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应对紧张的种族形势

如果我们希望解决令社会土崩瓦解的种族冲突，我们需要技巧，让我们在紧张的种族形势下公开表达意见。通过种族素养——解读、改变、克服这些紧张冲突的能力——心理学家 霍华德 C. 史蒂文森（Howard Stevenson）致力于帮助孩子与家长减少和控制紧张情绪，以及其带来的创伤。通过这个启发性的、令人茅塞顿开的演说，让我们了解这个解读种族威胁的方法如何帮助青年树立自信，并通过行之有效的方法为自己挺身而出。

非洲有一句谚语是这样说的，

"只要猎人是讲故事的人

狮子的故事就永远不会为人所知。“

除了关于种族的对话，
我们还需要关于种族的知识

来解读美国的种族威胁。

这个概念的关键在于
一个被遗忘的事实——

我们应该更多的认识到，

我们的文化差异代表着

一种治愈几个世纪以来的

种族歧视，

非人化和疾病的力量。

我的父母都是非裔美国人。

我父亲生于特拉华州南部，

我母亲来自费城北部，

而这两个地方非常不同，
就像东方和西方，

就像纽约市和
亚拉巴马州的蒙哥马利。

我父亲处理种族冲突的方法

就是让我哥哥布莱恩，
我姐姐克里斯缇，还有我

每周 7 天，每天 24 小时
都在教堂里呆着。

（笑声）

如果任何人因为肤色找我们麻烦，

他坚信你应该为他们祈祷，

因为上帝最终会报复他们。

（笑声）

你可以说他应对种族问题的方法
是精神上的——

很有前瞻性，

就如马丁·路·德金
（主张非暴力抵抗）。

我母亲的应对方法则有些不同。

怎么说呢，她的方式更直接——

就地反击，

咄咄逼人。

更像是马尔科姆· X
（批评者认为他散布暴力、仇恨）

（笑声）

她成长的社区

存在种族暴力和隔离，

她被逐出了这个社区，

然后她也以暴力回敬，
把其他人驱逐出她的社区。

当她来到特拉华州南部时，

她以为自己到了国外。

她谁都不理解，

特别是少数的黑人和棕色人种，

他们在白人在场时

唯唯诺诺。

我母亲可不是这样，

当她想去某个地方时，她就去。

她不在乎你怎么想。

而且她的文化风格
让很多人感到愤怒。

在我们进超市之前，

她会跟我们说，

“什么都别要，

什么都别碰。

懂了吗？

我不管其他小孩
是不是都在爬墙。

他们不是我的孩子。

你们听懂我在说什么了吗？”

我们仨异口同声道：

“听懂了，妈妈。”

在我们进超市之前，

只需要那段谈话。

你们多少人被这样教育过？

多少人说过这样的话？

（笑声）

你们中多少人
至今为止还在这样说？

我母亲跟我们这样谈话
不是因为她担心钱

或是名声，

或是我们捣乱。

我们从来不捣乱。

我们太怕了。

我们一天 24 小时，一周七天

都呆在教堂里。

（笑声）

她跟我们谈话是为了提醒我们——

这世界上有人会
认为我们在捣乱，

仅仅因为我们是黑人。

不是每一个家长
都要担心他们的孩子

由于肤色被误解，

哪怕仅仅只是呼吸。

我们走进超市，

然后人们看向我们——

盯着我们好像，
我们刚偷了什么东西。

时不时的，某个营业员会
做些什么或者说些什么，

因为他们对我们的
文化风格感到愤怒，

而这一般会发生在
超时结账时的传送带前，

而他们能做的最糟的事
就是把我们的食物扔进袋子里。

而当这样的事发生时，就起火了。

（笑声）

我母亲会开始告诉他们
他们是什么东西，

他们家里人是什么东西，

应该下几层地狱，

以多快的速度可以下去。

（笑声）

如果你没有被我母亲骂过，
那你可是白活了。

（笑声）

那个人会倒在地上，

在极度的羞辱和崩溃中扭动身体，

并在一汪种族羞愧中呜咽。

（笑声）

我的双亲都是基督徒。

区别是，我父亲会
在一场种族冲突之前祈祷，

我母亲在之后祈祷。

（笑声）

有时候，你可以把
他们俩的战略都用上，

如果你在对的地方
以对的方式用它们。

但是从来没有这个时候——

有和解的时候，

有冲突的时候——

但从来没有像车灯前的鹿
一样僵住的时候，

也从来没有在不顾后果、
不加思考的愤怒中进行攻击的时候。

这里面的教训是——

当问题涉及种族关系时，

有时，我们需要知道怎么去祷告，

深思，处理，准备。

而其它时候，
我们需要知道怎么去推动，

怎么去做一些事，

而恐怕这两种技巧——

预备，

推动——

在我们当今社会里都不普遍。

如果你查看神经学研究，

其中说到，
当我们因为种族而被威胁，

我们的大脑封闭了，

而且我们扼杀了
黑人和棕色人种的人性。

我们大脑种想象的孩子和大人
都比他们的真实年龄要老，

比他们真实的体型要大，

比他们真实的距离更近。

在最差的状态下，
我们会说服自己，

他们不该得到关爱或是保护。

在种族授权合作机构，

我们知道一些最可怕的时刻
就是种族接触，

人们会经历的一些
最可怕的时刻。

如果你看这个国家
导致印第安人

和非裔屈死的涉警事件，

它们仅仅持续了两分钟左右。

60 秒内，

我们的大脑就被封闭了。

而当我们没有准备时，

我们会反应过度。

最好的情况下，我们停止思考。

最坏的情况下，我们在不进行
问询的情况下就会先开枪。

想象一下如果我们可以
在那 60 秒内

降低威胁感的激烈程度，

并且阻止我们的大脑继续封闭会如何。

想象一下有多少孩子
可以从学校或者便利店

安全回到家里，

没有被开除或是受到枪击。

想象一下有多少父母不用为此哭泣。

种族的社交可以帮助年轻人
顺利渡过 60 秒的冲突时刻，

但这需要的不仅是一个交谈，

也需要种族素养。

父母怎么去开展这样的谈话？

什么又是种族素养呢？

谢谢你问了。

（笑声）

种族素养包括解读、

改变并解决紧张的
种族接触的能力。

“理解”包括意识到
一个种族时刻的发生，

并且注意到我们对它的压力反应。

“反应”包括

注意并减轻我
对于这个时刻的过度解读，

然后把它降为一个爬山经历，

一个——

从完全不可能的情况
到一个可执行并且

有挑战的情况。

“解决”一次种紧张的族性接触包括

能够做出有益的决定，

这不代表可以轻描淡写，
假装“我不在乎这事儿”，

也不代表要有过激反应，
去夸张这个时刻的紧张感。

那么，我们可以通过
一个有意识的策略，我们称之为

“计算、设置、沟通、吸气和呼气“，
教父母和孩子们怎么去

解读、改变和解决。

听我慢慢说。

“计算”问的是

“我现在有什么感受,

从 1 到 10，它的紧张程度是多少？”

“设置”问的是“我在身体里的
什么地方能感受到它？”

再具体一点，

就像是芝加哥一个五年级的
印第安女孩告诉我的那样，

“我现在九级愤怒，
因为我是唯一的印第安人。

而且我可以在胃里感受到它，

像是一群蝴蝶在打架，

如此激烈，甚至飞进
我的喉咙然后噎住了我。“

你说得越详细，

就越容易减轻那种感觉。

“沟通”问的是

“我的脑海中在产生什么样的
自言自语和画面？”

如果你真的想要改善情况，
试试看吸气，

然后缓慢地呼气。

在族授权合作机构
许多同事的帮助下，

我们在一些研究和治疗项目中

使用了实境减压方法。

在一个项目中，
我们用篮球在球场上帮助年轻人

在 60 秒内控制他们的情绪。

另一个项目中，在我同事
洛雷塔和约翰·杰莫特的帮助下，

我们利用非裔美国人
理发店的文化风格

训练黑人理发师成为
两个领域的健康导师：

第一，大大减少同伴关系中的性风险；

另一个则是

停止报复性的暴力行为。

炫酷的是，这些理发师在理发时，

会利用他们的文化风格
将健康教育知识传达给

18 到 24 岁的人。

再另外一个项目中，我们训练老师

如何解读、改变和化解
课堂上的紧张时刻。

在最后一个项目中，
我们在帮助家长和孩子们

一起解决日常生活中
微小的冒犯问题之前，

会先让他们分别
各自理解他们的种族创伤。

和我们的孩子谈论种族素养
可以是治愈性的，

但它需要实践。

我知道你们有人在问了：
“实践？

真的吗？

我们在讲实践？”

是的，我们是在讲实践。

我有两个儿子。

大儿子布莱恩，26 岁，

小儿子朱利安，12 岁。

我们没空谈论这是怎么回事

（笑声）

但是，

在我的概念中，

他们仍然是小宝宝，

我每天都在担心
这个世界会误解他们。

在 2013 年 8 月，

8 岁的朱利安和我在叠衣服，

这本来就是个难得的时刻，

我本应该知道一些怪事就要发生的。

电视里播着黑人少年
塔拉万·马丁的父母因为

协警乔治·齐默尔曼
巡逻时无故射杀了马丁

却被无罪释放而哭泣的画面。

朱利安一直盯着电视看，

心中满是疑问，而我毫无准备。

他想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一个成年人
会穷追猛打并杀害

一个没有武装的 17 岁男孩？

而我并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绞尽脑汁回答道：

“朱利安，有时在这世上会有人

瞧不起黑色和棕色人种，

并且不会把他们，
包括他们的孩子

当作人类看待。”

他认为这很悲哀。

（录音）朱利安·史蒂文森：
真悲哀。

“我们才不在乎，
你们跟我们不是一类。”

爸爸：是的。

儿子：就好像，
“我们就是比你们高等。”

爸爸：是的。

儿子：“而你们对此却无能为力。

如果你们把我吓到了，
或是类似的事情，

我就会向你们开枪，
因为我害怕你们。”

爸爸：正是如此。

但如果有人在跟着你......

儿子：“人们不是平等的。”

爸爸：不一直是平等的，不。
你要小心。

儿子：恩，因为人们可以不尊重你。

爸爸：是的。

儿子：而且他们认为你是——

“你看上去不像是......”

好像他们在说：“你看上去不对劲，

所以我想我有不尊重你的权利。”

爸爸：是的，这就是我们所谓的

种族主义。

朱利安，我们把它称为种族主义，

是的，有些人——
其他人——可以穿连帽衫，

他们并不会有事，

但换成你和塔拉万
可能就会有事了。

这就是为什么
爸爸想让你们安全行事。

（录音）爸爸：这就是为什么......

儿子：所以你的意思是，
当你说“其他人”，

你说的是，如果塔拉万是白种人，

呃...他就不会那样不被人尊重了？

爸爸：是的，朱利安，
当爸爸说“其他人”的时候，

爸爸指的是白种人。

刚开始，我猝不及防，

但我渐入佳境，

开始讨论刻板印象与种族歧视，

说得正起劲的时候，

朱利安打断了我。

（录音）爸爸：因为你是黑人，
你就很危险，或者是个罪犯，

可能你就是个小孩——

这不对！不管谁这么做。

儿子：爸爸，停一下。

爸爸：什么？

儿子：还记得吗......

爸爸：他让我打住，给我讲了个故事，

他和朋友在泳池
因为种族而受到了

两个成年白人的威胁，

他妈妈证实了这个故事。

我感到开心，因为他能够谈论这件事，

这说明他正在理解我的观点。

我们从塔拉万父母的悲伤中抽离出来，

并开始谈论乔治·齐默尔曼的父母，

我从杂志得知，

他们宽恕了齐默尔曼
跟踪塔拉万的行为。

而朱利安的反应对我弥足珍贵。

这让我觉得他正在理解这样的行为。

（录音）儿子：他们对
自己的儿子怎么评价？

爸爸：我觉得他们认为
儿子这种跟踪和穷追不舍的行为

是正当的。

儿子：什么！

爸爸：是的，我认为这不对。

儿子：等一下。

他们的意思是齐默尔曼有权
跟踪一个黑人孩子，

陷入对峙并射杀他？

爸爸：就在朱利安
开始理解的时候，

我开始失控了。

因为我在想：

如果我的两个孩子就是塔拉万呢？

我的愤怒指数达到了10。

我发现我的右腿开始不自觉颤抖，

好像我在跑步似的。

我脑海中出现了
有群人在追着朱利安，

而我在追着他们的画面。

我能说的唯一的话

就是：如果有人试着
找我孩子的麻烦......

(录音）爸爸：如果有人
试着找我孩子麻烦......

哼......

儿子：会发生什么？

爸爸：呵呵，他们赶快跑吧。

儿子：为什么？
爸爸：我会揍他们。

儿子：啥？（大笑）

爸爸：我会揍他们。
儿子：真的吗？

爸爸：当然了。

儿子：然后他们会反击，
因为他们可能有武器。

爸爸：我知道，我会报警的，
我也应该这么做。

但我更想把他们痛扁一顿，

但不行，你是对的，
你不能就那么追着人跑。

儿子：他们可能有武器的！

爸爸：是的，你是对的，你是对的。

我就感觉我想追着他们......

儿子：他们可能惹不起。

爸爸：我知道，
他们敢惹我儿子，我就想揍他们。

我不喜欢这样。

儿子：哦......

爸爸：但你是对的，得小心点，

得小心点。

你永远不会知道
一些疯子会怎么看你。

只要你相信你是出色的，

就像爸爸眼中的你一样，
你是出色又帅气的，

妈妈认为你出色帅气还聪明，

那么你就有权生活在这星球上，

想要多开心，多出色，
多机智都可以。

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孩子。

种族社会化不仅是
父母对孩子的教育，

也关于孩子如何
对父母的教育做出反应。

我的孩子准备好了吗？

房间里种族主义大象出现时，
他们可以意识到吗？

他们能把海啸似的过度解读

化解为爬山似的经历，

在他们掌控之内，
不会失控的解读吗？

60 秒内，他们可以
做出合理正当的决定吗？

我可以吗？

你们可以吗？

是的，我们可以！

我们可以建立更健康的种族关系，

如果我们试着在最危险的时刻

计算、设置、沟通，吸气与呼气，

并怀着更少的私心。

如果你能淡化几世纪积淀下来的
体内沸腾着的、

影响到我们身心乃至灵魂的，

影响到我们健康的愤怒，

我们的心绪便会更容易得到控制。

我只是想像其他所有父母一样，

当我们不在孩子身边时，

孩子可以得到关爱与保护。

当警察与老师看见我的孩子时，

我希望他们想想自己的孩子，

因为我相信，如果你能
视我的孩子如己出，

你就不会射杀他们了。

有了种族素养，当然，还有实践，

我们就能解读故事中的种族创伤，

在讲述过程中，创伤便得以治愈。

但我们不能忘记，

我们的文化差异中
充满关爱与保护，

永远要记住，
只要猎人是讲故事的人，

狮子的故事就永远不会为人所知。

非常感谢。

（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