048
這很讓人印象深刻，

189
00:08:37,116 --> 00:08:39,577
畢竟我的黑猩猩很喜歡葡萄。

190
00:08:40,026 --> 00:08:41,077
然而，

191
00:08:41,097 --> 00:08:43,748
當牠們拿到的比其他猴子少，

192
00:08:43,768 --> 00:08:47,045
沮喪程度會高於拿到比較多的情況。

193
00:08:47,069 --> 00:08:49,803
當你擁有的比鄰居多，
你可能不覺得不公平，

194
00:08:49,823 --> 00:08:53,599
但當鄰居擁有的比你多時，
你就會認為不公平。

195
00:08:53,831 --> 00:08:55,823
不過，有個重要的問題要問。

196
00:08:55,847 --> 00:08:58,476
當我們是不公平的受益方時，

197
00:08:58,496 --> 00:09:01,760
為什麼我們會在乎不平等或不公平？

198
00:09:01,784 --> 00:09:04,477
若演化的重點在於最適者生存，

199
00:09:04,497 --> 00:09:08,470
要盡可能抓住所有優勢
不是才比較合理嗎？

200
00:09:08,810 --> 00:09:10,318
不過，重點來了。

201
00:09:10,342 --> 00:09:13,056
如果我拿到的比你多，
我會過得比較好，的確。

202
00:09:13,080 --> 00:09:16,155
但最理想的是你和我能夠合作，

203
00:09:16,179 --> 00:09:19,374
結果比我們任何一個人
單獨能得到的更多。

204
00:09:19,592 --> 00:09:23,128
但，如果你認為我不公平，
你為什麼會和我合作？

205
00:09:23,378 --> 00:09:26,752
但，如果你認為我會注意到
我得到的比你多，

206
00:09:26,776 --> 00:09:28,307
並針對此採取行動，

207
00:09:28,331 --> 00:09:30,275
那麼你就會和我合作。

208
00:09:30,728 --> 00:09:35,379
演化的天擇，讓我們能接受
偶爾發生的短期損失，

209
00:09:35,403 --> 00:09:39,739
目的是要維持極重要的長期關係。

210
00:09:40,125 --> 00:09:42,006
在黑猩猩當中是如此，

211
00:09:42,030 --> 00:09:44,795
但，在人類當中，這點更是重要。

212
00:09:44,871 --> 00:09:48,220
人類是非常相互連結、
相互依賴的生物，

213
00:09:48,369 --> 00:09:50,964
且我們有先進的認知能力，

214
00:09:50,988 --> 00:09:53,795
能夠為很遠的將來做打算，

215
00:09:53,901 --> 00:09:55,121
並且能夠了解

216
00:09:55,141 --> 00:09:58,618
維持這些合作關係的重要性。

217
00:09:59,119 --> 00:10:01,112
的確，如果有的話，

218
00:10:01,246 --> 00:10:03,453
我認為我們很可能低估了

219
00:10:03,477 --> 00:10:06,282
公平感對人類的重要性。

220
00:10:06,794 --> 00:10:10,523
人類和捲尾猴最大的不同點之一

221
00:10:10,547 --> 00:10:14,688
就是人類無時無刻
都需要大量的合作。

222
00:10:14,712 --> 00:10:15,871
換言之，

223
00:10:15,895 --> 00:10:18,823
比起捲尾猴，我們更樂於合作。

224
00:10:18,990 --> 00:10:22,307
法律和經濟體制能夠存在，

225
00:10:22,331 --> 00:10:24,652
是因為我們全都同意參與其中。

226
00:10:24,863 --> 00:10:28,550
如果有人覺得那些體制在獎賞
或提供利益時漏掉了他們，

227
00:10:28,570 --> 00:10:30,093
他們就會停止參與，

228
00:10:30,117 --> 00:10:32,558
整個體制就會崩壞。

229
00:10:32,681 --> 00:10:35,022
我們所見到的許多抗議和起義，

230
00:10:35,046 --> 00:10:37,446
包括在美國以及在世界各地，

231
00:10:37,522 --> 00:10:39,910
都很明確是用公平性來解讀，

232
00:10:39,934 --> 00:10:41,933
對我來說這是意料之中。

233
00:10:42,180 --> 00:10:45,758
不論是資源的取得不成比例

234
00:10:45,782 --> 00:10:48,789
或者有些族群受到法律體制

235
00:10:48,813 --> 00:10:51,780
或病毒影響的衝擊不成比例，

236
00:10:51,804 --> 00:10:54,625
這些抗議都是合邏輯的結果，

237
00:10:54,649 --> 00:10:58,560
因為我們長期演化成
傾向排拒不公平，

238
00:10:58,648 --> 00:11:02,308
再加上社會階層有著漫長的歷史，

239
00:11:02,491 --> 00:11:06,551
此外還有因為那階層
而導致的體制不平等。

240
00:11:06,729 --> 00:11:08,297
除此之外，

241
00:11:08,317 --> 00:11:10,808
從許多測量方式來看

242
00:11:10,832 --> 00:11:13,903
經濟不平等都還在劇烈增加。

243
00:11:14,493 --> 00:11:17,556
克里斯·保漢寫了一本書，
叫做《森林中的階層》，

244
00:11:17,580 --> 00:11:21,707
在書中，他主張人類
有反轉過來的階層，

245
00:11:21,731 --> 00:11:24,104
在這種階層中，底層的人集結起來，

246
00:11:24,128 --> 00:11:27,321
防止頂層的人佔他們便宜。

247
00:11:27,531 --> 00:11:30,219
也許，這些抗議就是

248
00:11:30,239 --> 00:11:34,664
人類想要重新平衡階層的呈現吧。

249
00:11:34,684 --> 00:11:38,084
也許，我們和捲尾猴最大的不同點

250
00:11:38,254 --> 00:11:40,797
在於我們能夠看清這個問題，

251
00:11:40,866 --> 00:11:43,413
並能主動努力設法處理它。

252
00:11:43,437 --> 00:11:46,537
當然，我們會注意到自己處於不利。

253
00:11:46,641 --> 00:11:50,219
但我們能夠也必須要留心，

254
00:11:50,243 --> 00:11:53,474
有時我們是以他人
為代價才得到優勢，

255
00:11:53,498 --> 00:11:54,566
我們要認清，

256
00:11:54,566 --> 00:11:58,426
公平是這兩種不平等之間的平衡，

257
00:11:58,450 --> 00:12:02,102
因為我們的社會還要仰賴它。

258
00:12:02,391 --> 00:12:04,859
的確，我的研究發現，

259
00:12:04,883 --> 00:12:09,057
並非所有的靈長類物種
都會在乎不平等。

260
00:12:09,081 --> 00:12:12,227
只有仰賴合作的物種才會在乎，

261
00:12:12,323 --> 00:12:14,817
那肯定就包括人類在內。

262
00:12:14,934 --> 00:12:16,969
我們演化成會在乎公平，

263
00:12:17,061 --> 00:12:21,020
因為我們要仰賴彼此
才能建立合作的社會。

264
00:12:21,127 --> 00:12:23,096
當世界變得越不公平，

265
00:12:23,120 --> 00:12:25,008
我們越不在乎彼此，

266
00:12:25,032 --> 00:12:26,961
我們就會面對更多危險。

267
00:12:26,985 --> 00:12:30,135
我們的問題遠比
葡萄和小黃瓜更複雜，

268
00:12:30,159 --> 00:12:32,595
但捲尾猴教導我們，

269
00:12:32,619 --> 00:12:35,861
當大家都能公平行事時，
大家會一起共榮。

270
00:12:35,944 --> 00:12:37,662
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