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黑人到另類右派去臥底

別錯過這場關於美國種族和政治的演說，在這場演說中，席歐 E.J. 威爾森談到了他如何變成白人至上主義潛水者 "Lucius25"、他在和他不認同的人身上發現了未預期的同情，以及令人訝異的觀點。他鼓勵我們放下恐懼，擁抱好奇心，和我們認為與我們不同的人進行勇敢的交談。他說：「交談能阻止暴力，交談是國家的開始，它們能建立橋樑。」

我拿了一支手機，

不小心就讓我自己成名了。

（笑聲）

我只是在談論我在乎的事情，

但因為按了個按鈕，

以及一支很煽動的影片
像病毒被傳開，

我就讓自己一夜成名了。

我說「一夜」，

意思就是隔天早上我起床時，

手機顯示一大堆通知，

我還以為睡覺時
發生了什麼國家悲劇。

（笑聲）

各位，這件事真的很瘋狂，

但是它帶給我的影響力和曝光度，

真的是大躍進。

所以我製作了更多影片，

我這些影片的主題，

通常是美國生活中最會
引發分歧意見的主題，

但，正是我明確表現種族的方式，

讓我成為了一支數位避雷針。

我自己就是警察暴行下的生還者，

且我失去了兒時的朋友

阿隆索·艾希利，

他死在警察的手上，

對這個話題，我有些話要說。

這是「黑人的命也是命」
運動的狂怒高峰，

似乎人們會來找我，
來明確表達他們的觀點，

老實說，我有點無法招架。

網際網路有種很有趣的特性。

從某方面來看，它讓世界團結，

我記得我小時候，

我們被這些幻想的宣傳給淹沒了，

都是在說網際網路

將如何讓人們能接觸的
範圍擴及到全球。

但結果發現，人就是人。

（笑聲）

而這條魔法般的高速公路

也把我們天性中的惡魔喚醒，

還給他們法拉利跑車。

（笑聲）

科技和金錢很像。

它會把你內在已經存在的
特性帶出來並放大。

很快，我就開始熟悉了
「網路白目」的現象。

這些人似乎住在前面提到的

高速公路的底下……

（笑聲）

他們也漏掉了
網路啟蒙時代的備忘錄。

我還記得我曾被在網路上

用非常帶種族歧視的字眼辱罵。

罵我的人利用網路匿名的特性

做出 3K 黨行為。

其實有些辱罵還蠻有創意的，

但其他的則很傷人，

特別是在生存者的後創傷世界中，

我是「黑人的命也是命」高峰期時

警方暴行之下的生存者，

我的動態時報上
出現了好多被殺害的人。

對這些白目而言，我不是人類。

我是一個概念、一個物件、

一個諷刺漫畫。

我有沒有提過，

這種種族問題可能會引起分化？

我天生就很有好奇心，

當我拔出我的劍
去參加史詩般的評論戰役……

（笑聲）

我也開始注意到

攻擊我的白目當中
有幾個其實是有腦的，

這讓我更好奇，
想要進一步了解他們。

雖然這些應該是白痴的人

參與了顯然是原創的思想，

我告訴我自己：

「呃，這些人被嚴重誤導了，

至少就我所知是如此。」

這些人的論點是從哪來的啊？

比如，是不是有個平行宇宙，

裡面有著平行事實？

（笑聲）

（掌聲）

在那裡，歷史和引力是不是選修課？

我不知道。

但我需要知道，我想要知道。

結果發現，我完全不懂數位迴聲室。

那個用來塞一堆

你想要買的商品給你的演算法，

也會塞給你一堆你想聽的新聞。

我一直住在一個線上宇宙中，

它只會把我的世界觀反射回來給我。

所以，我的動態時報挺自由派的。

我沒有極右派的
《布賴特巴特新聞網》、

《資訊戰》或《福斯新聞頻道》。

沒有，我的都是立場中間的
MSNBC 新聞、

惡搞的《喬恩·史都華每日秀》、

CNN、左派新聞 theGrio，對吧？

而這些白目跳過了次元入口，

而我必須要找出他們如何辦到的。

（笑聲）

所以，我決定要做的是，

去騙過臉書的演算法，

讓它塞給我更多
我不見得認同的新聞，

這有一陣子還算行得通，但還不夠，

因為我的網路足跡

已經建立了我想聽見什麼的模式。

所以，透過網路的匿名特性，

我去做了臥底。

（笑聲）

我設定了幽靈帳號，且大搞特搞。

就實際面來說，這是很簡單的，

但就情緒面來說，就有點令人怯步，

特別是在我經歷過
種族的辛辣批評之後。

但我了解到，攻擊我的白目
是在給我做預防接種，

讓我的皮膚變厚，

讓我對於我不見得同意的觀點免疫，

所以我的反應就會
和幾個月之前不同。

所以，我加緊繼續進行下去。

我注意到，這種演算法
也有在 YouTube 上運作，

我就變身為 Lucius25，
白人至上主義潛水者……

（笑聲）

我開始以數位的方式
滲透聲名狼藉的另類右派運動。

而我的幽靈

是愛德加·萊斯·巴勒斯的
約翰·卡特角色......

（笑聲）

他是個科幻英雄，
曾是南北戰爭時南部邦聯的士兵。

想想看，如果是在數年前，
我還需要受演技訓練、

也要有化妝、假身份證才行得通。

現在我只要網路上潛水就好了。

所以，我一開始

試了一點極右派網站《資訊戰》，

接著來些白人優越主義媒體
《美國文藝復興》、

新納粹組織《國家先鋒》網站，

我開始對影片發表評論，

說非裔民權運動家阿爾·夏普頓和
「黑人的命也是命」的壞話。

我開始酸用種族譁眾取寵的人，
如埃里克·霍爾德和巴拉克·歐巴馬，

我只是把丟向我的那些反黑人情緒

給反射回去。

老實說，還蠻讓人振奮的。

（笑聲）

我有時會花好幾天一直點擊
我的新種族主義者個人檔案──

（笑聲）

工作時到種族優越的
「雅利安」天地偷懶，

真是夠好玩的。

（笑聲）

接著，我開始造訪一些

先前留言給我的白目的個人頁面，

這些人當中有不少
都只是一般老百姓，

有很多喜愛戶外活動者、
獵人、電腦迷，

有些人是有家室的，
有分享家庭的影片。

我的意思是，有些人甚至
有可能就在這間講廳中，對吧？

（笑聲）

但，當我去臥底時，
我發現了一幫超可愛的人物，

像保守派的米羅·雅諾波魯斯、

理查德·斯賓塞、
大衛·杜克等傑出人士。

這些人本身就都是思想領袖，

但隨著時間，另類右派運動
到頭來利用他們的資訊

來激發其氣勢。

我來告訴各位，還有什麼
造成了另類右派的氣勢：

左翼大規模地把所有白人、
男性的一切都給妖魔化。

如果你是白皮膚又有老二的人，
你就是撒旦的同盟。

（笑聲）

你是否相信，

你是否相信，有些人會覺得
這樣是很冒犯人的？

且……

（笑聲）

我的意思是，聽著，

事實是，千禧世代的人
一生所見的都是簡化歷史。

我的意思是，美國似乎
拼命把教科書裝滿

CliffsNotes 那種
精簡版的美國黑暗過去。

做了嚴重的去情境化，
將歷史相關的種族及憤怒排除，

那就是另類事實
可以成長的肥沃土地。

加上網路如此廣大，

很容易就能把希特勒那套
《我的奮鬥》的想法重新包裝，

賣給被公立學校辜負的世代。

很多這些想法，很容易被駁斥。

另類事實有這樣的特質。

然而，有個主題一直透過
這些論點的弦外之音向我大叫，

那就是，

我無法選擇我的出身，
為什麼我要因此而被痛恨？

身為在美國的黑人，
我對這點有共鳴。

我花了好多時間

在別人試圖將我妖魔化時
為我自己辯護，

他們想要我為自己的出身道歉，

他們試圖將我描述成
一個並非我的人，

某種混混、幫派份子、
對社會的威脅。

未預期的同情。

哇。

聽著，

黑人男性和白人男性
被妖魔化的歷史來源

是非常不同的，

而決定你是否會落入
這個論點的時間點，

很遺憾，通常是你出生時。

你可能會對這個觀點感到驚訝，

我本來也是。

我從來沒有想過，

恨我入骨的人會對我表示同情。

請注意，這同情還沒到
讓我想要交朋友的程度。

我並沒有無限的橄欖枝
（象徵和平）來延伸到

那些不想看見我存在於
地球上的人，對吧？

但這同情的量剛好足以
讓我願意去了解

他們如何走到現在這一步的。

老實說，

有幾點是公平的。

其中一點是，自由主義者對於
每個人都有廣大的接受度，

除了那些觀點保守的人。

（笑聲）

老天，你愛上帝，愛這個國家，
且是真心的。對吧？

他們談論的另一件事是他們的恐懼，

對於他們所謂的
「白色大屠殺」的恐懼，

「多樣性」會是一股力量，
足以將他們剷除。

聽著，我知道為了
你的族人的命運而感到恐懼

是怎樣的感覺。

在有著古柯鹼、愛滋、幫派暴力、

大規模監禁、中產階級化，
及警方槍擊的世界上，

黑人在晚上無法入眠是非常合理的。

但如果大自然熱衷於多樣性，
而你卻不熱衷，

你就會輸掉這場仗，夥伴。

（笑聲）

（掌聲）

要知道，大自然不在乎你的種族。

那是人編造的。

大自然只在乎健康有機體，

就這個目的來說，你珍貴的
民族特徵是不重要的。

所以，當你放下種族主義身份

並與人性重新連結的時候，

你所有的問題都會消失。

（掌聲）

我要告訴各位，什麼種族不會滅絕：

人類。

來玩吧！水很棒！

除非水變得太燙，
但那是另一個 TED 演說了。

（笑聲）

重點是，若要達到這樣的理解，

你得要放下那恐懼，

擁抱你的好奇心，

可惜的是，太多人不願走這趟旅行，

不願去從另一邊看看這個世界。

咱們別自欺欺人，

並不只有改革派是如此，

右翼和保守份子亦是如此。

雖然他們的一些觀點是公平的，

他們仍然被困在
他們自己的迴聲室裡，

回收老舊、過時的觀點，

永遠不能得到多樣化的觀點，

他們的世界觀也無法面面俱道。

所以，他們聽不見某些
反種族主義和政治的聲音，

這些聲音包括蒂姆·懷斯、

蜜雪兒·亞歷山大、喬伊·迪葛萊、

博伊斯·瓦特金斯，
及塔瑞克·納希德的聲音。

所有這些聲音都有
他們想要的問題的答案，

但不幸的是，他們聽不見，
因為迴聲室的力量太大。

我們得要脫離這些數位的分歧，

因為隨著我們的科技進步，

我們的部落意識帶來的後果
會變得更危險。

這整個經驗教了我一件事：

我們的小玩意兒無法解救我們。

所有這些科技裝置

只是掌握外面的宇宙，
而非裡面的這個。

所以，那全是智商，不是情商。

那是種很危險的不平衡。

你從哪能得到情緒智商、

性格發展、

耐心的美德、寬容、同情，

也就是能用來確保這些裝置
──不論多先進──

都只會變成福賜而非詛咒的東西？

就我看來，人性本身需要升級。

所以──

（掌聲）

那是項很大的任務，可以理解，

但我不相信有什麼怪獸是打不敗的。

不可能有個巨人卻沒有
比如像是個簡單的阿基里斯腱。

讓我告訴你們

克服這一點，最好的方式之一，

就是和難搞的人進行勇敢的交談，

也就是和你用不同方式看世界的人。

是的，各位，交談
可能就是那升級的關鍵，

因為，切記，

語言是虛擬現實的第一個形式。

它其實就是物質世界的
一種象徵性表現，

透過這個裝置，
我們能改變物質世界。

牢記在心，交談能阻止暴力，

交談是國家的開始，

它們能建立橋樑，

當晶片掛掉的時候，

交談就是人類在拿起槍枝之前

所能使用的最後工具。

我說的並不是用筆電在網路上

做安全的交談。

不是。

我在說的是面對面的交談，
和會呼吸的真人交談。

對我來說，這就像是
經營一個社群論壇，

叫做「Shop Talk Live」。

在「Shop Talk Live」中──
有人有去過，對吧？

在「Shop Talk Live」中，

我們有能改變人生的交談。

我們直接接觸社區的所在，

我們什麼都做，
從即時轉移幫派暴力，

到協助人們找工作，

到教導無家可歸的青年。

我們需要這麼做的理由，

是因為古柯鹼時代的暴力

造成黑人社區中非常缺乏信任。

所以我們最後決定
將代理權收回自己手中，

自己解決自己的問題，

不要等其他人來做。

真相是，

從市長到重罪犯，

你在理髮店都可以找到他們。

所以我們所做的只是把
已經發生的事組織起來。

我開始挖掘這些平行數位宇宙，

挖出這些平行觀點，

解析它們，把它們分解成
有爭議的交談重點。

接著，用我的手機，

我翻轉了網路讓它對抗它自己，

並開始轉播這些現場交談

給我線上的追縱者看。

這讓他們想要離開
躲在筆電後的安全感，

與我們親自見面，

和真實人生的真實人類
做真實的交談。

我們做到了這點。謝謝。

（掌聲）

有時，我會坐下來，思考這個矛盾：

我嘗試解決問題，

我們嘗試解決
我們自己社區的問題──

我們建立橋樑，通往許多其他社區，

從 LGBTQ（同性雙性跨性非異性戀）
社區，到阿拉伯移民社區，

甚至和戴著有南方邦聯旗幟
帽子的人坐下來，

談論真正重要的事情。

我們該要停止嘗試

硬砍出一條路來繞過人類經驗了。

這樣彼此都沒有出路。

別再嘗試找一條出路。

（掌聲）

我們得要了解一件事。

人類都想要同樣的東西，

我們得要透過彼此
才能得到這些東西。

這些勇敢的交談就是
建立這些橋樑的方式。

我們該要開始把人當人看待，

而不是我們投射在他們身上的想法，
或是讓我們有所反應的想法。

人類不是阻礙，

而是途徑，通往我們所想要的事物。

這是一種有意識的集體進化。

我的旅程始於一支
非常熱門的手機影片，

和一個倒下的朋友。

你的旅程始於現在。

加入人類連結的文藝復興。

不論有沒有你，它都會發生。

我的建議：選個主題，
在你自己附近的地區，

開始進行社區對話。

回到真實生活去和人見面。

我要告訴各位，

當你欺騙了關於你的存在的演算法，

你會得到一些多樣化的經驗。

該是成長的時候了，各位。

「當」我們這麼做，不是「若」，

就會很清楚知道，升級的關鍵

一直都在我們的內在世界，
而不在我們所創造出的裝置，

而通往這經驗的途徑就是彼此，

現在如此，將來也永遠會是如此。

謝謝。

（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