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抑郁, 我们各自隐藏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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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脑海中,进行着一场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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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悼念者络绎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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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停的走着, 踩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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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仪式的氛围渐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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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所有人入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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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仪式开始, 敲鼓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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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重有力,敲打着, 敲打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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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我的意识变得麻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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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听见他们抬起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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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重的脚步, 摇摇晃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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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灵魂, 吱呀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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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周, 丧钟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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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堂, 就像一个铃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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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存在, 那么就是一只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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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静的我, 如同异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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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此孤独, 在此腐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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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失去依靠, 理性开始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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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从高处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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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跌入一个又一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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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 看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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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能够在一些文学作品中看到抑郁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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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米莉·迪金森(美国十九世纪著名女诗人)通过诗歌诠释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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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戈雅(西班牙画家)通过绘画表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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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多艺术作品产生的初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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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为了表达这充满象征意义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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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我自己来说,我一度认为自己非常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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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认为自己是那一类即使被送去集中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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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可以存活下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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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91年,我经历了一连串的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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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亲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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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情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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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在几年的海外生活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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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了美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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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经历了这一切之后依旧安然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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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在1994年,也就是三年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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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突然发现自己对几乎所有的事情都失去了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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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甚至不愿意去做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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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曾经很想去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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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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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抑郁的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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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并非快乐,而是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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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正是这样的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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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乎就在那段时间从我的身体中慢慢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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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需要完成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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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感觉那么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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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家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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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电话留言机上闪烁的红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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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但不会因为听到朋友们的声音感到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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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而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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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有这么多人等我回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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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时该吃午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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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却开始想,我还得把食物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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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到盘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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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切,得嚼,得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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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我感觉就像耶稣受难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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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们在谈论抑郁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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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常忽略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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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是你知道这一切都很荒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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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使你正处在抑郁之中, 你也知道这一切都很荒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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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知道多数人都可以让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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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听语音留言,去吃午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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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紧接着让自己冲个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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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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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知道这根本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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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你已经被它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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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并且无法找到任何解决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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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我开始感到自己事情做得越来越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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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考得越来越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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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知得越来越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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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好像整个人已经没什么价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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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紧接着焦虑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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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你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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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会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一直抑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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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会说,“只要一个月之后不抑郁了我就可以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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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如果你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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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会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严重焦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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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我宁可割腕也不愿意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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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种持续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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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好像你走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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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滑倒了或者绊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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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面猛冲向你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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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这种感觉不是半秒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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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是持续6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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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种时时刻刻感到惧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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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不知道自己在惧怕什么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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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那时我开始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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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活着太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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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不自杀的唯一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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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因为不想伤害身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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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有一天,我醒来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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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觉得我可能中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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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我躺在床上整个人是完全僵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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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着电话,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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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好了,我该打电话求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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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我没办法伸出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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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办法拿到电话来拨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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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在我躺在那盯着电话整整四小时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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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话铃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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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记得自己怎么拿到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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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我父亲打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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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我现在遇到大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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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必须做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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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我开始吃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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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始接受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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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我开始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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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可怕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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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我不是那种坚强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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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使被送去集中营也可以存活下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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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我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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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我需要吃药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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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药物是让我变得更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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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让我更不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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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会让我变得像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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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我又如何感觉到这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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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个抗争的过程中我有两个优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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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首先是我很清楚,客观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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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一个不错的生活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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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我能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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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最终是会有一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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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值得我去为之而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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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外一点就是我能接受好的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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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我却不知为何,好转了又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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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好转,又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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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好转,再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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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我才意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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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必须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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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依赖药物以及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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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我想,“但这到底是一个化学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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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一个心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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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到底需要化学疗法还是心理疗法(原话为“哲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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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无法找到问题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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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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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实上我们对这两个领域的了解都还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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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还不足以完全弄清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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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化学治疗和心理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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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发挥着重要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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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发现抑郁是这样一个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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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深的嵌入在我们的体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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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无法将它彻底剥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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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已经嵌入到我们的性格和个性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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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说现在我们所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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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治疗抑郁症的方法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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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方法没有什么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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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非常昂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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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并且伴随着无数的副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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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们简直就是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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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我很感激我活在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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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不是50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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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时候还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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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效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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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希望50年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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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们听到我接受的治疗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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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震惊于竟然有人愿意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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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原始简单的科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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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抑郁是爱的附属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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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你跟一个人结婚了,然后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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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如果我的妻子去世了,我会找一个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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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据我们所知这不叫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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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这样一种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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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以只感受幸福而不体验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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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绝望的幽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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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成为亲密关系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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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三种东西是人们容易混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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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抑郁,悲伤,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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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悲伤是一种明确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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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你遭遇了不幸并感到极度不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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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紧接着六个月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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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还是非常难过,但是生活大致正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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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很有可能是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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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它很有可能在最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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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定程度地自我恢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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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你经历了一次灾难性的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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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感觉非常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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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并且六个月之后你依然无法正常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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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很有可能就是你的抑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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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这种灾难性的情形触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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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中变化的过程告诉我们很多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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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们往往认为抑郁只是难过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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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太多太多的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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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多的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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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因却微不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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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我开始着手了解抑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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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并且采访那些有过这样经历的人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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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发现有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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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表面上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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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像是比较轻微的抑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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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已经因此彻底丧失行为能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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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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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他们的描述中得知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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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历了非常严重的抑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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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却能够在抑郁发作的间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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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着不错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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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我开始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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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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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使一些人比另一些人能更好地适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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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什么样的机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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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这些人能够幸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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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我去探访了一个又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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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历过抑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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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第一批采访的人中有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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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抑郁描述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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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种缓慢的死亡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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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说法最初在我听来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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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这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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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缓慢的死亡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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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会以真正的死亡结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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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不是说着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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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世界上导致机能障碍的主要原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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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天都有人因此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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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试图了解这些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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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中一个我采访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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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我的挚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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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已经相识很多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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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曾经在她大学入学的那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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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过精神病发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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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后陷入了可怕的抑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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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患有双相情感障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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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时叫做躁郁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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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经过多年的化学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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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病情控制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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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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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尝试停止化学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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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看看能够独立的支撑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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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却精神病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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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并且陷入了我所见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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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严重的抑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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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在父母的公寓里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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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少有些紧张症的样子,几乎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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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复一日都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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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我几年之后采访她那段经历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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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叫玛吉·罗宾斯,诗人,精神治疗医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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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我采访她的时候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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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遍一遍地唱着‘花儿去向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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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占据我的头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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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清除我头脑中不停重复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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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一文不值,你这个无名小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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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根本不配活在这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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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候我真正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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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了自杀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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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没有意识到自己抑郁, 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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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已经戴上了一层灰色的面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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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并且是透过这层坏情绪的薄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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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看待这个世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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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认为是快乐的面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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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摘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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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你可以看得更加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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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对而言帮助精神分裂症患者更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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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认为自己身体里面有某些异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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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需要被驱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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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对于抑郁症患者来说这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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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我们坚信自己看到的是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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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事实是会说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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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非常喜欢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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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实是会说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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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我与抑郁症患者交谈时我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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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有很多妄想出来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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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们会说,“没人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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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你说,“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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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妻子爱你,你的母亲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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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可以很快给出这个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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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少对大多数人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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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抑郁的人还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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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论我们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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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终都是要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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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者他们说,“两个人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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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不可能有真正的亲密交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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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每个人都被自己的身体所束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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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这个你只有回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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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点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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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我觉得我们眼下要考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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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早上该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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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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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多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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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困扰他们的不是疾病本身, 而是对一些事实的偏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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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会对一些事实超乎常人的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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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对于我们绝大多数人而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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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并不在意这些有关存在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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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一个特别喜欢的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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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要一组抑郁症患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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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一组非抑郁症患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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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分别打一小时的电子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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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小时结束的时候问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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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认为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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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杀了多少只小怪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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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抑郁组的答案往往准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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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误差不超过百分之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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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非抑郁组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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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估计的小怪兽数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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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是实际杀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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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5到20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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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我决定写下自己的抑郁经历时,许多人说
  • 11:59 - 12:01
    要揭开这个秘密让别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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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定非常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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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说,”人们会用不一样的口吻跟你说话吗?“
  • 12:06 - 12:08
    我说,”是的,人们用不一样的口吻跟我说话。
  • 12:08 - 12:10
    这种不一样体现在
  • 12:10 - 12:13
    人们会告诉我他们自己的经历
  • 12:13 - 12:15
    或是他们的兄弟姐妹的经历
  • 12:15 - 12:16
    或是他们朋友的经历
  • 12:16 - 12:19
    我现在明白, 每个家庭
  • 12:19 - 12:21
    都埋藏着一个抑郁的故事
  • 12:21 - 12:24
    着改变了我的看法
  • 12:24 - 12:27
    几年前我去参加一个学术会议
  • 12:27 - 12:30
    连开三天, 第一天是周五
  • 12:30 - 12:33
    一个与会者把我叫到一边, 她说
  • 12:33 - 12:36
    “我有抑郁症
  • 12:36 - 12:39
    我为此有点难为情
  • 12:39 - 12:41
    而且我一直在吃某种药物
  • 12:41 - 12:44
    我只是想问问看你的意见?”
  • 12:44 - 12:47
    我但是尽我所能给了一些建议
  • 12:47 - 12:48
    之后她说, “其实,
  • 12:48 - 12:51
    我的丈夫并不知道这件事情
  • 12:51 - 12:54
    他是那种无法理解这种事情的人
  • 12:54 - 12:57
    所以, 嗯, 我们的谈话能否保密。”
  • 12:57 - 12:59
    我说, “好, 没有问题。”
  • 12:59 - 13:01
    周日开会的时候
  • 13:01 - 13:04
    她的丈夫把我叫到了一边
  • 13:04 - 13:05
    对我说, “我的妻子并不知道
  • 13:05 - 13:08
    我跟她了解的那个我之间的不同
  • 13:08 - 13:10
    我有抑郁症, 有一段时间了
  • 13:10 - 13:12
    我现在需要吃一些药物维持
  • 13:12 - 13:14
    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 13:14 - 13:16
    他们两个人
  • 13:16 - 13:18
    服用同一种药物, 并且将药物藏在
  • 13:18 - 13:20
    同一个卧室的不同的地方
  • 13:20 - 13:22
    于是我对他说
  • 13:22 - 13:24
    我觉得婚姻内部的沟通问题
  • 13:24 - 13:26
    可能是他抑郁的原因之一
  • 13:26 - 13:30
    (笑声)
  • 13:30 - 13:32
    让我感到震惊的
  • 13:32 - 13:34
    是人们想要保守这样的秘密
  • 13:34 - 13:36
    并因此成熟的沉重负担
  • 13:36 - 13:38
    抑郁让人精疲力尽
  • 13:38 - 13:41
    它会消耗掉你几乎全部的时间和精力
  • 13:41 - 13:42
    而对此保持沉默
  • 13:42 - 13:45
    只会让抑郁的症状变得更加严重
  • 13:45 - 13:47
    我开始考虑所有可能的途径
  • 13:47 - 13:49
    帮助抑郁的人们变得好一些
  • 13:49 - 13:51
    我在治疗方法上,一开始是很保守的
  • 13:51 - 13:54
    我觉得只有少数几种疗法是有效的
  • 13:54 - 13:55
    就那么几种——
  • 13:55 - 13:57
    药物治疗
  • 13:57 - 13:58
    几类特定的精神疗法
  • 13:58 - 14:01
    电休克疗法有时候有效果
  • 14:01 - 14:04
    其它所有的方法都是扯淡
  • 14:04 - 14:05
    但是后来我的看法变了
  • 14:05 - 14:07
    如果你的脑子里长了肿瘤
  • 14:07 - 14:09
    然后你觉得自己每天早晨
  • 14:09 - 14:12
    倒立20分钟会让自己感觉好一些
  • 14:12 - 14:13
    或许让你自己感觉好一些
  • 14:13 - 14:15
    但是你的脑瘤还在那里
  • 14:15 - 14:17
    你还是可能因此死去
  • 14:17 - 14:20
    但是如果你患上了抑郁
  • 14:20 - 14:22
    然后你觉因为每天倒立20分钟
  • 14:22 - 14:24
    感觉好一些,那是有一定效果的
  • 14:24 - 14:26
    因为抑郁是你的感觉和情绪出了问题
  • 14:26 - 14:28
    如果你感觉好一些了
  • 14:28 - 14:31
    那么你的抑郁就会少一些
  • 14:31 - 14:33
    所以我现在变得非常的宽容
  • 14:33 - 14:36
    各种奇怪的偏门疗法我都能接受了
  • 14:36 - 14:38
    我收到了成百上千的邮件
  • 14:38 - 14:41
    人们写信跟我分享他们使用的治疗方法
  • 14:41 - 14:43
    就在刚才还有人在幕后问我
  • 14:43 - 14:44
    关于药物治疗的事情
  • 14:44 - 14:47
    有一封邮件提供的方法我很喜欢
  • 14:47 - 14:48
    是一位女士写给我的
  • 14:48 - 14:51
    她尝试过心理疗法,不管用
  • 14:51 - 14:53
    药物疗法,也不行,各种方法都尝试了,还是不行
  • 14:53 - 14:56
    最后她自己发现了一个方法,她希望我告诉全世界
  • 14:56 - 15:00
    她认为最好的疗法是用纱线做一些小制品
  • 15:00 - 15:03
    (笑声)
  • 15:03 - 15:06
    她还给我邮寄了一些(笑声)
  • 15:06 - 15:10
    我现在没穿在身上
  • 15:10 - 15:12
    我建议她再去医院查查
  • 15:12 - 15:16
    看看有没有强迫症(译注:演讲者在开玩笑)
  • 15:16 - 15:20
    当我去了解其它偏门疗法时
  • 15:20 - 15:22
    我也接触到了其它疗法的不同的视角
  • 15:22 - 15:25
    我研究过塞内加尔一个部落的净化仪式
  • 15:25 - 15:27
    他们在仪式中使用了大量的公羊血
  • 15:27 - 15:29
    这里我就不详细讲了
  • 15:29 - 15:31
    但是几年之后,当我去卢旺达
  • 15:31 - 15:33
    参与另一个项目时
  • 15:33 - 15:36
    我向一个当地人介绍了那个仪式
  • 15:36 - 15:38
    他说,“嗯,你知道
  • 15:38 - 15:40
    那是西非,我们这里是东非
  • 15:40 - 15:41
    我们的宗教仪式有一些不同的地方
  • 15:41 - 15:43
    但是我们也有一些地方是共通的
  • 15:43 - 15:45
    (我们的方法)跟你描述的那种有些相似
  • 15:45 - 15:47
    然后我说,“哦”。 他说,“是的”,然后他继续说道
  • 15:47 - 15:50
    但是西方世界跑过来的心理治疗师给我们添了不少麻烦
  • 15:50 - 15:52
    尤其是那些大屠杀之后跑来的心理医生们
    (译注:指1990年代卢旺达大屠杀)
  • 15:52 - 15:55
    于是我问他,“什么麻烦?”
  • 15:55 - 15:56
    他说,“是这样的
  • 15:56 - 15:59
    他们做的事情很古怪
  • 15:59 - 16:01
    他们并不会让人去阳光下活动
  • 16:01 - 16:03
    虽然这会让人感觉舒服
  • 16:03 - 16:06
    他们不使用音乐或打鼓的方式激发人们的情绪
  • 16:06 - 16:08
    他们不会让整个社区参与其中
  • 16:08 - 16:09
    他们也没有将抑郁外显化为一种恶灵
  • 16:09 - 16:11
    进行驱逐
  • 16:11 - 16:13
    相反的,他们将那些(抑郁的)人单独地
  • 16:13 - 16:16
    带到一个昏暗的小房间
  • 16:16 - 16:17
    花一个小时
  • 16:17 - 16:20
    让他们回忆发生在他们身上的悲惨的事情。”
  • 16:20 - 16:25
    (笑声)(掌声)
  • 16:25 - 16:27
    他说,“我们只能请他们离开这个国家了。”
  • 16:27 - 16:30
    (笑声)
  • 16:30 - 16:33
    现在,我想分享另外一种替代的疗法
  • 16:33 - 16:35
    弗兰克·若萨克夫接受了这种替代疗法
  • 16:35 - 16:38
    弗兰克的抑郁症可能是我见过的
  • 16:38 - 16:41
    最严重的抑郁症之一
  • 16:41 - 16:43
    他一直处于抑郁状态
  • 16:43 - 16:45
    当我刚见到他的时候
  • 16:45 - 16:48
    他每个月都要接受电休克治疗
  • 16:48 - 16:51
    所以他每个月第一周会被电的迷迷糊糊
  • 16:51 - 16:53
    第二周变得正常起来
  • 16:53 - 16:54
    第三周开始情绪又开始走下坡路
  • 16:54 - 16:57
    然后他就会寻求下一次电休克治疗
  • 16:57 - 16:58
    当我开始见到他的时候,他说
  • 16:58 - 17:01
    “这种(电休克的)周期对于我而言是无法避免的
  • 17:01 - 17:02
    我不能这么下去了
  • 17:02 - 17:05
    我知道如果我不能够变好起来
  • 17:05 - 17:06
    意味着什么
  • 17:06 - 17:09
    “但是”, 他对我说,
  • 17:09 - 17:11
    “我听说麻省总院最近在进行医疗实验,
  • 17:11 - 17:13
    实验一种脑手术,叫扣带回切开术
  • 17:13 - 17:16
    我想我会去尝试一下。”
  • 17:16 - 17:18
    我至今都记得当时我听到后的惊喜的心情
  • 17:18 - 17:19
    想想这样一个人
  • 17:19 - 17:22
    经历了如此多的悲惨经历
  • 17:22 - 17:24
    忍受了那么多的治疗方法
  • 17:24 - 17:27
    骨子里依然有一种与生俱来的乐观
  • 17:27 - 17:30
    要去尝试新的东西
  • 17:30 - 17:32
    后来他做了扣带回切开术
  • 17:32 - 17:34
    出乎意料地成功
  • 17:34 - 17:35
    他跟我现在成为了朋友
  • 17:35 - 17:39
    他有一个可爱的妻子和两个漂亮的小孩
  • 17:39 - 17:42
    那次手术的圣诞节后,他写了一封信给我
  • 17:42 - 17:43
    他说
  • 17:43 - 17:46
    “我的父亲今年寄给我两件礼物
  • 17:46 - 17:48
    一个是某个品牌的车载CD架
  • 17:48 - 17:50
    我不是很需要
  • 17:50 - 17:52
    但是我知道他是给我这个的目的
  • 17:52 - 17:53
    是想要庆祝一下,我可以重新开始
  • 17:53 - 17:55
    并且有了一份喜欢的工作
  • 17:55 - 17:57
    另外一件礼物
  • 17:57 - 17:59
    是我外婆的一张照片
  • 17:59 - 18:01
    她自杀了
  • 18:01 - 18:04
    当我拆开包装的时候,我开始哭泣
  • 18:04 - 18:06
    我的妈妈过来问道
  • 18:06 - 18:09
    ‘你哭是因为你从来没有见过外婆么?’
  • 18:09 - 18:13
    我说,‘不,是因为她的痛苦,我同样经历过。’
  • 18:13 - 18:16
    写这封信的现在,我又忍不住哭泣
  • 18:16 - 18:19
    不是因为悲伤,而是因为我再也无法承受
  • 18:19 - 18:21
    我想我曾经也可能会自杀
  • 18:21 - 18:23
    但是我的父母给了我勇气
  • 18:23 - 18:25
    还有治疗我的医生们
  • 18:25 - 18:27
    还有这个手术
  • 18:27 - 18:30
    我活着,心怀感恩
  • 18:30 - 18:32
    我们活在美好的时代
  • 18:32 - 18:36
    虽然有时候看起来很糟。”
  • 18:36 - 18:38
    我很不能理解为什么
  • 18:38 - 18:39
    人们普遍的把抑郁症看成是
  • 18:39 - 18:43
    现代西方中产阶级特有的一种病
  • 18:43 - 18:45
    于是我开始寻找抑郁症
  • 18:45 - 18:47
    与其它社会因素的关联
  • 18:47 - 18:49
    在可能相关的社会因素中
  • 18:49 - 18:51
    我对贫困和抑郁的关系特别感兴趣
  • 18:51 - 18:53
    于是我做了一些研究
  • 18:53 - 18:55
    尝试去了解穷人是如何治疗抑郁的
  • 18:55 - 18:57
    我发现大多数情况下
  • 18:57 - 19:00
    穷人的抑郁症不会得到治疗
  • 19:00 - 19:03
    抑郁属于基因的缺陷
  • 19:03 - 19:06
    这意味着在不同的人群中容易抑郁的人的比例应该是一样的
  • 19:06 - 19:08
    生活环境的不同导致了发病率的不同
  • 19:08 - 19:10
    而当人们处于贫困的生活环境中时
  • 19:10 - 19:12
    抑郁症的发病率更高, 也更严重
  • 19:12 - 19:14
    但是, 如果你的生活一帆风顺
  • 19:14 - 19:16
    然后你觉得自己一直都不开心
  • 19:16 - 19:18
    你会反思, "我为什么不开心?"
  • 19:18 - 19:20
    "我一定是抑郁了."
  • 19:20 - 19:22
    然后你会去找医生给你治疗
  • 19:22 - 19:24
    但是如果你的生活本来就很糟糕
  • 19:24 - 19:26
    然后你一直都不开心
  • 19:26 - 19:29
    你的感觉和你的生活状态是相称的
  • 19:29 - 19:30
    于是你就不会想到这个是病
  • 19:30 - 19:32
    "或许这个可以治疗一下"
  • 19:32 - 19:35
    所以实际上我们这个国家的低收入人群中
  • 19:35 - 19:38
    抑郁症像是传染病一样流行
  • 19:38 - 19:41
    但是却一直没有被人注意过, 没有人评估过患病的规模
  • 19:41 - 19:43
    也没有人为这些低收入者提供治疗
  • 19:43 - 19:45
    这是非常大的一个悲剧
  • 19:45 - 19:47
    后来我发现了一位研究人员
  • 19:47 - 19:48
    她当时正在华盛顿特区周边的贫民窟中
  • 19:48 - 19:50
    做与之相关的一项研究
  • 19:50 - 19:53
    当有妇女前来看其它的疾病时, 她会邀请这些妇女
  • 19:53 - 19:55
    做一个抑郁症的诊断
  • 19:55 - 19:58
    同时提供一份六个月的实验协议
  • 19:58 - 20:00
    其中有一位女士, 名叫洛莉
  • 20:00 - 20:03
    以下是她第一天到诊所来的自述
  • 20:03 - 20:06
    她说她是一位母亲
  • 20:06 - 20:08
    7个孩子的母亲, 她说,
  • 20:08 - 20:11
    "我曾经有一份工作, 但是不得不辞掉了"
  • 20:11 - 20:13
    "因为我无法离开我的屋子"
  • 20:13 - 20:15
    我一句话都不想跟我的孩子们说
  • 20:15 - 20:18
    早晨, 我迫不及待的让孩子们出门上学
  • 20:18 - 20:21
    然后立刻爬上床蒙头大睡
  • 20:21 - 20:23
    然后下午三点他们就陆续回家了
  • 20:23 - 20:24
    时间过得太快了
  • 20:24 - 20:27
    她说, "我已经吃了很多的泰诺(一种止痛药)"
  • 20:27 - 20:29
    以及其它所有能够让我多睡一会儿的东西
  • 20:29 - 20:33
    我的丈夫一直说我蠢, 说我令人讨厌
  • 20:33 - 20:37
    我真希望能够结束这痛苦
  • 20:37 - 20:39
    然后她接受了实验协议开始进行治疗
  • 20:39 - 20:42
    六个月之后当我去采访她的时候
  • 20:42 - 20:46
    她有了一份新工作, 在美国海军(的幼儿园)
  • 20:46 - 20:50
    照看孩子, 她离开了以前那个虐待她的丈夫
  • 20:50 - 20:52
    她对我说
  • 20:52 - 20:54
    我的孩子们现在比以前开心多了
  • 20:54 - 20:56
    她说, 现在我的新家有两个孩子的卧室
  • 20:56 - 20:59
    男孩子们一间, 女孩子们一间
  • 20:59 - 21:01
    到了晚上的时候, 他们都会来到我的房间
  • 21:01 - 21:04
    我们一直做家庭作业, 做其它的事情
  • 21:04 - 21:06
    一个儿子立志做一名牧师
  • 21:06 - 21:07
    另一个想要做消防队员
  • 21:07 - 21:10
    我的一个女儿想要做一名律师
  • 21:10 - 21:12
    他们不像以前那样哭得那么频繁
  • 21:12 - 21:15
    也不再像以前那样相互打来打去了
  • 21:15 - 21:19
    看着这些孩子, 我现在觉得很满足
  • 21:19 - 21:21
    一切都在不断的变好
  • 21:21 - 21:26
    我的穿着, 我的情绪, 我的言行
  • 21:26 - 21:29
    我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害怕出门
  • 21:29 - 21:33
    也不会再担心糟糕的心情会卷土重来
  • 21:33 - 21:36
    如果没有米兰达医生(那位研究人员)的帮助
  • 21:36 - 21:40
    我现在可能还我在家里, 用被子蒙住头呼呼大睡
  • 21:40 - 21:42
    或许我已经死了
  • 21:42 - 21:46
    我曾祈祷上帝为我下凡一位天使
  • 21:46 - 21:50
    而上帝听到了我的声音." (译注: 指米兰达博士)
  • 21:50 - 21:53
    我被这些真实的故事深深打动了
  • 21:53 - 21:56
    我之前计划只是写一本书来记录
  • 21:56 - 21:57
    但是现在我觉得远远不够
  • 21:57 - 21:59
    我还要写一篇文章(让更多的人知道)
  • 21:59 - 22:01
    所以我跟纽约时报杂志说好
  • 22:01 - 22:03
    写一篇有关低收入群里中抑郁症的报告
  • 22:03 - 22:04
    当我写好之后
  • 22:04 - 22:06
    我的编辑打电话给我说
  • 22:06 - 22:08
    我们真的没办法发表这个
  • 22:08 - 22:10
    然后我问, "为什么?"
  • 22:10 - 22:12
    她说, "故事太牵强了"
  • 22:12 - 22:16
    这些人生活在接近社会底层的地方
  • 22:16 - 22:17
    然后他们经过了六个月的治疗
  • 22:17 - 22:20
    然后他们就可以去管理摩根史坦利了?
    (译注: 一家知名投资机构)
  • 22:20 - 22:22
    太没有说服力了
  • 22:22 - 22:24
    她说, "我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事情"
  • 22:24 - 22:27
    然后我说, "你从没有听说过"
  • 22:27 - 22:30
    恰恰说明这个是一个'新闻'
  • 22:30 - 22:36
    (笑声)(掌声)
  • 22:37 - 22:40
    而且你们是一家新闻媒体啊
  • 22:40 - 22:42
    来回协商了几次之后
  • 22:42 - 22:43
    他们同意发表了
  • 22:43 - 22:45
    但是他们说的话让我想了很多
  • 22:45 - 22:47
    他们这种态度跟另外一个观点多少有点关系
  • 22:47 - 22:49
    即很多人还是反感
  • 22:49 - 22:51
    抑郁症需要治疗这个观点
  • 22:51 - 22:52
    好像这就意味着我们会开始
  • 22:52 - 22:55
    大规模的开始治疗低收入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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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将是一件带有剥削性质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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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我们是在改造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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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起来我们所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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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受到一种教条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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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治疗抑郁的疗法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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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药物也好, 都是人造的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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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并不是自然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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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觉得这完全是使入歧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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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人老了掉牙是很自然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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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这并不影响任何人使用牙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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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少我的周围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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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们可能会接着问, "那么, 抑郁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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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应该是我们注定需要经历的一个过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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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道抑郁不是我们的演化的结果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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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道这不是你个性的一部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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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此我的看法是, 情绪是有适应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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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我们而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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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够感受喜怒哀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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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及其它丰富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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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义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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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当一个人总是抑郁的时候, 那一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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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情绪系统出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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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再能够适应环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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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些人会跟我这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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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便如此, 我想如果我自己再多熬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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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就可以走出抑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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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此我总是这样回答, "或许你能够自己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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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失去的青春你再也找不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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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生苦短, 你现在却在跟我说
  • 24:02 - 24:04
    要浪费一年的时间(自己挺过抑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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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再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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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抑郁这种情感, 英语中用来形容的词出奇地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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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别的语言也多不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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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用'depression'这一个单词
    (译注: 中文可以翻译成'沮丧'或'抑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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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用来描述一个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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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日那天下大雨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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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用来描述一个自杀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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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杀前一分钟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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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们会问, "这是不是就是长时间的悲伤?"
  • 24:24 - 24:27
    某种意义上可以这么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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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悲伤和抑郁之间有一定的连续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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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他们之间的连续性就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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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悲伤可以看成是你房子周围的铁栅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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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点生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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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需要用沙纸打磨一下重新喷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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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如果你的房子100年没有人住了
  • 24:41 - 24:44
    那么铁栅栏会锈蚀到只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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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堆黄锈
  • 24:45 - 24:47
    悲伤和抑郁的差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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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好比生了一点锈和锈蚀到什么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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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者是我们要解决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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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人们会问
  • 24:54 - 24:57
    你吃了这些快乐丸(指抗抑郁药), 你快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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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我不会因为要吃饭而不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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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会因为要回电话而不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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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会因为要洗澡而感到不开心
  • 25:07 - 25:10
    事实上我觉得自己的感受比以前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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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我现在能够体会到悲伤, 但是不会感到虚无
  • 25:12 - 25:17
    我会因为工作上的不如意而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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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因为破碎的爱情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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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因为全球变暖而悲伤
  • 25:21 - 25:24
    这些是我当下能够体会到的悲伤
  • 25:24 - 25:27
    最后我问自己, "结论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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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有些人的生活条件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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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需要去战胜更严重的抑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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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为什么我们能够康复?
  • 25:34 - 25:37
    我总是一次次地遇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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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抑郁之后的康复者不愿意接受这段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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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会说, "我很久之前抑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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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再也不想回忆那段时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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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不会再去分析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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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只希望继续自己当下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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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讽刺的是, 恰恰是这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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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容易被他们过往经历的纠缠不放
  • 25:51 - 25:54
    回避抑郁, 只会让它更凶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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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越躲, 它越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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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另外一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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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承认并接纳自己有抑郁这个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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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表现得更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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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够接纳自己抑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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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终会康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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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弗兰克对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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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一切重新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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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我可能会换种处理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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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很奇怪地, 我很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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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激我经历过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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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很高兴住了40次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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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段经历让我深刻的理解了什么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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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爱人, 我的父母, 以及我的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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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对我而言都是巨大的恩赐, 过去是, 将来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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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玛吉·罗宾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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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艾滋诊所做过志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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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跟自己负责的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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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断的说话, 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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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的反应并不积极, 然后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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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不是对他们来说这样不太友好, 或不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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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我意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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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意识到在第一次见面的简短聊天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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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只要能够坐在那里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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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次的聊天实际上是一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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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他们认识到虽然我没有艾滋病, 我没有等待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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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我能够接受他们有艾滋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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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并不断恶化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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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的需求是我们最宝贵的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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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我学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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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何尽我所能(去帮助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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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视抑郁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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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并不能保证不再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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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却能改变看待抑郁复发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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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甚至会减弱抑郁复发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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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要解决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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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并不是要去找到伟大的意义和决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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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你的抑郁看起来意义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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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是要去寻找这样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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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够让你思考, 当抑郁卷土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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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会向下地狱般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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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我会受益良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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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从自己的抑郁中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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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绪的作用能够如此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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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甚至能够盖过客观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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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我发现我的这段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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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我能够更加强烈和专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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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感受和体会积极向上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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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抑郁的反面不是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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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是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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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这段时间, 我的生活充满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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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便我有时会悲伤, 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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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自己的脑海中也进行着一场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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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坐在世界的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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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挨着一个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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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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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体里的一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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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称为灵魂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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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20年前尚未真正的成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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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地狱的使者突然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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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 虽然我很厌恶抑郁时候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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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很厌恶抑郁旧病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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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还是会寻到一种方法接受并爱抑郁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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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爱它, 因为他迫使我去寻找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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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并牢牢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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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爱它, 因为它让我在生活中
  • 28:44 - 28:46
    牢牢抓住
  • 28:46 - 28:48
    让我活下去的理由, 虽然有时候也会不那么理性
  • 28:48 - 28:51
    虽然偶尔也会游戏人生
  • 28:51 - 28:55
    而这, 我想, 是非常值得高兴和赞赏的事情.
  • 28:55 - 28:59
    谢谢大家
  • 28:59 - 29:02
    (掌声)
Title:
抑郁, 我们各自隐藏的秘密
Speaker:
安德鲁·所罗门
Description:

"抑郁的反面不是快乐, 而是活力. 而抑郁的时候, 我们变得死气沉沉." 在这次深刻而颠覆性地演讲中, 作家安德鲁·所罗门将我们带入了与抑郁抗争的那段日子中, 他思想中最深谙的角落. 抑郁的经历让他开始环游世界寻找并采访其他的抑郁症患者——结果他发现, 随着他演讲次数的增多,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跟他分享自己的故事. (录制于 TEDxM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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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deo Language:
English
Team:
closed TED
Project:
TEDTalks
Duration:
29:21
  • Very Good.

  • I'm sorry for leaving the video unfinished before I traveled to India. Thank you @Tingting Zhao and @Phycho Decoder for finishing subtitling it. You've done a great job.

  • Hi Karen Kuang, thank you :-)

Chinese, Simplified subtitles

Revision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