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00:00:00,678 --> 00:00:03,274
2013 年夏天的一個下午，

2
00:00:03,298 --> 00:00:06,430
華盛頓警察以某男子面目可疑、

3
00:00:06,430 --> 00:00:09,542
可能是危險分子為由
而予以拘留、問話、搜身。

4
00:00:10,316 --> 00:00:13,761
我被拘留時並非穿着這件衣服，

5
00:00:13,785 --> 00:00:15,608
但當時穿的衣服我也有拍照。

6
00:00:15,632 --> 00:00:18,328
我知道這件衣服有點刺激眼睛——
拜託你們還是冷靜一下吧。

7
00:00:18,352 --> 00:00:19,445
（笑聲）

8
00:00:19,469 --> 00:00:21,891
當時我在華盛頓

9
00:00:21,915 --> 00:00:24,647
「公設辯護律師服務」見習，

10
00:00:24,671 --> 00:00:27,090
因工作關係到訪一間警局。

11
00:00:27,114 --> 00:00:28,274
當我正在離開、

12
00:00:28,298 --> 00:00:30,290
還未走到我的車前，

13
00:00:30,314 --> 00:00:32,615
就被兩輛警車上前堵住去路，

14
00:00:32,639 --> 00:00:34,970
其中一名警員從後向我靠近。

15
00:00:34,994 --> 00:00:37,266
他叫我停下、放下背包、

16
00:00:37,290 --> 00:00:40,366
把雙手放在停在旁邊的警車。

17
00:00:40,800 --> 00:00:43,795
隨後多名警員圍着我們，

18
00:00:43,819 --> 00:00:45,066
他們每一名都荷槍，

19
00:00:45,090 --> 00:00:46,430
甚至突擊步槍。

20
00:00:46,454 --> 00:00:48,188
他們搜查我的背包，

21
00:00:48,212 --> 00:00:49,617
搜身，

22
00:00:49,641 --> 00:00:52,002
拍下我趴在警車上的照片，

23
00:00:52,026 --> 00:00:53,182
然後放聲大笑。

24
00:00:53,206 --> 00:00:54,746
當這一切都在進行時——

25
00:00:54,770 --> 00:00:58,020
我在警車旁試着不理會
自己發抖的雙腿，

26
00:00:58,044 --> 00:01:00,379
並細心思考我應該如何做時——

27
00:01:00,403 --> 00:01:02,402
我發現了一些怪事。

28
00:01:02,426 --> 00:01:04,420
當我望着這幅照片時，

29
00:01:04,444 --> 00:01:06,279
若要我形容自己，

30
00:01:06,303 --> 00:01:08,090
我會說：

31
00:01:08,114 --> 00:01:13,503
「 19 歲印度裔男性，
鮮色汗衫、架着眼鏡。」

32
00:01:13,527 --> 00:01:15,808
但警察們並沒有記錄這些明細。

33
00:01:15,832 --> 00:01:18,082
他們在對講機上形容我時，

34
00:01:18,106 --> 00:01:20,738
不停說：「帶着背包的中東裔男子。

35
00:01:20,762 --> 00:01:22,791
帶着背包的中東裔男子。」

36
00:01:22,815 --> 00:01:25,888
這些內容都記錄在警察報告上。

37
00:01:26,419 --> 00:01:31,025
我從來沒想過自己的
政府用這些字眼形容我：

38
00:01:31,049 --> 00:01:32,307
「鬼鬼崇崇」、

39
00:01:33,301 --> 00:01:34,532
「心術不正」、

40
00:01:35,832 --> 00:01:36,992
「恐怖分子」。

41
00:01:37,016 --> 00:01:38,959
拘留過程不停重覆這些動作：

42
00:01:38,983 --> 00:01:42,861
他們把受過嗅辨爆炸品訓練的警犬
帶過來掃視我踏足的地方，

43
00:01:42,885 --> 00:01:46,312
他們詢問聯邦政府
我是否在監視名單，

44
00:01:46,336 --> 00:01:49,187
他們派數名探員盤問我：

45
00:01:49,211 --> 00:01:51,311
既然我聲稱自己沒有任何隱瞞，

46
00:01:51,311 --> 00:01:53,397
那為何不允許他們搜查我的車？

47
00:01:53,421 --> 00:01:55,482
我感覺到他們對我不滿，

48
00:01:55,506 --> 00:01:58,589
但我無從知道他們
下一步要我做甚麼。

49
00:01:58,613 --> 00:02:01,510
那個把我搜身的警員甚至

50
00:02:01,534 --> 00:02:05,064
查看警局旁哪裡有保安攝錄器，

51
00:02:05,088 --> 00:02:07,960
以知道他們對我做的事
有多少被錄下來。

52
00:02:07,984 --> 00:02:09,152
當他這樣做時，

53
00:02:09,176 --> 00:02:12,646
我終於明白：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54
00:02:12,670 --> 00:02:15,093
相信我們自小都習慣了

55
00:02:15,117 --> 00:02:18,870
警員用手鐐逮捕疑犯，

56
00:02:18,894 --> 00:02:22,836
所以他們要控制別人身體時，

57
00:02:22,860 --> 00:02:25,765
我們不覺得這是侮辱。

58
00:02:25,789 --> 00:02:27,834
大家或會覺得我只不過想說

59
00:02:27,858 --> 00:02:30,300
我都是因為種族身分
而被粗暴對待——

60
00:02:30,324 --> 00:02:33,444
如果我是白人，一定不會被拘留。

61
00:02:33,468 --> 00:02:36,207
但我現在想到另一樣東西：

62
00:02:36,231 --> 00:02:38,949
如果我不是家境富裕的話，

63
00:02:38,973 --> 00:02:40,137
我的遭遇或會更差。

64
00:02:40,161 --> 00:02:43,079
他們以為我埋下爆炸品，

65
00:02:43,103 --> 00:02:46,272
因而花了一小時半進行調查，

66
00:02:46,296 --> 00:02:48,008
但我從沒被扣上手鐐，

67
00:02:48,032 --> 00:02:50,044
也從沒被帶進牢房。

68
00:02:50,068 --> 00:02:54,128
如果我是華盛頓貧窮
有色人種社區的一員，

69
00:02:54,152 --> 00:02:56,575
而且警員認為我危害他們性命安全，

70
00:02:56,599 --> 00:02:58,220
事情發展可能完全不一樣。

71
00:02:58,244 --> 00:03:01,612
在這制度下，作為一個富裕人士

72
00:03:01,612 --> 00:03:03,960
被懷疑引爆警局，

73
00:03:03,984 --> 00:03:05,651
總比作為一個窮人好過，

74
00:03:05,675 --> 00:03:08,332
富人被懷疑程度遠比窮人低。

75
00:03:08,356 --> 00:03:10,931
讓我從目前的工作舉個例子說明。

76
00:03:11,309 --> 00:03:14,523
目前我任職於華盛頓的民權組織，

77
00:03:14,523 --> 00:03:16,915
它叫做「法律之下司法平等」。

78
00:03:16,939 --> 00:03:19,848
首先讓我問大家一條問題：

79
00:03:19,872 --> 00:03:22,859
有誰曾經收過違規停車罰單？

80
00:03:22,883 --> 00:03:24,047
請舉手。

81
00:03:24,071 --> 00:03:26,017
我也收過。

82
00:03:26,041 --> 00:03:27,374
我要繳交罰款時，

83
00:03:27,398 --> 00:03:29,429
覺得這實在討厭，感覺糟透，

84
00:03:29,453 --> 00:03:31,369
但我最後都繳交了事。

85
00:03:31,393 --> 00:03:34,084
相信在座大部分人都曾繳交罰款。

86
00:03:34,616 --> 00:03:38,903
但若各位無力負擔罰款、

87
00:03:38,927 --> 00:03:42,097
家人也無力負擔罰款會怎辦﹖

88
00:03:42,121 --> 00:03:45,112
法律下不能容許發生的事之一，

89
00:03:45,136 --> 00:03:47,240
就是不能因為無力繳交罰款

90
00:03:47,264 --> 00:03:49,360
就被逮捕和囚禁。

91
00:03:49,384 --> 00:03:51,188
這是違反聯邦法律的，

92
00:03:51,212 --> 00:03:54,140
然而全國的地方政府都對窮人

93
00:03:54,164 --> 00:03:55,321
進行這種違法的事。

94
00:03:55,345 --> 00:03:58,265
「法律之下司法平等」
處理的很多訴訟，

95
00:03:58,289 --> 00:04:00,742
都是針對現代版「欠債人牢獄」。

96
00:04:01,771 --> 00:04:04,492
其中一單訴訟是針對
密蘇里州佛格遜政府。

97
00:04:04,516 --> 00:04:06,340
當我提到佛格遜這名字，

98
00:04:06,364 --> 00:04:08,462
大家或會聯想起警察暴力事件。

99
00:04:08,486 --> 00:04:10,773
但我今天要從另一角度

100
00:04:10,797 --> 00:04:14,263
談警民關係。

101
00:04:14,287 --> 00:04:17,821
佛格遜政府每年平均向每人發出

102
00:04:17,845 --> 00:04:19,852
超過兩項逮捕令，

103
00:04:19,876 --> 00:04:22,124
大部分都是為法院追討欠債。

104
00:04:22,996 --> 00:04:27,019
當我想起如果每次我離開住所後，

105
00:04:27,043 --> 00:04:30,143
我或被警員根據車牌號碼翻查資料，

106
00:04:30,167 --> 00:04:31,858
以欠債為由發出逮捕令、

107
00:04:31,882 --> 00:04:34,012
就像在華盛頓時把我的身體按下、

108
00:04:34,036 --> 00:04:35,953
然後把我送進牢房時，

109
00:04:35,977 --> 00:04:37,611
我就會渾身不自在。

110
00:04:38,838 --> 00:04:41,994
我在佛格遜遇過有這些經歷的人，

111
00:04:42,018 --> 00:04:43,805
也聽過他們的親身經歷。

112
00:04:43,829 --> 00:04:45,197
在佛格遜的監獄，

113
00:04:45,221 --> 00:04:48,330
每個小牢房都有
一張雙層床和一個馬桶，

114
00:04:48,354 --> 00:04:50,656
但每個牢房卻擠著四個人。

115
00:04:50,680 --> 00:04:53,795
兩人睡在床上，兩人睡地板，

116
00:04:53,819 --> 00:04:56,746
骯髒的馬桶就在咫尺，

117
00:04:56,770 --> 00:04:57,930
從來沒有清潔過。

118
00:04:57,954 --> 00:05:00,117
其實整個牢房都沒有清潔過，

119
00:05:00,141 --> 00:05:03,696
地板和牆上滿是血跡和粘液。

120
00:05:04,088 --> 00:05:05,238
沒有任何飲用水，

121
00:05:05,262 --> 00:05:07,966
只有來自馬桶的水。

122
00:05:07,990 --> 00:05:09,710
馬桶水看上去很骯髒，
其味道也是如此，

123
00:05:09,734 --> 00:05:11,249
從來沒有足夠食物，

124
00:05:11,273 --> 00:05:12,821
從來沒有機會淋浴，

125
00:05:12,845 --> 00:05:15,635
女士月經時沒有衞生用品可用，

126
00:05:15,659 --> 00:05:17,353
得不到任何醫療協助。

127
00:05:17,377 --> 00:05:19,557
當我問她們其中一位
有否得到醫療協助時，

128
00:05:19,581 --> 00:05:21,976
她失笑並說：「當然沒有。

129
00:05:22,000 --> 00:05:25,145
獄卒反而只有興趣跟我們性交。」

130
00:05:25,838 --> 00:05:28,558
他們只把欠債人帶進監獄並說：

131
00:05:28,582 --> 00:05:32,118
「未能還清債務就休想離開。」

132
00:05:32,142 --> 00:05:34,772
如果你可以致電家人求助、

133
00:05:34,796 --> 00:05:36,937
叫他們給你一點錢的話，

134
00:05:36,961 --> 00:05:38,354
你就可以離開。

135
00:05:38,378 --> 00:05:40,537
錢足夠的話，你才可以走。

136
00:05:40,561 --> 00:05:43,879
錢不夠的話就要在這裡多呆幾天，

137
00:05:43,903 --> 00:05:46,689
每天獄卒就會來到牢房，

138
00:05:46,713 --> 00:05:50,100
跟欠債人爭辯交多少錢才可以離開。

139
00:05:50,625 --> 00:05:54,747
監獄總會有滿額的一天，

140
00:05:54,771 --> 00:05:56,721
他們要帶新人進來時，

141
00:05:56,745 --> 00:05:58,306
就會這樣考慮：

142
00:05:58,330 --> 00:06:00,029
「這個人怕是還不起錢了，

143
00:06:00,029 --> 00:06:01,913
反而新人更有可能還錢。」

144
00:06:01,913 --> 00:06:05,971
舊人出新人入，系統就是這樣運作。

145
00:06:05,995 --> 00:06:08,021
我曾經見過

146
00:06:08,045 --> 00:06:12,312
一位九年前因在藥房
行乞而被捕的男子。

147
00:06:12,336 --> 00:06:16,392
他無力繳付罰款和訴訟堂費。

148
00:06:16,416 --> 00:06:19,412
他年輕時在家居火災生還，

149
00:06:19,436 --> 00:06:22,409
但只因為他是從三樓窗戶躍下逃生。

150
00:06:22,433 --> 00:06:24,634
這一跳令他腦部

151
00:06:24,658 --> 00:06:26,597
以及大腿等身體部位受損。

152
00:06:26,597 --> 00:06:28,276
因此他無法工作，

153
00:06:28,300 --> 00:06:30,802
需要依靠社會保障金過活。

154
00:06:30,826 --> 00:06:32,512
當我探訪他的寓所時，

155
00:06:32,536 --> 00:06:35,089
他身無分文，冰箱連食物也沒有。

156
00:06:35,089 --> 00:06:36,088
他長期挨餓。

157
00:06:36,088 --> 00:06:39,871
他家徒四壁，只有一小塊紙板，

158
00:06:39,871 --> 00:06:42,369
上面寫着他孩子的名字。

159
00:06:42,389 --> 00:06:44,401
他珍而重之、很樂意的給我看。

160
00:06:44,401 --> 00:06:48,141
他身無分文而無力繳付罰款和規費。

161
00:06:48,175 --> 00:06:51,541
九年來他被逮捕 13 次，

162
00:06:51,565 --> 00:06:55,896
因那次行乞就被監禁共 130 天。

163
00:06:56,659 --> 00:06:59,707
有一次他更被連續囚禁 45 天。

164
00:06:59,731 --> 00:07:04,137
試想像一下由現在直至六月

165
00:07:04,161 --> 00:07:06,957
待在我剛才形容的地方。

166
00:07:08,616 --> 00:07:12,697
他告訴我佛格遜監獄中
很多人企圖自殺；

167
00:07:12,721 --> 00:07:14,994
一名男子去其他囚犯到不了的地方

168
00:07:15,018 --> 00:07:16,678
試圖吊頸自盡，

169
00:07:16,702 --> 00:07:19,864
他們可做的只是拼命叫喊，

170
00:07:19,888 --> 00:07:21,628
試圖引起獄卒的注意，

171
00:07:21,652 --> 00:07:23,645
希望獄卒趕過來把他救回來。

172
00:07:23,669 --> 00:07:27,105
他說獄卒五分鐘後才回應，

173
00:07:27,129 --> 00:07:29,397
當他們來到時那人已經不省人事。

174
00:07:29,421 --> 00:07:32,592
獄卒電召醫療輔助人員，
醫護來到時，

175
00:07:32,616 --> 00:07:33,948
就說：「他沒事的。」

176
00:07:33,972 --> 00:07:36,176
他們就任由那人躺在地上。

177
00:07:36,200 --> 00:07:39,494
這些故事我聽過多遍，我不感驚訝，

178
00:07:39,518 --> 00:07:43,070
因為自殺是地區監獄中
囚犯的首要死因。

179
00:07:43,852 --> 00:07:46,839
這跟監獄中缺乏精神健康協助有關。

180
00:07:46,863 --> 00:07:50,783
我見過一名三子之母，
她時薪七美元，

181
00:07:50,807 --> 00:07:53,599
她和孩子都要靠食物配給券過活。

182
00:07:54,108 --> 00:07:55,652
大約十年前，

183
00:07:55,676 --> 00:07:59,441
她收到幾張交通違規罰單
和被控小型盜竊，

184
00:07:59,465 --> 00:08:02,233
但無力繳付罰款和訴訟堂費。

185
00:08:02,726 --> 00:08:06,226
因此她在往後被監禁約十次，

186
00:08:06,250 --> 00:08:08,533
然而她患上精神分裂症
和狂躁抑鬱症，

187
00:08:08,557 --> 00:08:10,708
需要每天服藥。

188
00:08:10,732 --> 00:08:13,400
她在佛格遜監獄得不到藥物服用，

189
00:08:13,434 --> 00:08:15,340
因為所有囚犯都得不到藥物服用。

190
00:08:15,354 --> 00:08:20,060
她告訴我待在牢房那兩星期間

191
00:08:20,084 --> 00:08:23,637
幻覺到身邊有人、影和聲音等等，

192
00:08:23,661 --> 00:08:26,255
哀求獄方提供藥物以消除幻覺，

193
00:08:26,279 --> 00:08:27,649
卻無人理會。

194
00:08:28,370 --> 00:08:30,216
這卻並非特例：

195
00:08:30,240 --> 00:08:33,765
地區監獄有三成女囚犯
極需要精神健康協助，

196
00:08:33,789 --> 00:08:34,945
就像她一樣，

197
00:08:34,969 --> 00:08:39,486
但只有六分之一的人
在獄中得到精神協助。

198
00:08:39,510 --> 00:08:43,335
佛格遜監獄為欠債人
設置荒唐的地牢，

199
00:08:43,359 --> 00:08:45,557
那些駭人傳聞我全都聽過，

200
00:08:45,581 --> 00:08:47,874
但當我有機會到訪佛格遜監獄

201
00:08:47,898 --> 00:08:49,852
去親眼目睹那些囚牢，

202
00:08:49,876 --> 00:08:51,916
我不清楚會看到些甚麼，

203
00:08:51,940 --> 00:08:53,894
但我意料不到會見到這情景。

204
00:08:54,495 --> 00:08:56,334
監獄看來就像普通政府辦公大樓，

205
00:08:56,358 --> 00:08:58,814
看來像郵局或學校。

206
00:08:58,838 --> 00:09:02,530
這提醒我一切違法的敲詐勾當

207
00:09:02,554 --> 00:09:04,642
都不是在暗黑中進行，

208
00:09:04,666 --> 00:09:07,382
而是由官員們在光天化日下進行。

209
00:09:07,406 --> 00:09:09,106
這些勾當攸關公共政策。

210
00:09:09,130 --> 00:09:11,969
這也提醒我，因貧窮而受牢獄——

211
00:09:11,993 --> 00:09:14,201
即使撇除欠債人牢獄的情況——

212
00:09:14,225 --> 00:09:17,146
在司法制度內的角色也舉足輕重。

213
00:09:17,818 --> 00:09:20,030
我想到的就是保釋制度。

214
00:09:20,054 --> 00:09:22,606
在這制度中，被拘留或獲釋放，

215
00:09:22,630 --> 00:09:25,760
並非視乎當事人有多大危險性

216
00:09:25,784 --> 00:09:28,032
或者有多大機會潛逃，

217
00:09:28,056 --> 00:09:30,636
而是視乎當事人能否負擔保釋金。

218
00:09:30,636 --> 00:09:33,878
演員比爾 · 科斯比的保釋金
高達百萬美元，

219
00:09:33,902 --> 00:09:37,362
他立即以支票交款就絲毫不用坐牢。

220
00:09:37,386 --> 00:09:39,118
但死在獄中的桑德拉 · 布蘭德，

221
00:09:39,142 --> 00:09:43,140
她只因家人交不出 500 元就被監禁。

222
00:09:43,164 --> 00:09:46,551
其實全國有 50 萬
像布蘭德一樣的人——

223
00:09:46,575 --> 00:09:48,841
現在之所以要待在監獄，

224
00:09:48,865 --> 00:09:51,526
只是因為無力繳納保釋金。

225
00:09:51,550 --> 00:09:54,607
常言道，監獄是罪犯的地方，

226
00:09:54,631 --> 00:09:56,644
但統計上這並非事實：

227
00:09:56,668 --> 00:10:00,969
五分之三的在囚人士是還未審訊的。

228
00:10:00,993 --> 00:10:03,175
他們還沒有被控犯下任何罪行，

229
00:10:03,199 --> 00:10:05,710
也沒有認任何罪。

230
00:10:06,351 --> 00:10:07,695
在三藩市這裡，

231
00:10:07,719 --> 00:10:11,093
在囚人士中有 85%

232
00:10:11,093 --> 00:10:12,877
還未經審訊而被拘留。

233
00:10:12,901 --> 00:10:16,286
這意味三藩市每年花費大約

234
00:10:16,310 --> 00:10:17,480
8,000 萬元

235
00:10:17,504 --> 00:10:19,220
囚禁還未經審訊的被拘留人士。

236
00:10:21,240 --> 00:10:25,659
很多人坐牢只因負擔不起保釋金；

237
00:10:25,683 --> 00:10:27,929
針對他們的指控雖然輕微，

238
00:10:27,953 --> 00:10:31,336
但他們坐牢等待審訊的時間，

239
00:10:31,360 --> 00:10:34,412
比起定罪後的判監時間還要長，

240
00:10:34,436 --> 00:10:36,704
所以他們乾脆認罪的話

241
00:10:36,728 --> 00:10:38,012
反可更早被釋放。

242
00:10:38,036 --> 00:10:39,595
他們面對這樣的抉擇：

243
00:10:39,619 --> 00:10:42,492
我應否待在這鬼地方，

244
00:10:42,516 --> 00:10:44,626
在不能和家人孩子一起、

245
00:10:44,650 --> 00:10:47,127
一定會丟了工作的情況下，

246
00:10:47,151 --> 00:10:48,772
反駁指控？

247
00:10:48,796 --> 00:10:52,365
或是應否任由檢察官定罪，
乾脆認罪早日獲釋？

248
00:10:52,389 --> 00:10:54,554
這時，他們還只是未經審訊的
被拘留人士而非罪犯，

249
00:10:54,588 --> 00:10:56,804
他們一認罪就被稱為罪犯，

250
00:10:56,804 --> 00:10:59,638
然而富裕人士不會落得如此下場，

251
00:10:59,678 --> 00:11:04,542
因為他們有錢給自己保釋。

252
00:11:04,566 --> 00:11:06,656
大家這時候或會問：

253
00:11:06,680 --> 00:11:09,474
「這可是給人以鼓舞的舞臺啊，
這傢伙究竟在講甚麼——

254
00:11:09,498 --> 00:11:10,658
（笑聲）

255
00:11:10,682 --> 00:11:13,488
演講令人沮喪，我要退錢。」

256
00:11:13,512 --> 00:11:14,718
（笑聲）

257
00:11:14,742 --> 00:11:17,141
但事實上，

258
00:11:17,165 --> 00:11:21,555
我認為牢獄反而比其他課題
沒那麼令人沮喪，

259
00:11:21,579 --> 00:11:24,015
因為如果我們不去討論這些課題、

260
00:11:24,039 --> 00:11:26,440
使公眾集體改變對牢獄的看法，

261
00:11:26,464 --> 00:11:27,968
到我們臨終時，

262
00:11:27,992 --> 00:11:31,123
獄中還會滿是不應被囚禁的窮人。

263
00:11:31,147 --> 00:11:32,701
這些情景的確令我沮喪，

264
00:11:32,725 --> 00:11:36,149
但令我鼓舞的是
這些獄中見聞能打動人心，

265
00:11:36,173 --> 00:11:38,216
使我們從另一角度看牢獄問題。

266
00:11:38,240 --> 00:11:41,611
不是以「集體囚禁」或者
「監禁非暴力罪犯」

267
00:11:41,635 --> 00:11:43,621
這些冷漠的術語探討問題，

268
00:11:43,645 --> 00:11:44,811
而是從人性角度探討。

269
00:11:44,835 --> 00:11:49,420
當我們把一個人困在牢中
數天、數星期、數個月

270
00:11:49,444 --> 00:11:50,888
甚至數年，

271
00:11:50,912 --> 00:11:53,261
這對他的身心有何影響？

272
00:11:53,285 --> 00:11:56,043
我們真的要這樣對待一個人嗎？

273
00:11:56,569 --> 00:11:59,375
如果在座的數百名觀眾

274
00:11:59,399 --> 00:12:02,443
決心從另一角度思考牢獄問題，

275
00:12:02,467 --> 00:12:05,947
就可消弭我早前說的習以為常。

276
00:12:05,971 --> 00:12:09,009
若要我說希望各位在
這演講後記住甚麼，

277
00:12:09,033 --> 00:12:11,465
希望大家明白若要作出徹底改變—

278
00:12:11,489 --> 00:12:14,769
不只是改革保釋、罰款和規費制度—

279
00:12:14,793 --> 00:12:17,846
必須確保替代的新制度

280
00:12:17,870 --> 00:12:20,921
不會懲罰貧窮和社會邊緣人士。

281
00:12:20,945 --> 00:12:22,577
我們若要改變現狀，

282
00:12:22,601 --> 00:12:25,126
我們的思維必須有所轉變。

283
00:12:25,150 --> 00:12:26,334
多謝大家。

284
00:12:26,358 --> 00:12:30,028
（鼓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