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0 年代有項研究
要求受試者回想自己小時候
在購物中心走失的情況。
有些人生動描述回憶的細節,
有一位甚至記得拯救他的老人
身穿著法蘭絨襯衫。
但這些受試者
其實都未曾在購物中心走失。
他們會製造出這些錯誤的記憶,
是因為做這個研究的心理師
說他們曾經走失,
雖然他們可能不記得這起意外,
但他們的父母已經證實此事。
認為自己記得走失的
不只有一兩個人,
25% 的受試者都記得這件事。
這些研究結果聽起來讓人難以置信,
但其實反應出很相似的經驗:
我們的記憶有時候不太可靠。
雖然我們不太清楚在神經方面
是什麼造成這樣的謬誤,
研究點出造成我們的記憶
偏離事實的幾個常見原因。
「走失」這項研究指出我們是如何
將外在資源的資訊
──像是他人言論或是新聞──
融入我們的個人回憶,而毫無自覺。
這種暗示只是影響
我們記憶的其中一種方式。
另一項研究中,
研究人員在短時間內
給受試者隨機看幾張照片,
其中有幾張照片
是他們未曾造訪的大學校園。
看過照片的三週後,
大部分的受試者說他們也許或一定
參觀過這個校園。
受試者錯把情境裡的資訊
──也就是他們見過的照片──
放進另一個情境裡──
也就是他們印象中
自己經歷過的事件。
在另一項實驗裡,
受試者看著放大鏡的照片,
但必須想像一支棒棒糖。
他們不斷回想起
自己看到放大鏡和棒棒糖。
對他們來說要把這兩樣東西
和事實湊起來非常難:
他們不知道到底哪個是親眼所見,
哪個只是出於想像。
另一項研究中,
心理師詢問超過兩千人
對於大麻合法化的看法,
點出影響記憶的另一種方式。
受試者在 1973 和 1982 年
回答這個問題。
在 1973 年支持大麻合法化,
但後來在 1982 年反對的人,
較容易有自己 1973 年那時
其實也反對的印象,
好讓他們過去和現在的觀點能一致。
我們現在的意見、感覺和經驗
會誤導我們對過去感受的記憶。
在另一項研究中,
研究員給兩組受試者
史上一場戰爭的背景資訊,
要求他們去評估
哪一邊比較可能會贏。
他們給兩組一樣的資訊,
不過其中一組還得知誰贏了,
另一組不知道戰爭結果。
理論上,兩組人的答案應該相近,
因為哪邊會打贏的機率
不受誰真的贏了影響,
就像預報有雷雨的機率是 20%,
後來真的有雷雨,
雷雨的機率並不會
回到過去變成 100%。
然而,知道戰爭怎麼結束的那組人
比起另一組不知道的人
預測真正贏家打贏的機率比較高。
這些記憶的謬誤
都會在真實世界造成影響。
像是如果警察用引導式問句
訊問證人或嫌犯,
其中的暗示就可能造成
錯誤指認或不可信的供認。
即使沒有引導式問句,
錯誤歸因也可能造成
證人的證詞不正確。
在法庭裡,
如果法官裁定不採信某個證據,
並告訴陪審團無視此事,
他們還不見得辦得到。
在醫療場所裡,如果病人詢求
第二位醫師的看法,
第二位醫師知道前一位的診斷,
就可能會誤導他自己的推論。
我們的記憶並不見得會呈現事實,
而是會呈現我們的主觀感知。
這件事不必然會有什麼問題,
問題是當我們把記憶當做真相,
而不接受這個根本事實:
我們的回憶有其天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