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01.471,0:00:04.761
如果有個顯而易見的問題

0:00:05.346,0:00:06.976
就在你面前，

0:00:07.000,0:00:10.143
那個問題人人都在談論，

0:00:10.167,0:00:12.458
直接影響你。

0:00:13.542,0:00:17.851
你會盡你所能處理這問題

0:00:17.875,0:00:19.333
以免問題惡化嗎？

0:00:20.667,0:00:22.393
別那麼確定喔。

0:00:22.417,0:00:26.851
就算我們不想去承認，[br]但其實把當務之急置之不理

0:00:26.875,0:00:29.851
是我們所有人都很容易犯的錯。

0:00:29.875,0:00:31.309
事實上，

0:00:31.333,0:00:35.059
我們有時正會因為問題對我們自己，

0:00:35.083,0:00:39.726
在工作上、生命上，[br]和對世界帶來的威脅，

0:00:39.750,0:00:41.875
而選擇對問題視而不見。

0:00:43.125,0:00:47.417
讓我來舉個例子吧。[br]以我熟悉的領域，也就是經濟政策。

0:00:48.732,0:00:52.042
當艾倫·葛林斯潘擔任[br]聯邦準備系統的主席時，

0:00:52.042,0:00:57.518
他的職責就是防備美國經濟出現問題

0:00:57.542,0:01:00.268
和確保這些問題在可控範圍内。

0:01:00.292,0:01:02.226
所以， 2006 年以後，

0:01:02.250,0:01:04.809
當房價到頂了，

0:01:04.833,0:01:09.434
越來越多備受尊崇的領導和公共團體

0:01:09.458,0:01:12.059
開始發出警告，

0:01:12.083,0:01:16.125
提醒大家高風險的借貸[br]和市場泡沫的危險。

0:01:17.250,0:01:21.059
大家都知道在 2008 年，[br]一切都走下坡了。

0:01:21.083,0:01:22.643
銀行倒了，

0:01:22.667,0:01:25.893
全球股票市場失去了約一半的市值，

0:01:25.917,0:01:30.518
數以百萬計的人因為付不出房貸[br]而賠上了住宅。

0:01:30.542,0:01:31.809
而最糟的情況是，

0:01:31.833,0:01:35.208
幾乎每 10 個美國人就有 1 個失業。

0:01:36.875,0:01:39.226
當所有事稍微平復了以後，

0:01:39.250,0:01:43.976
葛林斯潘和很多人就出來檢討，說：

0:01:44.000,0:01:46.042
「沒有人可以預測得到這危機。」

0:01:46.792,0:01:49.268
他們稱它為「黑天鵝」，

0:01:49.292,0:01:52.101
也就是一些無法想象，

0:01:52.125,0:01:56.125
無法預料，絕對不可能發生的事。

0:01:57.500,0:01:59.518
完全出乎意料之外。

0:01:59.542,0:02:03.434
但那次危機並非一直無聲無色的。

0:02:03.458,0:02:07.851
舉例說，我在曼哈頓的公寓，[br]幾乎漲價了一倍。

0:02:07.875,0:02:09.934
僅僅花了不到四年。

0:02:09.958,0:02:13.226
我看到事態不妙，所以就賣了。

0:02:13.250,0:02:15.851
（笑聲）

0:02:15.875,0:02:18.125
（掌聲）

0:02:19.792,0:02:22.018
有很多人也看到那些危險信號。

0:02:22.042,0:02:23.667
公開發言，

0:02:24.958,0:02:26.934
但都被人忽略了。

0:02:26.958,0:02:31.184
我們雖然不能預知危機的確實情況，

0:02:31.208,0:02:33.226
不知道它確實的程度大小，

0:02:33.250,0:02:35.101
但我們全都知道

0:02:35.125,0:02:41.476
我們要面臨的這情況[br]危險、明顯、可預測，

0:02:41.500,0:02:44.708
像一頭巨型灰犀牛迎面衝上來。

0:02:45.792,0:02:47.809
黑天鵝很適合印證

0:02:47.833,0:02:51.708
我們無法左右未來這概念。

0:02:52.750,0:02:57.559
可惜，當我們覺得[br]自己越無法控制一樣東西，

0:02:57.583,0:03:00.684
我們越有可能看輕這件事，

0:03:00.708,0:03:02.708
甚至直接完全不理。

0:03:04.482,0:03:08.333
這個危險的狀態，[br]還掩蓋著另外一個問題

0:03:08.333,0:03:10.518
就是我們所面對的大部分問題

0:03:10.542,0:03:13.143
都很明顯，而且發生的機率都很高。

0:03:13.167,0:03:16.625
它們是大家有目共睹卻無動於衷的。

0:03:17.792,0:03:20.268
所以我創造了「灰犀牛」這個隱喻，

0:03:20.292,0:03:23.351
來應對這個燃眉之急。

0:03:23.375,0:03:25.893
讓我們用對待黑天鵝般的熱忱，

0:03:25.917,0:03:28.601
重新審視問題，

0:03:28.625,0:03:32.476
不過這次審視的是顯而易見、

0:03:32.500,0:03:36.458
發生的機會很大，[br]卻還是被忽視的問題。

0:03:38.542,0:03:41.351
我們稱它們為「灰犀牛」。

0:03:41.375,0:03:43.684
你只要開始找尋這些灰犀牛，

0:03:43.708,0:03:46.417
就會發現每天頭條都有它們的足跡。

0:03:47.250,0:03:50.976
而我又在頭條裡看到另一頭灰犀牛，

0:03:51.000,0:03:55.167
一場如箭在弦的新金融危機。

0:03:56.458,0:04:00.309
我在想過去 10 年裡面，[br]我們有以古為鏡嗎？

0:04:00.333,0:04:03.726
如果你去聽聽華府或華爾街講的話，

0:04:03.750,0:04:10.542
你認為前景一帆風順，[br]也幾乎情有可原。

0:04:11.375,0:04:14.476
但我花了很長時間研究中國，

0:04:14.500,0:04:17.392
在中國那邊的說法完全不一樣。

0:04:17.416,0:04:19.642
整個經濟團隊

0:04:19.666,0:04:22.643
上至包括習近平主席的上級人員，

0:04:22.667,0:04:25.393
都明明確確、清清楚楚地

0:04:25.417,0:04:29.268
討論灰犀牛出現的潛在風險。

0:04:29.292,0:04:31.518
還表明要怎樣馴服這些犀牛。

0:04:31.542,0:04:33.143
當然，中美兩國

0:04:33.167,0:04:35.434
有著天淵之別的政府體制，

0:04:35.458,0:04:37.768
這也影響了他們的能力範圍。

0:04:37.792,0:04:40.601
而兩國經濟問題的許多根本成因，

0:04:40.625,0:04:41.976
也截然不同。

0:04:42.000,0:04:45.601
但眾所皆知，兩國各自面對問題，

0:04:45.625,0:04:49.583
包括債務、財富不勻[br]和經濟生產力的問題。

0:04:51.042,0:04:53.250
那為何兩國的說法那麼不同了？

0:04:54.167,0:04:56.018
其實這個問題，

0:04:56.042,0:04:58.351
不只涉及國家間的不同，

0:04:58.375,0:05:00.684
放諸四海皆然。

0:05:00.708,0:05:04.601
安全至上的汽車公司，

0:05:04.625,0:05:07.393
和那些即使生產劣質車輛[br]也無動於衷，

0:05:07.417,0:05:09.917
要到賠上人命才回收的公司。

0:05:12.417,0:05:17.893
為無法避免的人生終章，[br]提早綢繆的祖父母，

0:05:17.917,0:05:19.708
就是那些早就寫好悼詞的人，

0:05:21.125,0:05:23.018
定好解穢酒的菜單的人。

0:05:23.042,0:05:24.518
（笑聲）

0:05:24.542,0:05:25.851
我的祖父母真的定了。

0:05:25.875,0:05:27.351
（笑聲）

0:05:27.375,0:05:32.476
墓碑上除了歿日都刻先刻好了。

0:05:32.500,0:05:34.977
但也有另一派的祖父母。

0:05:35.001,0:05:37.518
他們不會作善終準備。

0:05:37.542,0:05:39.143
他們不會丟掉沒用的東西。

0:05:39.167,0:05:41.268
他們囤積了幾十年了，

0:05:41.292,0:05:43.083
最終讓他們的子女善後。

0:05:44.208,0:05:48.268
那這兩派人的差別在哪呢？

0:05:48.292,0:05:50.893
為甚麼有些人看到情況馬上處理，

0:05:50.917,0:05:53.167
另一些人卻視而不見呢？

0:05:54.958,0:05:58.268
第一個因素就是文化、社會

0:05:58.292,0:05:59.750
和你身邊的人。

0:06:00.917,0:06:03.601
如果你覺得你身邊的人

0:06:03.625,0:06:06.393
在你跌倒的時候會扶你一把，

0:06:06.417,0:06:09.625
你就會偏向覺得危險沒那麼大。

0:06:10.542,0:06:15.226
這想法讓我們更加考慮到[br]事物的好前景，而不只是風險。

0:06:15.250,0:06:17.643
例如甘願面對被批評的風險，

0:06:17.667,0:06:21.184
去談論沒有人想聽的潛在危險，

0:06:21.208,0:06:24.101
或把握一些會讓人卻步的機會。

0:06:24.125,0:06:27.393
因為可怕，所以[br]這些機會也算是灰犀牛。

0:06:27.417,0:06:31.375
美國的文化崇尚個人主義，[br]也就孤軍奮戰。

0:06:32.125,0:06:33.726
吊詭的是，

0:06:33.750,0:06:37.476
這文化令很多美國人比較抗拒改變，

0:06:37.500,0:06:39.059
也怕冒好的風險。

0:06:39.083,0:06:41.018
中國卻相反。

0:06:41.042,0:06:44.768
人民相信政府會防止問題發生。

0:06:44.792,0:06:48.226
事實不一定是這樣，[br]但反正人們是這樣相信啦。

0:06:48.250,0:06:50.351
他們相信家人是可以靠賴的，

0:06:50.375,0:06:53.393
所以有些風險他們比較敢於承擔。

0:06:53.417,0:06:55.018
例如在北京買房子，

0:06:55.042,0:06:58.934
或當需要改變的時候，更敢於表達。

0:06:58.958,0:07:02.833
事實上，中國改變的步伐實在神速。

0:07:03.958,0:07:05.809
第二，

0:07:05.833,0:07:07.976
你對情況認知多少？

0:07:08.000,0:07:09.875
而你願意學會多少？

0:07:10.958,0:07:14.684
當事情並不如人願，[br]你又是否願意看清真相？

0:07:14.708,0:07:17.601
我們大多人

0:07:17.625,0:07:20.893
不願意注意一些想置之不理的事，

0:07:20.917,0:07:22.184
我們不喜歡它們。

0:07:22.208,0:07:25.958
我們只注意我們想看的東西、[br]喜歡的事、同意的議題。

0:07:27.125,0:07:29.559
但我們有機會，也有能力

0:07:29.583,0:07:32.184
去正視這些盲點。

0:07:32.208,0:07:35.476
我花了很多時間[br]跟各行各業的人傾談，

0:07:35.500,0:07:38.518
討論他們人生中的灰犀牛[br]和處事態度。

0:07:38.542,0:07:40.101
你可能會想，

0:07:40.125,0:07:42.601
更害怕風險的人，

0:07:42.625,0:07:44.309
對風險格外敏感的人，

0:07:44.333,0:07:47.768
就是比較抗拒改變的人。

0:07:47.792,0:07:49.809
但事實卻相反。

0:07:49.833,0:07:51.143
我發現

0:07:51.167,0:07:55.013
願意看清身邊問題和著手計劃的人，

0:07:55.042,0:07:58.601
能夠承擔更多好風險，

0:07:58.625,0:08:01.268
也能夠處理壞風險。

0:08:01.292,0:08:04.268
這是因為當我們尋找資訊，

0:08:04.292,0:08:08.875
我們就讓自己更有力量，[br]去做一些我們畏懼的事。

0:08:09.708,0:08:11.809
這也帶出我的第三點：

0:08:11.833,0:08:15.226
你覺得你對於人生裡的灰犀牛

0:08:15.250,0:08:17.208
有多少掌控了？

0:08:18.167,0:08:20.309
我們坐視不理的其中一個原因，

0:08:20.333,0:08:23.101
是我們通常覺得太無助了。

0:08:23.125,0:08:26.059
想想氣候變化，[br]會讓人覺得如此渺小。

0:08:26.083,0:08:30.101
沒有人可以帶來甚麼改變。

0:08:30.125,0:08:32.768
有人選擇否認氣候改變，如常生活。

0:08:32.792,0:08:35.976
有人指責天下人皆錯，唯我除外。

0:08:36.000,0:08:38.933
就像我的朋友說，[br]要待中國停止建造煤廠，

0:08:38.957,0:08:41.143
他才會棄掉他的運動休旅車。

0:08:41.167,0:08:44.559
但我們有機會改變。

0:08:44.583,0:08:46.726
我們各有不同。

0:08:46.750,0:08:51.643
每個人都可以改變自己態度，

0:08:51.667,0:08:54.393
也可以改變身邊的人的態度。

0:08:54.417,0:08:57.643
所以今天我想邀請你們所有人，

0:08:57.667,0:09:00.635
和我一起跟身邊的人

0:09:00.675,0:09:03.851
打開天窗說亮話，

0:09:03.875,0:09:07.226
如實暢談自己世界裡的灰犀牛，

0:09:07.250,0:09:11.184
開誠布公的說出[br]自己處理灰犀牛的效果。

0:09:11.208,0:09:13.851
我在美國聽過很多這樣的話：

0:09:13.875,0:09:16.559
「我們當然應該[br]處理顯而易見的問題，

0:09:16.583,0:09:18.643
如果你看不清眼前的問題，

0:09:18.667,0:09:20.809
你不是笨蛋，就是無知。」

0:09:20.833,0:09:24.601
他們這句話，我真的非常不同意。

0:09:24.625,0:09:27.309
如果你看不清眼前的問題，

0:09:27.333,0:09:30.601
你不是笨蛋，也不是無知。

0:09:30.625,0:09:32.309
你只是個平凡人而已。

0:09:32.333,0:09:37.559
我們只要看清這世人都有的軟弱，

0:09:37.583,0:09:41.976
我們就能夠睜開雙眼，

0:09:42.000,0:09:43.934
看到眼前的問題，

0:09:43.958,0:09:47.417
在我們被問題踐踏前行動。

0:09:49.208,0:09:52.500
（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