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00:00:01,323 --> 00:00:03,070
我六歲時，

2
00:00:03,361 --> 00:00:05,016
我們的房子失火了，

3
00:00:05,040 --> 00:00:06,885
我的母親因此喪命。

4
00:00:07,109 --> 00:00:09,404
那是密西根一個寒冷的二月夜晚。

5
00:00:09,428 --> 00:00:11,249
我們的煙囪才剛修過，

6
00:00:11,269 --> 00:00:14,065
所以我們在壁爐中點了溫暖的爐火。

7
00:00:14,220 --> 00:00:16,746
我和妹妹坐在狗旁邊，

8
00:00:16,827 --> 00:00:19,807
正在用一盒全新的彩色鉛筆畫畫，

9
00:00:19,831 --> 00:00:21,812
那時，母親說該上床了。

10
00:00:21,836 --> 00:00:25,815
我們本來打算在那晚北上，
用乘雪橇玩雪車來過週末，

11
00:00:25,997 --> 00:00:28,166
但天色已暗，且外面在下雪，

12
00:00:28,190 --> 00:00:30,985
所以我們決定改成隔天早上再出發。

13
00:00:31,309 --> 00:00:34,348
我們上樓、刷牙、爬上床，

14
00:00:34,490 --> 00:00:36,574
我妹妹的房間就在樓梯旁邊，

15
00:00:36,598 --> 00:00:38,797
我的房間則遠在走廊的底端。

16
00:00:38,958 --> 00:00:41,415
我們的父母哄我們入睡，
親吻我們，道了晚安，

17
00:00:41,439 --> 00:00:43,656
接著把門帶上，留下一道門縫，

18
00:00:43,680 --> 00:00:46,276
沒有關走廊的燈，向來都是如此。

19
00:00:46,827 --> 00:00:50,194
在半夜時，我滿身大汗地醒來，

20
00:00:50,218 --> 00:00:52,823
我很困惑，因為我看不見走廊的燈。

21
00:00:53,131 --> 00:00:54,734
我開始大叫爸媽，

22
00:00:54,758 --> 00:00:57,825
直到我終於聽見了
我永生難忘的一句話：

23
00:00:58,079 --> 00:01:00,046
「戴夫，失火了！」

24
00:01:00,354 --> 00:01:02,951
我們後來才知道，是我們先前的爐火

25
00:01:02,975 --> 00:01:05,950
從煙囪沒有修好的裂縫中延燒出來，

26
00:01:06,105 --> 00:01:08,114
導致壁爐的門爆炸，

27
00:01:08,138 --> 00:01:10,472
火苗立刻灌入客廳中，

28
00:01:10,865 --> 00:01:14,107
我記得我母親衝到我妹妹的房間，

29
00:01:14,296 --> 00:01:15,891
瘋狂地找她，

30
00:01:15,915 --> 00:01:18,007
終於在地板上找到她。

31
00:01:18,564 --> 00:01:20,842
我用雙手和雙膝跟在她身後爬行，

32
00:01:20,866 --> 00:01:22,860
試圖不要吸入煙霧。

33
00:01:23,520 --> 00:01:26,198
我還記得我站在我妹妹的房間旁邊，

34
00:01:26,332 --> 00:01:28,481
試圖打開走廊的燈，

35
00:01:28,710 --> 00:01:30,464
但燈其實已經開了；

36
00:01:30,488 --> 00:01:33,399
只是因為煙霧太濃，我看不見。

37
00:01:34,891 --> 00:01:37,963
我記得我的皮膚
能感受到大火的熱度，

38
00:01:37,987 --> 00:01:41,059
且能聽見火勢爬上樓梯
向上延燒的聲音。

39
00:01:43,827 --> 00:01:46,802
我父親想要打開
我臥室的窗戶來逃脫，

40
00:01:46,826 --> 00:01:49,934
但那時是二月，
窗戶被冰凍到打不開。

41
00:01:50,257 --> 00:01:53,598
最後，他打破窗戶才將它打開，

42
00:01:53,622 --> 00:01:56,991
他的手臂和雙手都是碎玻璃和割傷。

43
00:01:57,853 --> 00:02:00,805
他把我妹妹和我
送到窗戶下的雨篷上，

44
00:02:00,829 --> 00:02:02,665
叫我們大聲呼救。

45
00:02:03,061 --> 00:02:04,461
因為沒看見我母親，

46
00:02:04,485 --> 00:02:07,149
他考慮要衝回火場去找她，

47
00:02:07,538 --> 00:02:11,299
但看著我和我妹妹
在屋頂上蜷縮成一團，

48
00:02:11,323 --> 00:02:14,085
且知道（一旦去找）很可能
他們兩人都逃不出來，

49
00:02:14,223 --> 00:02:16,091
所以他決定留下陪我們，

50
00:02:16,115 --> 00:02:18,500
只是透過窗戶喊著她的名字。

51
00:02:20,120 --> 00:02:23,060
幾分鐘後，有名男子開車經過，

52
00:02:23,094 --> 00:02:24,787
看到了煙和大火，

53
00:02:24,811 --> 00:02:27,730
把車開到我們的草皮上，
再爬到他的車頂，

54
00:02:27,761 --> 00:02:30,002
叫我們跳到他懷中。

55
00:02:30,225 --> 00:02:31,629
我們以前沒見過他，

56
00:02:31,653 --> 00:02:34,992
雖然他救了我們的命，
我們從此也沒再見過他。

57
00:02:35,269 --> 00:02:37,019
我們被帶到鄰居家，

58
00:02:37,039 --> 00:02:40,168
我父親仍然在屋頂上等我母親，

59
00:02:40,361 --> 00:02:42,980
把他的手臂和手穿過窗戶，

60
00:02:43,004 --> 00:02:44,393
伸到火中，

61
00:02:44,417 --> 00:02:47,468
不斷叫喊她的名字。

62
00:02:48,797 --> 00:02:51,349
後來，他說，當消防隊抵達時，

63
00:02:51,373 --> 00:02:54,797
他們用梯子把他帶下來，
下面一層的窗戶在那時粉碎，

64
00:02:54,821 --> 00:02:56,563
瞬間陷入火海。

65
00:02:56,635 --> 00:02:59,319
消防隊花了更久才找到我母親。

66
00:02:59,550 --> 00:03:03,253
她一直都倒在我房間的地板上，

67
00:03:03,430 --> 00:03:06,152
衣櫥倒下來壓住了她的腿。

68
00:03:06,707 --> 00:03:09,364
我們認為她是回去找我們的狗，

69
00:03:09,388 --> 00:03:12,776
但當消防隊找到
她和狗時，已經太遲了。

70
00:03:13,012 --> 00:03:15,343
她在被送醫的過程中不治。

71
00:03:17,455 --> 00:03:19,318
父親的狀況很危急，

72
00:03:19,342 --> 00:03:23,250
他吸入濃煙、有燒傷，
且身體有三分之一都是割傷。

73
00:03:23,533 --> 00:03:25,318
他住院將近一個月，

74
00:03:25,338 --> 00:03:27,426
無法參加母親的葬禮，

75
00:03:27,618 --> 00:03:31,523
還要撐過數次極痛苦的植皮手術。

76
00:03:32,269 --> 00:03:35,298
我和我妹妹待在對街的鄰居家中，

77
00:03:35,322 --> 00:03:38,621
但我們會在他們家的客廳
窗戶前坐好幾個小時，

78
00:03:38,833 --> 00:03:41,552
只是望著我們燒掉的房子。

79
00:03:42,194 --> 00:03:43,885
幾天後，很顯然

80
00:03:43,909 --> 00:03:47,259
我們得要離開，去和不同的親友住。

81
00:03:48,643 --> 00:03:50,941
接下來的幾年很辛苦。

82
00:03:51,321 --> 00:03:55,310
我父親成了兩個小女孩的
單親爸爸，他盡全力把我們養大，

83
00:03:55,388 --> 00:03:58,706
我們大家都在哀悼和恢復。

84
00:03:59,722 --> 00:04:02,623
我們開始在這新的現實中走下去。

85
00:04:02,773 --> 00:04:06,029
父親在同條街買了新房子，
這次沒有壁爐，

86
00:04:06,141 --> 00:04:07,771
後來也再婚了。

87
00:04:08,006 --> 00:04:10,102
我和我妹妹在學校表現出色。

88
00:04:10,126 --> 00:04:13,465
我是啦啦隊長，
她騎馬且在樂團中表演。

89
00:04:14,122 --> 00:04:18,263
但我摧心裂肝的惡夢始終揮之不去。

90
00:04:19,286 --> 00:04:20,778
我會夢到大火，

91
00:04:20,802 --> 00:04:23,333
夢到被困在火場，沒有出路。

92
00:04:23,640 --> 00:04:25,907
我記得，就連現在我還可以感受到

93
00:04:25,931 --> 00:04:28,824
那純粹的慌張和我胸口的壓力。

94
00:04:29,453 --> 00:04:33,644
更糟糕的是夢見我在房子
外面眼睜睜看著大火，

95
00:04:33,750 --> 00:04:35,962
試圖拯救困在裡面的人。

96
00:04:37,284 --> 00:04:40,165
我會上氣不接下氣地醒來，

97
00:04:40,338 --> 00:04:43,085
淚流滿面，啜泣著。

98
00:04:46,719 --> 00:04:48,367
我十五歲時，

99
00:04:48,596 --> 00:04:50,692
我有位朋友是個
很有才華的藝術家，

100
00:04:50,716 --> 00:04:53,039
為我畫了兩幅抽象的畫像。

101
00:04:53,231 --> 00:04:54,741
一幅是黑白的，

102
00:04:54,765 --> 00:04:58,129
畫中是一名害怕的女孩，
蜷縮在房間的角落，

103
00:04:58,153 --> 00:04:59,934
陰影圍繞著她。

104
00:05:00,100 --> 00:05:02,566
另一幅則滿是五顏六色；

105
00:05:02,590 --> 00:05:04,495
女孩在畫面的中間，

106
00:05:04,536 --> 00:05:06,370
張開雙臂，向外伸出，

107
00:05:06,394 --> 00:05:08,928
明顯充滿了喜悅和快樂。

108
00:05:09,570 --> 00:05:11,329
他知道我的過去，

109
00:05:11,426 --> 00:05:14,223
他知道我內心很衝突、困惑，

110
00:05:14,452 --> 00:05:16,261
但他也看見我的潛力，

111
00:05:16,285 --> 00:05:18,700
想讓我知道他看見了什麼。

112
00:05:19,300 --> 00:05:22,310
幾年後，我了解到這兩幅畫像

113
00:05:22,334 --> 00:05:25,377
呈現出我的兩條路，
全然不同的兩條路：

114
00:05:25,401 --> 00:05:29,640
恐懼的人生，
或希望和恢復的潛能。

115
00:05:30,041 --> 00:05:33,090
那幅比較亮、比較彩色的畫
向來很能吸引我，

116
00:05:33,114 --> 00:05:35,302
但我不確定它對我的意有為何，

117
00:05:35,326 --> 00:05:37,721
或者我要如何轉變目前的心態，

118
00:05:37,749 --> 00:05:39,907
找到那種喜悅和快樂。

119
00:05:40,433 --> 00:05:42,593
所以，外表上，
我繼續過我的人生——

120
00:05:42,617 --> 00:05:44,857
高中畢業，進入大學——

121
00:05:45,080 --> 00:05:46,472
但內在，

122
00:05:46,810 --> 00:05:49,165
我持續不斷在最高的高點

123
00:05:49,185 --> 00:05:51,674
和最低的低點之間來回彈著，

124
00:05:51,698 --> 00:05:54,708
就像那兩幅畫之間的乒乓球。

125
00:05:56,006 --> 00:06:00,018
2004 年，我去當背包客，
和一名朋友前往中美洲。

126
00:06:00,042 --> 00:06:03,635
我們的第一週待在
宏都拉斯外海的羅阿坦島上，

127
00:06:03,811 --> 00:06:06,148
在那裡待了幾天後，
我朋友和我發現，

128
00:06:06,172 --> 00:06:09,706
我們在當地新交到的朋友
當中有一位火舞者。

129
00:06:09,993 --> 00:06:12,676
我們都從來沒有見過火舞，

130
00:06:12,700 --> 00:06:15,346
所以，有一晚，我們決定去看表演。

131
00:06:16,948 --> 00:06:20,244
表演讓我們深深著迷，

132
00:06:20,268 --> 00:06:23,902
他和兩名朋友把道具點燃，

133
00:06:23,926 --> 00:06:27,322
把道具丟到空中，
繞著他們的身體轉動。

134
00:06:29,463 --> 00:06:32,157
他們的動作很慎重，控制精準，

135
00:06:32,461 --> 00:06:36,109
但仍然優雅且和音樂完美搭配。

136
00:06:38,784 --> 00:06:41,111
我完全入迷了。

137
00:06:41,523 --> 00:06:44,932
隔天，他提出可以教我們
如何火舞，或「旋轉」——

138
00:06:44,956 --> 00:06:46,620
當然，不用點火。

139
00:06:46,644 --> 00:06:48,951
他教我們道具的差別，火棍

140
00:06:48,975 --> 00:06:52,615
是長的木或鋁棍，兩頭有火布，

141
00:06:52,778 --> 00:06:56,856
另外還有火鏈，
是火布加上鐵鏈和指環。

142
00:06:58,042 --> 00:07:00,312
在第一次舞動火鏈之後，

143
00:07:00,540 --> 00:07:04,285
我知道這是我想持續學習的嗜好，

144
00:07:04,309 --> 00:07:07,235
希望也許有一天，

145
00:07:07,361 --> 00:07:10,968
我能勇敢到真正嘗試點火。

146
00:07:11,759 --> 00:07:14,225
我猜得到大家可能會怎麼想：

147
00:07:14,273 --> 00:07:17,657
我為什麼沒有嚇壞，轉身跑掉？

148
00:07:18,039 --> 00:07:20,355
老實說，我不知道。

149
00:07:20,797 --> 00:07:23,245
我想，也許因為在成長過程中

150
00:07:23,265 --> 00:07:25,708
我當過啦啦隊長，學體操、學鋼琴，

151
00:07:25,804 --> 00:07:28,920
都是非常有結構且有規矩的活動，

152
00:07:28,944 --> 00:07:32,689
而這種流動的藝術
就像是某種形式的冥想，

153
00:07:32,713 --> 00:07:34,467
只是焦點是在「火」，

154
00:07:34,491 --> 00:07:37,800
我一生中一直深深讓我害怕的火。

155
00:07:38,543 --> 00:07:40,229
在練習過第一次之後，

156
00:07:40,253 --> 00:07:43,151
我朋友和我一起手工製作
我們的火鏈組，

157
00:07:43,175 --> 00:07:45,803
用的是襪子、鞋帶，和網球。

158
00:07:45,918 --> 00:07:48,319
我們並沒有把鞋帶和襪子拿來點火，

159
00:07:48,343 --> 00:07:50,426
只是把它們拿來練習用。

160
00:07:50,450 --> 00:07:52,310
但在返回密西根之後，

161
00:07:52,334 --> 00:07:55,887
我們決定購買我們自己的火鏈組。

162
00:07:55,911 --> 00:07:57,443
幾個月後，

163
00:07:57,467 --> 00:08:00,483
我們決定該是點火的時候了。

164
00:08:00,908 --> 00:08:03,396
我們將棉層紮在一起，

165
00:08:03,420 --> 00:08:04,986
拿來了一個滅火器，

166
00:08:05,010 --> 00:08:07,646
將毛巾弄濕以防萬一，準備好燃料，

167
00:08:07,744 --> 00:08:11,418
精力充沛地跟彼此說一段
鼓勵士氣的話，互相擊掌，

168
00:08:11,715 --> 00:08:14,042
接著就把火鏈點燃。

169
00:08:15,684 --> 00:08:18,482
那很可怕。

170
00:08:19,101 --> 00:08:21,286
我有半個腦子都嚇壞了，

171
00:08:21,310 --> 00:08:24,358
想著：「好，等等——
也許我們要三思而後行。

172
00:08:24,382 --> 00:08:26,291
我們應該罷手比較好。」

173
00:08:26,315 --> 00:08:29,770
當火從我頭旁邊
掃過去時聲音相當大，

174
00:08:29,790 --> 00:08:32,277
立馬把我帶回了童年的記憶。

175
00:08:32,939 --> 00:08:35,454
但同時也很讓人振奮。

176
00:08:37,617 --> 00:08:41,240
我的另一半腦子，
創意的那一半，在想：

177
00:08:41,264 --> 00:08:44,690
「我無法置信！我是火舞者。」

178
00:08:45,601 --> 00:08:48,447
任何旋轉的人都會分泌腎上腺素，

179
00:08:48,479 --> 00:08:50,843
或者那火舞的奔湧感。

180
00:08:50,949 --> 00:08:54,501
但身為一個人生
受到大火嚴重衝擊的人，

181
00:08:54,525 --> 00:08:57,817
我也感到自己擁有強大的力量，

182
00:08:57,841 --> 00:09:01,402
能夠控制、操縱火。

183
00:09:02,456 --> 00:09:05,810
我做了有意識的決定，
要步出我的悲痛。

184
00:09:06,356 --> 00:09:07,927
那並不容易。

185
00:09:07,951 --> 00:09:11,190
超脫樂團有一句歌詞是
「我想念感到悲傷時的舒適」，

186
00:09:11,214 --> 00:09:12,795
就是這種感覺。

187
00:09:12,819 --> 00:09:15,040
我能控制我的悲傷。

188
00:09:15,064 --> 00:09:18,083
我知道它會帶給我什麼，
我知道要期待什麼，

189
00:09:18,107 --> 00:09:20,288
但我內心深處也知道，最終，

190
00:09:20,312 --> 00:09:24,532
我得非常努力療癒，
從我的過去走出來。

191
00:09:25,268 --> 00:09:27,440
所以我持續練習。

192
00:09:27,618 --> 00:09:30,633
我拿雜貨店的塑膠袋，裁成帶狀，

193
00:09:30,657 --> 00:09:32,368
綁在火鍵的末端，

194
00:09:32,392 --> 00:09:36,542
用它們來彷製火掃過
我的頭旁邊時發出的聲音。

195
00:09:36,980 --> 00:09:39,028
我持續將火鍵點燃。

196
00:09:39,639 --> 00:09:41,996
在某個時點，轉變發生了。

197
00:09:42,075 --> 00:09:44,202
我對火舞的觀點改變了，

198
00:09:44,226 --> 00:09:46,559
從我憂慮的東西，

199
00:09:46,816 --> 00:09:50,044
變成了帶給我寧靜的東西。

200
00:09:51,818 --> 00:09:53,167
不知不覺間，

201
00:09:53,191 --> 00:09:56,026
我展開了我自創式的暴露治療法，

202
00:09:56,050 --> 00:09:57,720
它是種真的心理治療法，

203
00:09:57,744 --> 00:10:00,530
刻意將你自己暴露在

204
00:10:00,550 --> 00:10:03,375
造成你創傷或讓你恐懼的事物中。

205
00:10:03,613 --> 00:10:06,721
我用這種非常獨特的方式
將自己暴露在火中，

206
00:10:06,849 --> 00:10:09,981
轉變了火對我的意義。

207
00:10:10,676 --> 00:10:12,162
我的惡夢緩解了，

208
00:10:12,186 --> 00:10:15,088
數年過去，現在我幾乎不再做惡夢了。

209
00:10:16,015 --> 00:10:20,341
我開始不只為自己火舞，
也去做活動、表演。

210
00:10:20,365 --> 00:10:23,507
住在杜拜時，我和朋友
成立了一個火舞團，

211
00:10:23,870 --> 00:10:27,470
和我妹妹一起創作美麗的藝術，
她後來成了攝影師，

212
00:10:27,626 --> 00:10:30,251
在生日派對上教導孩子如何做旋轉，

213
00:10:30,271 --> 00:10:32,385
在節慶活動時在舞台上表演，

214
00:10:32,405 --> 00:10:35,642
最後還教我自己的孩子旋轉的基礎。

215
00:10:37,097 --> 00:10:41,055
並不是說我大體上就不再怕火了。

216
00:10:41,336 --> 00:10:43,780
一個動作，我可以練習一百萬次，

217
00:10:43,804 --> 00:10:45,413
但當我點火再來做時，

218
00:10:45,437 --> 00:10:48,917
我的胸口仍然會感到
熟悉的慌張和緊繃。

219
00:10:49,568 --> 00:10:52,967
我仍然會怕住在兩層樓的房子裡，

220
00:10:52,991 --> 00:10:55,117
也會怕有壁爐的房子。

221
00:10:55,774 --> 00:10:57,923
每晚，我睡覺前，

222
00:10:57,947 --> 00:10:59,886
我會確保孩子的臥室門、

223
00:10:59,886 --> 00:11:02,865
我們的臥室門，及所有
出口之間是暢通的，

224
00:11:02,885 --> 00:11:04,859
以免我們需要快速離開。

225
00:11:04,883 --> 00:11:06,969
我花了很長的時間才能認同

226
00:11:06,989 --> 00:11:11,269
晚上把臥室房門關上
可以減緩大火延燒的觀念，

227
00:11:11,643 --> 00:11:15,100
因為我總是認為，
如果關上孩子臥室的房門，

228
00:11:15,239 --> 00:11:19,013
我可能就無法像我母親當初
聽見我叫喊一樣聽見他們。

229
00:11:19,104 --> 00:11:21,533
當然，這是我的故事。

230
00:11:21,557 --> 00:11:25,676
我無法說我的答案
適用受到其他創傷的人。

231
00:11:26,117 --> 00:11:27,867
如果情況反過來，

232
00:11:27,891 --> 00:11:29,987
我在大火中失去了孩子，

233
00:11:30,011 --> 00:11:32,429
我不確定火舞還會是我的答案，

234
00:11:32,591 --> 00:11:35,647
也不確定我會有辦法能再次靠近火。

235
00:11:36,130 --> 00:11:38,664
但根據我自己的經驗，我能說，

236
00:11:38,688 --> 00:11:42,126
在經歷了創傷或困境之後，

237
00:11:42,279 --> 00:11:44,469
你可以在兩條路之間做選擇。

238
00:11:44,615 --> 00:11:49,088
一條路會帶你到恐懼
且抖縮在黑暗中的人生，

239
00:11:49,112 --> 00:11:51,664
就像我先前提到的黑白畫作。

240
00:11:51,923 --> 00:11:54,294
你可能可以繼續過日子，但同時，

241
00:11:54,318 --> 00:11:57,530
你仍然會緊抓著
那帶給你安慰的悲傷。

242
00:11:57,915 --> 00:12:00,477
另一條路，走出悲痛，

243
00:12:00,772 --> 00:12:03,471
不會改變什麼，發生的已經發生。

244
00:12:03,960 --> 00:12:05,442
這條路不好走。

245
00:12:05,466 --> 00:12:07,187
一直都不好走，

246
00:12:07,211 --> 00:12:08,694
有高山，

247
00:12:08,846 --> 00:12:11,766
有黑暗的深谷。

248
00:12:12,512 --> 00:12:16,134
但這條路是向前看、向前行。

249
00:12:16,627 --> 00:12:18,511
當我學會火舞時，

250
00:12:18,673 --> 00:12:22,513
我學會在我的人生
仍然在持續展開的過程中，

251
00:12:22,533 --> 00:12:25,682
和我人生中創傷的那部分和平相處，

252
00:12:26,738 --> 00:12:28,652
火變成不只是創傷，

253
00:12:28,953 --> 00:12:30,896
也是美，也是藝術，

254
00:12:30,920 --> 00:12:33,818
這雜陳的五味，就像人生，

255
00:12:34,248 --> 00:12:36,272
搖曳不定、悶燒、

256
00:12:36,296 --> 00:12:38,662
燃燒、讓人目眩，

257
00:12:40,193 --> 00:12:42,883
不知怎麼的，在這過程中，

258
00:12:43,040 --> 00:12:44,937
就能找到起舞的方式……

259
00:12:44,961 --> 00:12:46,225
我。

260
00:12:46,249 --> 00:12:47,539
謝謝。