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致力於終結孩童貧困的省思

組織一個全國性運動要有甚麼條件?

在這個引人入勝的對談中，TEDWomen 籌辦人帕特 · 米謝爾訪問了瑪麗安 · 萊特 · 埃德爾曼。

萊特 · 埃德爾曼回顧她在 1973 年創立兒童保護基金的歷程──從小時在種族隔離的美國南方長大所受的影響，到與金恩博士一同發起行動──並分享了為什麼她越老越激進。

帕特米謝爾：
我知道你不喜歡被稱作「傳奇」

瑪麗安萊特埃德爾曼：的確

（笑聲）

帕：瑪麗安，為什麼不喜歡？

因為你算是個傳奇

這事你已經做了很久了

你現在還是基金會的創始人和總裁

瑪：因為我的父母
教我們的就是要服務人

我們是服務型的領導者

這不在於外在的東西或標籤

我覺得我是世界上最幸運的人

我出生在有極大需求
和極大不公的交叉口

且有極大的機會去改變它們

所以，我非常感恩

感謝我可以服務他人
讓事物有所不同

帕：這樣說真美

（掌聲）

你在美國南方長大

和所有的孩子一樣

你會變成什麼樣的人

有很大一部分是由
你的父母塑造而成

說一下

關於組織運動
他們教了你什麼？

瑪：我有非常出色的父母
我好幸運

我母親是我見過最棒的組織者

即使在當時
她也總是堅持要有自己的錢

她開了她自己的乳品店
自己賺錢

那種獨立感肯定有傳下來給我

我爸爸是牧師
他們是真搭擋

我最年長的手足是我的姐姐

我是家中最小的
上面還有三個哥哥

但我一直都知道
我和我的哥哥們一樣聰明

我一直都很男孩子氣

我一直都跟他們一樣
有很高的志向

但，最重要的是
我們非常有福氣

即使我們成長的地方

是南卡羅蘭那州一個種族隔離
十分嚴重的小鎮 ──

我們知那是錯的

我一直都知道
從四歲起我就知道

我不會接受被放到框框裡

但爸媽一直都有個觀念
問題不在我們

問題不在我們
而在於外面的世界

但你有機會成長
然後去改變它

而我很早就開始這麼做了

但，最重要的是
他們是最好的模範

因為，他們說：
如果你看到有需要的地方

不要問為什麼沒人去幫忙

而要看看你能做什麼

在我們的家鄉
沒有老人之家

雷迪克牧師得了我們在
五十年後的現在所知的阿茲海默症

他開始在街頭遊盪

我父母認為他需要一個去處

所以我們創立了一個老人之家

孩子們得要煮菜、清理、服務

那時我們並不喜歡做這些

但我們也因此學到

我們有義務去照顧
那些不能照顧自己的人

我有十二位養兄弟姐妹

我母親在我們離家前、
離家後收養了他們

同樣的，當你發現有需要的地方
就試著去成就它

以前爸爸總會說
在上帝主導的經濟中人人都有工作

（笑聲）

所以，你只要跟著需要走

你永遠不會沒事可做
也不缺人生目標

今天，兒童保護基金
所處理的每一個議題

都來自我的童年
與我息息相關

住在我家旁邊第三間
房子的小強尼哈林頓

踩到了一根釘子

他和他的祖母同住
他得了破傷風去醫院

那裏卻沒有破傷風針可打
他便死了

他才十一歲

我記得很清楚

在我們家前的公路上發生起意外

發現是有兩名白人卡車司機

還有一個移民家庭
而他們剛好是黑人

我們全都跑去幫忙

那是在教堂前面
救護車來了

看到白人卡車司機沒有受傷

看到黑人移工有受傷

便轉身離開，丟下他們

我永遠不會忘記這件事

我在兒童保護基金最先
開始的事工之一就是免疫接種

確保每個孩子
對可預防的疾病都有免疫接種

不平等的學校...

（掌聲）

隔離且不平等

是從白人學校傳下來的

但我們的家裡都一定有書

爸爸是個很棒的讀者

以前，他會要我
每晚和他一起讀書

我得要讀 15 或 20 分鐘

有一天，我在《生活雜誌》中
夾了一本《真情天外來》

他要我大聲唸出來

我從此再也不讀
《真情天外來》了

（笑聲）

但父母親是很棒的讀者

我們總是先買書
然後才有第二雙鞋子

那非常的重要

雖然我們有黑人學校的二手書

還有各種二手的東西

但我們非常地需要書

他說得很明白
閱讀是通往外面世界的一扇窗

所以，這是他們給我的
一個很棒的禮物

但更深刻教訓則是
上帝主導的經濟中人人有工作

你只要跟著需要走

你永遠不會缺人生目標

對我而言這一向是如此

我們的小鎮種族隔離非常嚴重

我從四或五歲時就很叛逆

我跑出去到一間百貨公司

飲用水上有「白人」
和「黑人」的標誌

但我不知道，也沒有多注意

我和一位主日學校的老師同行

我喝水時用錯了飲水機

她猛力把我拉開
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然後她向我解釋
水也有分黑人用的和白人用的

我之前不知道這些

之後我回到家，帶著我那
受傷的小小心靈去找我父母

告訴他們發生了什麼事
並說：「我有什麼問題？」

他們說：「你沒有什麼問題
有問題的是體制」

我後來不論到哪裡

都會偷偷把飲用水的標誌對調

（笑聲）

那感覺真好

（掌聲）

帕：毋庸置疑
這個傳奇的確有點叛逆

且從很久以前就是如此了

你開始了律師的工作
並參與「非裔美國人民權運動」

而你和金恩博士也在
最早的「窮人運動」合作過

接著，四十五年前

你決定組織一個全國性
為孩子發聲的運動

為什麼你特別選定
這樣服務，為孩子？

瑪：嗯，因為我在密西西比州

以及南方各地看到的許多事

都和孩子有關

我在這個國家看過
孩子的腹部膨脹起來

瀕臨餓死

他們很饑餓

他們沒有衣服

而沒有人願意相信

有孩子在挨餓

那是個緩慢的過程

沒有人想要聽

只要有國會議員來到密西西比

我就會說：「去看看」
而他們通常都不想為此做什麼

但我看到完全的貧困

密西西比州想要 ──
那時正在幫選民登記

加上其他州的白人小孩

也來協助黑人公民登記投票

他們想要每個人都離開這個州
他們想讓他們餓死

他們出售政府提供的免費食品

要價二美元的食物券

人們沒有收入
而美國沒有人想要相信

在美國會有人沒有任何收入

我知道數百個、數千個沒收入的人

營養不良已成為一大問題

有一天，金恩博士到了南部

我們在為一些事抗爭
我們要幫「啟蒙計畫」 ──

一個被州政府拒絕的計畫

再次籌款

他進入一個由貧窮社區
在沒有協助的情況下所經營的中心

他看到一位老師把一個蘋果
切瓣分給 8 到 10 個孩子

他必須要跑到外頭去
因為他已淚流滿面

他無法置信

但當羅伯特甘迺迪決定要來時

我開始為「啟蒙計畫」辯護

因為他們在攻擊它

我說：拜託，請你們自己來看看

當你們來看時

看看饑餓的人
看看餓壞的孩子

他們來了
他帶了媒體來

在那之後
這運動才開始動起來

但他們想要把所有
貧窮的人推到北方去

不要來投票

我為麥克艾斯比感到驕傲

昨晚他雖然輸了
但他總有一天會贏的

（掌聲）

但，你本來並不會看到
如此完全的貧困

還有其他州的白人小孩
參與 1964 年的「自由之夏」計畫

來協助登記投票

我們當時也失去了三個年輕人

但在他們離開後
媒體也離開了

只剩下非常多
需要幫助的缺口

大家試著要把窮人給推出去

所以，你知道的
「啟蒙計畫」開始實施

我們去申請
因為州政府把它駁回

很多不接受
美國醫療保險的州都是如此

我們做的「啟蒙計畫」
是全國最大的

它改變了他們的生命

他們書裡面的孩子
長的和他們一樣

而我們被攻擊得體無完膚

總之

就許多層面上來說

密西西比州
讓兒童保護基金誕生了

我也出現這樣的想法：

孩子

預防性投資

與避免昂貴的照護、失敗和忽視

才是有助於成功邁進的方法

兒童保護基金

是窮人運動的產物

但很清楚的是
不論你怎麼稱呼

叫黑人獨立也好
叫混血獨立也好

選區將會被縮小

誰會對兩個月大的嬰孩
或兩歲的嬰兒生氣？

很多人會

就我們看
他們誰都不想餵

但那是對的決定

我有幸在「窮人運動」
擔任兩年的政策協調員 ──

那時我們有有兩位

那運動不是個失敗

因為改變的種子已被種下

它需要有刻苦耐勞人來貫徹到底

我十分的刻苦耐勞
我也是個持之以恆的人

因為這樣

我覺得今天所有領食物券的人

都該感謝那些在復活市奮鬥的窮人

但那需要很多縝密的後續工作 ──

並且永不放棄

帕：你做這事已有45年

你也看過一些美妙的成果

對於兒童保護基金
你最引以為傲的是什麼？

瑪：我想兒童在現今
大概已是個主流議題了

我們引進了許多新法條

數百萬的孩子現在有食物吃

數百萬的孩子得受啟蒙

數百萬的孩子接受了「啟蒙計畫」

也有了起跑優勢

還有兒童健保計畫

美國醫療保險也擴及至兒童

我們試著改造兒福系統已有數十年

我們在今年終於有個重大突破

這是「把你的提案準備好
等待有人要開始改變的時刻」

這有時要花上 5 年，10 年
或 20 年，但你做到了

我一直試著不讓孩子
進到寄養和照顧機構中

讓他們可以和家人同住
並提供預防性服務

這提議被通過了

數百萬的孩子有了希望

他們有了早期教育

現在我們還沒有完成

直到兒童貧困不再出現於
這世上最富有的國家為止

我們都永遠都不會覺得結束

這還要我們去要求
實在是可笑

（掌聲）

帕：儘管有些成功
許多地問題依然存在

瑪麗安，謝謝你為我們走過這一些

自由學校

現在好幾世代的兒童

得以參與兒童保護基金的計畫

但當你看看世界

在這個國家，美國
還有其他的國家裡

還存在著好多問題

什麼使你最擔心？

瑪：在把更健康的世界
交給下一代這事上

我們有能力的大人
不負責任的態度令我擔心

當我讀《原子科學家公報》

然後看到我們再兩過分鐘
就要到午夜，我便很擔心

這又更近了

在這個被過多
暴力統治的世界

我們拿我們孩子的未來
和安全當賭注

我們得終結這事

我們得停止在戰爭上投資
轉而投資年輕世代與和平

我們離那一步還好遠

（掌聲）

我不想讓我的孫子女

還得再次為這些事來抗爭

所以我變得更激進

我越老越激進

因為有些事是我們大人
得為下一代做的

當我看到海默女士的犧牲

還有那些在密西西比州

為了要給我們更好的生活
而冒自己生命的人

美國要為未能投資
自己的兒童這事來努力

這是我們國家的致命傷

你身為全世界
數一數二有錢的國家

怎麼會讓 1300 萬的孩童
活在貧困之中

讓孩童無家可歸

而其實，你是有辦法解決的

我們得重新思考身為
這個國家人民的意義

成為世界的榜樣

貧窮不該存在

其實我們要說
我們要終結世上的貧窮

就從美國開始

我們已有十足的進展

但那實在很艱難

這將是我們的弱點

我們應該停止給百萬富豪減稅

大夥兒抱歉啦

我們應該把錢放在嬰孩
和他們的健康照護上

我們該把先後次序搞清楚

（掌聲）

給富人減稅是不對的
而且那不符合成本效益

受教育兒童的人數是這個國家關鍵

而我們卻有好多的孩童

無法讀或寫最基本的東西

我們在錯誤的東西上投資

我不會對擁有十億
或一百億元的人生氣

只要我們沒有飢餓的兒童

只要我們沒有無家可歸的兒童

只要我們沒有未受教育的兒童

這其實在於我們如何過這一生

我們為什麼被放在這地球上？

我們之所以被放在地球上

是要為下一代把事情變得更好

我們在擔心氣候變遷

和全球暖化

我們也看到，我重申──
如我時常提及的

我每年都看《原子科學家公報》

它現在說：「兩分鐘到午夜」

大人們，我們瘋了嗎？

難道我們不要將
更好的世界交給下一代嗎？

我們的使命就是把一個
更好的世界留給所有的人

並擁有「夠每個人用」的概念

以我們的財富
這世上不該有飢餓的兒童

我想不到更大的使命

我想我的信仰激勵了我

能夠服務一向是我的榮幸

我總有著世上最棒的模範

爸爸總是說
上帝主導的經濟人人有工作

倘若你跟著需要走

你永遠不會缺少人生的目標

我看見這樣的合作──
因為我母親是個真正的夥伴

我一直都知道我和哥哥一樣聰明

最少

我們一直都知道我們不只是關心自己

我們還要服務別人

帕：瑪麗安，謹代表全世界的孩子

我想說：謝謝你的熱忱

你的使命和你的發聲

(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