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00.970,0:00:03.580
每當我拜訪一所學校[br]跟那裡的學生交流

0:00:03.604,0:00:05.747
我都會問同樣的問題：

0:00:06.754,0:00:08.188
你為什麼用Google？

0:00:08.624,0:00:12.021
為什麼Google[br]是你獨愛的搜索引擎？

0:00:12.855,0:00:15.407
很奇妙，[br]答案永遠是這三種。

0:00:15.431,0:00:17.470
一、因為有用。

0:00:17.494,0:00:20.400
的確是不錯的答案，[br]我也是因此而使用Google的。

0:00:20.424,0:00:22.457
二、有些人會說，

0:00:22.481,0:00:25.121
「我真的不知道還有什麼選擇」

0:00:25.708,0:00:28.836
這不是很好的答案，[br]我通常這樣回應，

0:00:28.860,0:00:30.781
「試試看用Google搜索[br]『搜索引擎』

0:00:30.805,0:00:33.207
你將會找到其他[br]更有趣的選擇。」

0:00:33.231,0:00:35.326
最後但一樣重要的是，三、

0:00:35.350,0:00:38.660
一定會有學生會舉手說，

0:00:38.684,0:00:43.867
「透過Google，我很肯定能找到[br]最好、最沒有偏差的結果」

0:00:45.157,0:00:51.663
肯定能夠找到最好、[br]最沒有偏差的結果。

0:00:53.091,0:00:55.481
學人文學的我，

0:00:55.505,0:00:57.686
雖然是數位人文學，

0:00:57.710,0:00:59.448
聽到這句話真是令人發毛，

0:00:59.472,0:01:04.358
即便我也發覺到這種信任、[br]這種無偏差搜尋結果的想法

0:01:04.382,0:01:08.237
是我們對於Google共同的喜愛[br]和感激的基礎。

0:01:08.658,0:01:12.916
我等等會透過哲學思維[br]證明給你看這句話根本不可能成立。

0:01:12.940,0:01:16.194
但我要事先[br]稍微闡述每個搜尋查詢背後的

0:01:16.218,0:01:19.331
基本運作，[br]這些是我們常常忽略的。

0:01:19.851,0:01:21.931
每次當你開始用Google查詢，

0:01:21.955,0:01:25.882
先問問自己：[br]「我在尋找單一的事實嗎？」

0:01:26.334,0:01:29.495
法國的首都在哪裡？

0:01:29.519,0:01:31.944
構成水分子的[br]基本結構是什麼？

0:01:31.968,0:01:34.309
很好--用Google搜尋吧！

0:01:34.333,0:01:37.453
不會有一群科學家[br]有那麼一點點可能證明

0:01:37.477,0:01:39.474
答案是倫敦和H3O的。

0:01:39.498,0:01:41.869
這當中沒有什麼陰謀。

0:01:41.893,0:01:43.426
我們大家都同意

0:01:43.450,0:01:46.175
這些事實的真偽是什麼。

0:01:46.199,0:01:51.501
但如果你問的問題[br]稍微複雜一點，像是

0:01:51.525,0:01:54.208
「為什麼以色列[br]和巴勒斯坦會有衝突？」

0:01:54.978,0:01:57.618
你要的不只是單一的事實了，

0:01:57.642,0:01:59.475
你要的是知識，

0:01:59.499,0:02:02.077
是更加複雜也更加細微的東西。

0:02:02.600,0:02:04.149
而為了獲得知識，

0:02:04.173,0:02:07.204
你得列出10個、20個[br]甚至100個事實

0:02:07.228,0:02:10.204
然後承認它們，並且說：[br]「是的，這些都是事實。」

0:02:10.228,0:02:11.902
但會因為我是誰，

0:02:11.926,0:02:14.196
是年輕人或老人、黑人或白人、[br]同性戀或異性戀，

0:02:14.220,0:02:15.831
而對它們產生不同評價。

0:02:15.855,0:02:17.543
然後我會說：「對，這是事實，

0:02:17.567,0:02:19.681
但我覺得這個比那個重要。」

0:02:19.705,0:02:21.695
事情就從這一刻變得精彩，

0:02:21.719,0:02:23.865
因為這就是我們為何身而為人，

0:02:23.889,0:02:26.885
我們會因此開始辯論，[br]而形成一個社會。

0:02:26.909,0:02:30.266
要能真正有所進展，[br]我們首先要篩選手上的資訊，

0:02:30.290,0:02:32.846
透過朋友、鄰居、父母、孩子、

0:02:32.870,0:02:34.902
同事和報章雜誌，

0:02:34.926,0:02:38.006
來取得最終真正的知識，

0:02:38.030,0:02:42.077
這種事搜尋引擎很難辦得到。

0:02:43.284,0:02:49.612
我剛剛答應你們我會舉例說明為什麼

0:02:49.636,0:02:53.040
要獲得真實、純淨、[br]客觀的知識那麼困難--

0:02:53.064,0:02:54.532
好讓你深思一下。

0:02:54.556,0:02:58.449
我來現場搜尋一些簡單的東西。

0:02:58.473,0:03:02.513
我們就從「蜜雪兒·歐巴馬」

0:03:02.537,0:03:04.341
美國的第一夫人開始吧。

0:03:04.365,0:03:06.094
我們搜尋圖片。

0:03:07.007,0:03:09.279
正如你所見，效果還不錯。

0:03:09.303,0:03:12.331
結果或多或少還算不錯啦。

0:03:12.355,0:03:15.105
圖片裡都只有她，[br]連總統都沒有。

0:03:15.664,0:03:16.977
背後的運作是如何的呢？

0:03:17.837,0:03:19.209
很簡單。

0:03:19.233,0:03:22.448
Google利用不少智慧型功能來[br]達成這些目的，但簡單來說

0:03:22.472,0:03:24.532
他們主要看兩樣東西。

0:03:24.556,0:03:29.712
首先，每一個網頁上[br]圖片的標題是什麼？

0:03:29.736,0:03:31.951
圖片底下的標題是否是[br]「Michelle Obama」？

0:03:31.975,0:03:34.331
有的話代表圖中人物應該就是她。

0:03:34.355,0:03:36.741
第二、Google看圖片檔名，

0:03:36.765,0:03:39.797
上傳到網路上的檔名。

0:03:39.821,0:03:42.490
我們來看看，[br]檔名是否是MichelleObama.jpeg？

0:03:42.839,0:03:45.761
很明顯圖片中不是[br]克林·伊斯威特(Clint Eastwoood)。

0:03:45.785,0:03:50.050
上面那兩項條件會讓你[br]搜尋到這樣的結果--幾乎啦。

0:03:50.074,0:03:56.677
在2009年的時候，蜜雪兒·歐巴馬[br]變成一個種族歧視運動的受害者，

0:03:56.701,0:04:00.716
一些人透過搜尋結果來侮辱她。

0:04:01.430,0:04:04.132
有一張在網路上廣為流傳的照片，

0:04:04.156,0:04:06.800
照片中她的臉被扭曲成像猴子一樣。

0:04:06.824,0:04:09.993
而那張照片到處可見。

0:04:10.017,0:04:13.778
而且這些人真的是故意在上傳，

0:04:13.802,0:04:15.773
為的就是讓它成為搜尋結果。

0:04:15.797,0:04:18.752
他們確保有把[br]「Michelle Obama」寫入標題裡，

0:04:18.776,0:04:22.953
也確保被上傳的圖片的檔名是[br]「MichelleObama.jpeg」，或類似的。

0:04:22.977,0:04:25.344
你應該知道為什麼--[br]為了操縱搜尋結果。

0:04:25.368,0:04:26.663
結果真的成功了。

0:04:26.687,0:04:29.407
當你在2009年用Google[br]搜尋「Michelle Obama」的圖片，

0:04:29.431,0:04:32.818
那張被改成像猴子的圖片[br]就會出現在結果的前端。

0:04:32.842,0:04:36.408
這些搜尋結果會自動清除，

0:04:36.432,0:04:38.185
這也算是Google的美啦，

0:04:38.209,0:04:41.612
因為Google每小時、每天[br]都在測量結果的相關性。

0:04:41.636,0:04:44.350
然而，Google這次並沒有[br]讓這件事順其自然，

0:04:44.374,0:04:47.498
他們想說：「這有種族歧視，[br]是不好的搜尋結果，

0:04:47.522,0:04:50.657
我們要手動清除掉這些，

0:04:50.681,0:04:53.613
我們需要寫一些程式把它給弄好。」

0:04:53.637,0:04:54.884
而他們真的做到了。

0:04:55.454,0:04:59.196
我不認為這裡有人會[br]覺得這是個餿主意吧。

0:04:59.789,0:05:00.953
對啊，我也不這麼認為。

0:05:02.802,0:05:05.834
但是，一直到幾年之後，

0:05:05.858,0:05:08.842
世上最多人Google搜尋的昂德史

0:05:08.866,0:05:11.145
昂德史·北令·布雷維克，

0:05:11.169,0:05:12.875
做了一件事。

0:05:12.899,0:05:14.900
那時是2011年7月22日，

0:05:14.924,0:05:17.573
在挪威歷史上[br]是慘不忍睹的一天。

0:05:17.597,0:05:21.384
這個人，一個恐怖分子，[br]炸毀了好幾棟

0:05:21.408,0:05:23.825
離這裡（奧斯陸）不遠的政府機關，

0:05:23.825,0:05:25.860
然後再到烏托亞島上

0:05:25.860,0:05:28.613
射殺了一群孩子。

0:05:29.113,0:05:30.841
那天，死了將近80人。

0:05:32.397,0:05:36.956
很多人認為這個惡行是兩部曲，

0:05:36.980,0:05:40.391
認為他做了兩件事：炸毀建築物[br]以及射殺那群孩子。

0:05:40.415,0:05:41.580
不對。

0:05:42.326,0:05:44.469
這件事其實是三部曲。

0:05:44.493,0:05:46.707
他炸毀建築物，[br]射殺那群孩子，

0:05:46.731,0:05:50.375
然後坐下來等待[br]天下人Google搜尋他。

0:05:51.227,0:05:53.854
而且他為這三部曲做足了準備。

0:05:54.544,0:05:57.334
如果說有誰馬上明白他的真正用意，

0:05:57.358,0:05:58.882
那就是一位瑞典網路設計者，

0:05:58.906,0:06:02.529
住在斯德哥爾摩的搜尋引擎最佳化專家，[br]叫尼克·林德威斯特

0:06:02.553,0:06:04.141
他也是個很有政治主見的人，

0:06:04.165,0:06:07.441
他剛好就在社群網路上，[br]瀏覽他的部落格和臉書。

0:06:07.465,0:06:08.671
他告訴大家，

0:06:08.695,0:06:10.514
「這個人現在最想要的是

0:06:10.514,0:06:13.633
能夠主宰他自己的形象。

0:06:14.760,0:06:16.720
讓我們試著扭曲他的形象。

0:06:17.490,0:06:19.511
讓我們嘗試在文明世界裡，

0:06:19.511,0:06:24.808
透過他的搜尋結果侮辱他，[br]來抗議他的惡行。』

0:06:24.832,0:06:26.019
要怎麼做呢？

0:06:26.797,0:06:28.853
他讓所有的讀者這樣做，

0:06:28.877,0:06:30.741
「連上網絡

0:06:30.765,0:06:33.660
搜尋一下狗狗在路邊大便的圖片--

0:06:34.708,0:06:36.882
搜尋一下狗狗在路邊大便的圖片--

0:06:36.906,0:06:40.376
上傳到你們的發文、網頁、部落格。

0:06:40.400,0:06:43.310
記得一定要把這位恐怖分子[br]的名字寫到標題中，

0:06:43.345,0:06:47.832
確保圖片檔名是『Breivik.jpeg』

0:06:47.856,0:06:51.657
一起來告訴Google[br]這就是那位恐怖分子的臉孔。」

0:06:53.552,0:06:54.830
後來真的成功了。

0:06:55.853,0:06:58.751
繼蜜雪兒·歐巴馬那件事的兩年之後，

0:06:58.775,0:07:02.041
這次針對昂德史·北令·布雷維克[br]所發起的操縱運動成功了。

0:07:02.065,0:07:06.527
你如果在7月22日後的幾個禮拜，[br]你在瑞典Google圖片搜尋他的話，

0:07:06.551,0:07:10.878
你會看到先出現的都是[br]狗狗在路邊大便的圖片，

0:07:10.902,0:07:12.346
算是對他小小的討伐。

0:07:13.425,0:07:17.557
奇怪的是，Google[br]這次竟撒手閉眼。

0:07:18.494,0:07:22.766
他們沒有介入，[br]手動把這些搜尋結果清除掉。

0:07:23.964,0:07:25.680
那我要問你們一個迫切而困難的問題，

0:07:25.704,0:07:29.072
這兩件事有什麼差別嗎？

0:07:29.096,0:07:31.663
究竟發生在蜜雪兒·歐巴馬身上的事件

0:07:31.663,0:07:34.378
跟昂德史·北令·布雷維克的有何差別？

0:07:34.402,0:07:35.686
當然沒有。

0:07:36.861,0:07:38.332
這兩件事根本是一樣的，

0:07:38.356,0:07:41.220
但Google並沒有一視同仁。

0:07:41.244,0:07:42.497
為什麼？

0:07:43.283,0:07:46.583
因為蜜雪兒·歐巴馬德高望重，

0:07:46.607,0:07:49.523
而昂德史·北令·布雷維克十惡不赦。

0:07:50.142,0:07:51.677
你看到了嗎？

0:07:51.701,0:07:54.956
有人被斷定其好壞，

0:07:54.980,0:07:58.766
而世上只有一個大玩家

0:07:58.790,0:08:01.270
被賦予權利去判定對錯。

0:08:01.882,0:08:03.623
「我們喜歡你，我們不喜歡你。

0:08:03.647,0:08:05.686
我們相信你，[br]我們不相信你。

0:08:05.710,0:08:07.301
你對，你錯。[br]你說真話，你說謊。

0:08:07.301,0:08:10.086
你是歐巴馬，你是布雷維克。」

0:08:10.791,0:08:12.791
這就是權勢。

0:08:15.206,0:08:18.858
所以我在此提醒你在任何運算中

0:08:18.882,0:08:20.659
都有一個人在背後，

0:08:20.683,0:08:25.738
一個擁有自己根深蒂固、[br]難以動搖的信仰的人。

0:08:25.751,0:08:28.185
而我的不只是要對Google說，

0:08:28.209,0:08:30.633
我也想對世上所有[br]擁有相信某種教條的人說。

0:08:30.633,0:08:34.019
你必須要釐清[br]自己的個人偏差。

0:08:34.043,0:08:36.056
你必須明瞭你身而為人

0:08:36.080,0:08:38.571
然後擔當起相對的責任。

0:08:39.891,0:08:42.829
我這麼說是因為相信[br]我們已經到了一個

0:08:42.853,0:08:44.408
必須無可避免地

0:08:44.432,0:08:47.649
重新把這些距離拉得更近的時機：

0:08:47.673,0:08:50.041
人文跟科技之間的距離。

0:08:50.483,0:08:52.288
比以前更近。

0:08:52.312,0:08:55.651
我也相信那誘人的觀念，

0:08:55.675,0:08:58.343
認為搜尋結果是無偏差、純淨的，

0:08:58.367,0:09:01.134
只是個天方夜譚，[br]永遠是個天方夜譚。

0:09:01.984,0:09:03.143
謝謝你撥冗聆聽。

0:09:03.167,0:09:05.599
（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