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00:00:00,802 --> 00:00:03,166
她一说出那个词，

2
00:00:03,166 --> 00:00:05,833
整个教室的空气凝固了。

3
00:00:06,865 --> 00:00:10,696
我的学生通常会把
注意力全都集中在我身上，

4
00:00:10,696 --> 00:00:13,963
但这一刻，他们转移视线，
看向了别处。

5
00:00:15,347 --> 00:00:16,887
我是一名黑人女性，

6
00:00:16,887 --> 00:00:21,013
在学校教授种族和美国奴隶制历史。

7
00:00:21,831 --> 00:00:25,664
我知道我的身份一直备受关注。

8
00:00:26,323 --> 00:00:28,029
我的学生们也很敏感，

9
00:00:28,029 --> 00:00:29,203
所以，我很谨慎。

10
00:00:29,680 --> 00:00:33,412
我尽量预估课程里
哪一部分可能出错。

11
00:00:34,179 --> 00:00:35,364
但是，说实话，

12
00:00:35,364 --> 00:00:37,577
我完全没料到刚发生的这件事。

13
00:00:37,577 --> 00:00:40,537
我读研的那些年里从没学过，

14
00:00:40,537 --> 00:00:43,028
当“N 开头的词（黑鬼）”出现在
我的课堂上时，该怎么办。

15
00:00:44,025 --> 00:00:45,779
那是我当老师的第一年，

16
00:00:45,779 --> 00:00:48,549
学生在我的课上说出了这个词。

17
00:00:49,541 --> 00:00:51,741
她并不是在骂谁。

18
00:00:52,530 --> 00:00:55,355
她目光清澈，扎着蓬松马尾。

19
00:00:55,704 --> 00:00:58,037
她课前做好了预习，

20
00:00:58,037 --> 00:00:59,831
坐在前排，

21
00:00:59,831 --> 00:01:02,283
而且她一直是我
最喜欢的学生之一。

22
00:01:03,895 --> 00:01:05,101
她说出这个词时，

23
00:01:05,101 --> 00:01:07,418
其实是在对我的课程内容
提出观点，

24
00:01:07,418 --> 00:01:11,696
她引用了 70 年代的一个
喜剧电影里面的台词，

25
00:01:11,696 --> 00:01:13,453
其中有两个种族主义蔑称。

26
00:01:14,016 --> 00:01:16,405
一个是说中国人的，

27
00:01:16,405 --> 00:01:18,162
另一个就是“N 开头的词”。

28
00:01:19,143 --> 00:01:23,135
她话一出口，我马上
举起双手说，“哇，等一下。”

29
00:01:23,135 --> 00:01:24,410
但她向我保证，

30
00:01:24,410 --> 00:01:27,156
“这是《燃烧的马鞍》里的一个笑话”，

31
00:01:27,156 --> 00:01:28,847
然后，她又说了一遍。

32
00:01:30,434 --> 00:01:32,121
这是 10 年前的事，

33
00:01:32,121 --> 00:01:35,411
我当时的处理方式，
困扰了我很长时间。

34
00:01:36,180 --> 00:01:38,376
那并不是我第一次

35
00:01:38,376 --> 00:01:39,886
在学术环境里思考这个词。

36
00:01:40,450 --> 00:01:42,688
我是教美国历史的教授，

37
00:01:42,688 --> 00:01:45,609
在我讲授的很多文献里都有这个词。

38
00:01:45,609 --> 00:01:47,366
所以，我必须要做出选择。

39
00:01:48,561 --> 00:01:50,466
在咨询了一个我完全信任的人之后，

40
00:01:50,466 --> 00:01:52,387
我决定永远不要说出这个词。

41
00:01:52,387 --> 00:01:53,811
引用也不行，

42
00:01:54,220 --> 00:01:58,020
必要时用委婉说法：“N 开头的词”。

43
00:01:59,292 --> 00:02:01,558
就连做出这个决定的过程也很复杂。

44
00:02:02,366 --> 00:02:03,847
我当时还没转正，

45
00:02:03,847 --> 00:02:05,744
担心资深的同事们会觉得，

46
00:02:05,744 --> 00:02:10,331
用这个替代词，代表着
我不是个严肃的学者。

47
00:02:10,776 --> 00:02:13,839
但说出原词，
还是更加不能接受。

48
00:02:14,793 --> 00:02:19,300
在我课堂上发生的这件事
迫使我公开面对这个词。

49
00:02:19,674 --> 00:02:22,555
历史，暴力，

50
00:02:22,555 --> 00:02:24,029
还有——

51
00:02:25,141 --> 00:02:29,688
历史，暴力，
还有每当有人对我说出来，

52
00:02:29,688 --> 00:02:31,641
在我面前随口说说，

53
00:02:31,641 --> 00:02:35,112
它出现在某人嘴边时，

54
00:02:35,112 --> 00:02:37,954
一切情绪都会在那一时刻泛滥起来，

55
00:02:37,954 --> 00:02:40,223
而我当时正站在我的学生面前，

56
00:02:40,223 --> 00:02:42,181
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57
00:02:44,284 --> 00:02:48,545
后来，我把像我这样的
故事称为“遭遇点”。

58
00:02:50,037 --> 00:02:55,084
遭遇点就是你与“N 开头的词”
面对面的时刻。

59
00:02:55,712 --> 00:02:59,505
如果你曾因它而感到为难或恼怒，

60
00:02:59,505 --> 00:03:03,315
无论是因为社交尴尬，

61
00:03:03,315 --> 00:03:06,466
还是令人不适的学术讨论，

62
00:03:06,466 --> 00:03:08,434
或在流行文化里听到，

63
00:03:08,434 --> 00:03:10,737
或有人用这个蔑称骂你，

64
00:03:10,737 --> 00:03:13,170
或见到别人用它骂人，

65
00:03:13,170 --> 00:03:15,752
你都在经历一个“遭遇点”。

66
00:03:16,189 --> 00:03:18,959
根据你的身份和当时的情形，

67
00:03:18,959 --> 00:03:21,863
你会有各种不同的反应。

68
00:03:21,863 --> 00:03:23,537
可能只是让你有点失望，

69
00:03:23,537 --> 00:03:26,961
也可能让你无比痛苦和羞辱。

70
00:03:28,490 --> 00:03:31,656
我自己就经历过无数个遭遇点，

71
00:03:31,656 --> 00:03:34,196
但有一件事是肯定的。

72
00:03:34,196 --> 00:03:37,004
没有太多空间可以讨论这些遭遇点。

73
00:03:40,424 --> 00:03:43,933
那天课堂上的事也一样，

74
00:03:43,933 --> 00:03:46,574
我毫无防备地遭遇了这个词。

75
00:03:46,574 --> 00:03:47,748
我愣住了。

76
00:03:48,547 --> 00:03:51,280
因为这个词让人很难启齿。

77
00:03:52,809 --> 00:03:55,936
原因之一是，

78
00:03:55,936 --> 00:03:59,133
人们谈论它的方式只有一种，

79
00:03:59,133 --> 00:04:01,783
作为演讲人，我们常听到的是，

80
00:04:01,783 --> 00:04:03,704
它只是一个词。

81
00:04:03,704 --> 00:04:07,262
社交媒体上反复讨论的热点话题是

82
00:04:07,262 --> 00:04:09,326
这个词谁能说，谁不能说。

83
00:04:10,563 --> 00:04:14,556
黑人作家塔-尼西斯·科玆
（Ta-Nehisi Coates）做出了突破，

84
00:04:14,556 --> 00:04:17,379
他捍卫非裔美国人使用
这个词的权利。

85
00:04:17,379 --> 00:04:19,593
另一方面，温迪·卡米纳
（Wendy Kaminer），

86
00:04:19,593 --> 00:04:21,553
一位倡导言论自由的白人，

87
00:04:21,553 --> 00:04:24,157
她认为，如果不能大家一起说，

88
00:04:24,157 --> 00:04:25,802
我们就赋予了这个词特权。

89
00:04:25,802 --> 00:04:27,674
很多人都赞同。

90
00:04:28,580 --> 00:04:31,397
最近，皮尤研究中心也参与了进来。

91
00:04:31,738 --> 00:04:36,513
在一份叫做“ 2019 美国种族”的
调查问卷中，

92
00:04:36,513 --> 00:04:40,012
研究人员询问美国成年人，

93
00:04:40,012 --> 00:04:42,545
能否接受白人说这个词。

94
00:04:43,188 --> 00:04:46,902
接受调查的成年人里，
70% 的人说“永远不行”。

95
00:04:48,236 --> 00:04:50,369
这些辩论很重要，

96
00:04:50,712 --> 00:04:52,742
但也确实掩盖了其他东西，

97
00:04:52,742 --> 00:04:56,823
阻止我们进一步深入地
进行真正的对话：

98
00:04:57,601 --> 00:05:00,363
这不仅仅是一个词。

99
00:05:01,133 --> 00:05:05,523
它不仅仅存在于种族主义的历史，

100
00:05:05,523 --> 00:05:07,624
不只是奴隶制的遗迹。

101
00:05:09,236 --> 00:05:15,513
从根本上说，这个词
是伪装成单词的一种想法：

102
00:05:15,513 --> 00:05:18,751
黑人在智力上，

103
00:05:18,751 --> 00:05:20,331
生物学上，

104
00:05:20,331 --> 00:05:24,375
永远比白人低等。

105
00:05:24,860 --> 00:05:28,978
我认为，
最重要的部分是——

106
00:05:28,978 --> 00:05:32,685
这种低等意味着，
我们遭遇的不公正

107
00:05:32,685 --> 00:05:34,109
和承受的不平等，

108
00:05:34,109 --> 00:05:36,066
本质上是我们自己的错。

109
00:05:39,053 --> 00:05:43,144
所以，是的，它是...

110
00:05:48,710 --> 00:05:52,133
只把这个词说成是种族主义言论，

111
00:05:52,133 --> 00:05:55,585
或者是嘻哈音乐中的脏字，

112
00:05:55,585 --> 00:05:58,696
使这个词听起来好像是一种疾病，

113
00:05:58,696 --> 00:06:00,729
长在了美国人的声带中，

114
00:06:00,729 --> 00:06:02,753
可以一刀切除。

115
00:06:03,355 --> 00:06:06,188
不是的，也不可能。

116
00:06:06,728 --> 00:06:09,028
我是在与学生的对话中
了解到这一点的。

117
00:06:09,560 --> 00:06:12,552
所以，在之后的一节课上，

118
00:06:12,552 --> 00:06:14,123
我道歉了，

119
00:06:14,123 --> 00:06:16,940
并做出声明。

120
00:06:16,940 --> 00:06:18,698
我要建立新规则。

121
00:06:19,800 --> 00:06:23,903
学生会看到这个词出现在
我的教学材料里，

122
00:06:23,903 --> 00:06:26,934
影片里，必读文章里，

123
00:06:26,934 --> 00:06:31,767
但我们永远不能在课堂上
大声说这个词。

124
00:06:32,871 --> 00:06:34,604
再也不许任何人说。

125
00:06:34,966 --> 00:06:37,232
但他们并不怎么理解。

126
00:06:38,427 --> 00:06:40,260
在那之后，最困扰我的是，

127
00:06:40,260 --> 00:06:42,458
我甚至没有向同学们解释，

128
00:06:42,458 --> 00:06:47,141
为什么，在美国英语的那么多
邪恶、有问题的词语中，

129
00:06:47,141 --> 00:06:51,236
只有这个词享有缓冲的

130
00:06:51,236 --> 00:06:53,527
替代表达：“N 开头的词”。

131
00:06:54,149 --> 00:06:56,262
我的大多数学生

132
00:06:56,262 --> 00:07:00,390
出生在 90 年代末及之后，

133
00:07:00,390 --> 00:07:03,318
他们甚至不知道这个词

134
00:07:03,318 --> 00:07:06,315
是美国英语中比较新的发明。

135
00:07:06,315 --> 00:07:08,939
在我小时候，它并不存在。

136
00:07:10,339 --> 00:07:14,172
但是在 20 世纪 80 年代末，

137
00:07:14,172 --> 00:07:18,069
黑人大学生、作家、知识分子，

138
00:07:18,069 --> 00:07:23,458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谈论
他们受到的种族主义攻击。

139
00:07:25,070 --> 00:07:28,212
但是当他们讲述这些故事时，

140
00:07:28,212 --> 00:07:30,721
他们越来越少使用这个词了，

141
00:07:31,784 --> 00:07:33,982
而是用首字母代替，

142
00:07:33,982 --> 00:07:36,097
称之为“N 开头的词”。

143
00:07:37,093 --> 00:07:39,426
他们觉得，每次
这个词被说出来，

144
00:07:39,426 --> 00:07:42,561
都会打开旧伤口，
所以他们拒绝说出来。

145
00:07:43,101 --> 00:07:46,894
他们知道听众会在
脑海里听到原词。

146
00:07:47,228 --> 00:07:48,695
那不是重点。

147
00:07:49,394 --> 00:07:52,505
关键是他们不想
把这个词放进自己的嘴里

148
00:07:52,505 --> 00:07:53,679
或者说出来。

149
00:07:55,045 --> 00:07:56,862
通过这样做，

150
00:07:56,862 --> 00:08:00,019
他们让整个国家
开始怀疑自己

151
00:08:00,019 --> 00:08:01,193
是否应该说这个词。

152
00:08:02,980 --> 00:08:06,824
这一行动如此激进，

153
00:08:06,824 --> 00:08:09,015
至今仍让大家感到气愤。

154
00:08:10,617 --> 00:08:15,499
批评家指责我们这些
使用“N 开头的词”的人，

155
00:08:15,499 --> 00:08:17,674
或者是那些听到别人说这个词，

156
00:08:17,674 --> 00:08:19,864
就会感到愤怒的人，

157
00:08:19,864 --> 00:08:21,967
说我们过于刻板，

158
00:08:21,967 --> 00:08:23,633
过于政治正确，

159
00:08:23,633 --> 00:08:26,752
或者，像我前些天
在《纽约时报》上看到的，

160
00:08:26,752 --> 00:08:28,309
“难以忍受的敏感。”

161
00:08:28,657 --> 00:08:30,013
对吧？

162
00:08:30,013 --> 00:08:32,728
所以我也开始有些买账了，

163
00:08:32,728 --> 00:08:36,649
因此，下一次教课时，

164
00:08:36,649 --> 00:08:40,055
我发起了言论自由的辩论。

165
00:08:41,410 --> 00:08:46,108
在学术环境里使用这个词，
支持还是反对？

166
00:08:47,473 --> 00:08:49,657
我本来很确信学生们
特别想辩论一下，

167
00:08:49,657 --> 00:08:52,569
谁可以说，谁不能说。

168
00:08:53,744 --> 00:08:54,894
可他们并不想。

169
00:08:56,871 --> 00:08:58,021
相反，

170
00:09:00,038 --> 00:09:02,656
我的学生们开始忏悔。

171
00:09:04,910 --> 00:09:09,037
一个新泽西的白人学生说起了，

172
00:09:09,037 --> 00:09:11,728
她学校的黑人小孩被骂这个词，
自己却在旁观。

173
00:09:11,728 --> 00:09:15,259
她当时什么都没做，
很多年后仍然觉得愧疚。

174
00:09:16,665 --> 00:09:19,076
另一个来自康涅狄格州的学生

175
00:09:19,807 --> 00:09:22,418
说起了不得不与一个

176
00:09:22,418 --> 00:09:25,175
非常亲密的家人断绝关系的痛楚，

177
00:09:25,175 --> 00:09:28,732
原因是该人不听劝，
坚持说那个词。

178
00:09:31,075 --> 00:09:35,514
最难忘的故事之一，
来自一位安静的黑人学生，

179
00:09:35,514 --> 00:09:36,871
她来自南卡罗莱纳州。

180
00:09:37,290 --> 00:09:39,323
她不明白为什么大家如此大惊小怪。

181
00:09:39,755 --> 00:09:42,888
她说她学校里每个人都用这个词。

182
00:09:43,969 --> 00:09:48,159
她说的不是小孩在走廊
打闹时互相喊外号。

183
00:09:48,945 --> 00:09:52,887
她说，在她的学校，

184
00:09:52,887 --> 00:09:55,117
学校的教职工

185
00:09:55,117 --> 00:09:58,863
因为非裔美国学生而生气时，

186
00:09:58,863 --> 00:10:02,125
他们会用这个词骂这位同学。

187
00:10:03,344 --> 00:10:05,811
她说自己完全无所谓。

188
00:10:06,264 --> 00:10:07,868
但过了两天，

189
00:10:07,868 --> 00:10:12,376
她在课后辅导时间来找我，她哭了。

190
00:10:13,667 --> 00:10:15,467
她以为自己不在乎，

191
00:10:16,238 --> 00:10:18,172
然后意识到，她无法不在乎。

192
00:10:19,508 --> 00:10:22,246
在过去的十年里，

193
00:10:22,246 --> 00:10:25,707
我听过几百个这样的故事，

194
00:10:25,707 --> 00:10:28,928
来自各种各样的人，
多大年龄都有。

195
00:10:29,391 --> 00:10:33,024
五十多岁的人还能记起
二年级的事，

196
00:10:33,024 --> 00:10:34,405
六岁时的事，

197
00:10:34,405 --> 00:10:37,700
用这个词骂人，或者是被骂，

198
00:10:37,700 --> 00:10:42,819
关于这个词的事承受了这么多年。

199
00:10:42,819 --> 00:10:47,369
我不断倾听人们
讲述自己的"遭遇点"，

200
00:10:47,369 --> 00:10:52,323
作为老师，让我最不安的是
其浮现出来的模式——

201
00:10:52,323 --> 00:10:54,998
所有这些“遭遇点”里，

202
00:10:54,998 --> 00:10:57,299
这些事最常发生的地方

203
00:10:57,299 --> 00:10:58,791
是学校的教室。

204
00:11:00,307 --> 00:11:04,855
多数美国孩子会在
课堂上遭遇这个词。

205
00:11:05,927 --> 00:11:09,728
美国高中使用最多的教材之一，

206
00:11:09,728 --> 00:11:12,347
是马克·吐温的
《哈克贝利·费恩历险记》，

207
00:11:12,347 --> 00:11:15,665
其中这个词出现了 200 次以上。

208
00:11:16,023 --> 00:11:19,015
我并不是在指责
《哈克贝利·费恩历险记》。

209
00:11:19,015 --> 00:11:22,641
这个词在很多美国文学和
历史文献里都有用到。

210
00:11:22,641 --> 00:11:25,990
非裔美国文学里随处可见。

211
00:11:26,498 --> 00:11:28,593
但我从学生那里听到，

212
00:11:28,593 --> 00:11:33,038
如果在课上说出这个词，

213
00:11:33,038 --> 00:11:36,411
而没有给出讨论和背景，

214
00:11:36,411 --> 00:11:40,364
对整个教室环境都是有害的。

215
00:11:41,006 --> 00:11:44,926
学生与老师之间的信任就会崩塌。

216
00:11:46,927 --> 00:11:50,489
即使如此，很多老师，

217
00:11:50,489 --> 00:11:53,098
即使他们常常带着最美好的意愿，

218
00:11:53,098 --> 00:11:55,122
仍在课堂上使用这个词。

219
00:11:57,244 --> 00:12:02,379
他们想展示和强调
美国种族主义的恐怖，

220
00:12:02,379 --> 00:12:05,156
所以想要靠这个词来获得冲击效果。

221
00:12:05,994 --> 00:12:08,875
引用这个词使我们国家

222
00:12:08,875 --> 00:12:11,867
丑陋的历史面貌显露无遗。

223
00:12:12,391 --> 00:12:13,883
但他们忘了，

224
00:12:13,883 --> 00:12:18,366
这些想法仍然存在于
我们的文化结构中。

225
00:12:25,152 --> 00:12:30,586
这个单词就像能积蓄伤害的胶囊。

226
00:12:32,712 --> 00:12:35,374
每说一次——每次——

227
00:12:35,374 --> 00:12:38,934
它都向空气中释放着憎恨的观点，

228
00:12:38,934 --> 00:12:41,736
即，黑人是低等人。

229
00:12:43,942 --> 00:12:45,148
我的黑人学生告诉我，

230
00:12:45,148 --> 00:12:47,672
在课堂上引用或说出这个词时，

231
00:12:47,672 --> 00:12:51,688
感觉有个巨型聚光灯照着他们。

232
00:12:53,037 --> 00:12:54,359
一个学生告诉我，

233
00:12:54,359 --> 00:12:56,878
他的同学们就像摇头娃娃，

234
00:12:56,878 --> 00:12:58,902
都转过来看他的反应。

235
00:13:00,874 --> 00:13:04,096
一个白人学生告诉我，
在八年级，

236
00:13:04,096 --> 00:13:07,985
他们学《杀死一只知更鸟》时，

237
00:13:08,668 --> 00:13:10,268
要在班上大声朗读，

238
00:13:10,268 --> 00:13:12,696
那个学生压力很大，

239
00:13:12,696 --> 00:13:15,681
一想到要读出那个词，

240
00:13:15,681 --> 00:13:19,304
而且是老师坚持让每个学生都读，

241
00:13:19,304 --> 00:13:23,115
那个学生最后只能逃课，

242
00:13:23,115 --> 00:13:24,939
藏在厕所不出来。

243
00:13:25,868 --> 00:13:27,455
这是很严重的事。

244
00:13:27,455 --> 00:13:29,865
全国各地的学生

245
00:13:29,865 --> 00:13:33,196
都在考虑换专业、退课，

246
00:13:33,196 --> 00:13:36,166
因为在这个词的问题上教学方法太差。

247
00:13:36,166 --> 00:13:40,451
教员随意使用这个词的问题

248
00:13:40,451 --> 00:13:42,855
已经达到了狂热的程度，

249
00:13:42,855 --> 00:13:46,680
导致普林斯顿、埃默里大学
都举行了抗议，

250
00:13:46,680 --> 00:13:48,141
新的学校，

251
00:13:48,141 --> 00:13:50,672
我任教的史密斯学院，

252
00:13:50,672 --> 00:13:52,467
还有威廉姆斯学院，

253
00:13:52,467 --> 00:13:58,474
那里的学生为了这个问题
和一些其它问题，

254
00:13:58,474 --> 00:14:00,841
在抵制整个英语系。

255
00:14:01,520 --> 00:14:04,306
这些只是新闻报出来的部分。

256
00:14:04,948 --> 00:14:06,567
这是一场危机。

257
00:14:07,298 --> 00:14:09,186
虽然学生的反应

258
00:14:09,186 --> 00:14:11,625
像是在攻击言论自由，

259
00:14:11,625 --> 00:14:15,212
但我保证，这是教学方法问题。

260
00:14:15,982 --> 00:14:20,507
我的学生不担心带有这个词的文章。

261
00:14:21,284 --> 00:14:23,490
他们想要了解詹姆斯·鲍德温
（美国著名黑人作家、活动家），

262
00:14:23,490 --> 00:14:25,244
威廉·福克纳（美国著名
小说家、诗人和剧作家），

263
00:14:25,244 --> 00:14:27,228
和民权运动。

264
00:14:29,204 --> 00:14:33,260
事实上，他们的故事表达了

265
00:14:33,260 --> 00:14:38,029
这个词是美国年轻人生活里的

266
00:14:38,029 --> 00:14:39,453
一个中心特征。

267
00:14:40,627 --> 00:14:42,484
他们喜爱的音乐里有。

268
00:14:42,484 --> 00:14:45,019
他们模仿的流行文化里，

269
00:14:45,019 --> 00:14:47,087
看的喜剧里，

270
00:14:47,087 --> 00:14:49,500
电视、电影里都有，

271
00:14:49,500 --> 00:14:51,738
博物馆里也在纪念。

272
00:14:52,516 --> 00:14:54,485
他们在更衣室能听到，

273
00:14:54,485 --> 00:14:56,301
微博上能看到，

274
00:14:56,301 --> 00:14:58,349
学校走廊里也有，

275
00:14:58,349 --> 00:15:01,283
还有他们玩游戏的聊天室里。

276
00:15:01,283 --> 00:15:03,990
他们的世界里随处可见。

277
00:15:04,300 --> 00:15:06,268
但他们不知道该如何判断，

278
00:15:06,268 --> 00:15:09,085
甚至不知道这个词是什么意思。

279
00:15:10,351 --> 00:15:12,520
我自己也不知道这个词的真正含义，

280
00:15:12,520 --> 00:15:14,497
直到真正做了些研究。

281
00:15:14,803 --> 00:15:17,264
我很惊讶地发现，

282
00:15:17,264 --> 00:15:21,163
黑人首先引进了这个词，

283
00:15:21,163 --> 00:15:23,171
用于政治抗议，

284
00:15:23,171 --> 00:15:26,203
不是在 1970 或 1980 年代，

285
00:15:26,203 --> 00:15:29,075
而是早在 1770 年代。

286
00:15:29,591 --> 00:15:31,396
我希望能有更多时间聊聊

287
00:15:31,396 --> 00:15:36,174
关于黑人使用这个词的
漫长、危险的历史。

288
00:15:36,625 --> 00:15:38,720
但我要说的是：

289
00:15:38,720 --> 00:15:42,044
很多次，我的学生跑来对我说，

290
00:15:42,044 --> 00:15:45,476
“我理解这个词的恶毒根源，
是奴隶制。”

291
00:15:46,767 --> 00:15:48,700
他们只说对了一部分。

292
00:15:50,101 --> 00:15:54,434
这个词早就存在，以前并不是蔑称，

293
00:15:54,434 --> 00:15:59,927
但它在美国历史上一个
特殊时刻发生了转变，

294
00:15:59,927 --> 00:16:05,118
就在大量黑人
获得自由的那个时刻，

295
00:16:05,118 --> 00:16:07,801
从 1820 年代的北方开始。

296
00:16:08,246 --> 00:16:09,982
换句话说，

297
00:16:09,982 --> 00:16:15,037
这个词从根本上说
是攻击黑人的自由，

298
00:16:15,037 --> 00:16:16,553
黑人的流动性，

299
00:16:16,553 --> 00:16:18,674
和黑人的梦想。

300
00:16:19,691 --> 00:16:20,842
即使现在，

301
00:16:20,842 --> 00:16:25,143
最能迅速引起关于
这个词的激烈讨论的，

302
00:16:25,143 --> 00:16:27,857
是维护自己权力的黑人，

303
00:16:27,857 --> 00:16:31,275
自由迁徙的黑人，追求梦想的黑人。

304
00:16:31,275 --> 00:16:34,406
想想当科林·卡佩尼克下跪抗议时，
或巴拉克·奥巴马当选总统时，

305
00:16:34,784 --> 00:16:37,584
那些对黑人的攻击。

306
00:16:38,601 --> 00:16:41,529
我的学生们想要知道这些历史。

307
00:16:42,958 --> 00:16:46,569
但他们提问时，
会无法启齿，感到羞耻。

308
00:16:48,148 --> 00:16:51,498
逃避说出这个词的行为，

309
00:16:51,498 --> 00:16:56,331
让我们把它变成了终极禁忌，

310
00:16:56,331 --> 00:16:59,331
塑造成如此引人好奇的东西，

311
00:16:59,331 --> 00:17:01,434
让所有的美国孩子，

312
00:17:01,434 --> 00:17:04,506
无论种族，

313
00:17:04,506 --> 00:17:06,243
在他们的成长过程中，
需要一直探索

314
00:17:06,243 --> 00:17:08,648
如何与这个词共处。

315
00:17:08,648 --> 00:17:12,375
我们把关于它的对话当成是
普及性教育之前的性。

316
00:17:13,375 --> 00:17:15,508
我们处处谨慎，闭口不谈。

317
00:17:16,224 --> 00:17:20,454
孩子们就只能从不太懂的朋友，
和小道消息那里去了解。

318
00:17:21,664 --> 00:17:24,268
我真希望能回到那天的教室，

319
00:17:24,268 --> 00:17:26,120
克服自己的恐惧，

320
00:17:26,120 --> 00:17:29,569
说出已经发生的事实。

321
00:17:29,569 --> 00:17:32,449
不只是为了自己，或黑人学生，

322
00:17:32,449 --> 00:17:33,902
而是为了我们所有人。

323
00:17:34,665 --> 00:17:37,371
我认为，

324
00:17:37,371 --> 00:17:41,410
我们的共同之处是
都对这个词无能为力。

325
00:17:42,276 --> 00:17:45,189
但为什么不去寻找自己的“遭遇点”，

326
00:17:45,189 --> 00:17:47,280
讲出这些故事呢？

327
00:17:48,641 --> 00:17:51,991
如今，我在课堂上努力创造条件，

328
00:17:51,991 --> 00:17:54,944
让大家能开诚布公地讨论这个词。

329
00:17:55,315 --> 00:17:58,355
其中一个条件是：不要说出原词。

330
00:17:58,942 --> 00:18:00,268
我们能讨论，

331
00:18:00,268 --> 00:18:02,482
因为它没有进入教室。

332
00:18:02,855 --> 00:18:04,361
另一个重要的条件是，

333
00:18:04,361 --> 00:18:06,887
避免让我的黑人学生
感觉自己有责任

334
00:18:06,887 --> 00:18:09,688
去教育其他同学这些事。

335
00:18:09,688 --> 00:18:11,021
那是我自己的工作。

336
00:18:11,323 --> 00:18:12,720
所以我充分备课。

337
00:18:13,188 --> 00:18:16,770
我严格控制对话内容，

338
00:18:16,770 --> 00:18:19,998
我对历史如数家珍。

339
00:18:19,998 --> 00:18:24,228
我总是问学生同样一个问题：

340
00:18:24,228 --> 00:18:27,529
为什么人们避而不谈这个词？

341
00:18:28,165 --> 00:18:30,609
他们的回答非常精彩，

342
00:18:31,387 --> 00:18:32,537
非常精彩。

343
00:18:34,075 --> 00:18:36,336
但最重要的是，

344
00:18:36,336 --> 00:18:41,789
我已经充分熟悉了
自己的“遭遇点”，

345
00:18:41,789 --> 00:18:44,315
我个人与这个词有关的经历。

346
00:18:45,419 --> 00:18:48,442
因为当这个词出现在学校，

347
00:18:48,442 --> 00:18:50,522
或任何地方，

348
00:18:50,522 --> 00:18:55,884
随之而来的是美国
种族主义的复杂历史。

349
00:18:56,639 --> 00:18:58,853
国家的历史，

350
00:18:58,853 --> 00:19:00,369
和我自己的经历，

351
00:19:00,369 --> 00:19:03,317
就在这里，就在当下。

352
00:19:03,730 --> 00:19:05,263
我们避无可避。

353
00:19:05,889 --> 00:19:08,247
（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