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00.730,0:00:03.717
最糟糕的情況會是什麼？

0:00:04.336,0:00:06.558
大約十年前，

0:00:06.582,0:00:10.076
我坐在太過寒冷的檢驗室裡，

0:00:10.331,0:00:12.842
等著見我的新腫瘤科醫生。

0:00:12.852,0:00:14.280
我很害怕。

0:00:14.811,0:00:18.788
雖然那時我的另一半[br]就坐在我旁邊，

0:00:18.812,0:00:21.064
我仍然感到非常孤獨。

0:00:21.298,0:00:23.908
我剛被診斷出乳癌，

0:00:24.298,0:00:28.677
在當時，我右肺部的掃瞄影像上

0:00:28.787,0:00:30.059
有單一個亮點

0:00:30.155,0:00:33.090
就表示癌症已經擴散。

0:00:33.719,0:00:36.281
我得的是轉移性乳癌。

0:00:36.701,0:00:39.166
在此時我沒受過任何[br]醫學方面的訓練，

0:00:39.190,0:00:41.813
但我知道如果這是真的，那就代表：

0:00:42.076,0:00:44.515
無法醫治的乳癌。

0:00:45.745,0:00:48.263
末期乳癌。

0:00:48.988,0:00:51.234
我那時二十七歲，

0:00:51.414,0:00:53.827
剛被醫學院錄取，

0:00:54.099,0:00:57.552
我卻不知道我是否[br]已經走到人生的終點。

0:00:58.438,0:01:03.006
我的新腫瘤科醫生[br]並不是個溫暖的人。

0:01:04.117,0:01:06.371
她只說簡單的事實，

0:01:06.395,0:01:08.867
許多出色的醫生都是如此。

0:01:09.747,0:01:13.916
她開始說：「我們的身體[br]是細胞組成的，」

0:01:14.361,0:01:15.941
我阻止了她。

0:01:16.385,0:01:18.574
「我馬上要開始讀醫學院了。

0:01:18.598,0:01:20.051
我知道。」

0:01:20.796,0:01:25.493
她並沒有把這句話當成[br]要回頭重新開始的信號，

0:01:25.517,0:01:27.122
而是繼續說下去。

0:01:27.251,0:01:30.990
她說我會需要開始[br]做化療來控制癌症。

0:01:31.212,0:01:35.829
她接著說明細節：用藥、[br]副作用，以及時程表。

0:01:36.542,0:01:40.504
我提醒她，我們還沒有[br]針對我肺部的亮點做切片檢查，

0:01:40.528,0:01:44.474
我問她是否確定那是癌症。

0:01:45.282,0:01:50.338
我記得我感覺她似乎[br]因為我的問題而感到很心煩。

0:01:50.772,0:01:54.110
也許她認為我沒有好好聽她解釋，

0:01:54.290,0:01:57.078
或者，更糟糕的是，我在否認。

0:01:57.935,0:02:01.372
我只是希望她能了解，[br]身為她的病人，

0:02:01.396,0:02:06.386
切片檢查不只是個形式，[br]用來證明已可預料的結論。

0:02:06.754,0:02:10.852
它是一根鋼針，[br]穿過皮膚、肌肉、骨頭，

0:02:11.081,0:02:13.939
把我深處的一小部分送到表面來，

0:02:13.959,0:02:17.668
解答一個我希望不需要問的問題。

0:02:18.275,0:02:22.540
在切片檢查之前，我可能[br]是一名二十七歲的女子，

0:02:22.564,0:02:25.578
或許得了轉移性乳癌，

0:02:25.602,0:02:28.819
很有可能得了轉移性乳癌。

0:02:29.047,0:02:31.427
這兩者之間有很關鍵的區別，

0:02:31.451,0:02:36.134
但在大部分的精英腫瘤學訓練中[br]並不會強調這樣的區別。

0:02:36.774,0:02:39.783
我反而被打發走，只約了

0:02:39.813,0:02:42.227
幾週內開始治療的時間。

0:02:43.531,0:02:46.923
從那第一次造訪之後，[br]發生了好多事。

0:02:47.209,0:02:50.459
諷刺的是，切片檢查[br]並不只是個形式。

0:02:50.483,0:02:53.514
我前一個腫瘤科醫生是對的。

0:02:53.538,0:02:54.661
（笑聲）

0:02:54.685,0:02:56.273
它的確顯示有癌症，

0:02:56.297,0:02:59.810
但它是完全分開的肺癌，

0:03:00.261,0:03:02.256
雖然聽起來很瘋狂，

0:03:02.280,0:03:04.639
但這算是大好消息。

0:03:05.020,0:03:07.596
我並沒有轉移性乳癌。

0:03:07.620,0:03:09.909
我有兩種不同的癌症，

0:03:09.933,0:03:12.185
但兩種都是局部性的，

0:03:12.401,0:03:16.096
肺癌夠局部，所以可以移除。

0:03:16.587,0:03:20.258
於是，治療攻勢[br]便從肺部手術開始，

0:03:20.282,0:03:21.996
一直進行到化療，

0:03:22.020,0:03:26.496
最後則是乳房手術，時間點[br]就在我二十八歲生日之後。

0:03:26.925,0:03:28.764
接著，兩星期後，

0:03:29.298,0:03:31.355
我開始讀醫學院。

0:03:32.360,0:03:34.675
我的新腫瘤科醫生——

0:03:34.699,0:03:35.733
（笑聲）

0:03:35.757,0:03:40.626
用更流暢許多的方式[br]同時處理事實以及事實的意涵，

0:03:40.650,0:03:42.331
非常理性地建議

0:03:42.331,0:03:45.781
我應該將醫學院入學延緩一年，

0:03:46.219,0:03:49.693
多花點時間休息、恢復，

0:03:49.978,0:03:51.793
而我相信了她的建議。

0:03:51.817,0:03:55.967
在密集的化療療程中，[br]我感覺糟透了。

0:03:56.466,0:03:58.077
所以我寫信給院長。

0:03:58.101,0:04:00.125
我解釋了我的情況，

0:04:00.149,0:04:02.648
延遲入學馬上就被批准。

0:04:03.460,0:04:05.945
但，隨著化療氣霧的消散，

0:04:05.969,0:04:09.232
我開始想我這一年要做什麼好。

0:04:09.804,0:04:12.201
我該去海灘嗎？

0:04:12.225,0:04:13.257
（笑聲）

0:04:13.281,0:04:15.704
我其實不是一個喜歡海灘的人。

0:04:15.728,0:04:16.806
（笑聲）

0:04:16.830,0:04:20.423
我到底還有幾年可活？

0:04:20.875,0:04:23.029
我真的很想要去讀醫學院。

0:04:23.053,0:04:25.869
它就像是我的拼圖中缺漏的那一塊。

0:04:26.474,0:04:30.018
所以，我沒有一直優柔寡斷，

0:04:30.042,0:04:33.044
而是問我自己：[br]最糟糕的情況會是什麼？

0:04:33.068,0:04:36.882
我可能會虛弱到無法唸書；

0:04:36.906,0:04:39.328
在情緒上對我來說可能會太辛苦；

0:04:39.352,0:04:42.039
我有可能被醫學院退學。

0:04:42.303,0:04:43.521
但我接著想到

0:04:43.521,0:04:46.763
那不會是我那年遇到最糟糕的情況。

0:04:47.365,0:04:50.142
所以，為什麼不著手進行？

0:04:50.166,0:04:54.123
為什麼不繼續用[br]我想要的方式過生活？

0:04:54.671,0:04:56.218
我便去做了。

0:04:56.242,0:04:58.490
沒有頭髮且瘦到皮包骨的我

0:04:58.510,0:05:01.894
我戴上了我最好的耳環，[br]還有我最喜歡的衣服。

0:05:02.050,0:05:03.624
就這麼開始了。

0:05:03.648,0:05:05.771
我假裝我有歸屬，

0:05:05.831,0:05:07.788
我也確實開始有歸屬。

0:05:07.918,0:05:11.029
沒有言語能形容那有多艱苦。

0:05:11.053,0:05:13.425
有些日子，感覺不可能辦到。

0:05:13.533,0:05:17.787
感覺好像我在做一些[br]在未來根本無所謂的事。

0:05:18.312,0:05:21.780
但，每一天，我會問自己：[br]你仍然很享受這一切嗎？

0:05:21.804,0:05:23.963
這仍然是你想要做的嗎？

0:05:24.451,0:05:26.495
每一天，答案都是肯定的，

0:05:26.675,0:05:29.175
有時是有保留的肯定，

0:05:29.199,0:05:30.879
但總是肯定。

0:05:31.079,0:05:33.465
接著，當我開始感到比較舒服了，

0:05:33.489,0:05:37.208
覺得我可能不見得[br]會被醫學院退學了，

0:05:37.232,0:05:40.097
我卻收到了更打擊我的消息。

0:05:40.401,0:05:43.482
我得知我有一個叫做 TP53

0:05:43.502,0:05:46.603
或簡稱 p53 的基因發生了突變。

0:05:47.056,0:05:49.618
它就是一般所知的基因組守護者，

0:05:49.642,0:05:50.934
發生了突變——

0:05:50.958,0:05:55.782
p53 的功能是監督 DNA 的修復。

0:05:56.166,0:05:59.666
這個基因發生突變[br]就表示錯誤不會被修正。

0:05:59.690,0:06:03.763
就表示正常細胞變成[br]癌細胞的可能性增高許多。

0:06:04.358,0:06:06.250
突然間，知道了這項資訊，

0:06:06.274,0:06:09.396
再加上我的病史，[br]拼出了很糟糕的道理。

0:06:09.544,0:06:13.801
我童年時就得過癌症——[br]橫紋肌肉瘤——當年我七歲。

0:06:14.068,0:06:16.074
在青春期時它又復發了。

0:06:16.098,0:06:19.709
這些都是在實驗室[br]發現 p53 之前的事。

0:06:20.221,0:06:23.871
接著，到了青年期，[br]我又得了乳癌和肺癌。

0:06:24.373,0:06:26.502
知道有這種突變發生，

0:06:26.526,0:06:28.763
似乎可以預期

0:06:28.777,0:06:32.252
我在未來還會無止境地一直罹癌。

0:06:33.414,0:06:34.749
然而

0:06:34.773,0:06:38.753
我決定成為放射腫瘤科醫生。

0:06:38.777,0:06:39.841
（笑聲）

0:06:39.865,0:06:43.885
我希望能在幾個月內[br]完成住院醫生實習，

0:06:43.909,0:06:45.384
搬到一個新的城市，

0:06:45.408,0:06:50.327
開始我的第一份正式工作：[br]醫生兼研究員。

0:06:50.882,0:06:53.065
因為毅力、

0:06:53.289,0:06:54.910
因為殊榮，

0:06:54.934,0:06:57.007
因為治療，

0:06:57.341,0:07:01.804
因為我的醫療團隊、[br]我的家人、我的老師，

0:07:02.595,0:07:05.121
因為基因診斷應該要

0:07:05.141,0:07:08.046
帶給我們向前邁進的知識。

0:07:08.683,0:07:11.701
即使在 2020 年，

0:07:11.725,0:07:16.406
那通常並不表示[br]奇蹟治癒或者醫學突破。

0:07:16.993,0:07:20.043
聽到讓人大受打擊的基因診斷結果，

0:07:20.067,0:07:23.314
意味著要學習接受不確定性。

0:07:24.028,0:07:27.371
意味著要了解你和你的診斷

0:07:27.395,0:07:29.625
並不是最糟糕的情況。

0:07:30.481,0:07:32.393
學習接受不確定性

0:07:32.417,0:07:34.791
就意味著要向前邁進，

0:07:34.815,0:07:39.520
去過一個雖然滿是挑戰[br]卻也滿是美好的人生。

0:07:39.911,0:07:44.541
意味著要告訴自己，[br]癌症只是你的故事中的一部分。

0:07:44.880,0:07:47.392
它不見得會是你遇過最糟糕的事，

0:07:47.416,0:07:49.323
就算是，也沒關係。

0:07:49.347,0:07:51.816
你可以那樣聲稱、那樣承認，

0:07:51.840,0:07:55.572
但讓它成為你自己[br]撰寫且授權的故事，

0:07:55.596,0:07:58.432
而不是由別人指定給你的。

0:07:58.658,0:08:03.092
手上拿著你的延遲入學信，[br]但由你自己決定用不用它。

0:08:04.353,0:08:07.075
在我快要完成我的腫瘤學訓練時，

0:08:07.099,0:08:10.537
我一而再再而三碰到[br]這樣似曾相識的情境：

0:08:10.561,0:08:12.531
病人得了癌症，

0:08:12.555,0:08:14.317
面臨幾個選項，

0:08:14.341,0:08:15.512
各提供

0:08:15.512,0:08:19.843
治療和生活品質間不同的平衡，

0:08:20.310,0:08:23.458
可能減輕苦難

0:08:23.458,0:08:26.431
和可能造成苦難間的平衡。

0:08:27.122,0:08:29.202
腫瘤科醫生列出了選項，

0:08:29.226,0:08:32.540
但在討論過程中卻偏離主題了。

0:08:32.564,0:08:34.614
選擇變成了這樣：

0:08:34.638,0:08:37.546
「你可以選擇做點什麼，

0:08:37.981,0:08:40.566
或者選擇什麼都不做。

0:08:41.394,0:08:45.239
我們可以積極治療你的癌症，

0:08:45.759,0:08:47.631
或者我們可以旁觀。」

0:08:47.844,0:08:50.412
十個病人中有九點九個會說：

0:08:50.436,0:08:54.050
「能做的一切我都想做。」

0:08:54.655,0:08:56.090
當然。

0:08:56.374,0:08:59.741
誰不會想要一切？

0:09:00.446,0:09:02.277
但，什麼是一切？

0:09:02.781,0:09:08.424
一切指的是能夠坐在[br]你自己家中的窗戶旁邊，

0:09:08.448,0:09:11.577
沐浴在陽光裡，旁邊有家人陪伴嗎？

0:09:12.041,0:09:16.043
一切指的是仍然能夠[br]感覺到你的手指和腳趾，

0:09:16.067,0:09:18.961
因為它們還沒有因為化療而麻木？

0:09:19.719,0:09:24.265
身為腫瘤科醫生，[br]我們的一切就是癌症治療。

0:09:24.672,0:09:29.590
就是放射線、手術、化療，[br]和新穎的治療方式。

0:09:29.986,0:09:32.383
對我們來說，最糟糕的情況——

0:09:32.407,0:09:35.121
且我聽過不只一位[br]腫瘤科醫生這麼說——

0:09:35.145,0:09:36.731
最糟糕的情況

0:09:36.755,0:09:39.427
就是病人發展出轉移性疾病。

0:09:39.739,0:09:43.306
或者，最糟糕的情況就是[br]現在起的五年之後，

0:09:43.330,0:09:46.743
癌症會長大，而我得要[br]再給病人更多放射線治療。

0:09:47.047,0:09:49.667
身為病人以及腫瘤科醫生，

0:09:49.691,0:09:53.558
我絕對不會去爭論說[br]這些不是讓人打擊很大的結果。

0:09:53.867,0:09:56.159
但，它們真的是最糟糕的嗎？

0:09:56.192,0:09:59.141
我們的思想應該一直

0:09:59.155,0:10:01.942
以癌症控制為中心嗎？

0:10:03.727,0:10:07.847
因為我的癌症以及我的基因突變，

0:10:07.867,0:10:10.847
許多無法言喻、極度痛苦

0:10:10.867,0:10:14.357
且殘酷的事情發生在我身上。

0:10:14.845,0:10:18.572
但，我認為我自己實在很幸運，

0:10:19.055,0:10:22.290
因為最糟糕的情況始終沒有到來；

0:10:22.902,0:10:28.183
因為我讓打擊及不確定性[br]參與我的人生，

0:10:28.207,0:10:30.412
卻也讓它們閃到一邊去。

0:10:30.736,0:10:33.348
當我被診斷出轉移性乳癌時，

0:10:33.372,0:10:37.335
我去波士頓尋求第二意見，[br]因為我沒什麼好損失的。

0:10:37.563,0:10:40.533
當我的腫瘤科醫生給了我[br]非常好、非常安全，

0:10:40.557,0:10:41.935
且非常標準的建議時，

0:10:41.959,0:10:43.901
我還是開始讀醫學院了，

0:10:44.195,0:10:47.207
雖然我還在接受癌症治療。

0:10:48.390,0:10:51.402
我並沒有躲避癌症病人，

0:10:51.426,0:10:53.768
反而成為了放射腫瘤科醫生，

0:10:53.792,0:10:57.530
我工作上每天都要接觸到[br]和我非常像的病人。

0:10:58.325,0:11:02.004
我並沒有去想像[br]如果我因為癌症而死，

0:11:02.024,0:11:05.620
會對我未來的另一半[br]造成多大的痛苦，

0:11:05.644,0:11:08.557
我反而嫁給了我美好的丈夫。

0:11:09.398,0:11:11.475
因為最糟糕的情況

0:11:11.499,0:11:14.403
向來都是一連串的負面。

0:11:14.752,0:11:19.426
最糟糕的是本來應該[br]用生活填滿的人生空白。

0:11:20.351,0:11:23.946
所以在如此極端的不確定性中，

0:11:23.966,0:11:26.562
我最依靠的是什麼？

0:11:27.656,0:11:30.800
嗯，這是威廉。

0:11:32.064,0:11:37.692
他是我所見過最快樂的人，

0:11:38.691,0:11:43.857
才一年多的時間，他就已經[br]讓世界變得更好了。

0:11:46.341,0:11:50.263
身為腫瘤科醫生，[br]我們跟病人談話時，

0:11:50.287,0:11:54.406
會說得好像最糟糕的情況[br]就是他們的癌症復發，

0:11:54.514,0:11:57.785
或者癌症擴散，[br]或者他們因為癌症而死。

0:11:58.071,0:12:00.888
身為病人，我知道[br]這些都是最重要的。

0:12:00.912,0:12:03.812
但我想要改變[br]我們在這方面的想法，

0:12:03.836,0:12:07.600
我想要改變我們[br]和病人談這些的方式。

0:12:08.171,0:12:09.677
身為病人，

0:12:09.726,0:12:14.150
最糟糕的情況，[br]是癌症奪去了你的機會，

0:12:14.569,0:12:19.225
奪去了你去活、去做，[br]以及去愛的能力。

0:12:20.044,0:12:21.570
它確實會奪去這些。

0:12:21.594,0:12:24.276
至少是暫時性的奪走。

0:12:24.802,0:12:28.826
但我會說，將還活著的人[br]失去生命的情況減到最低，

0:12:28.826,0:12:33.906
是腫瘤科醫生[br]更困難也更真實的工作：

0:12:34.456,0:12:36.970
拿出我們所有的工具，

0:12:36.990,0:12:41.154
把它們用在病人一生的情境當中；

0:12:41.485,0:12:45.292
引導病人如何處理痛苦，

0:12:45.529,0:12:47.427
在內心深處承認它，

0:12:47.737,0:12:52.975
但不要讓向前邁進的旅程[br]充滿了對未來痛苦的恐懼。

0:12:54.053,0:12:58.761
我有一位導師總是說，[br]醫學的部分是簡單的部分。

0:12:59.571,0:13:03.201
身為菜鳥醫生，感覺起來[br]從來就不是那樣的，

0:13:03.515,0:13:06.296
但其輪廓有限。

0:13:06.695,0:13:09.042
我們有大量的研究來引導我們，

0:13:09.062,0:13:12.968
那也是我們在住院醫生[br]實習期間所學的。

0:13:13.695,0:13:18.137
更困難許多的，[br]是學習如何協助每位病人

0:13:18.307,0:13:22.876
在他們疾病的大海當中找到方向。

0:13:24.548,0:13:29.618
現在回頭看，我覺得很有趣，

0:13:29.642,0:13:32.674
我的人生就像是個很棒的套裝產品。

0:13:32.938,0:13:36.899
看起來好像是我規劃了[br]成功的每一步，

0:13:37.158,0:13:41.945
而且也許是癌症帶來了[br]我人生中的那些美好。

0:13:42.465,0:13:45.524
第一步：申請醫學院。

0:13:45.696,0:13:49.107
第二步：被診斷出癌症並接受治療。

0:13:49.131,0:13:51.580
第三步：什麼都有，

0:13:51.604,0:13:54.320
有職業也有家庭。

0:13:55.266,0:13:57.187
但，我要告訴各位，

0:13:57.941,0:14:02.586
每一個階段都是在幾乎讓人氣餒的

0:14:02.610,0:14:06.676
不確定性中靠著信念賭一把，

0:14:08.102,0:14:12.593
而我想要把這樣的勇氣[br]給予我的每位病人。

0:14:13.287,0:14:15.596
我試著這麼做，不去在意

0:14:15.616,0:14:18.451
癌症的技術性醫學細節、

0:14:18.471,0:14:20.744
治療決策，以及突變，

0:14:21.425,0:14:25.910
不去在意不確定的預後想像。

0:14:26.637,0:14:29.252
我試著去了解他們想要什麼、

0:14:29.507,0:14:31.073
他們需要什麼、

0:14:31.468,0:14:34.886
他們希望什麼、他們擔心什麼、

0:14:36.239,0:14:39.122
他們夢想什麼、

0:14:40.400,0:14:43.015
以前是什麼帶給他們活力，

0:14:43.282,0:14:47.000
以及在醜惡的癌症治療過程中

0:14:47.020,0:14:49.678
有什麼能夠支持他們。

0:14:51.082,0:14:54.538
做這些並沒有花很多時間。

0:14:55.746,0:15:00.223
的確需要投入些專注、安靜的時刻，

0:15:00.366,0:15:03.803
需要刻意培養出來的時刻。

0:15:04.956,0:15:07.594
但這種合作關係

0:15:08.487,0:15:10.482
是有意義的，

0:15:11.538,0:15:14.113
因為最糟糕的情況

0:15:14.611,0:15:18.643
就是有一位腫瘤科醫生[br]盡一切所能——

0:15:19.010,0:15:20.330
一切——

0:15:20.945,0:15:23.540
協助你治癒你的癌症，

0:15:24.103,0:15:26.098
卻完全不做任何事

0:15:26.423,0:15:29.024
來協助你過你的人生。

0:15:30.587,0:15:31.913
謝謝。

0:15:31.937,0:15:36.460
（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