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05.769,0:00:09.147
我这次想分享的，[br]是我身为记者寻找意义的旅程，

0:00:09.147,0:00:12.134
以及多莉·帕顿如何指引了我。

0:00:13.038,0:00:15.649
我讲了近二十年的有声故事，

0:00:15.649,0:00:17.594
先是电台，后来是播客。

0:00:17.981,0:00:21.195
2002 年我开始做[br]《Radiolab》电台节目，

0:00:21.883,0:00:24.645
那时每期节目都有很程序化的流程：

0:00:24.645,0:00:26.178
我们会先邀请嘉宾——

0:00:26.178,0:00:28.821
（音频）史蒂文·斯特罗加兹（Steven Strogatz）：[br]这可谓是大自然中

0:00:28.821,0:00:31.585
最引人入胜的景象，

0:00:31.585,0:00:34.384
别忘了，那可是个万赖俱寂的环境。

0:00:34.384,0:00:37.092
贾德·阿布穆拉德：譬如这个人，[br]数学家史蒂文·斯特罗加兹，

0:00:37.092,0:00:38.528
他会先描绘一个画面。

0:00:38.528,0:00:40.827
史蒂文：想象一下，[br]在泰国雨林深处

0:00:40.827,0:00:42.424
有片僻静的河岸，

0:00:42.424,0:00:44.861
你乘着一叶扁舟，顺流而下。

0:00:45.535,0:00:46.956
周围一片幽静，

0:00:46.956,0:00:50.297
偶尔林间会传来三两声鸟叫虫鸣。

0:00:50.297,0:00:52.622
贾德：史蒂夫带你走进了他的意象，

0:00:52.622,0:00:56.177
空中围绕着成千上万只萤火虫。

0:00:56.177,0:01:00.296
你想象的应该是每只萤火虫[br]在不同的频率闪烁着，

0:01:00.606,0:01:03.566
营造出类似夜空中的繁星

0:01:03.566,0:01:05.091
随机闪耀的效果。

0:01:05.487,0:01:08.178
但据史蒂夫所说，这个地方的景象

0:01:08.178,0:01:10.884
就连科学家也无法解释——

0:01:10.884,0:01:12.058
史蒂文：呜。

0:01:12.996,0:01:14.177
呜。

0:01:14.924,0:01:16.121
呜。

0:01:16.121,0:01:19.097
数千盏灯，一齐亮起，一齐熄灭。

0:01:19.097,0:01:26.097
（音乐和电音）

0:01:26.327,0:01:27.763
贾：一般这时，

0:01:27.763,0:01:30.356
我就会插入柔美的音乐，[br]就像刚才那样，

0:01:30.356,0:01:32.460
而你会开始有种温暖的感觉。

0:01:32.460,0:01:34.750
科学告诉我们，

0:01:34.750,0:01:36.784
这种感觉从头部和胸腔而发，

0:01:36.784,0:01:38.237
蔓延至全身。

0:01:38.237,0:01:39.879
那是一种惊奇感。

0:01:39.879,0:01:43.143
从 2002 年到 2010 年，[br]我做了上百期类似的故事节目。

0:01:44.693,0:01:48.162
很多故事发人深思，[br]触及科学、神经学，

0:01:48.162,0:01:50.860
最后总以那种惊奇感收尾。

0:01:51.780,0:01:53.419
我把这视为我的工作，

0:01:53.419,0:01:55.817
带领大家走向惊奇的刹那。

0:01:56.269,0:01:57.777
大家的反应听上去都是：

0:01:57.777,0:02:01.585
（各种声音）[br]“嚯！” “哇！” “哇！‘

0:02:02.094,0:02:03.259
“太美妙了。”

0:02:03.259,0:02:05.316
“喔！” “哇！”

0:02:05.316,0:02:08.371
贾：但我逐渐[br]对这些故事感到厌倦。

0:02:08.720,0:02:10.697
部分归因于工作的重复性。

0:02:10.697,0:02:12.757
记得有一天，[br]我坐在电脑前

0:02:12.757,0:02:14.807
制作神经元的音效。

0:02:14.807,0:02:16.006
（噼啪声）

0:02:16.006,0:02:19.205
做起来很简单，[br]剪辑一些白噪音即可。

0:02:19.205,0:02:23.214
我当时就想，[br]“这音效我都做了 25 次了。”

0:02:23.214,0:02:25.252
但不仅如此——

0:02:25.252,0:02:27.443
那些故事的情节也高度相似。

0:02:27.443,0:02:29.959
你在科学的真理之路上前行，

0:02:29.959,0:02:31.133
惊奇感不断涌现。

0:02:31.133,0:02:33.185
当然，别误会，我热爱科学。

0:02:33.185,0:02:35.332
我的父母从战乱国家

0:02:35.332,0:02:36.578
移民到美国，

0:02:36.578,0:02:41.427
科学对于他们来说，[br]更像是一种身份认同，

0:02:41.427,0:02:43.518
而我也继承了他们这一点。

0:02:44.268,0:02:46.737
但那个简单的转换，

0:02:46.737,0:02:48.047
从科学转到惊奇，

0:02:48.047,0:02:49.908
让我感到哪里不太对劲。

0:02:49.908,0:02:52.051
譬如，难道故事只能这样发展吗？

0:02:52.945,0:02:54.599
2012 年左右，

0:02:54.823,0:02:59.076
我遇见了一堆不同的故事，[br]让我认为：“不，并非如此。”

0:02:59.466,0:03:00.656
其中有一次，

0:03:00.656,0:03:02.427
我们采访了一个人，

0:03:02.427,0:03:07.325
他说在老挝的山林中，[br]他和其它村民

0:03:07.325,0:03:08.587
被化学武器攻击了。

0:03:08.587,0:03:10.547
于是西方科学家前去

0:03:10.547,0:03:13.140
检测化学武器的痕迹，[br]却一无所获。

0:03:13.140,0:03:14.791
我们访谈时问了他，

0:03:14.791,0:03:16.449
他说科学家错了。

0:03:16.449,0:03:17.878
我们说：“可他们检测过了。”

0:03:17.878,0:03:20.362
他说：“我不在乎，[br]我知道自己经历了什么。”

0:03:20.362,0:03:22.537
我们继续交流着，

0:03:22.537,0:03:24.449
简单形容一下就是：

0:03:24.449,0:03:26.167
那次采访以泪水收场。

0:03:26.981,0:03:28.131
我感觉——

0:03:28.751,0:03:29.901
我感觉糟糕透了。

0:03:31.036,0:03:34.249
当着一名受难者的面[br]坚守科学的真相，

0:03:35.045,0:03:37.021
什么都治愈不了。

0:03:37.021,0:03:41.589
或许是我过于[br]依赖科学寻求真相。

0:03:41.918,0:03:43.776
那一刻我也感觉，

0:03:43.776,0:03:45.779
当面前摆着许多不同的真相，

0:03:45.779,0:03:47.171
我们却只专注于其中一个。

0:03:47.171,0:03:50.053
于是我心想，[br]“我必须做得更好。”

0:03:50.053,0:03:51.648
于是在接下来的八年，

0:03:51.648,0:03:56.384
我全心投入了[br]有真相碰撞的故事。

0:03:56.384,0:03:58.354
我们有关于“政治共识”的故事，

0:03:58.354,0:04:00.583
幸存者和加害人的观点

0:04:00.583,0:04:01.530
相互碰撞。

0:04:01.530,0:04:02.473
我们讲述了关于种族，

0:04:02.473,0:04:05.157
关于黑人如何因体制原因[br]被陪审团拒之门外，

0:04:05.157,0:04:07.348
而本应防止该问题的规定

0:04:07.348,0:04:08.503
又为何适得其反。

0:04:08.503,0:04:10.929
我们讲了关于反恐、[br]关塔那摩被拘留者的故事，

0:04:10.929,0:04:13.008
争议和冲突无处不在，

0:04:13.008,0:04:16.085
你只能绞尽脑汁试着理出头绪。

0:04:16.282,0:04:19.194
而挣扎似乎成了重点。

0:04:20.031,0:04:22.427
我心想：“也许这才是我的工作。”

0:04:22.427,0:04:24.444
带领大家走向挣扎的刹那。

0:04:25.015,0:04:26.483
而这次，大家的反应都是：

0:04:26.483,0:04:28.594
（各种声音）[br]“但我知道——我就——”

0:04:28.594,0:04:29.919
“呃，我——”[br]（叹气）

0:04:29.919,0:04:31.935
“哦，所以就是，呃——”[br]（叹气）

0:04:31.935,0:04:33.379
“我是说，我——”

0:04:33.379,0:04:37.546
“你知道——天啊——我——”[br]（叹气）

0:04:37.546,0:04:40.355
贾德：那声叹息，

0:04:40.355,0:04:43.119
就是我每次都想要听到的声音，

0:04:43.119,0:04:46.176
因为那声叹息基本上[br]代表了我们当下的境况，对吧？

0:04:46.176,0:04:50.212
在我们所处的世界，[br]真相早已不是一系列

0:04:50.212,0:04:51.671
等待捕捉的事实。

0:04:51.671,0:04:52.862
真相成了一个过程。

0:04:52.862,0:04:55.312
它从名词变成了动词。

0:04:55.312,0:04:57.419
可这种故事该如何收尾？

0:04:57.419,0:05:01.300
要知道，一直以来[br]我们都在讲一个故事，

0:05:01.300,0:05:03.507
随着情节的发展，[br]两个观点互相冲突，

0:05:03.507,0:05:06.229
然后到了结尾就成了——

0:05:06.229,0:05:07.404
不，我想想。

0:05:07.404,0:05:08.721
我该怎么收尾？

0:05:08.721,0:05:09.696
哦，天啊。

0:05:09.696,0:05:11.951
你该如何——如何为这故事收尾？

0:05:11.951,0:05:13.745
不能总是大团圆的结局，

0:05:13.745,0:05:15.277
因为那太不真实了。

0:05:15.277,0:05:15.981
而同时，

0:05:15.981,0:05:18.864
如果你就把听众卡在那儿，

0:05:18.864,0:05:20.729
大家就会觉得，[br]“我刚刚听那些干嘛？”

0:05:20.729,0:05:23.309
我总感觉好像还差一步。

0:05:23.309,0:05:25.943
超越挣扎的一步。

0:05:25.943,0:05:29.772
而就在此时，我接触了多莉。

0:05:30.254,0:05:32.777
或者圣多莉，[br]我们南方人都这么叫她。

0:05:32.777,0:05:36.445
我想简短分享一下我在去年[br]制作九集系列节目

0:05:36.445,0:05:39.631
《多莉·帕顿的美国》时的感悟。

0:05:39.631,0:05:41.186
这和我往常做的节目不太一样，

0:05:41.186,0:05:44.539
但我的直觉告诉我，多莉能帮我

0:05:44.539,0:05:46.316
想通这个收尾的问题。

0:05:46.316,0:05:48.094
基本的直觉大概是这样：

0:05:48.094,0:05:49.396
你去多莉的演唱会，

0:05:49.396,0:05:52.118
能看到戴球帽和[br]穿女装的男人站在一起，

0:05:52.118,0:05:54.031
民主党和共和党站在一起，

0:05:54.031,0:05:55.076
手牵手的女人，

0:05:55.076,0:05:57.063
形形色色的人聚在一起。

0:05:57.063,0:05:59.752
各种大家本认为应该势不两立的人

0:05:59.752,0:06:02.126
聚在那里一起唱歌。

0:06:02.126,0:06:05.570
她似乎在美国划出了[br]一块独特的空间，

0:06:05.570,0:06:07.983
而我想知道，[br]她是如何做到的？

0:06:07.983,0:06:12.705
于是我横跨两片大陆，[br]访问了多莉十二次。

0:06:12.705,0:06:14.360
她每次都这么开头：

0:06:14.360,0:06:16.054
（音频）多莉·帕顿：[br]问我任何你想问的，

0:06:16.054,0:06:17.687
我只回答我想听的。

0:06:17.687,0:06:20.119
（笑声）

0:06:20.119,0:06:22.800
贾德：她身上无疑[br]有一股自然的力量。

0:06:22.800,0:06:25.102
而我碰到了个问题：

0:06:25.102,0:06:29.617
我为这系列节目[br]选择的一种幻想，

0:06:29.617,0:06:32.054
让我心神不宁。

0:06:32.054,0:06:34.014
多莉的歌常以南方为主题。

0:06:34.014,0:06:35.673
如果你听遍她的唱片，

0:06:35.673,0:06:37.967
你会不断听到有关田纳西的歌曲。

0:06:37.967,0:06:40.539
（音乐）多莉：（唱着各种歌）[br]田纳西，田纳西……

0:06:40.539,0:06:43.150
田纳西乡愁……

0:06:43.150,0:06:47.617
我脑海里充满了[br]田纳西乡愁引起的忧思。

0:06:48.682,0:06:49.796
田纳西。

0:06:49.796,0:06:52.678
贾德：《田纳西山舍》、[br]《忆田纳西山》。

0:06:52.682,0:06:54.419
我在田纳西长大，

0:06:54.419,0:06:56.459
却从来没对那里怀有过故乡情。

0:06:56.459,0:07:00.328
我一直是那个来自[br]发明人肉炸弹的地方、

0:07:00.328,0:07:02.784
干瘦的阿拉伯孩子。

0:07:02.784,0:07:05.069
我在自己的房间里[br]度过了很多时光。

0:07:05.069,0:07:06.689
当我离开纳什维尔时，

0:07:06.689,0:07:08.848
就是彻底离开了。

0:07:08.848,0:07:10.324
记得当时在多莱坞，

0:07:10.324,0:07:14.149
站在她田纳西山舍的仿造建筑前。

0:07:14.149,0:07:15.912
我周围的人都在哭。

0:07:15.912,0:07:18.309
可这就是个布景而已，

0:07:18.705,0:07:19.872
有什么可哭的？

0:07:19.872,0:07:22.185
特别加上我和南方的关系，

0:07:22.185,0:07:24.759
我根本无法理解[br]他们为何那么情绪化。

0:07:25.356,0:07:27.991
我甚至开始焦虑，怀疑自己。

0:07:27.991,0:07:30.154
“我是不是不适合做这个项目？”

0:07:31.491,0:07:32.641
但接着……

0:07:33.297,0:07:34.447
命运扭转。

0:07:34.447,0:07:36.301
我遇到了布莱恩·西弗，

0:07:36.301,0:07:38.562
多莉的侄子兼保镖。

0:07:38.562,0:07:41.959
有一次，他心血来潮地带着我[br]和制作人西玛·欧莱俄

0:07:41.959,0:07:43.261
开出多莱坞，

0:07:43.261,0:07:45.269
绕到后山，

0:07:45.269,0:07:46.697
往山上开了二十分钟，

0:07:46.697,0:07:48.150
上了一条小泥路，

0:07:48.150,0:07:51.366
又穿过了类似《权力的游戏》中[br]那个巨大的木门，

0:07:51.366,0:07:54.921
来到了真正的田纳西山舍。

0:07:57.048,0:07:58.397
真正的地点——

0:07:58.397,0:07:59.225
有如神殿——

0:07:59.225,0:08:00.776
真正的田纳西山舍。

0:08:00.776,0:08:02.216
我要用瓦格纳的[br]音乐搭配这一段，

0:08:02.216,0:08:04.509
因为你要知道，

0:08:04.509,0:08:06.197
在田纳西坊间，

0:08:06.197,0:08:09.007
田纳西山舍就算是圣地。

0:08:09.007,0:08:11.785
我记得站在那里的草地上，

0:08:11.785,0:08:13.650
旁边流淌着鸽子河，

0:08:13.650,0:08:16.044
蝴蝶在空中轻飞曼舞，

0:08:16.044,0:08:18.334
我拥有了属于自己惊奇的刹那。

0:08:19.012,0:08:21.758
多莉的田纳西山舍

0:08:21.758,0:08:25.545
看上去完全就是我父亲[br]在黎巴嫩山中的家。

0:08:26.023,0:08:29.705
她的房子和他离开的地方一模一样。

0:08:30.276,0:08:33.095
而那一点连接，[br]促使我和父亲聊起了我们以前

0:08:33.095,0:08:34.857
从未提及的话题，

0:08:34.857,0:08:36.991
他离开家乡时的痛苦，

0:08:36.991,0:08:39.058
而他又如何与多莉的歌产生共鸣。

0:08:39.058,0:08:42.900
我后来和多莉访谈时，[br]她称自己的音乐为

0:08:42.900,0:08:44.186
迁移之曲。

0:08:44.186,0:08:46.098
就连那首经典的歌，

0:08:46.098,0:08:48.669
《田纳西山舍》，[br]如果你仔细听——

0:08:49.610,0:08:51.571
（多莉·帕顿《田纳西山舍》）

0:08:51.571,0:08:55.816
“夏日午后的阳台上，

0:08:56.570,0:09:00.324
坐在两条腿支撑的直背椅上，

0:09:00.324,0:09:03.888
倾靠着墙。”

0:09:05.356,0:09:09.737
贾德：关键在于试图捕捉[br]你明知已经逝去的时刻。

0:09:09.737,0:09:12.507
但如果你能生动地刻画它，

0:09:12.507,0:09:16.150
或许就能把它冻结起来，[br]像树脂做的琥珀，

0:09:16.150,0:09:18.374
将它固定于过去与当下之间。

0:09:19.039,0:09:21.239
这就是移民的体验。

0:09:21.801,0:09:24.952
而那一缕思绪带我[br]走进了千万场对谈。

0:09:24.952,0:09:28.928
我开始和音乐学家讨论[br]乡村音乐的整个体系。

0:09:28.928,0:09:31.365
一种我一向感觉和我家乡

0:09:31.365,0:09:33.460
毫无关联的音乐风格，

0:09:33.460,0:09:36.332
竟然由直接来自中东的

0:09:36.332,0:09:38.285
乐器和曲风组成。

0:09:38.285,0:09:42.086
甚至有商路[br]从当今的黎巴嫩

0:09:42.086,0:09:44.534
直至田纳西东边的山上。

0:09:45.007,0:09:48.816
老实说，站在那儿，看着她的屋子，

0:09:48.816,0:09:51.967
是我第一次感觉到[br]自己是一名田纳西人。

0:09:52.957,0:09:54.424
这就是真相。

0:09:54.802,0:09:56.489
而且，不仅这一次，

0:09:56.489,0:09:57.877
她还一而再，再而三

0:09:57.877,0:10:01.830
迫使我突破了我曾为世界

0:10:01.830,0:10:03.380
创造的简单分类。

0:10:03.380,0:10:06.225
我记得和她聊到[br]她和波特·瓦格纳

0:10:06.225,0:10:07.257
长达七年的合作关系。

0:10:07.257,0:10:11.658
1967 年，多莉加入了他的乐队，[br]当时他已经是乡村音乐界的大咖，

0:10:11.658,0:10:14.119
而多莉只是后备歌手，无名之辈。

0:10:14.119,0:10:16.602
然而很快，多莉火了起来，

0:10:16.602,0:10:17.785
他心生嫉妒。

0:10:17.785,0:10:20.602
多莉打算离开时，他起诉了多莉，

0:10:20.602,0:10:21.840
索要三百万美金。

0:10:21.840,0:10:24.785
从这一点，我们很容易[br]把波特·瓦格纳视为

0:10:24.785,0:10:28.070
一个典型的大男子主义混球，

0:10:28.070,0:10:29.406
试图阻挡她的事业发展。

0:10:29.406,0:10:31.464
但每次我向这方面暗示，

0:10:31.464,0:10:32.355
我说，拜托！

0:10:32.355,0:10:34.095
（音频）这个男人，[br]你在视频里也看到了，

0:10:34.095,0:10:36.288
他用胳膊搂着你。

0:10:37.423,0:10:41.343
背后肯定有控制欲之类的情结。

0:10:41.343,0:10:43.904
多莉：哦，没那么简单。

0:10:43.904,0:10:45.689
你想想看。

0:10:45.689,0:10:47.301
他演出了那么多年，

0:10:47.301,0:10:50.451
根本不需要我来让他爆红。

0:10:50.451,0:10:54.009
他也没想到我是这样的人。

0:10:54.348,0:10:57.312
我是个认真的艺人，[br]他不知道。

0:10:57.312,0:11:00.586
他并不了解我的各种梦想。

0:11:00.586,0:11:01.865
贾德：事实上，她还经常提醒我，

0:11:01.865,0:11:04.762
“不要把你愚昧的看法[br]强行加入我的故事，

0:11:04.762,0:11:06.056
因为事实并非如此。

0:11:06.056,0:11:09.824
是的，这里的确有控制欲，[br]但还有其他的。

0:11:09.824,0:11:11.582
你不能就这样盲目下结论。”

0:11:13.501,0:11:15.017
好，退后一步来看。

0:11:15.017,0:11:16.318
我能从中得到什么？

0:11:16.318,0:11:20.533
其实，我认为这其中[br]包含了如何前进的线索。

0:11:20.533,0:11:22.263
我们记者喜欢，

0:11:22.263,0:11:23.888
甚至迷恋差异。

0:11:23.888,0:11:26.348
但在这个混乱的世界，

0:11:26.348,0:11:29.213
我们更加需要桥梁来[br]连接事物之间的差异。

0:11:29.213,0:11:30.770
但是该怎么做呢？

0:11:31.261,0:11:34.070
对于我而言，我觉得答案很简单。

0:11:34.070,0:11:36.443
你究诘这些差异，

0:11:36.443,0:11:38.991
并尽可能守住这些差异，

0:11:38.991,0:11:41.836
直到最后，好比在那座山上，

0:11:41.836,0:11:43.544
让答案自己道来，

0:11:43.544,0:11:45.105
自己呈现在你面前。

0:11:45.800,0:11:47.705
故事不能以差异收场，

0:11:47.705,0:11:49.544
只能以升华落幕。

0:11:50.277,0:11:52.999
从那次上山之旅回来后，

0:11:52.999,0:11:56.435
有朋友赠与了我一本书，[br]启发了我如何为这个想法取名。

0:11:56.856,0:11:59.450
在心理治疗学中，[br]有套叫“第三”的理论，

0:11:59.450,0:12:01.064
简单解释一下就是：

0:12:01.406,0:12:04.667
我们一般把自己[br]视为独立的个体。

0:12:04.667,0:12:07.356
我为你做了点事，[br]你为我做了点事。

0:12:07.356,0:12:10.197
但根据这套理论，[br]当两个人在一起

0:12:10.197,0:12:12.769
并真心想要了解对方时，

0:12:12.769,0:12:15.427
那种相互的认同

0:12:15.427,0:12:17.539
会萌生一个新的东西。

0:12:17.539,0:12:20.549
一个诠释他们关系的新载体。

0:12:21.006,0:12:25.095
你可以把多莉的演唱会[br]看作文化界的第三空间。

0:12:25.095,0:12:27.825
她看待不同观众的方式，

0:12:27.825,0:12:29.063
观众看她的方式，

0:12:29.063,0:12:32.147
在那个空间创造出了新的灵性结构。

0:12:33.293,0:12:35.626
我认为那就是我的呼吁。

0:12:36.237,0:12:37.816
身为一名记者，

0:12:37.816,0:12:39.729
一名故事人，

0:12:39.729,0:12:41.681
一名美国人，

0:12:41.685,0:12:45.094
处身一个竭力挣扎中的国家，

0:12:45.094,0:12:48.374
我叙述的故事都必须[br]抵达“第三”的境界。

0:12:49.001,0:12:52.342
只有在那儿，我们之间的差异

0:12:52.342,0:12:54.504
才会化作新的可能。

0:12:55.792,0:12:56.942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