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電子霧化器和電子香菸的那些事

在過去十年，電子香菸和電子霧化器變成大熱門，青年和年輕人特別愛用——從 2011 年到 2015 年，美國高中生使用電子香菸的人數增加了 900%。生物行為科學家蘇奇拉·克里許南-沙林解釋了使用者在吸電子霧化器時所吸入的是什麼（提示：絕對不是水蒸氣），並探討以孩子為目標而令人憂心的行銷策略。她說：「我們的健康; 我們孩子的健康，以及我們未來世代的健康，都太珍貴了，不能讓它們消逝在煙霧中——或甚至氣霧劑中。」

「以後就會越來越容易，對吧？」

我常常聽到為孩子擔心的新手父母

會說這樣子的話。

我告訴他們，不會越來越容易。

會變得不同，

但，身為父母，總有要擔心之處。

我還記得，晚上我會
保持半睡半醒，

聽著我兒子呼吸，

那時他很小，又有氣喘，

他成了青少年後，

我也要等到我聽到
前門打開的聲音，

知道他安全回家了，才能入睡。

為孩子擔心，是無可避免的事。

許多這類的擔心和基本議題有關，

比如他們吃什麼、他們在哪裡、
他們和誰在一起。

但我們也得要留心
新行為和一時的狂熱。

大家可能還沒有察覺，最新的時尚

其實是個嚴重的健康問題，

那就是新流行的吸電子菸，

或是說，吸入電子香菸中

電子液體因氣化所產生的霧氣。

電子香菸，或一般常說的
「電子霧化器」，

熱賣的程度不輸給糖果。

今年，預期電子香菸市場會帶動

全球 260 億美元的銷售額。

在接下來六年，

預期銷售量會加倍。

對於吸電子霧化器對健康的影響，
我們有許多的重大擔憂，

不幸的是，卻完全沒有足夠的答案。

如果想想是誰在使用
電子香菸，就更讓人擔憂了。

至少，在美國，電子香菸的使用

有快速成長的族群
包括青年和年輕人——

我們的孩子，

我們最脆弱的人口。

從 2012 年到 2015 年，

青年的電子香菸使用增加了 900%。

最近的推估數字指出，

美國有近 360 萬名高中生及國中生

使用過電子香菸。

原本發明電子香菸的用意

是要提供較乾淨的
尼古丁給抽菸者，

來協助他們的菸癮。

在美國，這些裝置受
食品及藥物管理局管理，

分類為菸草製品。

但這些裝置的科學還無法趕上

快速的市場成長，

所以，這些裝置的成分
及電子液體的相關規定

是落後的。

目前的法規確實會限制
這些裝置不可銷售給

十八歲以下的人，

但這些規定似乎不太能夠影響到

青少年大量使用這些裝置的狀況。

我第一次聽到、看到電子香菸時，

我就馬上知道，青少年會很愛它。

這些裝置是根狀的技術產品，

完全符合智慧手機世代的喜好——

體積小、可充電、容易使用、

容易修改、很好聞——

甚至有一些還能和你的智慧手機同步，
讓你知道你吸入了多少量。

就連我都覺得這些非常
聰明的裝置很吸引人。

我花了很長的時間在研究
青少年和成人的成癮，

所以我馬上知道，
這些裝置會非常得青少年的心。

青少年是衝動的，
他們喜歡嘗試新事物。

他們也渴望獨立，
他們喜歡有自己的東西。

電子香菸非常能滿足這些需求，

讓他們有機會可以創新

並個人化他們的
吸電子霧化器體驗。

他們有超過一萬五千種
電子液體口味可以選擇，

還有多種尼古丁濃度。

他們甚至可以組合創造出
自己的尼古丁口味。

他們可以改變從這些裝置
產生出多少噴氣，

只要修改噴出量和成分，

以及裝置的功率和溫度即可。

他們甚至可以用
這些裝置來做「追雲」。

追雲是吸電子霧化器的技倆，
或是抽菸的技倆，

要產生出各種形狀
和名稱的大型煙霧雲，

比如戒指、龍、鬼魂……

追雲者甚至可以參加雲競賽，

創造出造型最有創意的雲
就能贏得獎項。

青少年也可以改變
煙霧的強度和喉韻，

只要用較高的溫度
將電子液體氣化，

或是將電子液體直接
滴在加熱後的線圈上。

他們甚至可以用這些裝置來吸食大麻。

因為這些裝置用的溫度比較低，

不會燒掉或燃燒大麻，

所以使用起來能更不易被發現，

不會有燃燒大麻時
產生的獨特味道。

所以他們真的可以製造出
自己的吸入體驗，

這點或許可以解釋青年的使用量
為什麼會極劇增加。

在技術上，電子香菸
是非常簡單的裝置。

有一個裝電子液體的容器，
可能是個槽、煙彈，或栓。

有一個電池，供電給線圈，
線圈接著會把電子液體氣化。

接著有一個吸嘴，

使用者可以透過吸嘴
來抽電子香菸。

2017 年，市場上有
466 種電子香菸裝置。

這些裝置從類似香菸的裝置，
也稱為「香菸型電子菸」，

到儲油槽系統，
也稱為「筆型電子菸」，都有。

接著，還有修改過的裝置，
也稱為「改造電子菸」。

改造電子菸看起來完全不像香菸，

有各種形狀和尺寸，

還有不同類的附加裝置
和使用者調整。

它們是追雲用的熱門選擇。

最近期才進入市場的是煙彈裝置，

電子液體被放在一個艙內。

順便一提，青少年很流行吸煙彈。

其中一個例子是 Juul，

它不只看起來像是 USB 裝置，

還能夠透過 USB 來充電。

許多青少年甚至不認為
這些東西是電子香菸，

所以他們會說比如「吸 Juul」，
而不是「吸電子香菸」。

許多這類裝置考慮周到，
產生非常少量的煙霧，

青少年甚至可以在教室使用，

藏在物品當中，
比如簽字筆、衣服、書。

許多青少年認為這些裝置
產生的是水蒸氣，

因此，使用上很安全。

但，這實在是大錯特錯。

產生出來的根本不是煙霧，是氣霧劑，

讓我告訴各位，差別相當明顯。

氣霧劑含有許多液體
和氣體的微細懸浮粒子，

是由電子液體中的成分所產生的。

所以氣霧劑可能含有
丙二醇和甘油，

它們是電子液體中的溶媒。

我們已經知道食用
這些溶媒是安全的，

可以用在你攝入的食物中，

但如果是長期吸入式的暴露，
我們的所知就甚少了。

電子液體也有可能含有酒精，

有時含量很高，

已知吸入酒精對於大腦是有害的。

我先前告訴過各位，
有超過一萬五千種口味的電子液體。

這裡有一些例子，

有些名字很容易記但很熟悉，

如「彩虹糖」和「香果圈」，

其他的名字則比較奇特，
像是「龍奶」、

「虎血」，和「獨角獸嘔吐」。

電子液體或是氣霧劑
也有可能含有金屬粒子，

像是鉻、鎘，和鉛。

它們是因為裝置中的線圈
被加熱而產生出來，

且已知對於重要器官有害。

所以，不，讓我說清楚：

產生出來的絕對不是水蒸氣。

讓青少年的大腦透過
電子香菸接觸尼古丁

是非常讓人擔憂的。

青少年的大腦對於
少量的尼古丁也非常敏感，

且非常容易上癮。

事實上，長久以來我們一直都知道

九成的抽菸者在十八歲前
就開始抽菸了。

早開始抽菸的人，比較容易上癮，

且比較難戒除。

換言之，引用一位
食品及藥物管理局前局長的說法，

「尼古丁上癮……是一種小兒疾病。」

電子香菸會讓青少年
接觸到大量尼古丁。

許多這類裝置所含的尼古丁量

相當於一整包的香菸。

更近期的煙彈裝置
含有一種尼古丁鹽，

它的口味比較滑順，
且比較容易使用，

會快速造成大腦的尼古丁量增加。

使用電子香菸的青少年
通常會有渴望的症狀——

當他們沒有電子香菸時
就會非常焦慮。

所有這些都是行為成癮的特徵。

電子香菸不僅會造成上癮，

也會影響身體中的許多其他器官。

舉例來說，電子香菸中的尼古丁

會和所謂的尼古丁
乙醯膽鹼受體結合，

人體內幾乎所有器官的運作，

都和這種受體有密切關係。

長期暴露在尼古丁下，
會改變這些系統的運作。

舉例來說，

長期暴露在尼古丁下，
會降低血管的彈性，

且會改變心臟對於
急性挑戰（如壓力）的反應。

青少年的大腦不僅對於
尼古丁的成癮效應很敏感，

也對它的有害效應很敏感。

在未成熟的動物中，
尼古丁是眾所皆知的神經毒素，

它會讓學習、記憶，
和注意力過程下降，

讓過動症的症狀增加。

使用菸草產品的青少年
比較有可能會使用大麻和酒精，

且在青少年時或成年時，
比較有可能會發展出憂鬱和焦慮。

所以，電子香菸造成的尼古丁成癮

可能會讓他們產生
其他成癮或心理健康問題。

在未成熟的動物中，

尼古丁也會造成表觀遺傳學的改變，

或是基因表現的遺傳性改變，

比如造成和氣喘有關之基因的改變。

所以，使用尼古丁的青少年
不只是在傷害他們自己，

也有可能傷害他們的未來世代。

電子香菸的存在本身

就有可能造成一整個世代的
尼古丁上癮青年。

容易取得這些裝置，
可能會造成青年

去嘗試更多大麻和其他可蒸發物質。

雖然無庸置疑，提供抽菸者
一種更乾淨的尼古丁形式

是應該持續追求的重要目標，

但我們仍然不知道這些裝置
是否真能協助抽菸者戒菸，

且我們對於這些裝置的
長期影響所知甚少。

我們確實知道的是青年——
許多青年——在使用這些裝置。

事實上，食品及藥物管理局局長
近期使用了「流行病」一詞

來描述電子香菸在美國的使用情形。

在試圖解決一個重大的
公共健康問題（即抽菸）時，

我們可能造成另一個驚人的問題。

早期我們缺乏對抽菸的警覺，

導致香菸流行病
及許多香菸相關的疾病。

我們不會想要
在電子香菸上重蹈覆轍。

所以，現在是要
採取行動的時候了，

建立規定來處理這些訴求
並控管這些裝置的可得性。

抽菸者真的需要一萬五千種
小孩很喜歡的口味，才能戒菸嗎？

他們真的需要這麼多種
不同的裝置嗎？

發明這麼容易藏起來
且這麼容易使用的裝置，

真的是個好點子嗎？

最近，我們聽說食品及藥物管理局
計畫要推出比較嚴格的規定，

來管理這些含有電子液體口味的裝置

在零售地點如便利商店
和加油站的銷售，

也要更嚴格規範

在網路上販售這些裝置
給未成年人的行為。

這樣做就足以改變青年的電子香菸
使用快速增加的現象嗎？

我們必須要詢問並回答
這類重要的問題。

現在也該是認真推出
公共教育活動的時候了。

青少年和他們的父母必須要知道

雖然電子香菸
含有的毒素或許比香菸少，

仍然對健康一點益處都沒有。

讓他們的身體暴露在這些裝置
所產生的化學物質之下，

可能會用他們不喜歡的
方式改變他們，

讓他們將來要面對
未知的毒素和健康問題。

我之前說電子香菸非常
適合智慧手機的世代，

那不是在開玩笑。

我們住在一個迷戀科技的世界，

最新的裝置和技術
都會得到很高的關注，

只因為它是科技，
只因為它是最新的。

在接下來的幾年間，
以及在我們的餘生，

我們會越來越常見到
進入市場的技術

在一開始可能看似不會危害健康，

只是因為它們看起來並非不健康的，

或是它們不是醫療器材。

比如，我們可能會看到一些裝置

能夠更容易就延長不用睡眠的時間，

或協助我們減重——
我的個人目標之一——

或是達成我們消費者

非常感興趣的各種其他目標。

但許多這類裝置對我們自身健康
所帶來的風險可能是無法接受的。

所以，如果我們想要保護
我們及我們孩子的健康，

也許我們得要改掉一個習慣，

就是自動讚頌這類新技術，

還要養成一個習慣，
就是用挑剔的眼光去檢視它們，

或許甚至用醫學的角度來看。

因為，你們知道嗎？

我們的健康、我們孩子的健康，
以及我們未來世代的健康，

都太珍貴了，不能讓它們
消逝在煙霧中——

或甚至氣霧劑中。

謝謝。

（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