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母亲曾经带我们去伦敦的大英博物馆 她一家从伊拉克来 一到博物馆 她就把我们带到亚述展厅 带到那个藏有猎狮图的展室里 对于一个十岁的小孩来说 见识到世界上第一部漫画书 并且它出于自己民族的人民之手 没有什么比这更酷了 她转过来对我们说 它怎么会在这里? 于是我们敏感地意识到 这些博物馆不只是圣物箱 安放着不同文化之间互换的物品 这些物品是用暴力掠夺来的 这是个博物馆 也是个罪恶的宫殿 迈克尔拉科韦兹: 美国入侵伊拉克后 伊拉克国家博物馆超过八千件文物被劫掠而去 我开始思考 如果这些文物的魂魄归来 在西方博物馆里旧旧不散 会是什么样子的 不幸的是 这个项目逐渐扩大 一些被伊斯兰国摧毁的考古遗迹也已收入其中 宫殿于2015年被摧毁 当时殿内有两百座浮雕 但其实原本有六百多座 十九世纪中期 大部分浮雕被掘出 送往不同的西方机构 西方为这些来自伊拉克的物品评定价值 但这种评定又怎么可能如实反映价值呢? 它们故地的人民都已经被贬低鄙视了 浮雕根据建筑原来的布局放置 项目的宗旨是使观者代入伊拉克人的视角 使他们置身被伊斯兰国毁灭前夕的宫殿 使他们意识到先前所知历史的局限 看到不能再视而不见的历史空白 由于中东民族主义兴起 我母亲一家在1947年离开伊拉克 当时巴格达犹太人处于绝境之中 来到美国之后 又面临种种同化的压力 但他们没有选择彻底抛弃过去 我的外祖父母算是我最早认识的装置艺术家 他们的房子在长岛大颈区 地板上的东西都是伊拉克的 墙上的东西都是伊拉克的- 从厨房里端出来的东西无一例外 都是伊拉克的 我高三那一年 我和兄弟们看着海湾战争打响 母亲对我们说 你们知道吗 纽约一家伊拉克餐厅也没有 她想说的是 在美国 伊拉克文化只有石油和战争 第二次海湾战争逼近 我开创了一个项目 可以和母亲一起合作 那个项目就是“敌人厨房” 母亲对外分发我们家的菜谱 我和不同的人们一起下厨 戳一个小坑 拿一点肉 放到中间 那时候谈起伊拉克 人们只会谈战争 “敌人厨房”是一种的反抗 我常常说起2006年 我和一群学生合作的那一次 学校禁止老师 在课堂上直接谈论战争 因为很多学生的兄弟、叔舅、父母 驻扎在伊拉克 从来没有人想到过听听他们对战争的想法 这是在是太残酷了 现在“敌人厨房”成了一辆餐车 主厨都是伊拉克人 副主厨和服务员是从伊拉克归来的 退役军人 故事现在流动起来了 我们工作室选择的配色方案 可以说是回归身体原本的颜色 你可以看到一系列不同的材料 茴香茶袋砌成淡黄色的调色板 构成阿普卡鲁的外衣 这是我最喜欢的颜色之一 这是我成长记忆中的橙色 杏子酱包装的颜色 有点像原味水果软糖卷 如果真的要闹鬼的话 制作这些浮雕使用了中东食材的包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