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00:00:06,726 --> 00:00:08,079
千禧年以来，

2
00:00:08,079 --> 00:00:13,237
美国每年被判有罪的人数相对平稳，

3
00:00:13,237 --> 00:00:17,819
但是看守所的平均拘留人数却暴增。

4
00:00:17,819 --> 00:00:19,379
这是怎么一回事？

5
00:00:19,379 --> 00:00:25,264
答案在于和初始目的
背道而驰的保释制度。

6
00:00:25,489 --> 00:00:29,080
“保释”一词的意思是
等候受审的嫌犯

7
00:00:29,080 --> 00:00:33,149
以回来出庭受审作为条件，
将他们暂时释放。

8
00:00:33,149 --> 00:00:36,547
不同国家有着不同的保释系统，

9
00:00:36,547 --> 00:00:39,088
有的则根本没有。

10
00:00:39,088 --> 00:00:44,387
美国的保释系统基本建立在
现金保释的基础上，

11
00:00:44,387 --> 00:00:46,880
理论上应该是这么操作的：

12
00:00:46,880 --> 00:00:48,880
当一个人被指控一项罪名时，

13
00:00:48,880 --> 00:00:51,820
法官会制定一个合理的保释价，

14
00:00:51,820 --> 00:00:55,340
被告人支付这个费用后
就可以离开看守所，

15
00:00:55,340 --> 00:00:58,430
直到法院对案件做出判决。

16
00:00:58,430 --> 00:01:01,840
结案以后，不论是否被判有罪，

17
00:01:01,840 --> 00:01:06,360
只要被告人参加了全部的听证会，
就可以拿回保释金。

18
00:01:06,360 --> 00:01:09,930
这种系统的逻辑依据在于， 
根据美国法律，

19
00:01:09,930 --> 00:01:13,320
在一个人被证实有罪之前，
他都是清白的。

20
00:01:13,320 --> 00:01:16,950
所以，除非已有法院判决他们有罪，

21
00:01:16,950 --> 00:01:19,310
否则被控告有罪的人不该被关押。

22
00:01:19,310 --> 00:01:22,000
但时至今日，美国的保释系统

23
00:01:22,000 --> 00:01:24,500
已不再是无罪推定原则的捍卫者，

24
00:01:24,500 --> 00:01:28,645
而是侵犯人权，
造成极恶劣影响的加害者，

25
00:01:28,645 --> 00:01:33,643
贫困人群和有色人种
受到的伤害尤甚。

26
00:01:33,643 --> 00:01:36,943
主要原因之一在于保释金的数额。

27
00:01:36,943 --> 00:01:39,703
要想让现金保释发挥效用，

28
00:01:39,703 --> 00:01:42,873
保释金额需要
在被告人的承受范围内，

29
00:01:42,873 --> 00:01:47,458
数额多少并不代表
被判有罪的几率，

30
00:01:47,458 --> 00:01:51,068
金额确定之后, 
法院才会公布案件证据。

31
00:01:51,068 --> 00:01:56,244
特殊情况下 ——
比如被控罪名尤其恶劣的，

32
00:01:56,244 --> 00:02:01,135
法官有权拒绝保释，
并在开庭前拘禁被告人。

33
00:02:01,135 --> 00:02:05,005
按规定，法官应该只在
极少情况下行使这项权力，

34
00:02:05,005 --> 00:02:08,295
如果使用次数太过频繁，
则可能面临审查。

35
00:02:08,295 --> 00:02:11,049
设定难以负担的保释金额，

36
00:02:11,049 --> 00:02:15,315
变成了阻止假释的另一种办法。

37
00:02:15,315 --> 00:02:18,244
这种情况下，谁去谁留极大地受到

38
00:02:18,244 --> 00:02:22,110
法官的个人观点和偏见的影响。

39
00:02:22,110 --> 00:02:24,871
保释金数额水涨船高，

40
00:02:24,871 --> 00:02:27,633
愈来愈多的被告人难以支付，

41
00:02:27,633 --> 00:02:29,862
只能不得不留在看守所。

42
00:02:29,862 --> 00:02:31,723
直到十九世纪末，

43
00:02:31,723 --> 00:02:36,870
这样的情况推动了
商业保释公司的崛起。

44
00:02:36,870 --> 00:02:42,965
它们为被告人支付保释金，
以此得到一笔可观的报酬。

45
00:02:42,965 --> 00:02:46,965
时至今日，保释金中位数
已经达到了一万美元，

46
00:02:46,965 --> 00:02:51,094
这个价格对近半数的美国公民

47
00:02:51,094 --> 00:02:54,398
和九成的被告人来说，是一笔巨款。

48
00:02:54,398 --> 00:02:56,028
如果被告人无法支付保释金，

49
00:02:56,028 --> 00:03:00,570
他们可以选择向商业保释公司贷款。

50
00:03:00,570 --> 00:03:04,570
而给与不给、给谁保释，
保释公司有完全自由的决定权。

51
00:03:04,570 --> 00:03:07,107
他们评估最有能力
偿还贷款的申请人，

52
00:03:07,107 --> 00:03:11,671
每年能获得约 20 亿美元的利润。

53
00:03:11,671 --> 00:03:14,131
事实上，在过去的 20 年间，

54
00:03:14,131 --> 00:03:19,589
审前羁押已经成为
美国收押数量增长的主要动力。

55
00:03:19,589 --> 00:03:21,948
每年，成千上万无法支付保金
或获得贷款的人

56
00:03:21,948 --> 00:03:27,718
被收押在看守所，直到结案。

57
00:03:27,718 --> 00:03:32,496
黑人和拉丁裔
受到这种不公待遇的比例最高，

58
00:03:32,496 --> 00:03:35,246
相比被控同样罪行的白人，

59
00:03:35,246 --> 00:03:38,614
法官常给他们设定
更高的保释金费用。

60
00:03:38,614 --> 00:03:43,374
难以负担的保释金额
甚至让原本清白的被告人身陷囹圄，

61
00:03:43,374 --> 00:03:46,974
有些最终背负了莫须有的罪名。

62
00:03:46,974 --> 00:03:50,526
如果罪名较轻，检方可能会提出

63
00:03:50,526 --> 00:03:53,296
如果被告被判有罪，

64
00:03:53,296 --> 00:03:56,925
可以将其在看守所呆的时间
同样算在服刑期内。

65
00:03:56,925 --> 00:04:01,671
很多时候，被告呆在看守所的时间
已经是刑期的总时长，

66
00:04:01,671 --> 00:04:06,822
如此一来，他们就可以立即回家，
但从此也将背负一份案底。

67
00:04:06,822 --> 00:04:08,807
反之，继续上诉捍卫自己的清白，

68
00:04:08,807 --> 00:04:12,983
则意味着无限期地等待审讯，

69
00:04:12,983 --> 00:04:16,323
并且不能保证最终判定无罪。

70
00:04:16,323 --> 00:04:19,343
其实，保释金的存在可能并非必要，

71
00:04:19,343 --> 00:04:23,886
华盛顿特区在 1990 年代
取消了大部分的现金保释，

72
00:04:23,886 --> 00:04:30,233
2017 年，在未收取保释金的情况下，
特区释放了 94% 的被告，

73
00:04:30,233 --> 00:04:34,733
其中 88% 的人出席了所有的庭审。

74
00:04:34,733 --> 00:04:37,623
非赢利组织 The Bail Project

75
00:04:37,623 --> 00:04:42,333
每年为数以千计的低收入人群
提供免费的保释金帮付，

76
00:04:42,333 --> 00:04:46,795
消除了保释金想要带来的金钱桎梏。

77
00:04:46,795 --> 00:04:47,705
结果如何？

78
00:04:47,705 --> 00:04:53,105
在没有任何押金的情况下， 
庭审出席率达到了 90%，

79
00:04:53,105 --> 00:04:55,899
且错过庭审的原因大多是

80
00:04:55,899 --> 00:05:01,454
照顾小孩、工作无法抽身
或重大疾病等情况。

81
00:05:01,454 --> 00:05:03,012
研究也同样发现，

82
00:05:03,012 --> 00:05:08,292
因无法支付释金
而在开庭前拒绝释放被告，

83
00:05:08,292 --> 00:05:13,862
实际上增加了再犯罪
和再次拘捕的可能性。

84
00:05:13,862 --> 00:05:17,178
在被告人开庭前
就将其监禁带来的影响

85
00:05:17,178 --> 00:05:21,778
会对整个社区
和几代家庭造成伤害。

86
00:05:21,778 --> 00:05:25,860
被拘留的人们可能会
失去饭碗、住所

87
00:05:25,860 --> 00:05:28,340
以及基本服务设施的使用权，

88
00:05:28,340 --> 00:05:31,650
这些都发生在他们被判有罪之前。

89
00:05:31,650 --> 00:05:34,070
审前羁押所需费用也极其高昂，

90
00:05:34,070 --> 00:05:38,762
美国每年税收中
有将近 140 亿美元

91
00:05:38,762 --> 00:05:42,762
花费在拘禁那些
法律上假定无罪的人。

92
00:05:42,762 --> 00:05:45,847
这打破了法律面前不论种族和财富

93
00:05:45,847 --> 00:05:48,932
人人平等的原则。

94
00:05:48,932 --> 00:05:51,721
有关保释金的种种其实是

95
00:05:51,721 --> 00:05:55,922
类似结构性种族主义
和过度依赖监禁等

96
00:05:55,922 --> 00:05:58,352
有待解决的社会问题的一种表现。

97
00:05:58,352 --> 00:06:01,362
与此同时，
The Bail Project 一类的改革者们

98
00:06:01,362 --> 00:06:04,582
在孜孜不倦地帮助
因保释金而深陷困境的人们，

99
00:06:04,582 --> 00:06:09,282
以创造一个拥有更公平、
更人性化的审前制度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