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步行作為革命性自我呵護的行動

「當非裔女性走路時，事情就改變了。」媞．摩根．狄克森 （T. Morgan Dixon）和 凡妮莎．加里森 （Vanessa Garrison ） 這麼說。非營利組織「女生健行」（GirlTrek） 的創始人。她們肩負降低非裔女性因可預防疾病而死的使命，並且在過程中建立社群。怎麼做呢？透過號召一百萬非裔婦女和女孩視自我呵護視為優先，綁好運動鞋的鞋帶，朝著最健康、最落實的生活方向前行。

（掌聲）

Vanessa Garrison：
我是凡妮莎（以下簡稱VG），

是安妮特的女兒，

奧林匹亞的女兒，

爾薇妠的女兒，

凱蒂的女兒。

1878 年，凱蒂出生於
路易斯安那州佩里奇郡。

T. Morgan Dixon：我的名字
叫摩根（以下簡稱 TMD），

是卡羅的女兒，麗莎的
女兒，薇立的女兒，

瑟拉的女兒。瑟拉 1849 年
出生於肯德基州的巴德斯鎮。

VG：我們要遵循家庭的傳統，

也是幾乎所有非裔教堂
都遵循的偉大口述傳統，

來榮耀給我們力量的文化，

我們要遵循母親和祖母們的
方式，作為今天的開始……

TMD：先一同禱告。

祈求我的話語、
我的默想，蒙您悦納，

上主啊，您是我的救贖和力量。

VG：今天我們召喚祖先的名字，
和先輩的儀式來到這個房間裡，

因為從他們身上我們
接受到有力的生存藍圖，

這些由非洲婦女跨洋過海
帶來的療癒策略，

代代傳承給美國的非裔女性，

她們利用那些技巧走過了奴隸制度，

渡過了那些由政府頒布的歧視法案，

為了讓我們今天能站在這個講台上。

我們追隨那些女士的腳步，

我們的婦女傳奇前輩，

如艾拉 • 貝克，賽浦隄瑪 • 克拉，
芬妮 • 蘿 • 哈茉，

從她們身上我們學到了組織的力量，

芬妮在密西西比州的吉姆 • 克勞
歧視法案下獨自努力，

一手登記了六萬個選民。

TMD：六萬是很多的人數，
所以你可以想像一下，

我和凡妮莎去年激勵了六萬個
婦女，跟我們一起步行，

我們當時充滿了熱情。

但是今天有十萬個非裔
婦女跟我們站在一起，

我們被賦予療癒自我的承諾，

把球鞋的鞋帶綁好，走出家門，

每天在社區進行全然的療癒和轉型，

因為我們了解，

我們正走在公民權利運動的傳奇足跡上，

這是從未有過的，

我們正面臨一個前所未有的健康危機，

我們有很多的機會可以利用，

包括當我們穿著睡衣打電腦的時候，

收到歐巴馬夫人邀請
我們訪問白宮的信，

當時我們以為它是垃圾郵件，

我們有很多機會，但此刻
能站在這裡真的是一個契機，

我們不認為它是一個
理所當然的機會，

所以我們努力地思考
如何利用這個機會，

究竟要選擇明年向一百萬個

我們希望能激勵的婦女演講，

或是來此向你們演講？

我們決定在這裡跟你們討論，

談論一個我們總是被問到的問題，

希望這樣數以百萬計的
婦女會看到這個演講，

於是便不必再去回答同樣的問題。

那問題就是：「為什麼黑人婦女

因可預防的與肥胖有關的疾病

死亡的速度和比例

高於美國其他的族群？」

這個問題讓我心痛。

我有些顫慄，

它讓我感到沉重，

這問題壓在我身上讓我深感痛楚。

但是我們還是要面對它，

並邀請各位今天一起深入討論，

因為這是必須的，
而且因為我們需要你們。

VG：在每一個開學日的前個晚上，

祖母會讓我坐在爐灶旁邊，

很專業地使用熱梳子梳理我的頭髮，

我祖母嗓音高，個兒大
且富有傳奇性，

房內間充滿了她的笑聲，
時而帶點咒罵聲。

她烤的桃子餡餅特別好吃。

她有十一個小孩，孫子滿堂，

就像每位我認識的非裔婦女一樣，

也像大多數我認識的婦女，

她都先照顧好其他人，才顧到自己。

我們以她忍受痛苦的能耐，
來衡量她的能力，

我們讚揚她有此能耐，
但事實證明這種想法是致命的。

在我升上八年級的前一天晚上，
梳理完我頭髮後，

我祖母上床以後就沒再醒過來，

因為心臟病死於 66 歲的年紀。

到我大學畢業，

我又有另外兩位家人
因慢性病而離開我們：

我的阿姨戴安娜死於 55 歲，
另一位阿姨特莉西亞死於 63 歲。

歷經喪失她們所留下的空虛後，

我決定去評估我家族中
婦女的預期壽命。

面對 65 歲這個預期壽命，

我知道我不可以再坐視

任一個我愛的女人過早死亡。

TMD：我要聲明，

通常我們不會讓家事外揚。

但是我必須告訴你們統計數字。

非裔婦女正以驚人的速度死亡中，

過去我是位老師，

在南亞特蘭大高中教書，

我記得曾經站在教室前，

想起根據統計，除非他們
改變飲食和運動習慣，

有一半非裔女生將會得到糖尿病。

這是我班上一半的女生。
所以我再也無法繼續教下去。

所以我開始帶著女生們徒步旅行，
我們把它稱為「女孩健行」。

可是凡妮莎覺得：這很可愛，

但對整個健康危機是九牛一毛。

她覺得這是一個可愛的健行俱樂部。

所以我們當時在想：

假如可以動員百萬個母親的話……

眼前有 82% 黑人婦女
體重超出健康標準。

我們之中 53% 屬過度肥胖。

但是其中讓我無法忘掉的數據，

我腦袋忘不掉的數字是：

在美國，每一天

有 137 位黑人婦女，

死於原本可以預防的

心血管疾病。

那就是每 11 分鐘死掉 1 人，

137 人的數字比死於槍支暴力、

抽煙和艾滋病，

每天的總數還來得多。

這個數目大約等於我搭乘的

紐澤西飛往溫哥華班機上的人數。

你能想像得到嗎？

就像每天有一架載滿
黑人婦女的飛機墜落一樣，

但沒有人去討論這件事。

VG：在座各位正在問自己：
「為什麼？為什麼黑人婦女死亡？」

我們也這樣自問。

為什麼現有的方法沒有效果？

私人減肥公司、政府的干預措施、

公共衛生活動。

我來告訴你為什麼：

因為他們只專注於減肥，

或是穿緊身牛仔褲好不好看，

卻忽略掉黑人婦女肚皮和
骨頭中飽含的創傷，

那種深植入我們的遺傳因子的傷害。

來自醫院和醫師的最好的意見，

製藥公司最好的藥品，

那些用來治療我祖母的
充血性心臟衰竭通通都無效，

因為他們忽視了系統性
種族歧視的問題，

那種自從我祖母出生以來，
就必須面對的歧視。

（掌聲）

那種學校經費被刪、
住房歧視性的做法、

掠奪性貸款、快克古柯鹼氾濫、

因「大規模監禁」大量坐牢的黑人，

比被抓去當奴隸的
高峰時期總人數還多。

但是「女生健行」有效。

對那些被不支持他們的系統重荷

壓垮的黑人婦女而言，

「女生健行」就像是條生命線。

2015 年 8 月 16 日，

底特律女生跋涉之旅
會員之一的達尼塔 • 金波爾

如同許多其他黑人母親
一樣，得知一個消息，

他 23 歲的兒子諾姆，
一個有兩個孩子的父親，

某天下午正在開車的時候，
遭受槍擊而死亡，

想像一下那種悲傷，

那一刻被打擊的當下，

那種令人難以動彈的悲痛。

等她處理好兒子的喪事以後，

達尼塔 • 金波爾在網路上貼文：

「我不知道要怎麼辦，
或是如何往前走下去，

但是我的姐妹們不斷地鼓勵我
要繼續走，所以我會的。」

幾天後她又說：

「我今天為了我的寶貝諾姆而走。

在外面走動感覺真的很棒。」

TMD：在痛苦中行走這種事，
我們經歷過了很多。

我母親，站在照片中間那位，

1955 年在她唸中學的時候，
政府取消了種族隔離制度。

她母親從廢棄的校車走下來，

她是佃農，在巴士裡
扶養 11 個孩子。

而她母親踏上印地安人領土，

為了逃離美國南方種族歧視的恐怖。

然後她母親陪她的男人走到門口，

送他去肯塔基黑人軍團，

打南北戰爭。

雖然他們生為奴隸，
但是他們不願死為奴隸。

我的血液流著必須做改變的因子。

所以我正在做改變，

而這個健康危機，比起我們所
經歷過的路程根本不算什麼。

（掌聲）

就像詹姆斯 • 克利夫蘭的歌：
「我一點都不覺得累。」

我們一定要行動起來。

我們開始研究改變的模式。

我們尋遍世界各地。

我們需要某種東西，

不只是因為它是我們的
文化遺產，例如步行，

而且是那種可以擴展，
具有影響力的的事情，

那種可以在全國各地複製的東西。

所以我們學習例如
諾貝爾和平奬得主

旺加里 • 馬塔伊的模式，

她激勵肯亞的女性，
種植了五十萬棵樹，

把肯亞從環境崩潰的邊緣拯救回來。

我們研究這些做改變的系統，
以科學角度對行走做分析，

我們得知每天只要步行 30 分鐘，

單是這樣，就可以
降低 50% 患糖尿病、

心臟病、中風、甚至阿茲
海默症和失智症的風險。

我們知道步行是女性能做的最健康、

效果最好的一的運動。

所以我們知道是對的，

從哈莉葉 • 塔布曼（廢奴主義者），
到走上街頭的蒙哥馬利市的婦女，

當黑人婦女走的時候，改變就會來。

（掌聲）

VG：那麼我們是如何
將簡單的步行理念，

化為一種革命，

點亮了遍佈美國各處的火花呢？

我們仿效民權運動的做法，

我們在教堂地下室集會，

我們像小道消息那樣，
在美容院將訊息散播出去，

訓練母親們讓她們走在第一線，

我們直接在街上傳播訊息，

這些獲得了婦女的回應。

如在查塔努加市的拉凱薩，

底特律市的克里山塔，

紐奧良市的奧妮卡，

很多名字難唸而且命運坎坷的婦女，

每天參加女孩健行運動，並把
步行視為自我照顧的生活實踐。

一旦開始步行，
那些婦女也開始組織，

起先是他們的家庭，
後來發展到社區，

邊走邊談邊解決問題。

他們在散步時注意到
廢棄的建築物。

他們步行時發現缺少人行道、

缺少綠地等，

於是她們會說：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像費城的蘇西亞 • 沛姬，

每天散步經過社區裡廢棄的建築物，

最後決定：「我不再等了。

讓我集合我的團隊，
讓我拿起一些器具，

讓我做從來沒有人為
我和我的社區做的事。」

TMD：我們知道一個女人
還是可以改變事情的，

因為有一個女人早已改變這個世界，

她就是哈莉葉 • 塔布曼。

相信我，我愛哈莉葉 • 塔布曼。

我對她很著迷，
以前我當過歷史老師。

我不會把她整個歷史告訴你，

我只說關於她的四件事情，

以前我有一部紳寶汽車，

上面有帆布敞篷，
下雨會滴到頭上那種⋯⋯

我一路開到馬里蘭的東岸，

當我腳踩在泥土上，

就是當初哈莉葉 • 塔布曼
第一次逃走的地方，

我知道她跟我們一樣是個女生，

我們也可以做她以前做過的事，

我們從她身上學習到四點事情，

第一點：不要等待。

現在就開始走路，朝著妳
最健康，最落實的生活前進。

因為自我照護是一重革命性的行動。

第二點：

當妳學會向前走之後，
回頭拉一位姊妹一起走。

我們的情形是：先在
朋友間組織一個團體——

妳的朋友、妳的家庭、妳的教友。

第三點：

團結盟友。

在座的每一位

都是受到塔布曼女士啟發的同路人。

第四點：

找到樂趣。

哈莉葉 • 塔布曼
最被不為人知的是

她活到 93 歲，

她可沒有虛度一生。

她為好人出頭。

她嫁給年紀比她小的男人。

她收養了一個小孩。

真的，她沒白活。

我開車到她位於紐約州
北部的自由之家，

看到了她以前種的蘋果樹，

當我禮拜天到達那裡的時候，
那些樹正在開花。

它們會開花，對吧？

正好是蘋果的季節，

當時我在想：這正是
她為我們留下的果實，

也是每年塔布曼女士
傳奇一生的再現。

我們知道大家都是哈莉葉 ，

相信在美國所有的社區裡，
都有一位哈莉葉 。

也相信在全世界所有社區裡，
都有一位哈莉葉 。

她們可以向她學習那四個步驟，

我們稱之為「塔布曼主義」。

想像一下這種可能性，

超越了奧克蘭和紐華克的社區，

到越南在田裡工作女性，

到斯里蘭卡的茶園，

在瓜地馬拉山上工作的女性，

到北達科他州大平原上
保留區的原住民女性，

我們深信女人一同步行，

一起討論解決問題，

是一種全球性的解決方案。

TMD：我們把這些交給你們，

因為我們相信它可以再度
成為社會正義的核心。

凡妮莎和我曾去羅德岱堡

進行組織訓練。

回程登上飛機，

看到一個我認識的人，便揮手致意。

當時排了一長列，

在等前面乘客放好行李，

我往回看，發現我並不認識她，
但是我認出她是誰。

所以我對她作了一個飛吻，
因為她是莎布琳娜 • 芙爾頓。

特雷沃恩 · 馬丁的母親，

然後她悄俏地跟我說「謝謝妳」。

我不禁要問，如果特雷沃恩被殺那天

有成群的女性走在他的街坊會怎樣，

或如果每天在芝加哥南邊

到處都有女性、母親、阿姨、
表姊妹在步行的話會怎樣，

或沿著密西根州被汙染的
佛林特河岸散步，會怎樣。

我相信步行可以轉變我們的社區，

因為它已經在開始了。

VG：我相信人們都是政治性的，

我們的步行是為了療癒傷痛，
為了喜樂，為了新鮮空氣，

為了寧靜，或去與人交往，
或留點空間給自己，或是去崇拜。

但步行也是為了我們能夠更健康，

以站在改變我們社區的最前線。

我們呼籲所有在聽的
黑人女性起而行之，

每個聽到我們聲音的黑人女性，

每個你認識的黑人女性。

想一想：那些在接待櫃台工作的人，

送信的女性、你的鄰居等⋯⋯

我們呼籲他們：
用行動來加入我們前線，

為了改造你的社區而行動。

TMD：現在讓我們把話題轉回來，

來說為什麼這對我的密友
凡妮莎和對我是那麼重要。

因為我們走過的路並不容易，

其實我們都曾目睹極黑暗的日子，

從仇恨言論

到去年夏天我們目睹的警察暴行，

甚至失去了一位團隊裡的步行者，

珊蒂 • 布蘭德
在被警察拘留時死亡。

但是每天我們最勇敢的
事情是堅持信念，

超越了事實的信念，

每天我們都實踐我們的禱告，

當我們被壓得喘不過氣時，

我們會想起桂冠詩人
索尼婭 • 姍琪絲的話：

「摩根，你的火炬在哪裡？

那把將奴隸船燒出一個破洞，

讓我們呼吸的火炬在哪裡？

那個將內臟變成香腸的火苗在哪裡？

那將節奏化為爵士樂的火苗在哪裡？

那個帶領我們静坐示威和遊行，
讓我們越過界限和障礙的火在哪裡？

你必須自己去尋找並且傳下去。」

所以這就是我們，尋找火苗，
再將它傳遞給你們。

所以請跟我們站在一起，

當我們召集百萬女性時
請跟我們一起行走，

一起收復這個國家前 50 個

最需要拯救的社區街坊，

感謝你們給我們這個機會。

(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